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八點,夜幕深沉。


    月亮躲藏在薄紗似的雲彩後麵,天際繁星閃耀。輕風吹拂,帶來涼爽的氣息,夜晚的寧遠村,祥和而寧靜。


    方翔跟鈴鐺吃完晚飯後,鈴鐺xian開休息室的門簾,興匆匆的搬著一個小紙箱,來到了臨時搭建的車棚處,方翔跟蒜頭緊隨其後。


    簡易的車棚下,並排停放著金杯車與鈴鐺的坦克。鈴鐺打開炮塔頂蓋鑽了進去,方翔搬起小紙箱,取出鈴鐺親手用彩紙折成的漂亮大紅花,遞給鈴鐺,笑嗬嗬的道:“這個紅花可以貼在兩邊,瞧著喜氣,還不妨礙視線。”


    鈴鐺呆在駕駛室裏,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笑嘻嘻的點點頭,取過大紅花,用膠帶粘貼在駕駛室的兩旁。


    粘玩大紅花後,鈴鐺探出身子,跟方翔一起研究著紙箱裏的東西,紙箱裏麵有風鈴、圖畫、剪紙、彩紙疊就的小星星…,都是些女孩子的玩意,也都是鈴鐺親手製作的。她特意整理出來,想要裝扮一下自己的坦克車。


    鈴鐺在駕駛室裏一通忙活,.熱火朝天,小臉紅撲撲的,鼻子尖上開始冒汗,約莫半個多小時,原本冷冰冰的駕駛室煥然一新,掛上了風鈴、貼上了剪紙,頂棚鑲嵌著一個畫框,畫框是方翔製作的,圖畫則是鈴鐺親手畫的,是方翔、鈴鐺與蒜頭的合影。


    方翔探頭望了一眼駕駛室,不由.的嘖嘖讚歎,要說這小女孩兒就是小女孩兒,心靈手巧不說,骨子裏就比男孩子多了太多的婉約細膩。瞧瞧這原本冷冰冰充滿威武氣的坦克駕駛室,在鈴鐺的布置下簡直就成了一個女娃娃的美麗閨房。


    布置妥當後,鈴鐺笑嘻嘻的鑽.出來,朝著方翔得意洋洋的晃動著小腦袋,那美麗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他,瞧那急切的樣子,擺明就是想得到方翔的誇獎。


    方翔忍俊不禁,忙順和她的心意,用力一翹大拇指,.正色道:“真漂亮,小公主的臥室也比不上鈴鐺的駕駛室。”


    “鈴鐺就是小公主。”蒜頭氣哼哼的用腦袋撞了撞方.翔的臉頰,頗有些義憤填膺的糾正著方翔的‘口誤’。


    “咯咯…”鈴鐺被蒜頭的小小馬屁拍的舒坦極了,笑.得大眼睛彎成了兩道窄窄的可愛小縫。更是伸出小手寵溺的摸著蒜頭的腦袋,替它輕輕撓著癢癢,當作鼓勵。


    瞧著蒜頭眯縫.著小眼睛享受不已的鬼樣子,方翔忍不住笑罵了一聲:“你個小馬屁精。”


    此際,天邊明月褪掉了麵上的薄紗,月朗星稀、美景怡人。


    忙碌一天的方翔打開院內的照明燈,拿出了兩個躺椅並排放開。


    方翔愜意的躺在躺椅上伸了個懶腰,將筆記本擱在腿上,打開來上網瀏覽,順便檢查自己的郵箱。郵箱有一封新郵件,來自替方翔做血竭檢驗的那家醫藥批機構。


    “原莊血竭,未加輔料。外色黑似鐵、研麵紅似血、火燃嗆鼻,佳品。”回複言簡意賅,末了又針對方翔的問題補充了一句,“本司有相同品質的原莊血竭,歡迎訂購。”


    附件是一份價目表,方翔瞅了一眼,這原莊血竭的價格雖較為高昂,可相比它的用量來說,成本卻可忽略不計。這就暗自思忖道,‘不如先少買一點做個試驗。如果可行的話,倒是省了我一遍遍的進山了。’


    打定主意後,方翔一陣高興,繼而又進入了種子論壇。一進論壇,係統提示有一條短信,卻是夏日菲菲的,說是‘本打算八月中旬點齊人馬殺進寧遠村大宰豬豬一頓,不曾想前幾天老家出了點事,本美女要趕回去處理,暫且放你一馬’。夏日菲菲更是諄諄囑咐,說她在不在論壇的時候希望方翔多幫忙管理一下,更是威脅說,‘如果我回來後現論壇的流量降低,當心宰了你這頭小懶豬熬湯喝。’


    “這個夏日菲菲。”想象著夏日菲菲寫消息的時候、吹胡子瞪眼睛故作凶狠的架勢,方翔就是一陣好笑,心頭卻也不無遺憾,種子論壇的人沒少幫他,尤其是夏日菲菲更是有求必應。他就想借著夏日菲菲率人前來寧遠村遊玩的時候,好好宴請他們,以作小小的報答。當然了,方翔也存了一點私心,想看看這一眾網上好友的廬山真麵目,尤其是學富五車的夏日菲菲。


    ‘嗯,也不急在一時,以後有的是機會。’


