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這樣癡癡的對視,絲毫沒有察覺到林煜成就站在他們的不遠處,目賭著這一切。


    這一幕多麽的殘忍。


    像有一把刀捅進他的心窩,然後猛的一下拔出來,左胸的位置尖銳的疼痛著。其實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受這麽大的刺激,那個女孩不過是見了幾次麵而已,就令他落到如此的地步?


    除了初夏,其他女孩都不再入他的眼。為了能看初夏一眼,他把所有的應酬推了從晚宴上匆匆離開,驅車了兩個小時才來到這裏,沒想到卻是看到初夏和歐陽天成……


    受了傷的心像一個無心的黑洞正一點點的把他吞噬。


    幾秒鍾後,林煜成突然有了動作,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他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邁開大步狂奔了起來。


    終於,他跑不動了。


    彎下腰站在馬路邊上,他氣喘籲籲的盯著馬路上的裂紋,任憑汗水一滴滴的滳落在水泥地裏。


    有壓力的時候運動,傷心的時候運動,低落的時候運動,流下來的汗水具備一種魔力,可以洗去他心靈上的汙垢。


    微風漸起。


    汗水逐漸收幹。


    林煜成直起身,緩緩的朝身後望去,藍色的眼瞳裏揉進了些許的不甘和失落,直到視線裏出現了一輛轎車,他才收回目光。


    轎車的車速很慢,最後在他的身邊停下。


    不用林煜成動手,司機已經從座位上跑下身手敏捷的替他拉開車門,整個過程不多說一句廢話。


    坐到車內,林煜成覺得一陣胸悶,當即就解開了衣服最上麵的兩顆紐扣,雙手放置在膝蓋上,低頭做著深呼吸。


    “少爺,去哪?”司機眼看前麵是個岔路口,忍不住出聲問道。


    “去濱海路的club。”話音剛落,林煜成立刻改口道:“不,還是去老地方。”


    “好的,少爺。”


    林煜成徐徐把目光轉向窗外,一點點的攥緊了拳頭,又一點點的鬆懈開來。


    每次有不開心的事,隻要去到那裏,心就會慢慢變得沉靜。


    以往都是白天來,這是林煜成第一次晚上來公墓園看佳佳。


    公墓園空蕩蕩的,如水的月光把一塊塊墓碑照得更加的慘白。


    很靜。


    偶爾旁邊的樹叢裏會傳來某種動物的叫聲。


    林煜成走在前麵,身後跟著司機,司機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沒有讓林煜成離開他的視線,卻也沒有靠得太近。


    腳步聲啪嗒、啪嗒、啪嗒……


    順著石階往上攀爬,走了十來分鍾後,林煜成在一塊墓碑前停下,徐徐轉身,目光往下移,最後定格在地麵上。


    地上放著一束鮮花,花開得正豔,可是花瓣的末端略有些枯萎,送花的人應該是在一兩天之前剛剛來過。


    這塊墓地是歐陽家選的,也是歐陽家立的墓碑,墓碑上沒有照片,沒有名字,但是墓碑的選料和做工卻是上乘。這在眾多的墓碑裏,唯有麵前的這塊墓碑顯得特別,也顯得更加的淒涼。


    林煜成摸著墓碑,順勢往下蹲,眉頭一點點蹙起。他聽到了一陣鼾聲,往聲音的方向望去,發現一個老頭歪倒在地上,地上立著酒瓶子,風一吹酒味躥入他的鼻翼,頓時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林煜成輕輕的勾起一隻手指,身後的司機立刻衝上來連踢了醉漢幾腳,“喂,快起來,老頭!”


    醉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麵前站的是兩個陌生人,砸巴兩下嘴唇,換了個姿勢準備繼續睡,結果又挨了一腳。


    這一腳挨得結實,醉漢打了個激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挑著眉頭,結結巴巴的道:“幹幹什麽,沒沒看見老頭我在睡覺,年輕人有有沒有禮貌?”


    “到一邊睡去,滾滾滾!”


    司機揚了揚拳頭,醉漢見勢不妙抄起酒瓶拔腿閃到一邊,臨走前罵罵咧咧的,甩著胳膊道:“一個空墓有什麽可看的,兩兩個傻子!”


    原本正在用手帕擦拭著墓碑的林煜成,動作突然凝滯。他徐徐的轉頭望向醉漢,一雙藍色的眼瞳由驚愕到憤怒,最後演變成萬裏冰川,釋放著刺骨的寒意,一眼望不到底。


    老頭見勢不妙拔腿想跑,林煜成衝過去一把拎住老頭的衣領,把老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用右手扼住老頭的鎖骨,逼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老頭被林煜成這麽一鬧,酒頓時醒了一半,驚恐萬分的瞪大眼睛。他張大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又連忙搖頭。


    他知道他說錯話了,喝醉誤事!喝酒誤事!


    老頭越是不說,林煜成越是急火攻心,雙手上移,直接用雙手鎖住了老頭的喉嚨,“說,剛才你說了什麽,是誰告訴你這裏是空墓的。”


    老頭張開嘴啞叫了幾聲,想要推開林煜成卻無能為力,隻能一點點掰著對方的手指,麵色已經憋得通紅。


    林煜成稍微用點力,隻怕老頭會一命嗚呼。


    “少爺,再勒下去會出人命的。”旁邊的司機不得不出聲提醒。


    林煜成把老頭猛的一推,老頭倒地後不停的咳嗽、大力的喘氣,等緩過勁來眼珠子不停的轉。他瞄準空地手腳並用的爬去,結果還沒等爬出去兩米遠,已經被司機堵住了去路。


    這下完蛋了!


    老頭仰起頭,望著居高臨下的兩上男人,滿臉的絕望。


    “剛才問你的話,老實說,說完我們就放你走。”司機踢了老頭一腳。


    老頭哎喲一聲,臉皺得像月球表麵。


    老頭忍住痛,發出嘿嘿嘿的笑聲,賣力的討好道:“兩位,兩位,行行好吧,我隻是這裏看墓園的,不要為難我這個老頭子。”


    林煜成上前兩步走到老頭跟前蹲下,不容商量的道:“隻要你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我現在立刻就放你走。不過嘛,如果你說謊……”他掰了掰指關節,發出幾聲脆響。


    老頭一屁股坐在地上,腿都軟了。


    “我說,我說。”知道沒有退路的老頭哭喪著臉,指著佳佳的墓碑道:“我親眼看到的,這裏麵什麽也沒有,隻扔了幾件衣服便草草埋了,不過經常還有人過來送鮮花,我還覺得奇怪,難道是死無全屍?”


    林煜成聽聞,臉上一片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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