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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錢數到手抽筋’,於方翔而言,也隻是一種隻可憧憬無法觸摸的至高境界而已。


    隻是對於如何擴大規模,方翔想的卻也是比較長遠。對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來說,跟在鄭久屁股後麵、單純的提供毛鴨,這種盈利模式,方翔不認為是一個長久之計,從內心深處也多少有點不屑為之。


    方翔在網上找到一些養殖場做大做強的案例,根據它們的路子,擬定了一個簡單的計劃:第一步,先與鄭久合作,將高品質的野鴨穩步滲透到中州市的各個飲食場所甚至是老百姓的餐桌上;第二步,待得時機成熟翅膀變硬,綠頭野鴨為大眾所接受,立刻注冊商標、直接針對第一市場銷售,拋開鄭久這樣的經銷商,甚至可以利用品牌效應,向鄰近省市傾銷。


    隻是此刻聽了鄭久的話,方翔才驀然意識到,自己的商業頭腦比起鄭久來,還是要遜色太多。


    ‘我忽略了地方保護政策,還有跨地域銷售的層層困難。對於國際市場這塊大蛋糕,更沒有半點的考慮。唉,看來比起鄭久這樣的商場老手,我要學習的東西還是太多了。’方翔心頭大為歎服,半晌後轉念一想,心頭卻又一動,‘哈,這一次一定要跟鄭久好好見識一番,單靠出售第一手毛鴨,利潤終究有限,而且這市場也全然掌控在旁人手中。如果日後做大,自己搞禽類出口,也是一個大方向。’


    方翔心頭振奮,與鄭久邊走邊談,乘車呼嘯而去。


    路達禽類加工廠,位於中州市北郊。廠區占地寬廣,遠遠望去,十多個長長的鋼結構車間錯落有致,顯得異常氣派。遠處偌大的露天停車場停著十多輛貨櫃車。據鄭久介紹,元旦期間最為繁忙,天天都有二十輛以上的貨櫃車等著裝貨發貨。


    “目前杜總主要搞肉食雞的屠宰,分割裝袋後、運往國外。這是老廠,在其他省市,還有四家規模相仿的分廠,每季度銷售額輕鬆過億。杜總是奇才,發展到現在這種規模,隻用了四年時間。”


    鄭久語調中很有些推崇的味道,方翔咋舌不已,‘乖乖,四年時間就擁有這般龐大的規模,是這杜總天生奇才,抑或是背後有人?’


    方翔暗自揣摩,隨著鄭久一起步入辦公樓。辦公樓是七層建築,行走其間,方翔隻感覺到兩個字:樸素。


    素白牆壁,水泥地麵,便宜實用而略欠美觀的三合板房門,沒有半點想象中的富麗堂皇。


    鄭久見方翔對樓內裝修尤為在意,這就笑著解釋道:“我們杜總不好浮誇不喜虛榮,向來是用錢用在刀刃上。”


    方翔笑著頷首,心頭卻有些緊張,照著他的理解,杜千裏這種人,就是那種極為實際的商人,對付這種人,想用客套的話語來拉近關係切入正題,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隻能用利益來驅使他感興趣,而方翔今天是無備而來,所以心頭有了幾許的忐忑。


    隻是轉念一想,方翔卻又啞然失笑,聽鄭久的說法,杜千裏對野味的國際市場銷售這一塊,也僅僅是有點興趣而已,而且這種坐擁億萬家財的大老板,又豈是隻言片語就能打動的,他們信奉的大概是專家團隊出具的市場調研與可行性報告吧。


    ‘今天就純粹來見識一下而已,緊張什麽?’如此一想,方翔原本忐忑的心頭就變得泰然起來。


    行到七樓盡頭,是總經理辦公室。出乎方翔意料,門外居然沒有秘書台,鄭久徑直上前輕敲房門,很快的,鑲嵌在門上的揚聲器傳出一道蒼老而中氣十足的聲音:“請進。”


    鄭久輕輕扭動門鎖推開房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不算寬敞的辦公室內,與屋外同樣的樸實無華,簡約的近乎簡陋:一個書櫥,一張辦公桌,一圈沙發,就構成了整個辦公室的主體。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坐在辦公桌後,左手拿著一方印章,右手持著一個放大鏡,正在認真觀察著。


