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禹,這個名字之所以對慕雲凡來說並不陌生,是因為在上一世他曾在幾封寫給安月雲的信件中,見過這個署名。
那時,出於對她身份的警惕,他特意命人將所有寄給她的信,先交由他確認無疑後才會交給安月雲。
淳禹!有這個署名的信件,他見過不下十次。普通的信件,他大多隻掃一眼,便知道信內會不會有鬼。
但這個人署名的信件,不同於普通信件,也不同於那些暗藏玄機的信件。信中永遠隻有一隻竹蜻蜓。竹蜻蜓上永遠隻刻著幾個短小的字。所以較之其他的書信,他對這個人的信格外留心了些。
他尤其記得第一封信中,竹蜻蜓上刻的那幾個字:
“你回,我走。我悔,你走!”並著幾個數字,隻是那數字具體是哪幾個字,他已然不記得了。
再後來,那個人寄來的所有竹蜻蜓上便隻有數字。
直到現在慕雲凡其實也不知道那些數字背後到底蘊含著怎樣的用意,所以當時,他自然更不可能將那些信交到安月雲的手中。
可如今,當他從安月雲的口中,聽到她這般親昵喚出淳禹這個名字時,他才恍然驚覺,“你回,我走。我悔,你走!”這幾個詞裏可能藏著的是怎樣的怨情思!
驀然間,他忍不住去想,如果當時他將這些信件交給了安月雲,她會怎樣?會不會在那時,她意識到,其實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因為他身上有著某個人的影子。少女們不都會有那樣一個情節嗎?在很早的時候便給自己心中定下一個人的輪廓,而那個輪廓的來源,一定是起源於對某個人最初的情竇初綻,而顯然,慕雲凡不是那個令安月雲情竇初綻的人。
他苦笑!
原本,他以為此生讓他最絕望的,莫過於,無法令她原諒他對她曾經的傷害。而現在,他才意識到,此生,也許他最該絕望的,不是她還能不能重新上自己,而是當某個人又出現在她麵前,她的心被別人塞的滿滿當當,而他自己,可還能在她心中找到一棲安身之所?
他想,那個人也許已經回來了,她應該是為了他才醉成這幅樣子的!之前,他自以為是的認為她是為了自己才困擾成這樣,而結果,他也許已經在她心中連半絲漣漪都掀不起來了……
他恍恍忽忽將臉從她麵前慢慢抬起,她仍在一遍一遍喚著她的淳禹哥哥。
“所以,你心裏已經完全沒有我了,是嗎?”他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頜,用一種心酸的笑容凝視著她。
她看上去依舊那麽俏麗迷人,她的聲音也柔柔軟軟,帶著十足的眷念。
他想,如果,她喚的是他好了,如果,她心裏想的人是他好了。
安月雲你現在希望我怎麽做?
放棄你,由著你去和別人在一起嗎?
可是我,該如何甘心呢?
他俯下身將頭深深的埋在了她的發際間,深深的呼吸著她的氣息,緊緊地擁著她。
莫名的,他竟然在心裏開始哀求:
安月雲,這一次,你能不能留在我身邊,讓我好好疼疼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將你寵在心尖上。
---------
時至子時,黑沉的夜色在天空鋪開,仿若無邊的濃墨。佇立在寒夜裏,看不出哪裏有風吹來,但身體的每一處似乎都能感受到一種浸入皮膚的冷冽。
慕雲凡橫抱著安月雲走出了花滿樓,他特意為她罩了層鬥篷在身上,她在他懷中睡的很安穩,嘴裏已經沒有再念著那個人的名字。
他要在天亮以前帶她離開這裏,他不想讓人看見她在妓院裏喝的酩酊大醉的樣子,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帶她離開江都,帶她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切從新開始。可是,他想的,她都會答應嗎?
站在花滿樓的門口,他本是想尋一下辜超馬車所在的位置,一抬眼,卻看見街對麵的梧桐樹後,暗藏著一個蕭索的身影,那裏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向他們投來。隻一眼,慕雲凡便能辨出那目光是否有敵意,是否有刺探的銳利,沒有!通通都沒有,那目光裏有的隻是幾分來曆不明的關切與痛心,憑著那眼神,慕雲凡幾乎可以斷定那人絕非什麽心懷不軌的刺客。
可是這麽晚了誰會在那裏?
