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翔沿著屋子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野鴨子已經將一小段藤蔓吞下肚子,


    “喂,別吃!”


    方翔生怕這藤蔓有問題,趕忙上前阻止,野鴨子卻是喔嘎嘎的叫著,叼起剩下的大半截藤蔓,撲棱著還沒長齊翼羽的翅膀,旋風似的跑遠了。瞧著那護食的緊張架勢,估計是以為方翔是要跟它搶食。


    “靠,這鴨子,跑的還真快。”


    方翔笑罵一句,卻也不敢耽擱,忙追上前去將野鴨子嘴中的藤蔓奪了下來。不過那野鴨子大概也吃飽了,藤蔓被方翔奪走,也不算太著急,抗議似的叫了幾聲,無效後也就此作罷,愜意的用扁嘴整理著羽毛,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不明食物都敢吃,你膽子倒是夠大的。”方翔也不管它是否能聽懂,上來就是一通埋怨,同時間左右端詳著,發現這野鴨子吞食了藤蔓,卻沒有半點的不適,反倒是精神抖擻的很,心中鬆了口氣,隻是也不敢太過掉以輕心,畢竟這跟藤蔓可是從食鼠藤上脫落下來的,誰知道裏麵有些什麽毒素。


    方翔靈機一動,在這頭饞嘴的野鴨子腿上綁上一塊紅布,方便觀察它吞食藤蔓後的反應。


    就在方翔追逐饞嘴野鴨的時候,其他的野鴨也起了陣陣的騷動,鈴鐺喂養的那些可口飼料,似乎也失去了昔日的誘惑,位於邊緣的野鴨逐漸變得心不在焉起來,更有幾隻學先前那野鴨的樣子,偷偷脫離鴨群,慢慢的蹭到食鼠藤的麵前,開始端詳著那些個脫落的藤蔓。


    “嘿,小樣的,不聽領導了,要造反是吧?”方翔驚出一身冷汗,忙走上前去,嗬斥著將這幾隻野鴨攆回鴨群,然後轉身回屋,取來掃把與簸箕,將食鼠藤脫落的藤蔓盡數掃了起來,裝在袋子裏。


    野鴨望著被方翔收走的藤蔓,哇嘎嘎的叫著,方翔與野鴨子處了一個月,對野鴨子叫聲表達的情緒有了幾分揣摩,輕易的聽出野鴨子叫聲中的不滿,此時更有幾隻大膽的野鴨甚至跟在方翔身後,死死的瞅著方翔手中的藤蔓,就像是饞嘴小孩兒被家長沒收了可口零食一般。


    “咦?野鴨子對這些藤蔓情有獨鍾,連飼料都不樂意吃了,奇怪的很。”方翔心頭疑惑不已,也想早點弄明白食鼠藤的藤蔓集體脫落的原因。這就囑咐鈴鐺督促野鴨子吃食,自己提著裝滿藤蔓的大塑料袋,快步走進屋內。


    打開電腦登陸種子論壇,可巧夏日菲菲也在線,二人就通過qq聊起來。


    “菲菲,今天發現一個怪事,有二十一株食鼠藤的藤蔓折斷了。”


    “折斷了?是不是每株食鼠藤,不多不少都隻斷了一根?而且是齊根脫落?”


    方翔一愣,訝道:“是啊,你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


    夏日菲菲賊笑起來,不答反問:“小豬,你夏天的時候不是種過捕蠅草嗎?捕蠅草的誘捕夾是不是會壞掉?”


    “是啊,開闔七八次就會脫落下來,然後長出新的誘捕夾。”方翔說的是不經太歲控製的普通捕蠅草,驀的,方翔恍然大悟,“食鼠藤藤蔓的脫落,跟捕蠅草是一個原理,自然損壞。”


    “賓果!”夏日菲菲滿意的頷首,“聰明的小豬,事實就是如此。其實大自然就像家用產品製造商一樣,一早就為這些食肉植物的捕食器官設計好了報廢限度。你也不需要擔心,食鼠藤很快會長出新的藤蔓來取代脫落的那根,就好比捕蠅草會萌發出新的誘捕夾一樣。”


    夏日菲菲的語氣十分肯定,隻是很快又很是疑惑的道,“不過我很奇怪,在沙漠裏的食鼠藤,往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會脫落一根藤蔓,你種植的食鼠藤,脫落的未免太快了一點。”


    方翔不敢將太歲的秘密告訴她,這便隨意搪塞道:“可能是因為我們這裏老鼠太多,導致食鼠藤的藤蔓加劇運動,早早達到使用次數的上限。”


