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自從黛玉進宮後,薛寶釵日夜憂心,唯恐黛玉入了皇上的眼,做出不利自己的事情,加上薛蝌見薛家家宅不寧,心中厭煩,便帶了寶琴出去另住,各樣生意也與薛家分開了,偏巧戶部清理起各家皇商的賬目,查出薛家有幾萬兩紋銀的虧空,不但立刻將薛家皇商的名頭革了,還立下歸還銀子的期限,絲毫不肯放鬆。


    經曆這麽多的事情,薛家日漸呈現出敗落之勢,賈家見狀,自是又恨又惱,但因婚事畢竟是當初元妃親自下口諭定的,自然不能抹了元妃的麵子,加上王夫人著實喜歡寶釵,倒也沒有退婚,反而還將婚期定在來年正月十八,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時間流轉,因金玉良緣日近,薛姨媽年紀漸長,無法操心,薛蟠魯莽平庸,娶的夏金桂又嬌生慣養,性情慵懶,寶釵不得不按捺下心情,打點妝奩,備下吳錦、七色彩線、銀線金絲,動手刺繡做嫁衣。


    這天,薛寶釵正坐在閨閣的繡架前,繡著百鳥朝鳳的花樣,鶯兒進來道:“姑娘,不好了。”


    薛寶釵本在心煩意亂之際,聽了這句話,心中不由又慌又亂,手中的繡針便失了準頭,紮進食指裏,立刻滲出一縷嫣紅,染在鮮紅的嫁衣上。


    嫁衣染血,是極不吉利的預兆,寶釵不由得又氣又怒,想也不想便抬起手來,打了鶯兒一巴掌,恨聲道:“我好端端站在這裏,哪裏不好了?慌慌張張的,成什麽樣子?”


    鶯兒臉上奇痛,用手緊緊捂著,卻不敢叫出來,隻勉強忍下來,看薛寶釵一眼,囁嚅道:“原是奴婢說錯了話,姑娘別動怒,隻是香菱病了,看上去竟很嚴重,太太打發我過來問姑娘,是不是要請大夫過來瞧一瞧?”


    薛寶釵聽了,一麵的滿不在乎,不悅地道:“我當是什麽事,原來是為了這個,也值得你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哼,香菱的身子一向三天好兩天不好,有什麽稀奇的。”


    慢慢放下針線,忖度片刻,旋即又蹙眉道:“罷了,雖然香菱無關緊要,但不管怎麽說,她到底都是哥哥的侍妾,我們這裏,常有賈家仆從過來走動,若是不管不顧,底下的人宣揚出去,實在不像話,還是打發小廝,出去請個大夫罷。”


    鶯兒聽了,略略定神,連忙答允下來,轉過身子,正要出房時,卻聽得寶釵森然的聲音沉入耳中,陰冷中帶著一絲絕然:“我們家的境況,如今已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治得好,也就罷了,倘若治不好,你將她的東西收拾收拾,讓她自己去尋一條活路,也就是了,至於旁人的閑話,也顧不著了。”


    聲音冷如冰雪,令人不寒而栗,鶯兒身子一瑟,又驚又怕,卻不敢多說什麽,隻低低應了一聲,垂著頭自去料理。


    一時請了大夫過來,方才知道原來是喜脈,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隻是香菱身子甚弱,須得細心調養,才能保全身孕。


    薛姨媽、薛蟠得了消息,都甚是歡喜,連薛寶釵亦回嗔作喜,命小丫鬟準備各樣補品,精心照顧。


    合家皆喜,隻有夏金桂悶悶不樂,越發將香菱看成眼中刺,肉中釘,恨不得立刻讓香菱從眼前消失,卻也不能太明目張膽,隻是暗自打算罷了。


    如此過了兩天,這日已是除夕,夏金桂在自己房中備了一桌精致菜肴,讓丫鬟請了薛蟠過來,夫妻對酌,極盡溫柔地奉承薛蟠,薛蟠自是喜出望外,杯到即幹,並不推辭。


    酒過三巡,丫鬟寶蟾端了一碗鬆菇雞皮湯走進來,不妨一下不小心,腳下踉蹌,人雖然沒滑倒,雞湯卻都潑了出來,淋淋漓漓地灑了一地。


    夏金桂見了,不由得拍案而起,恨聲道:“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找了你這樣的丫鬟,真是前世作了孽。”