“樹後是何人?”他沉著聲向那邊喊道,語氣帶著一貫的逼人氣勢。
樹後的人似乎遲疑了片刻,但最後還是大方的走了出來,那是一個即使在暗夜也能被人捕捉到風雅光華的身影,他於燈火昏暗的街道走來,沒有半分的卑亢。
在江都城中能在慕雲凡麵前保持這樣風姿的布衣男人,他知道的,隻有一個狄千河。
慕雲凡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狄千河向他走近,看著他向自己拱手行禮,聽他從容的稱他:“祁王殿下”
他所有的舉止都很得當,除了那定在安月雲臉上,仿若失了魂的眼神,他的一切都無可挑剔。
可是他這唯一失狀的眼神,讓慕雲凡心中驀然對他生出了刺。
“小王爺這麽晚了在這裏做什麽?”他聲音還算平淡,但眼神已帶著十足的寒意。
“我,路過而已。”他的目光仍舊恍惚的定在慕雲凡懷中安月雲的臉上,一瞬也不曾偏離,語氣卻是盡量克製的沉穩。
可論是他如何的克製,慕雲凡又豈會看不出他眼底對於安月雲那不同於一般的情意。
慕雲凡不由疲憊的吐出一口氣,在心中對著安月雲暗自嗔笑:一個淳禹,一個狄千河,你到底讓多少男人為你神魂顛倒了,安月雲,是不是我稍微懈怠一下,會有人想要將你搶走了?
他下意識的將她往自己懷中摟緊了些,如果可以,他還想將她裹的再嚴實點,一絲一縫都不被旁的男人窺了去。
他那副過份保護的姿態,竟有些幼稚的像個害怕失去心之物的孩童。
他是人前傲藐一世的祁王慕雲凡,可是麵對他懷中的這個人兒時,他真的快連最後一點自信都喪失殆盡了。
“如果本王記得沒錯的話,小王爺應該不是個喜歡尋花問柳的人,可夜半三更路過這條花街,不是尋歡,又是所謂何事?”慕雲凡本不是一個管閑事的人,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狄千河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這裏,他又不得不好奇的多問了幾句。
狄千河目光閃爍了一下,很快又換上了一臉淡然的笑容道:“在下夜半不好入眠,順便出來走走,一走走到這邊,純屬湊巧而已,王爺實在不必太過多心。”
慕雲凡冷笑,夜黑風高,草木蕭索,誰會在這個時候出外散步,看著狄千河定在安月雲臉上那貪戀的神情,想來,此刻他已經連找個像樣的借口來都懶得想了。不但當我是瞎子,還想當我是傻子!
“今日聽聞小王爺已經推謝了大司馬指給你與月雲的婚事,小王如此識時務,本王該當謝過小王爺才是。”他終於不想跟他費神周旋,便用了這樣一種看似謙然,實則霸道的方式,向狄千河直截了當的表明了他懷中這個女人,不容他覬覦。
他喚她一聲“月雲”,誰都聽得出,那稱呼背後是怎樣的親密與寵溺。
狄千河緩緩的收回定在安月雲臉上的視線,抬眼看向慕雲凡,他的神情依舊是沉靜溫和的,眼底卻掩不住那深藏於溫和背後的妒恨,他微挑眉梢,向他噙出一抹冷笑:“王爺不必謝我,如果我也是王爺這般堂堂正正的身份,沒有受人輕視的背景,這麽好的女人,我也不會舍得拱手將她讓給別人。”
慕雲凡的冷眸淡掃過他雲淡風輕的臉,冷冷一笑道。“小王爺以為你不讓,她會是你的嗎?”
狄千河看著他仿若冰戳一般銳利的眼神,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譏誚一聲道:“雖然此刻她在王爺懷中,可王爺以為我不去爭,她的心已經向著王爺了嗎?”
慕雲凡麵上一滯,顯然他絕未料到,狄千河會說出這樣一句直戳他痛處的話,他額上青筋鼓鼓,剛毅的臉龐因為太過嚴肅,而顯得越發硬挺了些。
半晌,才聽見他嗤笑一聲:“小王爺這話裏的意思,是想與本王爭女人嗎?”
狄千河用一種平淡又帶著幾分輕蔑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冷冷道:“爭女人?在下哪有那個資本與王爺爭女人?在下連縱容自己沉溺於兒女私情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敢與王爺爭女人?”
