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學生願意出去“創業”,作為“人生導師”,老張除了給予一點人生經驗之外,對這種願意投身“偉大事業”的學生,拿出一點資源來支持一下,也是非常樂意的。


    想當初非法穿越之前讀研究生,張德自己的老板也是給了點資源,才讓老張刷了好幾篇ei/sci,還組團去過日耳曼骨科研究所圍觀,元首嗝屁那地界的幾台設備,老張也算是跟著拆解,然後運回國內重裝過。


    要不是導師因為氣溫驟降引發心梗死隨後去世,張德原本的日子應該要好過的多,就算官場圈、產業圈混不下去,“學術圈”劃劃水然後去做個老師也是可以的。


    那光景,點背不能怨政府,橫豎自己都非法穿越了,也沒啥好說的。


    老張自己也就是盡量做到身體健康,能續命就續命,能苟活就苟活,在打磨精品小霸王學習機的過程中,徒子徒孫能沾沾光不至於跟他一樣在野外打dota打副本,那就很不錯啦。


    “阿郎,是要寫信麽?”


    挺著個大肚子,手裏還端著果盤的阿奴一臉好奇,又吃了一口削好的蘋果,將果盤放下,阿奴跟企鵝似的挪著步子,然後給老張磨墨。


    “你都快生產了,還吃恁多東西作甚?老子短了這張嘴讓你餓過?把你買回來這麽多年,你能不能有點長進?”


    “長了啊。”


    說著,阿奴比劃了一下身高,還神經質地雙手扣在胸上,揉了揉展示著這多年以來的成果。


    “……”


    你厲害,你屌,老子牆都不扶就扶你!


    臨近生產,阿奴也終於體型發生了變化,晚上也開始了抽筋,還好沒有靜脈曲張。兩條小腿跟蘿卜一樣,原本精致的身段,因為肚子太大,看上去更是有些滑稽。若非這妞虧什麽都不會虧了她那張嘴,吐的天昏地暗也要吃,大概是沒什麽力氣臨近生產還要四處轉悠的。


    就這光景,門外候著的婆子、婢女就有五六個,都是身強力壯的健婦。


    一邊給張德磨墨,阿奴還一邊抱怨著:“阿郎,我說要多吃幾顆櫻桃,崔姐姐也不讓,一會兒你可要給我做主。”


    “你那是多吃幾顆櫻桃嗎——”


    聽到這個事情,老張頓時提高了音量,差點咆哮出來。


    阿奴一愣,旋即扭過頭大叫一聲“哎呀”,隨後捂著肚子,一手撐著案桌,似乎是隨時支撐不住,就要癱軟下去。


    老張臉皮一抖,連忙把她摟了過來,雖說心裏還是緊張的,可他早就知道這娘們兒的套路,果不其然,見張德伸手,阿奴立刻又“生龍活虎”起來:“嘿嘿,就是幾顆櫻桃啊。”


    “……”


    回想起阿奴從早上看戲吃櫻桃吃到中午這件事情,老張就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這些櫻桃樹,都是從河中以西弄來的高級貨,和咖啡樹一樣,屬於當地禁止出口的拳頭產品。跟中國的花椒樹一樣,隻出口果實,不出口樹種。


    當年也是崔玨、蕭妍、蕭姝愛吃櫻桃,而江淮櫻桃不但個頭小還酸度高,為了哄女人,有錢任性的老張剛好和李思摩關係又非常不錯,於是趁著西突厥在瞎浪的時候,一咬牙,從河中以西弄來了樹種。


    死了一堆,成活率還不高,而且隻能種在特殊地段,嫁接後反而是北方成活率更高,果實也更甜。


    “華潤號”從武漢移栽了大概一千五百畝地的櫻桃在滄州,這種個頭極大甜度略高的果子,立刻就飽受滄州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在吃了一回之後,第二年就不讓吃了。


    因為“滄州櫻桃”成了貢品,皇家包銷采買……


    武漢僅有的那點上檔次貨色,全都在漢陽,而且時好時不好,有一年果子特別大,但吃起來寡淡如啃黃瓜,要不是張德拿櫻桃做了甜罐頭、蜜餞,崔娘子得跟他“冷戰”到櫻桃下市。


    “阿郎,我想去櫻桃園看看風景……聽說孕婦略微運動,對腹中胎兒也有好處。”


    “……”


    老張也是服了,這小妞為了吃也是蠻拚的,這麽多年錦衣玉食,居然都不能改變其脾性。薛道衡全族被楊廣整垮之後,這小妞是不是對“餓肚子”這個事情有著極大的陰影?


    隻要不和吃的沾邊,阿奴通常情況下還是不錯的,然而一旦開吃,畫風立刻就變了。


    “你給我好好磨墨。”


    “磨好了是不是就讓我去櫻桃園?”


    “你挺著個大肚子上山?”