    寶蟾聽了,撇了撇嘴,立刻還嘴道:“不過是一時不留心罷了,奶奶何必發火?我隻能這樣了,若要好丫鬟,除非將香菱叫過來。”


    夏金桂聽了,越發柳眉倒豎,怒不可止,跺腳道:“我罵你,你竟敢強嘴,這樣的無法無天,倘若我不教訓一頓,將來你還要反過來欺負我了。”一麵說,一麵起身趕到寶蟾身邊,作勢要打。


    寶蟾最是乖覺,哪肯坐以待斃,立刻躲開了,跑到薛蟠麵前,合身跪下,哀哀切切地道:“大爺救命,求你命人去將香菱叫過來服侍,不然,今天奶奶必定不會放過我。”


    見她如此相求,薛蟠不覺心中一動,又喝了半日酒,早已經忘記香菱有孕,又與夏金桂不和的事情,連忙拉住寶蟾的手,笑眯眯地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罷。”說著,便揚聲喚了小丫鬟進來,讓她去將香菱喚過來。


    香菱正倚靠在自己房裏休息,因為身體虛弱,雖然休養了兩天,卻依舊甚是憔悴,但薛蟠有命,加上傳話的丫鬟催得急,不敢不答應,隻得梳洗一番,扶著丫鬟的手,勉強支撐著過來服侍。


    見香菱已經入彀,夏金桂自是興奮,竟命寶蟾也坐了,隻讓香菱一人服侍,時而使喚香菱斟酒倒茶,時而要香菱捏腰捶背,鬧得香菱腳不沾地,不得安生。


    香菱精神本就不濟,被她這麽一鬧,不由得頭昏眼花,將手搭在桌案上,向夏金桂哀求道:“今兒個有些不舒服,求奶奶且寬恕奴婢,候奴婢安好了,再上來伺候。”


    夏金桂冷笑一聲,拂袖道:“不過是使喚你伺候一下罷了,哪裏就那麽嬌弱了?你如今也厲害了,竟敢糊弄起我了。”說著,便拍桌子摔碗,大怒起來。


    寶蟾見狀,連忙走上來,幫夏金桂順氣,也斜斜睨著香菱,幫腔道:“你打量我不知道,你不過是覺得自己懷了身孕,自認高人一等,便不將奶奶看在眼裏了,我告訴你,憑你怎麽樣,奶奶終究是奶奶,你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香菱聽了這番話,雖然滿腹委屈,卻不敢辯駁,隻低下了頭,忍氣吞聲地道:“並不是奴婢不肯伺候,隻是姑娘那裏,還有好些針線活沒做完,奶奶也知道,要不了幾天,姑娘就要出嫁,這些事情,若是不早些打點,旁人瞧著不像話,奴婢……”


    “夠了,你拉扯這麽多,不過是不想服侍我罷了,”不待她說完,夏金桂早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冷冷止道,“你別拿姑娘堵我的嘴,這屋子裏的主子,並不止姑娘一個,就算姑娘最大最厲害,你終究是爺的侍妾,難不成姑娘出閣,你也能跟過去服侍不成?走遍天下也沒有這個理。”


    一麵說,一麵牽住薛蟠的衣襟,抹淚道:“終究是我沒福氣,當初我在家裏做姑娘時,母親疼如珠寶,十幾個丫鬟伺候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金尊玉貴地過日子,那才是千金小姐的體統,嫁過來之後,太太、姑娘日日撂著臉子,恨不得將我趕出去,如今更好了,連要個侍妾伺候都不成,真不知這日子該怎麽過下去。”說到這兒,已是身子發顫,淚如雨下,止也止不住。