轉過身,他對著空氣沉下一口氣,用一種自諷的語調緩緩道:“王爺是怕我與你爭那懷中的女人嗎?”他笑:“我沒有那個勇氣與王爺爭,王爺若是真的對她動了情,真的能夠好好的待她!我也不會從中插手妨礙王爺,可是如果、、、、、、”說到這,他聲音忽然強硬了許多,望向暗夜的眼神也難得有了幾分銳利,他說:“可是如果我知道有人傷害了她,讓她過得辛苦不快樂,我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千河自知與王爺相比差之千裏,可王爺懷裏的那個女人,她如果不幸福,千河倒是不介意為她豁出性命,竭盡此生所有為她拚上一拚!螻蟻之力尚可潰城,千河雖然賤位人低,卻也不一定會輸了螻蟻。”說完,他竟然也不等慕雲凡反應,躬下身,向他恭恭敬敬行下一禮道:“千河今日自知冒犯了王爺,可也請王爺不要當千河隻是一句玩笑,千河深知王爺花名在外,不缺美人環繞,如果王爺對這位安小姐隻圖一時興趣,還請王爺千萬放過她,她不是一般女子,她固執,倔強,認定的人和事,除非已經絕望,否則一定會堅持到底,她不會給自己迂回的可能,如果王爺讓她上了自己,卻又不能好好的待她,到最後,一定會逼她走上絕路、、、、、、”
“你憑什麽如此了解她?”狄千河話未說完,慕雲凡已喝出一聲將他打斷,他無法忍受麵前的這個男人如此了解安月雲,也無法忍受他用那樣親昵的口吻說著她的事,他更加無法忍受狄千河用這樣一種姿態來告誡他!他憑什麽?有什麽資格?用什麽身份?
慕雲凡的心中忽然生起了一種因為未知而燃燒的怒火,他的手不由的又將安月雲抱緊了些。
狄千河臉上的神色倒沒有太大的變化,也沒有回應慕雲凡的問話,他隻是將目光在安月雲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便抬起頭,向著慕雲凡,從容一揖道:“天色不早了,夜黑風涼,王爺還是早些帶安小姐回去吧,否則讓她受了寒氣,王爺也該有些心疼吧!”說完,他作勢要走。
慕雲凡卻開口將他叫住,“等等,告訴本王,你到底是從多久開始認識她的?”他隱約意識到點什麽,可是,又似乎不敢確定。
狄千河腳下驀地頓住,他站定在街的中央,許久,才淡淡回了一句:“不是很久,但卻比王爺要早!”語落,他終於不再停留,直直的向著暗夜走去了。(83中文 .83.)
那時,出於對她身份的警惕,他特意命人將所有寄給她的信,先交由他確認無疑後才會交給安月雲。
淳禹!有這個署名的信件,他見過不下十次。普通的信件,他大多隻掃一眼,便知道信內會不會有鬼。
但這個人署名的信件,不同於普通信件,也不同於那些暗藏玄機的信件。信中永遠隻有一隻竹蜻蜓。竹蜻蜓上永遠隻刻著幾個短小的字。所以較之其他的書信,他對這個人的信格外留心了些。
他尤其記得第一封信中,竹蜻蜓上刻的那幾個字:
“你回,我走。我悔,你走!”並著幾個數字,隻是那數字具體是哪幾個字,他已然不記得了。
再後來,那個人寄來的所有竹蜻蜓上便隻有數字。
直到現在慕雲凡其實也不知道那些數字背後到底蘊含著怎樣的用意,所以當時,他自然更不可能將那些信交到安月雲的手中。
可如今,當他從安月雲的口中,聽到她這般親昵喚出淳禹這個名字時,他才恍然驚覺,“你回,我走。我悔,你走!”這幾個詞裏可能藏著的是怎樣的怨情思!
驀然間,他忍不住去想,如果當時他將這些信件交給了安月雲,她會怎樣?會不會在那時,她意識到,其實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因為他身上有著某個人的影子。少女們不都會有那樣一個情節嗎?在很早的時候便給自己心中定下一個人的輪廓,而那個輪廓的來源,一定是起源於對某個人最初的情竇初綻,而顯然,慕雲凡不是那個令安月雲情竇初綻的人。
他苦笑!
原本,他以為此生讓他最絕望的,莫過於,無法令她原諒他對她曾經的傷害。而現在,他才意識到,此生,也許他最該絕望的,不是她還能不能重新上自己,而是當某個人又出現在她麵前,她的心被別人塞的滿滿當當,而他自己,可還能在她心中找到一棲安身之所?