    方翔逛論壇的時候,鈴鐺在一旁歡快的踢毽子。毽子是鈴鐺自己用野鴨羽毛跟銅錢做成的,綴上各色花布條,就成了一個美麗的花鍵子。


    鈴鐺踢毽子的腿法嫻熟無比,讓人歎為觀止。腳內側盤毽子伴著小腳丫外甩反踢,時不時蜷起腿來用膝蓋將毽子頂起,甚或會連續不停的用腳尖踢起毽子,瞧來分外驚險,好似一個不小心都能將毽子踢飛。這個美麗的花鍵就好似穿花蝴蝶似的在鈴鐺身側穿梭往來,飛到空中翻著跟頭打著旋,隻是無論它如何的騰挪跌宕,也無論鈴鐺如何的花樣百出,花鍵子總是乖乖的落在鈴鐺的腳上與膝蓋上,就好像孫大聖無法翻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一樣。


    蒜頭站在方翔肩膀上,興高采烈的給鈴鐺數著數,隻是蒜頭到現在為止隻能背到五十,一旦數到五十,就隻能繼續從零開始,所以數來數去,鈴鐺始終沒有渡過五十大關。


    “嘻嘻…”鈴鐺歡笑個不停,小腦袋上的小辮子也好似小精靈在跳舞,說不出的可愛喜人。鈴鐺小臉蛋上滿是汗水,卻是樂此不疲。倒是方翔怕她累著,喚住了鈴鐺,拿出毛巾擦拭著她麵上的汗水,笑嗬嗬的道:“鈴鐺,你這麽喜歡踢毽子,改天我跟蔡老師商量一下,組織女孩子來一個踢毽子比賽怎麽樣?”


    “嗯嗯。”鈴鐺大眼睛登時一亮,小腦袋用力點著,就像是一個開心的磕頭蟲,更是摩拳擦掌得意洋洋,仿佛穩操勝券了一般。


    方翔被鈴鐺逗得開懷大笑,一大一小鬧了一陣,此時已經接近十點,方翔跟鈴鐺利落走進休息室,再次出來的時候,方翔手上多了一個麻袋,鈴鐺也戴上一副小手套、換了一身舊衣裳。


    二人越過四翅濱藜組成的灌木叢,來到了牆根處的食鼠藤旁。食鼠藤已經從剛建養殖場時的兩百株變成了現在的六百株,盡數栽種在圍網處,裏外都由密集而整齊的四翅濱藜遮擋住,頗為隱蔽。種植食鼠藤時日漸久,方翔現了一個規律:食鼠藤往往是在夜間尤其是前半夜拖落藤蔓。而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方翔都會抓緊時間收集血果,裝袋後存入地下室。鈴鐺閑不住,總是自告奮勇的幫忙。


    二人緊張忙碌的收集著血果,因為照著經驗看,子夜時分老鼠就會漸漸多起來,蜂擁而至前來啃噬食鼠藤分泌的‘美味’。蒜頭則在院子裏盤旋著,它擔任警戒人員,一旦現有人前來、立馬給方翔通風報信。作為灰鸚鵡,蒜頭也很喜歡玩具,叼起毽子拋飛起來,用嘴巴‘踢毽子’。


    “鈴鐺,我怎麽感覺這段時間血果的數量好像開始變少了。”方翔低聲與鈴鐺交談,因為灌木叢的遮掩,這裏較外麵黑上一些,他開口說話,主要是為了不讓鈴鐺感到害怕,“等會兒咱倆過過秤,再翻翻以前的記錄,看是不是真的變少了…”


    “啊!救命啊!”蒜頭尖叫著打斷了方翔的未竟話語,聲音中帶出幾分倉惶與淒厲。


    “怎麽了?”方翔嚇了一個激靈,抱著鈴鐺一個箭步竄了出來,卻見到蒜頭小炮彈似的高高躥起、飛至高空,緊張兮兮的大吵大叫著,“方翔,有蛇!”


    作為弱小的鳥類,蒜頭天生對蛇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也幸好這種恐懼感滋生了一種對天敵的敏銳感覺,所以蒜頭第一時間現了地麵那朝自己虎視眈眈垂涎三尺的長蛇,立馬振翅高飛,絲毫沒給那盤卷在地上的長蛇驟然作彈射而出的機會,也算是無驚無險。


    方翔見蒜頭飛到半空,心中稍稍安定,取過鐵鍁快步上前,對準那盤蜷成一團的長蛇一鏟落下,血光迸濺中長蛇身異處。


    “活該!”蒜頭落在方翔的肩膀上,恨恨的罵了一句,又狐假虎威的嚷嚷著,“跟我鬥!沒門!”


    輕柔的安撫了一下依然有些哆嗦的蒜頭,方翔借著清朗的月輝瞧得仔細,這是一條烏風蛇,體長大概過一米半,這種蛇在寧遠村屬於經常見到的無毒蛇,有一些老人用這種蛇泡酒喝,據說能祛風濕通經絡。


    寧遠村有很多蛇,不過北方的環境下,蛇類多數無毒,寧遠村也不例外。不過即便是無毒蛇,對蒜頭也是極具威脅的。雖說烏風蛇很少以鳥類為食,方翔也不敢掉以輕心。


    “鈴鐺,你跟蒜頭進屋。”


    方翔柔聲吩咐,鈴鐺望著那長蛇,小臉也是一陣煞白,乖巧的連連點頭,抱著蒜頭跑進休息室裏。方翔在屋內檢查一番後,見沒有蛇蟲,這就囑咐鈴鐺別出來,然後取出早先時候劉大壯送的雄黃粉撒到休息室的門口。關緊房門後,拿著鐵鍁跟電筒,繞著養殖場巡視,一周巡視完畢,又現了兩條烏風蛇,方翔立刻手起鏟落了斷了它們。


    ‘這些蛇怎麽不約而同的跑養殖場裏來了?以前這麽久,總共才現一條。今天倒好,一來就是三條。嗯,可能是偶然吧。不過這東西挺討厭的,鈴鐺害怕不說,對蒜頭的生命都會造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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