    寶蟾也不由淚下,因向薛蟠道:“奶奶何嚐動過這麽大的氣?這都是香菱鬧的,大爺你可要給奶奶做主。”


    主仆兩人哭哭啼啼,一副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香菱見勢頭不好,早嚇得身子發抖,怯怯跪了下來,卻不敢說話。


    薛蟠醉眼朦朧,正想讓夏金桂、寶蟾陪著暢飲一番,不想遇上這樣的事情,不由得甚是掃興,一時心頭火起,也顧不得什麽,隻飛快抬起腳,狠狠踢向香菱,口中道:“不過是個低賤丫鬟罷了,擺什麽譜兒,爺若不治治你,隻怕這口氣真會上不來。”


    香菱本就體弱,挨了這一踢,慘叫出聲,臉色發白,不由得蜷縮成一團,顫抖著身子,連出聲哀求的力氣都沒有了。


    薛蟠打得興起,站起身來,竟又掄起門拴,揮向香菱,直將香菱打得哀叫連連,幾乎要痛昏過去。


    薛姨媽、薛寶釵正在商量如何打點嫁妝,聽得這麽大的聲響,忙趕過來察看,卻見香菱躺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斑斑,薛蟠卻不放過她,還在打罵,夏金桂、寶蟾卻閑閑地站著,並不上前勸阻。


    薛姨媽見狀,不由得又急又怒,忙喝止住薛蟠,拂袖道:“平日裏你再怎麽胡鬧,我總是容著你縱著你,但如今香菱已經是有身孕的人,你怎麽還對她下毒手?她肚子中的孩子,本就是你的,你這樣打她,不怕天打雷劈嗎?”說著,心中越發傷心,不由流下淚來。


    聽得薛姨媽大哭起來,薛蟠登時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半,連忙跪下道:“太太息怒,我知道錯了!”


    這時薛寶釵已經叫丫鬟將香菱抬起,安置在窗下的軟榻上,又命人即刻去請大夫,方含淚對薛姨媽道:“媽媽且別氣壞了身子,事情已經這樣了,到底還是先看看香菱罷。”


    薛姨媽聽了,也無可奈何,罵了薛蟠幾句,方收了眼淚,行到窗下,見香菱口大張著,皺著眉呼痛,模樣甚是淒慘。


    薛姨媽心中傷痛,卻說不出話來,這時香菱已經幽幽醒轉,麵如死灰,閉了眼睛隻管流淚,止也止不住。


    須臾,小廝領著太醫進來,診了一回脈,說道:“孕婦失血太多,胎氣已動,孩子是保不住了,大人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還要看運氣。”遂開了一劑藥,讓人立刻去抓藥,又留下幾樣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讓仆婦們幫著敷在傷口上。


    薛姨媽聽了,雖然失望傷心,卻也無法可想,隻能令人出去抓了藥,煎好後喂香菱喝了,是夜,香菱腹痛不止,竟將一個已成形的男胎打了下來,肚痛血流不止,再次閉了眼,昏迷過去。


    一眾丫鬟、仆婦想起香菱平日待人忠厚,如今卻落得如此淒涼,無不掩麵哭泣,唯夏金桂、寶蟾神色依舊,不但不落淚,反而還氣定神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因是男胎,薛姨媽越發心疼難忍,哭了一回,方含怒看著薛蟠,大罵道:“你也是二十多歲的人,好容易才有了個孩子,不說長進一些,反而將孩子折騰沒了,當真是豬油蒙了心。”


    薛蟠因飲酒過多,心思迷茫,聽了這番話,低了半日頭,方才明白過來,開口呐呐道:“原是因房裏少人服侍,才將香菱喚過來,不想她推三阻四,兒子一時生氣,才打了幾下,沒想到就這樣了。”