    “可以坐車啊。”


    “行了行了,別鬧,讓你吃,讓你吃還不行嗎?磨墨!”


    “這就來!”


    阿奴“嘻嘻”一笑,立刻開始磨墨,一邊磨一邊偷著樂。


    無奈地搖了搖頭,張德正準備寫信,突然一拍腦袋:“我真是豬腦子,我寫信用什麽毛筆啊!懷孕了果然降智啊!”


    “阿郎你還能懷孕?”


    “磨墨——”


    “哦。”


    老張拿了炭筆,換了張桌子開始給龍五郎寫信。


    “五郎見信如當麵。老夫在武漢已經得知你的情況,既得意外之喜,正可一鼓作氣並吞分化。老夫舊年在長安,也見過‘摩沙人’入貢,多是仰慕天朝之輩,可以當作‘熟蕃’處理。同彼等交易,除朝廷明令禁止如鹽鐵之物,皆可承諾。倘若有‘生蕃’交往,則在‘摩沙人’處設置市場,隻是,若要交易,卻要以金銀銅定準,凡‘以物易物’,隻認金銀銅及毛皮、子女……”


    西南的情況是複雜的,但再複雜,在龐大的資本麵前,這些“一盤散沙”的部族,都是不堪一擊的。


    張德用的方法很簡單,不過是諸葛亮鎮壓南蠻之後的“招撫”“懷柔”政策。


    純粹的懷柔是沒有意義的,隻有一通大棒過後,懷柔才能見到成效。尤其是,當向土族勒索丁口、糧食、皮革、貴金屬的時候,因為鬥爭失利的陰影,隻要拿捏好尺度,基本上就是“細水長流”一般的買賣。


    盡管諸葛亮平蠻之後,南蠻各部依然時有發生叛亂,但規模相較後漢,簡直是微不足道。


    這也是為什麽武侯能夠一心考慮北方的原因,主要是基本達成了“綱紀粗定,夷漢粗安”的戰略目的。


    眼下可以說是一個很微妙的時期,是諸葛亮之後整個西南地區最為“分裂”的階段,種族仇殺十分頻繁,部族吞並時有發生。


    但正因為頻繁,“物極必反”的作用是會發揮的,固然西南各部未必理解這個概念,但是人心“苦亂久矣”,於是要“人心思定”。


    安定、和平是動蕩戰爭之後的“集體期望”,這種期望下,一定會出現一個解決“動蕩”局麵的人或者組織。


    也就是說,西南地區是希望“統一”的。


    假如沒有冉氏發現銅礦,武漢官商集團也不會盯著這裏,如果沒有盯著這裏,也不會發現這裏的社會結構已經到了“鼎革”的地步。


    那末,不管是感性還是理性出發,整個武漢官商集團,都不會希望“統一”西南的人是別人。


    “……雟州、戎州此二州也產銅礦,為師建議,你以‘銅山’為餌,引誘‘生蕃’南進,不拘是子女、青壯、木石、皮草,都可收購。一旦北地諸部南進或是西進,則北地銅山即可開礦,凡有銅山處則聚集人口,以‘銅市’為‘人市’。一旦諸部丁口盡數依附礦山,則大功可得……”


    關於是什麽樣的大功,張德並沒有直接說,而是跟龍五郎提了一嘴是長孫無忌出手。


    整個武漢方麵對“回報”時間是相當饑渴的,因為要以防中央反應過來,萬一自己大力經營,結果中央回過味來,豈能讓地方淨賺?不說全部收歸朝廷,僅僅是針對銅市征稅,肯定就是實物稅,可銅市的實物稅等於就是開元通寶,這賺頭可想而知。


    西南北地的部族隻要願意南下西進,那麽事情就會加速,大量的“留守”人口會情不自禁地被“束縛”在礦場上。


    因“銅市”而興起的定點“市鎮”,就會迅速形成,而不是跟“夜郎縣”一樣,去追逐遊耕而導致“居無定所”。


    “市鎮”形成之後,天然就成了“據點”,西南地區本就是地裏割裂的,在“人心思定”的大環境之下,等於說“統一”西南的角色,從“養蠱”出“蠱王”換成了武漢外來戶。


    心理期望和現實利益,都會加速這個進程,最後的局麵,自然是和整個唐朝的富裕城市分布一樣,隨著產業的多點開花而跟著多點開花。


    隻是規模很小,產業同樣也很小,僅僅是局限在貴金屬上。


    張德給龍五郎打的一個預防針,就是要預見到將來西南地區的部族兼並會更加頻繁,規模也會更加龐大,以現在他在“麽些人”的力量,能夠做到引導北地諸部南下火並“滇池”和“洱海”兩大地區的勢力,就算是大成功。


    因為按照進度,二三年內,武漢方麵要是做不到讓黔中各部紛紛請求“內附”,然後“土團”“民團”一起組團打通冉氏掌握的“茶馬道”,真是白瞎了積累的那麽多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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