    老者雖已是垂暮之年,可身體毫無半點的佝僂,渾身洋溢著一種雄獅猛虎般的活力,這老者想必就是杜千裏。


    “哦,來啦,隨便坐。”鄭久與方翔進屋,杜千裏抬了一下頭,略略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又全身心的去研究手中的印章。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方翔心頭漸漸有些不耐煩,雖說你杜千裏家大業大,可我上門就是客,以前雖也見過一些盛氣淩人的大老板,可無論如何,見麵總還會客套一兩句。像杜千裏這般倨傲的,倒還真是少見。


    方翔心頭泛著嘀咕,隻是謹守禮貌,表麵卻是不動聲色。


    不知過了多久,杜千裏突然皺眉,喃喃自語道:“這枚山河印,沒什麽奇特嘛。”


    杜千裏言語中很有幾分失望,望著鄭久,目中一亮,連連招手:“來來,小鄭,你對印章有些研究,幫我看看這印章的獨特之處。”


    “好。”鄭久快步上前,端詳半天,嘖嘖歎道,“這是極品田黃所做的印章,這質地溫潤凝膩,如嬰兒的肌膚,不愧是石中之帝。瞧這印章所鐫‘山河’二字,字體遒勁凝練、氣勢磅礴,必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鄭久侃侃而談,杜千裏眉頭卻皺的更緊,顯然對鄭久的解答大為不滿:“這是印章收集大師宋抱石的遺物,也是他平日裏最喜愛的東西,當然不是凡品。可這是我送給連小姐的禮物,單單隻是石中之帝,連小姐未必會滿意。宋抱石是大收藏家,家中珍品無數,能讓他格外喜愛的東西,必定大有深意才對。”


    “深意?”鄭久麵露難色,搖頭苦笑道,“看看印章材質,我還在行,要我挖掘此中真意,我可就沒那個才幹了。”


    二人凝眉苦思,仿似忘了屋內枯坐的方翔。方翔靜坐無聊,抬頭朝著印章瞅了一眼,大致可見印章外圍雕琢成山巒起伏狀,而山巒上方,尚有白雲悠悠。


    “隻有天在上、更無與山齊。”方翔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這莫非是象征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山河印?”


    “隻有天在上,更無與山齊?”杜千裏驀的動容,翻來覆去的端詳著手中的印章,半晌後嘴角展露滿意的笑容:“好一個隻有天在上,更無與山齊!原來這才是這枚山河印的真正寓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哈哈哈,送給連小姐,應景又貼切,好!妙!”


    杜千裏珍而重之的將山河印收起,再次望向方翔,神色誠摯笑意滿麵,真個是前倨後恭,和聲道:“這位想必就是鄭久提到過的方翔方老板吧。”


    方翔點點頭,和聲道:“杜總你好。”


    “你好你好。”杜千裏笑眯眯的道,“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非但養氣功夫一流,對印章也大有研究,難得,難得啊。”


    杜千裏不吝褒獎之語,方翔這才恍然,原來適才杜千裏的故作無視,隻是來探查自己的涵養。如果自己適才露出半點不耐,恐怕給杜千裏的印象分就會大大降低。


    方翔心頭道著僥幸,嘴上忙客套著:“杜總過獎了。我對印章,也隻是稍有涉獵而已。”


    旁人隻道方翔謙虛,其實他這句話倒是半點水分也沒有。他對印章的的確確是隻有那麽一點點膚淺的研究。他之所以能一語道破這枚‘山河印’的寓意,隻是因為爺爺方國安對古董頗有心得,經常將一些有關古董的趣聞逸事當作故事講給方翔聽,而這枚山河印,就是其中之一。


    杜千裏顯然也知道鄭久與方翔此次來的目的,卻是絕口不提,反倒是細細打量了方翔幾眼,隻見眼前年輕人皮膚呈小麥色,眉宇間頗有風霜之苦,杜千裏眸子中突然溢滿笑意:“方老板,你養這三千多隻綠頭鴨,想必是費了不少心血吧。”


    方翔不解他話語背後的真意,這就笑著點頭,杜千裏又饒有興致的道:“你的養殖場,隻有你一個人?”


    “還有一個本家侄女,經常幫我忙。”


    杜千裏輕歎道:“這樣啊,凡事親力親為,必定挺辛苦。這年頭,舍得出力是好事,可更要會做老板。”


    杜千裏頓了一頓,突然笑嗬嗬的道:“我對綠頭鴨的銷售,很感興趣。這樣吧,等你學會做一個老板了,嗯,是做一個成功的老板之後,你我再來談合作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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