    夏金桂容色淡淡,也上來道:“太太別氣壞身子,大爺還年輕,再稍等一段時間,孩子總會有的。”


    薛姨媽看她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了然,咬牙切齒地道:“虧你如今還有臉來說風涼話,你打量我不知道,今兒個的事情,必定是你挑唆的,虧你也出自大戶人家,心胸卻比那些小門小戶的還差些,竟連侍妾生個孩子也不容,真不知當初在家時,受了什麽教養。”


    夏金桂的性子,本是愛自己如珠寶,待他人如草芥,哪裏聽得起這樣的重話,不由變了臉色,言語中便沒有半點忌諱,怒聲道:“人明明是你兒子打的,與我有什麽關係?太太信口開河,不過是看我不順眼罷了,既是這樣,太太索性挑唆大爺,徑直寫封休書,大家一拍兩散,別耽誤我的青春,俗話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出了薛家,我自能找到更富貴的夫君,再不必受人臉色。”


    薛姨媽氣得臉色發白,眉頭深皺,呼吸也急促起來,卻說不出話來。


    寶釵看不過,又擔心這些話被賈家人聽到,連忙行上前,皺眉看著夏金桂,不悅地道:“嫂子畢竟是兒媳,與媽媽說話的時候,到底還是客氣一些,不然,豈不是違逆了聖人‘三從四德’的教誨?至於休書什麽的,女子被休,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家族,都是奇恥大辱,我勸嫂子到底還是消停些,和和氣氣地過日子罷。”


    話音未落,夏金桂便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顧不得什麽,跺了跺腳,撒潑道:“我學不來姑娘的端莊賢惠,至於奇恥大辱什麽的,更是談不上,我嫁到你們薛家,才真是前世做了孽,說什麽‘珍珠如土金如鐵’,不過是信口開河罷了,若當真是個有家底的,何必依附親戚家過日子?如今更好了,連皇商之名都被革了,偏偏還要麵子,將所有家底都翻出來,盡心盡力地準備姑娘出嫁的嫁妝,這樣下去,隻怕要不了多久,便要喝西北風了。”


    看也不看寶釵,噙了一抹冷笑,複又道:“你是要出門子的人,自然想著要將薛家的家產都弄到賈家,討好那邊的太太,卻不顧薛家的生計,弄得薛家連過日子都舉步維艱,你如此狠心無情,憑什麽要我死守著,陪你們受苦?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人家說生女外向,你還沒出嫁,便想著那邊,也不知將來能怎麽金尊玉貴。”


    寶釵到底臉皮薄,聽了這番話,哪裏耐得住,臉上不由得紅一陣白一陣,身子輕輕發顫,卻有些無言以對。


    薛姨媽心中最疼愛的,便是寶釵,又因指望將來能依靠她,聽了這番話,心中又氣又恨,又見寶釵幾乎昏厥,不由更是心疼,連忙行到寶釵身邊,一麵伸手扶住她,一麵怒視夏金桂,忿忿不平地道:“平日裏你再怎麽鬧,我都能忍著,但今兒個這事,實在太過了,香菱的孩子被你挑撥沒了,如今竟又來罵寶釵,哼,寶釵是元妃娘娘賜的婚,不久便是榮國府的二奶奶了,你也不想一想,以你的身份,哪裏有資格在她麵前撒野?”


