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設衙門是比較麻煩的事情,要麽是外朝公議,要麽皇帝中旨,以前還能靠宰輔推動,現在宰輔的話還沒有皇後好用。


    “長孫公,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你這中書令做了有什麽意思?”


    看著長孫無忌一臉的不爽,老張就很爽了。請老陰貨吃飯的時候,一直在吐槽,吐的長孫無忌自己都快吐了。


    “聒噪。”


    老張找到長孫無忌,說了專利司的事情。這畢竟是能摟錢的,也能穩固荊楚地方官僚集團。情緒上來說,老張並不希望地方官僚勢力過強,但小霸王學習機是需要這麽一支力量的。


    這麽多年的潛移默化有心培養,“組織”依舊是稚嫩、守舊的,但相較於曆朝曆代的組織體係,這是進步的,有活力的。


    早熟的華夏文明發展至今,老張別的不是很清楚,畢竟,他沒有學過社會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官僚的節操很低,但比商人,稍微高那麽一丟丟。


    官商的節操值,永遠都是在比爛,而後者爛的更徹底。


    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長孫無忌這個頂級官僚,跑洛陽跟李董匯報了一下工作,就被放置y了。別說專利司,皇帝這個大舅哥居然還反過來問他:水泥能不能官營專賣啊。


    去尼瑪的!


    “進外朝體製是不成了。”


    老陰貨情緒也是有點低落,然後瞄了一眼江南土狗,“掛在皇後所掌內府局名下,你看如何?”


    “我有病?”


    戳了一筷子刀魚,清蒸的刀魚滋味極好,明前刀魚的骨頭又軟,不至於卡住了喉嚨。那種極鮮的滋味是張德最喜歡的,他不喜歡鰣魚,也不喜歡刀魚,武漢人愛吃的“江團”,他也不喜。


    隻有吃刀魚的時候,老張才能對貞觀年間的江陰有點念想,姑且是思鄉之類,姑且是對非法穿越後的歸屬認可。


    這種複雜情緒,老張從來不曾對外顯露,哪怕是坦叔、李芷兒、李麗質,也是不知道的。旁人多半也隻是以為,啊,原來張梁豐愛吃刀魚。


    因他愛吃刀魚,時人皆以刀魚為貴,揚子江多有食刀魚效仿張德的文士商賈,這讓老張聽說之後,有些哭笑不得。


    “那怎麽辦?老夫天大的本事麽?”長孫無忌沒好氣地吼了一聲,然後又收拾了儀容,正色道,“你在武漢,哪裏知曉在朝中做事的難處。眼下增補一個衙署何等艱難?要是不能讓那位覺得有益國朝,豈能中允?”


    “長孫公,你衝我抱怨又有何用?”


    老張一攤手,然後衝長孫無忌道,“你們一退再退,沒有一死諫君王的氣概,怪誰呢?”


    我特麽……


    老陰貨氣的吐血,差點抄起盤子就砸江南土狗一臉。憑什麽要我們一幫身居高位的老家夥一死了賬?


    但此時此刻,長孫無忌也著實後悔了。當初,哪怕是貞觀十二年的時候,房謀杜斷長孫尉遲,稍微硬氣那麽一點點,隻要一點點,也不至於如今皇帝選人用人,隻是一旨勾動。


    新晉警察衛都督檢校大理寺少卿張行成,固然是大理寺卿孫伏伽保舉,固然他本身就是刑部侍郎,可任用流程,既沒有馬周起詔,也有長孫無忌批準,從頭到尾,都是李董一個人說了算。


    三高官官是什麽?是橡皮圖章,整個一大型秘書監。


    也就是馬周還做的有滋有味,在現有的條件下,繼續履行著侍中的職責。


    到如今,長孫無忌甚至覺得,他這個中書高官官,實際能夠控製的權力,還沒有荊楚行高官官來得大。


    於他而言,簡直是可笑至極。


    工科狗在這裏開嘲諷,老陰貨雖然不能接受,但還是認賬的,不錯,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他們這些宰輔退讓太過。


    當年看裴寂這個老東西被全家流放,他們還暗爽,可哪裏想過,要是裴寂還活著,他肯定是要吐槽:你們也有今天?!


    跟皇帝講感情……簡直是搞笑。


    太幼稚啊。


    “廢話休要再說,若是設在內府局名下,固然皇帝亦能查勘,不過老夫可以保證,不受內府局指使。在外是以荊楚采買局行事的。”


    這特麽就是個有編製然後另請臨時工是吧?


    老張本想吐槽的,可一琢磨,反正也就是嚇唬一下荊楚的土鱉,出了京城洛陽宮,又有幾個知道裏麵的彎彎道道?


    老陰貨果然是有想法的啊,坑蒙拐騙偷簡直是行家裏手啊。


    “如此還要降一級?”


    “你還真想叫專利司?”老陰貨瞪了他一眼,“叫專利廠吧,荊楚行省可製一廠,嶽州那裏,老夫會想辦法的,襄陽的事情,還得琢磨琢磨,要是也能設一廠,予些方便,給幾個酒囊飯袋拿點俸祿,也就成了。”


    瞧這尿性,是要弄點襄陽那邊高官子弟過來看報紙喝茶?


    一時間,老張覺得刀魚的滋味也就那樣。還不如喝酒呢。


    “願意掏錢買水泥配方的嶽州諸縣,談的如何了?”


    “怎麽?長孫公有意?”


    “長孫濬在武漢恁多日子,老夫隻是為了讓他送麗質不成?”


    言罷,長孫無忌忽地又小聲問張德,“操之,你告訴老夫,伯舒在西域……可還安好?”


    “敦煌傳消息也沒那般快。”


    雖然長孫無忌一副愛子心切的模樣,然而老張隻當沒看見,這老東西眼中的親情價值也就那樣,他壓根不信他對兒子如何的看重。長孫衝之所以顯得重要,僅僅是因為長孫衝做出來的事業很有幫助,至於長孫衝本身?


    哦,長孫無忌從某個愛用顯微鏡觀察小蝌蚪的親王那裏知道了一個道理,兒子,沒了再生嘛。


    張德怎麽可能禿嚕自己在消息傳遞上的秘技?雖說時人多有傳說老張有“特異功能”,但假裝自己很傻很天真,又有什麽難度?就算實際上很黃很暴力,沒證據就是沒有破綻啊。


    “也罷,吉人自有天相。”


    說著,長孫無忌拿起酒杯,敬了張德一杯,“待專利廠荊楚東廠置辦妥當,老夫再與你分說西廠之事。”


    東廠?


    工科狗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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