於東仁跟常鄭二人都熟悉,職位相當,居中牽頭作個合事佬比較合適。常給鄭賠酒道謙,意味著是常誤解了鄭,損害了鄭的清譽。那麽,於東仁怎麽能確認是常誤會了鄭,他怎麽敢確信房間裏那個女人一定不是徐虹?


    如果於東仁不能確認這個事實,那麽他撮合著讓常給鄭賠酒,就是對常無情的侮辱和傷害,他就不擔心事後常對他的仇恨和可能帶來的報複嗎?於東仁跟鄭的關係還不足以讓他跟常撕破臉,他也沒有必要為了討好鄭而得罪常。


    範麗認為於東仁可能會掌握一些徐與鄭無關的證據或者信息。


    日記裏除了這四個特殊情節範麗重點分析外,還有其他一些敏感點,範麗也都一一點明,列示出來,等待隨後的調查中再分析和確認。這些日記囊括了常徐鄭的所有恩怨情仇,也涵蓋了所有的證據和環節,範麗相信隻要吃透了這些日記,整個真像也就會水落石出。


    範麗最後分析了別信哥提供的海天酒店的照片材料和寶馬女的有關監控視頻材料。


    結合前麵分析過的材料,範麗有幾點啟發,其一,幕後人似乎想拋棄張鋒這個棋子,故意把他出賣給常雨澤。別信哥偷拍徐與鄭在海天酒店會麵的情節,沒必要最後捎帶拍下張鋒的鏡頭;寶馬女幫助鄭衛華出國潛逃時,如果當時鄭真是躲藏在常雨澤的別墅裏,寶馬女開車送鄭離開時沒必要讓張鋒在前麵引路,監控視頻無疑會拍攝下他們的行蹤。


    幕後人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麽?是不是張鋒的行為危害了他的行動?他出賣張鋒就不害怕張鋒把他的陰謀供出來?最後殷蔓蔓決定把張鋒帶到國外是不是為了彌補這個隱患?殷不惜與張假結婚這對她來說是不是成本太大了?


    其二,寶馬女又是一個關鍵角色,她與幕後人什麽關係,是幕後人派出的一個新角色,還是與幕後人無關純粹協助鄭衛華潛逃的另外一方勢力?從張鋒開車給她引路的視頻來看,好象兩人不認識,但是巧遇就暗示著某種聯係,再從寶馬車的車牌號偽裝來看,非常符合幕後人的行事風格,寶馬女很可就是幕後人派出的一個新角色。


    鄭衛華既然是乘寶馬女的車登機離境,顯然是信認她,寶馬女是不是那個徐虹的替身呢?她在虹橋機場協助鄭衛華乘飛機叛逃的證據確鑿,如果能找到她就可以立即給她定罪。幕後人既然敢讓她顯露真麵目,是不是斷定警方一定找不到她?幕後人哪來的這個自信心?


    常雨澤曾經循著寶馬車的車牌號查找過寶馬女,後因假車牌而斷了線索。範麗知道她短期內也沒有能力找出寶馬女,最多二審時,她可以利用這段視頻給常雨澤提供一些開脫。


    其三,幕後人實施的這一係列陰謀肯定不是針對鄭衛華的,如果是想利用常的力量整治鄭,最後就不會派寶馬女協助鄭離境了。況且,自鄭叛逃國外後,再沒有發生針對常和徐的惡ing事件。


    但是,常和徐的生活並沒有平靜下來,鄭離開後,張鋒跳到了台前,開始充當常和徐之間的攪屎棍,造成徐虹二次出軌,讓常和徐剛有起色的婚姻生活又一次破裂。


    常徐張三人鬧矛盾的階段與常徐鄭三人發生矛盾的階段有顯著不同。


    在前期,別信哥頻頻出現,不斷在常耳邊煽風點火刺激他,推動事態惡化,而到後期,鄭叛逃後沒有人再能威脅他時,他隻是在海天酒店之事上冒了一下泡,然後就銷聲匿跡了,仿佛他的使命隻是到鄭叛逃而終止。


    殷蔓蔓的態度前後也不一樣,在前期,她總是指責常維護徐,到了後期,她在維護徐的基礎上也開始維護常了。但是在常槍傷張後,她又改變態度,完全支持徐討伐常。並且,她在前期還是站在徐的身後鼓弄口舌,而鄭叛逃後,她公然站到台麵,以主要角色的身份直接參與常徐二人的生活,她為什麽有這種變化?


    難道說幕後人布置這些陰謀詭計隻是為了傷害常徐夫妻二人?


