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封平海伯,全家還改了姓,黑齒秀跪謝天使之後,連續宴請張三哥三天三夜。


    如今也不能叫黑齒秀,而是平海州刺史李秀!


    “平海伯,何時前往京城叩見二聖?”


    醉醺醺的張利打了個酒嗝,手持個酒杯,笑著問李秀。


    黑齒部隻要是族長這一係的,全都改姓了李,放朝鮮道南部土鱉群裏麵,那是蠍子拉屎——獨(毒)一份!


    平海伯也不是啥厲害爵位,屬於雜號中的雜號,要是封侯,倒是有點意思。


    可惜之前喊出來的口號,那是“封侯非我意”,這要是再封侯,就有點說不過去,仿佛是要“侮辱”海東壯士的誌氣。


    於是乎,不能封侯,就隻能封伯。得失兩說,但總體而言,自朝鮮道成立,這是第一次土著揚名。黑齒部,如今的平海州,可以說全體與有榮焉。


    李秀現在在朝鮮道的江湖地位,比流竄的高句麗餘孽強了不知道多少。新羅舊時“骨品神權”有類天竺種姓,那些個破落戶,都想著高攀黑齒部,在李秀這個上國“親戚”麵前好賣個萌。


    可惜,李秀那是真的秀,新羅老鐵隻要露麵,立刻全家老小被一波帶走。李秀對外說的是帶老鐵們一起去洛陽宮朝聖,聽著很給力,老鐵們隻需要雙擊就完事兒了。可唯有操作此事的張三哥知曉,李秀是沒打算讓這些人從中原回來。


    國朝販賣奴隸這個事情,是不能上台麵的,有違天和,還跟國朝的“忠孝”社會價值有衝突。皇帝就算知道,但也不可能公開說,朕現在準備做人口販賣貿易,這不等著下台,什麽時候下台?


    隻是髒活總得有人幹,李秀早些年就跟華潤號合作,當年突厥馬奴被扔到百濟、新羅做馬賊,就是他牽線搭橋外加做後勤工作。後來朝廷攻打東海,鎮壓扶桑,牛總管麾下先鋒官,他是其中之一。


    於朝廷而言,這種人要不是忠臣,那實在是沒有忠臣了。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反之亦然。


    “自是要先布告先祖,祭祀一番之後,再行前往。”


    李秀嘿嘿一笑,笑的無比暢快。這麽多年的折騰,今天總算是發了家,往後他就不是什麽狗屁百濟新羅土鱉,而是正經國朝大戶。


    就現在的行情,那是進亦可,退亦可。就算大唐完蛋,他也不用跟著完,畢竟,這平海州就是個鄉下地方,中原亂上一二十年,興許才能看到這裏,保不齊連看都不想看呢。


    這中原之主不看這裏,平海州的土霸王自立了就是,到時候“人皇”駕臨,再去請降,不又是美滋滋?


    興許那時候的“人皇”,還會說朝鮮李氏,自來忠良……


    “若是平海伯信得過我,不若就推脫一番,說是在平海州還有要事。”


    “噢?”


    李秀一愣,“還請老哥指教。”


    三哥酒喝多了,他可沒喝多。雖說封了伯,李秀也不敢小覷張利,這位背後的大佬,那是能打皇帝臉的人。就算不看大佬的麵子,就是現管……薛大鼎和牛進達,也不是他一個土鱉敢擺譜的。


    再說了,今天能封伯,若非江陰有人牽線搭橋,未必就選他,選別人不是選?


    內中底細,都是心知肚明,機會抓住了即可,過了就是玩火。


    別人能給你這個機會,自然也能毀了。


    “待明日再見天使,平海伯就說還有兩件要事還未完成,待妥帖了,再去麵聖。天使必會問你,說這是甚麽要緊的事體,比麵聖還重要?”


    嗝!


    又打了個酒嗝,張利眼睛放著光,側頭小聲對李秀道,“你便說,這一是要為國分憂,剿撫土著;二是要在平海州修建‘天後宮’。”


    “嗯?哥哥詳細指點則個。”


    李秀沒搞明白,這兩件事情,為毛要放在一塊講,這能是一回事麽?


    “嘿……這話看似是說給天使聽的,實則是說給聖人聽的。倘使天使要待返轉京城再稟報,縱有怪罪,也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還會嘉獎一個‘忠於任事’。可若是天使先行讓人回京稟報,這光景,旁的不好多說,天後必是大喜……”


    笑的有點雞賊的張三哥眼睛一眯,“國家大事和為其立像……並列一體,嘿嘿。”


    說話間,張利兩手各伸出一根食指,緩緩地湊到了一起。


    高啊!


    李秀當時就來了精神,這中原英傑果然不同凡響,拍馬屁也是不同凡響的。本來他以為之前在天津的操作已經夠騷的了,萬萬沒想到張三哥這裏,還有進階版。


    這要是成了,他李秀在皇後那裏,豈不是天字第一號大忠臣?


    大大的忠臣!


    正要再感謝張利,卻見張三哥倒伏在一旁案幾上,竟是鼾聲乍起,居然是睡著了。


    “來人,換幾個手腳輕巧的小娘,前來伺候三哥。”


    “是,伯爺。”


    伯爺……嘿,聽著真爽。


    這幾日為了感謝張三哥,李秀金錢美人可沒少準備。一應服侍,全是精致可人的朝鮮小娘,調教雖說不如淮揚。可畢竟也是準備出口的高端商品,國朝新羅婢中的高端貨色,李秀整個家族都在經營著。


    弄幾十個質量上乘的出來送人,咬咬牙,也不算太難。


    原本給張利還覺得有點肉疼,這光景聽了三哥的囑咐,李秀尋思著,再多給百幾十個小娘,也是不虧,隻要三哥腎不虧,反正他也心不虧。


    “高人”給了指點,李秀也不含糊,第二天就跟傳旨的天使麵前演了一出。演之前就早早地讓人在碼頭圈了地,該有的物料都堆了起來,連牛進達批給他的一批水泥,也放在了氈布底下。


    連夜搭起來的工棚,那是化了大價錢的,保利營造、順豐號、華潤號臨時把一批工人叫醒,然後連夜一通忙。


    倒也像模像樣,看上去是那麽回事。


    加工好準備出口的石材,這光景也是從石料碼頭調到了“天後宮”工地,看上去場麵就很大,用料極為紮實。


    外行人一看,還覺得這工地是忙活了好幾個月呢。卻哪裏想到,白天出來亮相的工人,都是苦力,真正的工人,都回宿舍補覺去了。


    天使一看新晉“平海伯”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當時就感動了,收好了“平海伯”遞過來的金條,熱淚盈眶地跟“平海伯”再三保證:像“平海伯”這樣的忠臣,一定得讓聖人知道啊。


    “平海伯”李秀受了“高人”指點,這時候也是有如神助,當時也感激涕零地回了一句:我出身卑賤,本是朝鮮野人,也是沐浴在聖人的德行光輝之下,才有這樣的舉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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