    “嗯,應該是這個道理。”夏日菲菲點頭讚同。


    方翔又將另一個疑惑道出:“菲菲,食鼠藤脫落的藤蔓有沒有毒?我養的野鴨子似乎對這東西很有興趣。”


    “哈,這你可問對人了。”夏日菲菲顯得很興奮,“我父親說,住在撒哈拉沙漠邊緣的阿爾及利亞人,有采集食鼠藤脫落藤蔓的愛好。他們還給這些脫落的藤蔓命名,翻譯過來就是‘血液滋養的果實’,我父親簡稱它們是‘血果’。人家還專門用來款待貴賓,非但美味無比,據說還有滋補功效。”


    方翔大驚失色:“款待賓客?這東西整天吸食老鼠的汁液,能吃嗎?”


    方翔想到老鼠那毛茸茸髒兮兮的樣子,就一陣惡寒,夏日菲菲嬉笑起來:“笨小豬,虧你還是種子論壇的長老,你忘了生物都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消化吸收係統啦,比如說野豬吃毒蛇蜈蚣,可它的肉卻是絕佳的美味,有害菌跟寄生蟲,比起家豬都少。食鼠藤也一樣,它在吸收老鼠汁液的過程中,早就將老鼠身上的細菌消化吸收,這就是大自然生物的奇特之處。”


    方翔默默點頭,夏日菲菲談出了興致,“我父親對血果的味道讚譽有加,也曾從阿爾及利亞人手中得到一段‘血果’,帶回國來分析,發現血果上麵的有害菌含量很低,遠低於咱們平日裏吃的垃圾食品。隻是這東西太稀罕,知道的人也少,否則成為燕窩之類的滋補品也說不定哦。”


    “誇張了,這東西能跟燕窩比嗎?”方翔多少有些啼笑皆非。


    夏日菲菲卻一本正經的道:“有可能啊。燕窩是什麽?說白了不就是金絲燕的唾液嗎?我猜啊,食鼠藤吸食血液的管道裏殘存有血液中的精華,還有它自身分泌的用來消化血液的消化酶,這兩種物質結合在一起,就形成一種既可口又滋補的東西,所以才為阿爾及利亞人所推崇。不過這東西可遇不可求,畢竟長在沙漠裏。”


    方翔也覺得夏日菲菲的話很有道理,夏日菲菲又補充道:“小豬,血果裏麵有食鼠藤的種子,食鼠藤就是通過這種脫落的方式,傳播自己的種子,你要是有興趣,可以自己割開血果找一下,不過食鼠藤的種子成活率極其低。”


    與夏日菲菲一番討論,方翔對食鼠藤有了更加全麵的了解,想不到這脫落的藤蔓居然還是外國人宴請賓客的美味。既然人家吃了幾十年都沒問題,那沒道理自己種的反倒是有害吧。


    “還好,不是一件壞事。”方翔心中長舒一口氣。不過,雖說夏日菲菲說這‘血果’美味無比還有諸多功效,可望著那墨綠糅雜著血斑的詭豔模樣,方翔自問沒膽量去嚐試。漫說是他,即便是言語中對血果頗為推崇的夏日菲菲也不敢品嚐,畢竟女孩子對老鼠之類的東西更是討厭。


    而經過一天觀察,那‘第一個吃螃蟹’的野鴨子也沒有半點的不妥,反倒是表現的極為精神,就連吃飼料都比別的鴨子有勁頭。


    ‘既然這東西無害,而且大有營養,不如就喂給野鴨子吃得了,這一根沉甸甸的也有大半斤,粉碎了摻進飼料裏,也省了不少食料。’


    方翔打定主意,留下兩根藤蔓,準備空裏將食鼠藤的種子找出來,將其他的藤蔓盡數丟進小型飼料粉碎機裏,打成碎末。


    晚上喂食的時候,方翔將粉碎後的血果摻進配合飼料裏,細細攪和後,將飼料喂給野鴨子。


    昔日野鴨子吃食,雖然也比較積極,卻很少出現哄搶的現象,隻是今晚的表現卻大出方翔的意料,飼料剛一灑下,野鴨子哇嘎嘎的歡叫著,撲上前來你爭我奪,場麵好不熱鬧。


    搞養殖業的,從不怕大肚漢,禽類吃的越歡,他們心中就越高興,方翔望著胃口大開的野鴨子,笑得合不攏嘴,鈴鐺可愛的大眼睛,更是樂成了美麗的彎月亮。


    【二更,求推薦票,萬分感謝諸位熱心書友的支持,希望大家百忙中能留下評論,促進小柳的提高,再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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