    範麗排查完常雨澤手中的物證,這些證據還不能給她充分明確的結論,更沒有給她帶來對二審有利的許多信息,隻是給她留下幾頁待求證的細節和疑點。


    剛開始分析這些證據的時候,她還抱著真假各占一半的思路去分析論證,但是分析完所有物證,她更加傾向於她的推測了--這一切都是未知的幕後人導演策劃的陰謀,目標就是常徐夫妻!


    別信哥消失,張鋒昏迷,寶馬女無從查找,能證明徐與鄭通奸的關鍵證人一個都抓不住,相反,隻有一個一直支持徐的殷蔓蔓還活躍在台麵上,當異常與正常交織在一起,就構成了不正常的事情。


    她放下對物證的分析,開始著手調查其他相關證人。


    為了配合範麗的調查工作,劉逢東特意把王曉丹調出來當她的助手,調查工作很繁瑣,那些瑣碎雜事自然不能讓範處長親為。常雨澤並非因公務而犯案,有關調查不是歸德公安局的公務活動,但是省廳領導直接參與了,自然就是歸德公安局的公務活動。


    範麗第一個調查對象是歸德市銀監局。


    她來到原鄭衛華的辦公室觀察現場。銀監局換了新局長後,另設局長辦公室,原鄭的辦公室重新改造,變成其他科室的辦公室。她來到曾經的那間小屋裏,站在窗口向外觀察,看了看街對過的煙草賓館,看了看窗外掛在牆壁上的空調機。


    她先找原保衛科盧科長問話。銀監局換了新局長後,盧科長的職務也降了,隻是在保衛部門掛個閑差。


    她明確告訴他,希望他能據實回答,她隻是了解真實情況而已,不會拿他的話作為法庭證辭。她這樣做是為了減輕他的心理壓力,讓他敢於說真話。


    盧科長告訴她,那個女人不是徐虹,有個保衛叫小李看見了,然後他又把小李叫過來。


    小李說他親眼看見那個女人從樓上下來,她帶著一頂大大的遮陽帽,戴著大墨鏡,穿著花裙子,洋氣漂亮,身材與徐虹相似,卻絕對不是徐虹。


    小李隻是偷偷看了一眼,不敢細看,因為鄭衛華走在前頭,明顯是護著她。然後鄭開車送那個女人離開單位,車就停在辦公樓門口,顯然不想讓人發現她。


    盧科長說,事後,鄭衛華讓他把當天單位監控到的視頻都拷給他,原檔都刪掉了,並要求他給保衛人員下封口令,不管誰問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說,一切都由鄭來定奪。


    盧科長告訴範麗,常雨澤不應該冤枉徐虹,他認為徐是銀監局最幹淨的女人。他還表示,要是以前,鄭衛華不跑路,常雨澤沒有出事,不管誰來銀監局問話,保證什麽話也問不出來,誰也不敢說真話,都怕得罪大人物。現在則不然,一審都判決了,真像都出來了。


    範麗又找來負責後勤工作的人了解情況,她找來這幾年後勤上所有員工的花名冊,包括他們的家庭情況都有記錄。


    她詢問後勤負責人,如果鄭辦公室的空調壞了,誰去維修,怎麽維修,會不會樓外作業?


    她得到的答案是,銀監局的空調維修有專門外包的維修公司負責,凡是空調出問題,都是由外麵的維修公司解決,他們後勤人員沒有誰會到樓外作業。銀監局不缺錢,員工都很金貴,誰也不會幹這種有危險的雜活,領導也不會這樣指派員工。


    範麗暗歎,如果常雨澤能沉下心來,仔細調查此事,或許他跟徐虹的矛盾不會惡化到這個田地。當然,這跟時勢變化有關,如果鄭沒有下台,常從銀監局自然問不出真實信息;而鄭下台後,常更堅信了他的判斷,不願再自揭傷疤。


    範麗第二個調查對象是於東仁。


    於東仁經過短期蟄伏後,又到外縣縣局任職。聽說範麗找他問話,他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給範麗匯報情況。


    雖然他因跨省事件而受到嚴重影響,可他對常雨澤沒有任何怨言,開口就談他以前跟常關係如何融洽雲雲。他知道範與常的關係,不敢因常失勢而輕視他。


    他明確告訴範,常雨澤確實冤枉了徐虹。常闖進銀監局捉奸時,鄭衛華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說常堵在門外,手裏有槍,還開槍了,問他怎麽解決。鄭發誓說他跟徐虹沒有任何關係,屋裏的女人根本不是徐虹,隻是因為這個女人身份特殊,他不放便暴光她。


    鄭以前跟於私交不錯,遇到這種事情他才會想到找他幫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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