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容易些?


    意思是父皇有了其他兒子後會慢慢遺忘她?


    意思是父皇就當她是死了,所有人都會開始慢慢忘記她的存在?


    不,絕對不行!


    母後,你不能再這樣想了!


    方龍秀不甘心,不滿,問道:“孩兒若是走了,母後怎麽辦?”


    母後笑得毫無畏懼:“你父皇雖不大喜歡本宮但也不會虧待本宮,即使修兒你離開了,那惠妃生的兒子也要喊本宮母後,本宮在後宮這麽多年,吃不了虧。”


    母後說得情真意切,利益分明,也的確是在為她著想,可是她不願意。


    方龍秀想,父皇是她的,母後也是她的,父皇和母後的寵愛都是她的,那個皇位自然也是她的,她要將這些緊緊抓在手裏,誰也別想搶走!


    於是,在皇後娘娘說了那麽多話後,方龍秀搖了頭,堅定道:“母後,修兒再說一遍,也請母後記住,修兒是絕對不會丟棄身份離開皇宮的,請母後日後別再提起此事。”


    對此,皇後娘娘表示很無奈,歎了又歎,最後隻說當初是自己對不起她,現在既然她不願意也隻能由著她,也告訴她,以後的日子會更加艱難,要她有所準備。


    方龍秀倒看得開,反正這麽多年也過來了,也不在乎日後會怎麽樣。


    到了椒房殿,母後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前去承清宮的禮物清單,方龍秀跟著去就行。


    當然,方龍秀覺得母後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帶去,也許你是真想帶著孩子去恭喜人家,保不定別人以為你是帶著太子去示威。但轉念又想,指不定母後還真有這個意思。


    算了,後宮的事情她腦袋轉不過來,還是全部交由母後吧。


    承清宮離椒房殿也不是很遠,坐著轎攆不過幾盞茶的功夫便已經到了。


    “皇後駕到!太子駕到!”


    方龍秀下了轎攆,跟在母後身邊,還未走到承清宮門口,便見惠妃帶著宮裏的人出門迎接。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太子殿下。”


    “拜見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千歲安康!”


    方龍秀站著不開口,母後立即向前去扶惠妃:“妹妹快些起來,現如今你有了身孕,一切都要小心,哪能行如此大禮。”


    惠妃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有心氣有手段,在後宮,除了母後,就屬她的權勢地位最高。


    這些年,母後對父皇很是相敬如賓,父皇對母後自然也是不搭不理。相反,惠妃的娘家在朝廷勢力也不小,最主要是父皇還寵她。


    母後不大管宮裏的事,很多事都是由惠妃一手操辦的,母後掌著後宮大權,但明麵上還是惠妃風光無限一些。


    若不是自己這個太子深受父皇寵愛,惠妃也無所出,恐怕惠妃早就不會對母後如此客氣了。


    日後惠妃若真為父皇生下一個皇子,而她又離了宮,母後嘴上說不會吃虧,但肯定會過得艱難許多。


    這是方龍秀不願意看到的。


    惠妃立即迎著母後扶她的手起來,嘴上卻還笑著:“姐姐說的什麽話,現在才是什麽時候,姐姐來看妹妹,妹妹就是七八個月後大著肚子了這該有的禮還是得有不是。”


    母後笑了笑,也沒有反駁,看向其他人:“都起來吧。”


    惠妃又走到方龍秀麵前,美麗嬌媚的臉上帶著示好的笑意:“一段時間不見,太子殿下又長高了,瞧這模樣,以後必定是芝蘭玉樹,器宇不凡啊。”


    方龍秀微微點頭:“娘娘過獎了。”


    惠妃又去挽母後的手:“姐姐,你不知道妹妹有多羨慕你啊,有太子這麽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真是求也求不來的事。”


    母後語氣自豪:“嗯,修兒自小便很懂事,本宮省了不少心。”


    惠妃歎氣:“哎,妹妹不求像姐姐一樣有這麽好的福氣,有姐姐一半就好了。”


    母後淡定點頭:“妹妹要是能為陛下添個龍子,修兒有了弟弟,也不會這麽孤單了。”


    惠妃笑顏如花:“嗯,那就承姐姐吉言了。哎呀,其實生個女兒也不錯,貼心小棉襖嘛。”


    方龍秀跟在身邊,對這樣的情景感到特別無聊。


    虛偽的,一句又一句的假話,虛情假意的,真是教人厭惡。


    因為太過無聊,方龍秀不可避免地走起神來。麵上依舊淡然地聽著,思緒卻已經發散開來。


    想起昨天望天坡的驚魂動魄,方龍秀很是自然地想起了無衣,那個從現身便一直神神秘秘的少年。


    昨天自己在馬上驚險的情景已經記得不清,隻記得看見父皇在自己眼前掉下望天坡時自己的傷心欲絕,隻記得無衣出場時的驚豔絕塵。


    那一刻的情景記憶猶新,仿佛就在剛才,仿佛就在眼前。


    方龍秀抬手按了按心口,隻要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心跳便有些不正常的了。


    在自己喊出父皇時,綠色衣袍從身邊掠過,然後毫不猶豫跳下了望天坡。


    自己被離九抱著跑到坡邊,便看見了那一幕令人窒息的美麗。


    綠色的衣袍,墨色的長發,帶著張揚的美麗直直往下墜落。


    危險!自己那一刻差點脫開喊出。


    又在自己呼吸快要停止那一刻,那綠衣的少年停在了正在墜落的馬的腦袋上。


    明明馬匹帶著父皇還在墜落,可是那綠衣的少年站在馬的腦袋上後似乎一切的停止了。


    柔順服帖的長發,筆直下垂的衣袍,那人低著頭,向父皇伸出了手。


    這一切,隻發生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裏,而對於下墜來說時間已經很長了,下墜後的距離也已經遠了,應該看不到那麽清楚的。


    方龍秀現在想起來那個場景,覺得就是一場夢,總覺得那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象。


    情景也許是假的,但是當時的震撼和驚豔是真的!


    真美,真的很美!


    方龍秀閉了閉眼睛,深信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情景忘記當時的心情。


    撇去這件事情的驚險,唯一的不完美,令人不開心的地方便是她第一次知道無衣的名字竟然是從方青逍口中。


    想到方青逍,想到他們早就認識了,方龍秀忍不住皺了皺眉。


    離九懷疑方青逍很正常,但是他也懷疑無衣,難道他們之間關係真的很不一般?


    遠在一品侯府的方青逍和遠在茶館聽書的無衣同時打了冷顫。


    方青逍:“誰又在背後說本侯爺壞話?”


    “嘖,也不知道是不是方青逍在背後罵我。”無衣喝了口熱茶繼續聽那說書先生講著方朝某一代的秘曆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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