他想,那個人也許已經回來了,她應該是為了他才醉成這幅樣子的!之前,他自以為是的認為她是為了自己才困擾成這樣,而結果,他也許已經在她心中連半絲漣漪都掀不起來了……
他恍恍忽忽將臉從她麵前慢慢抬起,她仍在一遍一遍喚著她的淳禹哥哥。
“所以,你心裏已經完全沒有我了,是嗎?”他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頜,用一種心酸的笑容凝視著她。
她看上去依舊那麽俏麗迷人,她的聲音也柔柔軟軟,帶著十足的眷念。
他想,如果,她喚的是他好了,如果,她心裏想的人是他好了。
安月雲你現在希望我怎麽做?
放棄你,由著你去和別人在一起嗎?
可是我,該如何甘心呢?
他俯下身將頭深深的埋在了她的發際間,深深的呼吸著她的氣息,緊緊地擁著她。
莫名的,他竟然在心裏開始哀求:
安月雲,這一次,你能不能留在我身邊,讓我好好疼疼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將你寵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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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子時,黑沉的夜色在天空鋪開,仿若無邊的濃墨。佇立在寒夜裏,看不出哪裏有風吹來,但身體的每一處似乎都能感受到一種浸入皮膚的冷冽。
慕雲凡橫抱著安月雲走出了花滿樓,他特意為她罩了層鬥篷在身上,她在他懷中睡的很安穩,嘴裏已經沒有再念著那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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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花滿樓的門口,他本是想尋一下辜超馬車所在的位置,一抬眼,卻看見街對麵的梧桐樹後,暗藏著一個蕭索的身影,那裏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向他們投來。隻一眼,慕雲凡便能辨出那目光是否有敵意,是否有刺探的銳利,沒有!通通都沒有,那目光裏有的隻是幾分來曆不明的關切與痛心,憑著那眼神,慕雲凡幾乎可以斷定那人絕非什麽心懷不軌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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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後是何人?”他沉著聲向那邊喊道,語氣帶著一貫的逼人氣勢。
樹後的人似乎遲疑了片刻,但最後還是大方的走了出來,那是一個即使在暗夜也能被人捕捉到風雅光華的身影,他於燈火昏暗的街道走來,沒有半分的卑亢。
在江都城中能在慕雲凡麵前保持這樣風姿的布衣男人,他知道的,隻有一個狄千河。
慕雲凡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狄千河向他走近,看著他向自己拱手行禮,聽他從容的稱他:“祁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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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這唯一失狀的眼神,讓慕雲凡心中驀然對他生出了刺。
“小王爺這麽晚了在這裏做什麽?”他聲音還算平淡,但眼神已帶著十足的寒意。
“我,路過而已。”他的目光仍舊恍惚的定在慕雲凡懷中安月雲的臉上,一瞬也不曾偏離,語氣卻是盡量克製的沉穩。
可論是他如何的克製,慕雲凡又豈會看不出他眼底對於安月雲那不同於一般的情意。
慕雲凡不由疲憊的吐出一口氣,在心中對著安月雲暗自嗔笑:一個淳禹,一個狄千河,你到底讓多少男人為你神魂顛倒了,安月雲,是不是我稍微懈怠一下,會有人想要將你搶走了?
他下意識的將她往自己懷中摟緊了些,如果可以,他還想將她裹的再嚴實點,一絲一縫都不被旁的男人窺了去。
他那副過份保護的姿態,竟有些幼稚的像個害怕失去心之物的孩童。
他是人前傲藐一世的祁王慕雲凡,可是麵對他懷中的這個人兒時,他真的快連最後一點自信都喪失殆盡了。
“如果本王記得沒錯的話,小王爺應該不是個喜歡尋花問柳的人,可夜半三更路過這條花街,不是尋歡,又是所謂何事?”慕雲凡本不是一個管閑事的人,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狄千河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這裏,他又不得不好奇的多問了幾句。
狄千河目光閃爍了一下,很快又換上了一臉淡然的笑容道:“在下夜半不好入眠,順便出來走走,一走走到這邊,純屬湊巧而已,王爺實在不必太過多心。”
慕雲凡冷笑,夜黑風高,草木蕭索,誰會在這個時候出外散步,看著狄千河定在安月雲臉上那貪戀的神情,想來,此刻他已經連找個像樣的借口來都懶得想了。不但當我是瞎子,還想當我是傻子!
