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笑就笑,說哭就哭?”趙括被雅兒的異常舉動搞得沒主張,嘴巴微微張開,一時之間不知道為說什麽好了。


    “怎麽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了,你不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與你的家人團聚嗎?”趙姬一聽雅兒改變主意,要留在趙括身邊,心中也是驚了一下,連忙規勸道:“大公子是我趙國宗室之人,是一諾千金的封君,他現在隨了你多年的心願,要放你回家,那是你的福份……你怎麽把此事當做兒戲,一會兒高興地笑出來,一會兒又不樂意地哭起來。像你這樣,惹得大公子不悅,要是大公子怪罪起來,我這個當姐姐的可沒有麵子央求他不處罰你!”


    “罵”完了雅兒,趙姬再次跪地求饒,要趙括看在雅兒本是不識禮儀的胡人出生,又年少無知,不要責罰她。


    趙括施了個手示,要趙姬收聲,然後很是奇怪地問含著淚水,曲膝請求的雅兒:“我倒要問問你了,你為什麽又不願意回你的家鄉去了?那裏不是有你日夜想念的親人嗎?”


    “回去了又能怎麽樣……”雅兒的淚珠終於從黑白的眸子中滾了出來。


    “這……又是怎麽意思?”趙括就奇怪了:與家人團聚,享受天倫團圓之樂,這是人之常情啊,雖說你們是生活在化外之地的東胡人,可也是人啊,也不會與別人有什麽不同啊;再說我當時說要放了那些東胡奴隸時,他們的臉上也是喜氣洋洋地,就算是有淚,那也是喜急而泣,是激動之淚啊。


    “先前聽大公子說,你有意聯合東胡部落對抗匈奴,所以才善待被匈奴人賣到趙國的東胡奴隸?”雅兒收起泣聲,可淚珠卻依然掛在粉臉玉麵上。


    “善待東胡奴隸隻是向東胡諸部示好,至於聯合東胡攻擊匈奴之事,我也不過是奢望――現在的東胡人還有能力與匈奴一戰嗎?我最低的要求不過是想向那些降服了匈奴人的東胡部落在我趙國大家與匈奴決戰之時,坐壁上觀,兩不相幫!”趙括原來是打算聯東胡擊匈奴,可是當然看到東胡奴隸眼中無光,麵上無神,他知道寄希望於東胡人從背後捅匈奴人一刀,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於是趙括對東胡人的最高要求也就改成了希望他們不要被匈奴人當刀使了。


    “結果還不是一樣……”雅兒半癱著身子,無力地跪在那裏,又說了半句話。


    “結果?一樣?”趙括問道。


    “大公子希望我們東胡部落不要助戰匈奴……可是如果將來我們的部落從了大公子的心願又會怎麽樣:大公子勝了匈奴,匈奴則會開罪於不助他們的東胡,大公子要是戰敗,殘暴的匈奴也會說東胡不助他一戰而揮鞭策馬,攻我東胡!”雅兒到底是見過世麵的東胡女子,比那些才被賣到中原的東胡奴隸要想得更多,看得更遠。


    “哦!”趙括驚訝於雅兒會有這樣悲觀的想法,不禁發出了聲來。


    “我們東胡人本是遊獵之族,生於山林、活於草原,靠著獵取些野兔野豬生活。住的是山洞、窩棚,飲的是小泉小河之水,食不裹腹、衣不蔽體……我們的性命本就輕賤,就算是當了他人的奴隸,也被餓死、被野獸吃了的好!大公子,你就讓他們,那些新買來的奴隸,還有我,全都留下來好了,我們全都當大公子的牛馬就是!”說著,雅兒又是一個叩首。


    “是啊,東胡各部間的發展平水本就不同,有的是遊牧,有的還在打獵,對大多數東胡人來說,能過上吃得上口飯、穿得了一身衣的日子,就也經不錯了。就做別人的奴隸,為人驅使也被餓死、凍死地好啊!”雅兒一席淚言,倒也是提醒了趙括,耗子東胡人向匈奴複仇,不如許給他們種種利益來得實在,更能抓住他們的心。


    “我們東胡人本就是居無定所,天大地大,哪裏都是家,我獨孤之部本在薊都附近的水澤遊獵,後來被燕人趕到燕山之北,又學著匈奴人放牧,卻還能生生不息。隻要不打仗,我們活在哪裏都是一樣的!”雅兒埋頭又言。


    “如果把匈奴趕到漠北,甚至是更遠,那麽這邊牆之北大漠之南,便全是你們一族的天地了。到那時,你們便可任意在這片廣大的地方自在地放牧打獵;甚至學習中原的耕種之法,住在這暖和的夯土房中,吃著金子般閃亮的粟米……這難道不好嗎?”趙括頗有雄心地向雅兒展示著他心目中的邊疆風情,一派田園牧歌的詩意。