    夏金桂唇角的笑意淡下來,若有若無,冷聲道:“我有什麽不敢的?為了這勞什子的金玉姻緣,你們用了多少心思,當我不知道嗎?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總是去糾纏那邊的寶二爺,連顏麵都不要了,背地裏不知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樣的姑娘,還在我麵前裝穩重端莊,別讓我笑掉大牙。哼,一想起這些,我便覺得惡心,也不耐煩多說了,免得吐出來。”


    薛姨媽眸中越過一道灼熱的怒火,卻又有些無言以對,定一定神,側目看著薛蟠,聲音中頗有咬牙切齒之意:“你瞧瞧,這就是你的媳婦,嫁過來之後,一件正事都沒做過,成天鬧得家宅不寧,連帶寶釵受了這麽多的委屈,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竟給我選了這麽一個媳婦,隻怕不氣死我,是不會罷休的。”


    薛蟠為人雖然莽撞無狀,但侍母仍舊至孝,聽了這話,便看著夏金桂,沉聲道:“瞧你胡說了這麽多話,惹太太氣惱,讓妹妹傷心,還不快向她們道歉,求太太、妹妹原諒?”


    夏金桂眼望著天,並不說話,眉眼間的神情甚是倨傲,薛蟠見了,因在眾目睽睽之下,


    麵子上不由有些掛不住,再開口時,語氣加重了幾分,嗬斥道:“我知道,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但是,這裏並不是你們夏家,無論你在娘家多麽嬌生慣養,既進了我們薛家,就該出嫁從夫,成天惹是生非,又與太太頂嘴,成什麽樣子?”說著,便伸手來拉夏金桂的衣袖,要令她跪下向薛姨媽賠禮。


    夏金桂向來吃軟不吃硬,哪肯聽他的話,伸手一甩,便避開他的手,冷笑道:“我又沒說錯,憑什麽要賠禮?也罷,我早知道你們看我不順眼,我也不想成天對著你們這一家人,既是這樣,索性放我回家罷,免得相對兩厭。”言罷,便讓寶蟾收拾東西,作勢要回娘家。


    薛蟠聽了自是大怒,又因剛才飲酒的酒勁還未過,心中無懼無怕,抬起手來,用力打了夏金桂一巴掌,森然道:“給你麵子,你偏不領情,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啪”地一聲響之後,夏金桂臉上便多了一個指印,痛入骨髓,不由也怒不可遏起來,跺腳道:“我活了這麽多年,還沒人敢碰我一根手指頭,你竟敢打我,當真是不將我放在眼裏了。”一麵說,一麵抬起手來,想也不想,便向薛蟠揮過去,接著反手又是一巴掌。


    薛蟠更覺得顏麵無存,心中怒火上湧,登時理智全失,便拉住夏金桂,拳打腳踢起來,夏金桂自是不甘示弱,一麵開口怒罵,一麵還手。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房中的侍從、奴婢眼睜睜看著兩人反目,互相扇嘴巴,又扭打在一起,都目瞪口結,幾乎來不及反應。


    薛姨媽、寶釵互看一眼,雖然心神都是清醒的,但因為太過惱恨夏金桂,見她挨打,心中甚覺解氣,並不出聲勸解。


    到底還是男子力氣大,須臾夏金桂便支撐不住,連連出聲求饒,薛蟠卻打得興起,不但不肯住手,還拿起方才打過香菱的粗門拴,揮向夏金桂,下手又狠又準,竟將夏金桂打得哀叫連連,四處躲避。


    在薛蟠重力擊打下,不一會兒,夏金桂臉上、身上,便傷痕累累,沁出點點血跡,甚是駭人,薛蟠猶自不解氣,一麵打,一麵恨聲道:“自你進門後,便一直壓著我,今兒個也叫你嚐一嚐我的厲害。”說著,便飛起一腳,踢向夏金桂。


    這一腳用力極猛,夏金桂嚶嚀一聲,身子不由控製地飛起,撞向房中的八仙桌。


    眾人隻聽得一聲悶響,雖然並不大,卻沉重異常,仿佛敲在心上一般,定神看時,便見夏金桂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身子已經癱軟,撞上八仙桌桌角的額頭劃出一道極深的傷痕,流血如注,似乎無論如何,都收不住一般。


    如此可怖的情形,讓在場之人徹底呆住,就連薛蟠也已經停止辱罵,拿著門拴,呆呆怔怔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無聲無息的夏金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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