“今日聽聞小王爺已經推謝了大司馬指給你與月雲的婚事,小王如此識時務,本王該當謝過小王爺才是。”他終於不想跟他費神周旋,便用了這樣一種看似謙然,實則霸道的方式,向狄千河直截了當的表明了他懷中這個女人,不容他覬覦。
他喚她一聲“月雲”,誰都聽得出,那稱呼背後是怎樣的親密與寵溺。
狄千河緩緩的收回定在安月雲臉上的視線,抬眼看向慕雲凡,他的神情依舊是沉靜溫和的,眼底卻掩不住那深藏於溫和背後的妒恨,他微挑眉梢,向他噙出一抹冷笑:“王爺不必謝我,如果我也是王爺這般堂堂正正的身份,沒有受人輕視的背景,這麽好的女人,我也不會舍得拱手將她讓給別人。”
慕雲凡的冷眸淡掃過他雲淡風輕的臉,冷冷一笑道。“小王爺以為你不讓,她會是你的嗎?”
狄千河看著他仿若冰戳一般銳利的眼神,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譏誚一聲道:“雖然此刻她在王爺懷中,可王爺以為我不去爭,她的心已經向著王爺了嗎?”
慕雲凡麵上一滯,顯然他絕未料到,狄千河會說出這樣一句直戳他痛處的話,他額上青筋鼓鼓,剛毅的臉龐因為太過嚴肅,而顯得越發硬挺了些。
半晌,才聽見他嗤笑一聲:“小王爺這話裏的意思,是想與本王爭女人嗎?”
狄千河用一種平淡又帶著幾分輕蔑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冷冷道:“爭女人?在下哪有那個資本與王爺爭女人?在下連縱容自己沉溺於兒女私情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敢與王爺爭女人?”
轉過身,他對著空氣沉下一口氣,用一種自諷的語調緩緩道:“王爺是怕我與你爭那懷中的女人嗎?”他笑:“我沒有那個勇氣與王爺爭,王爺若是真的對她動了情,真的能夠好好的待她!我也不會從中插手妨礙王爺,可是如果、、、、、、”說到這,他聲音忽然強硬了許多,望向暗夜的眼神也難得有了幾分銳利,他說:“可是如果我知道有人傷害了她,讓她過得辛苦不快樂,我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千河自知與王爺相比差之千裏,可王爺懷裏的那個女人,她如果不幸福,千河倒是不介意為她豁出性命,竭盡此生所有為她拚上一拚!螻蟻之力尚可潰城,千河雖然賤位人低,卻也不一定會輸了螻蟻。”說完,他竟然也不等慕雲凡反應,躬下身,向他恭恭敬敬行下一禮道:“千河今日自知冒犯了王爺,可也請王爺不要當千河隻是一句玩笑,千河深知王爺花名在外,不缺美人環繞,如果王爺對這位安小姐隻圖一時興趣,還請王爺千萬放過她,她不是一般女子,她固執,倔強,認定的人和事,除非已經絕望,否則一定會堅持到底,她不會給自己迂回的可能,如果王爺讓她上了自己,卻又不能好好的待她,到最後,一定會逼她走上絕路、、、、、、”
“你憑什麽如此了解她?”狄千河話未說完,慕雲凡已喝出一聲將他打斷,他無法忍受麵前的這個男人如此了解安月雲,也無法忍受他用那樣親昵的口吻說著她的事,他更加無法忍受狄千河用這樣一種姿態來告誡他!他憑什麽?有什麽資格?用什麽身份?
慕雲凡的心中忽然生起了一種因為未知而燃燒的怒火,他的手不由的又將安月雲抱緊了些。
狄千河臉上的神色倒沒有太大的變化,也沒有回應慕雲凡的問話,他隻是將目光在安月雲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便抬起頭,向著慕雲凡,從容一揖道:“天色不早了,夜黑風涼,王爺還是早些帶安小姐回去吧,否則讓她受了寒氣,王爺也該有些心疼吧!”說完,他作勢要走。
慕雲凡卻開口將他叫住,“等等,告訴本王,你到底是從多久開始認識她的?”他隱約意識到點什麽,可是,又似乎不敢確定。
狄千河腳下驀地頓住,他站定在街的中央,許久,才淡淡回了一句:“不是很久,但卻比王爺要早!”語落,他終於不再停留,直直的向著暗夜走去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