    “果然有那樣的天下?”雅兒抬起頭來,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趙括,然後言道:“當年,你們的先王的先王(指趙武靈王)一麵胡服騎射,一麵拉攏我們東胡人。把我們的騎兵編入趙國軍隊,使趙國在短短數幾之內有了可一日掠城十座的數萬騎兵,最後滅了中山。


    你們先王的先王便向我的先人們許下了北方大片草原的好處……當先人們歡天喜地地來到那片許諾之地,才發現他們不過是在為你們守衛北疆,抵擋匈奴人的侵襲!


    好毒辣的謀略啊!”


    雅兒雙目中又閃出了一絲怨恨之意。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連我們中原的庶子都知道隻有勤苦勞作才有衣食用度,你們東胡人到了一塊可以安居樂業的土地,自然就要用心守護,自己守不住了,卻要怪罪給你們土地的我國主父……這就好比是一個獵人使不好弓箭打獵,反而傷到了自己,到頭來,卻要責怪造弓箭的匠師手藝不好一樣可笑!”趙括雖然知道雅兒所說,不過是雄才大略的趙武靈王使的以夷治夷之計,卻不好當麵戳穿,隻好偷梁換柱,做了一番詭辯。


    “可是……可是……”雅兒還想反駁兩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真以為我隻是為了打擊匈奴才拉攏你們,利用你們東胡人嗎?打垮了匈奴,你們東胡自然就成了這茫茫九州之北最為強大的一族,依你們東胡人騷擾燕國的情勢上看,你們便是下一個匈奴?到時我又找誰來聯合,打垮你們東胡人呢?找那些樓煩人?還的找那比匈奴還要西麵的月氏人?”不等雅兒欲說話,趙括又是一句出口。


    “是啊,這周而複始,何時才是盡頭呢?”趙姬裝做明白趙括的意思,點頭應合著。


    “大公子不是這麽想的,又是什麽?”雅兒問道。


    “所以,我要親自去到邊牆長城之北,去與你們東胡諸部的首領們盟會!”趙括看了看雅兒淚泣漸止,心說:女人們倒好,把麻煩事一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一哭就罷了……嗨,我有什麽法子不使東胡人成匈奴第二?還不是摸著石頭過河,看著情勢走路啊!


    “大公子果然是勇武可嘉,隻是現在我們當麵的兩個東胡部落都降了匈奴人,您是我趙國邊將之首,三個邊郡百官之腦,要是這樣去了,被東胡人扣了下來,交到匈奴王廷……再說先馬服君――他在東胡人的眼中,可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啊!要是那個不知識務的東胡族長酋首一見您就……”趙姬美眉輕皺,一臉愁色同,看起來很是關係趙括的安全。在她的眼中,她這下半輩子可就指著趙括飛黃騰達,不說當個亂臣賊子篡位為一國之君,也是要做到如奉陽君李兌、安平君趙成這樣的一時專權之臣。


    “這個請姑娘放心,我說要去東胡部落,可沒有說何時去。我說要去,自然是先打敗了當現蠢蠢欲動,想到我趙境打點草穀,好過冬天的樓煩部。這樓煩人與東胡人的仇恨,恐怕不比我家先父少吧?那麽,我就學著先人趙簡子的樣兒,拿了樓煩白羊王的項上人頭,把他的骷髏做成溺器(夜壺),送給東胡首領們,晚上尿尿用。


    難道東胡首領們會沒有我們的雅兒聰明?我相信東胡的首領們不是傻子。我堂堂趙軍能打敗天天欺負他們的樓煩人,難得就打不過他們?再說了,就算我死了,我趙國還有龐援、廉頗這樣的老將,樂乘這樣的俊才……他們就不怕這些比我會打仗的將軍把他們的頭也做成溺器了?


    再說我馬服家又不止我一個男丁,我的弟弟趙牧還可繼承家業封號――我趙括又有什麽好怕的!”趙括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一一數出自己一方的優勢。


    “希望大公子隻是‘大言不慚’地對我們兩個女子耍耍威風。”趙姬還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全然把自己當成了君夫人。


    看著趙姬以君夫人自居的樣子,趙括心裏麵有點不是滋味,馬上想到了自己真視的婉兒,還有那場頗為曲折,卻也峰回路轉的戀情又算是什麽呢?


    “說到與東胡人盟會,我突然想起個事來,姑娘可否把你的侍婢借我趙括一用?”趙括邊說邊想:反正話動說到這裏了,不如現在把趙姬冷一冷,也反使一個欲擒故縱,讓她“閉門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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