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做選擇題,趙括因為得了勢,自然就比行事本就畏首畏尾的樓煩白羊王做得要順手得多,也從容得多。當他果斷分兵,下令騎兵追擊,步兵圍敵之時,樓煩人這邊又遇上了麻煩事兒,白羊王的選擇題又做上了。


    樓煩本陣之軍大約有近萬人馬,分成數行,魚貫行在已經大雪淺埋的大道上;雖然因為地麵積雪,馬兒走不快,但一開始也能以小跑的速度前時,而一是隊列整齊,行列有序――畢竟陣中有他們的大王坐陣指揮。


    可是眾騎兵才小跑出了數裏地,問題就來了――正如白羊王先前所擔心的,因為雪大風急,積雪很快就沒過了馬蹄。


    要是十來騎在這淺淺地積雪上行過,不過是在雪地是留下一列蹄印,等到風雪吹刮之後,又是大雪無痕,全然不會產生什麽問題。可偏偏樓煩人是以萬騎之眾大隊行進,這麻煩事兒,也就如期而至了。


    當前排馬匹踩過積雪,發出脆響之後,也在地麵上留下四蹄之印,之後的馬兒迅速跟進,因為行時速度相仿,大約也能落在前麵馬兒所留下的窠臼之中……可馬也與人一樣,有大小高矮,自然也就有步幅長短,那能匹匹馬,步步行都落入前馬之印中。如此三馬、四馬過後雪印擴大,又因馬與騎手的重量,被壓成了雪餅;再過數匹戰馬,雪餅就在重力之下壓得更實,成為冰餅;大約百騎過後,塊塊冰餅連成一體,成了一道光滑的冰麵硬路。


    這後邊兒的馬匹要想再跟上來,那可就是在如鐵般硬,似鏡般滑的冰麵堅道前進了。馬是被人類馴化的遷徙生畜,本來就不是適合生活在雪原上的生物――生於自然的野馬與往往會躲避風雪,到沒有積雪的地區過冬。


    它們的身形高大,四蹄相對體形又太小,於是也就更容易陷蹄於鬆軟的地麵,且又不能鹿子那樣近似於垂直地跳躍,拔入陷入泥沼堆雪中的蹄子。現在它們的背上又馱上了百多近重的人(這還不算甲胄、兵器的重量),重心自然被抬高,於是更容易摔倒。


    路滑難行、馬重人乏,樓煩騎兵們便在這種情形下,苦苦掙紮於積雪冰麵之上,還要為趙軍是否追殺上來,而提心吊膽;原本是小跑的他們,很快也就從跑改成了走,而且走得還十分艱難。樓煩人終於吃到了輜重過少的虧――如是中原軍隊,在這樣的天氣出兵征戰,雜役兵卒定會先掃去積雪,再在地上鋪上穀物秸杆為馬匹防滑。


    “大王,這路不好走啊!”近衛千夫長的馬兒蹄下一滑,雖然沒有倒在地上,卻把他摔了下來;一嘴是雪泥的他,捂著很是受傷的胸口,向白羊王大聲抱怨道。


    白羊王原本就看到不時有人從不穩的馬上墜下,或者是連人帶馬一起滾爬在雪地上,已經是大感不妙;現在身邊近臣也遇到同樣的情形,自然是讓他眉宇緊緊一收,又是愁上心來了。


    “這樣走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啊!”白羊王心中想道,又看看軍隊行進如此緩慢,哪裏是軍敗逃命的樣子,分明就是武裝遊,更像是羊兒被困在羊圈之中,等著人捉去屠宰,卻還不甘地在圈中作徒勞躲避的樣子。


    “也不知道中軍還能撐多久,要是我們被趙軍追一,那他們才是白白丟了性命……我樓煩的父老兄弟們,我對不起你們啊!”不先去想法子解決眼下的難題,白羊王卻又在心中大吃後悔藥。


    “走,快走,要活的就快走,你們以為趙人會放過我們嗎?”雖然不知道趙括已經分兵追擊,白羊王還是大聲吼叫著,斥責千夫長的同時也是給族人打氣,要他們忍耐一下,說不定多走一下,還真能走出一片新天地。


    樓煩餘部又在風雪交加中再行了數裏,可是前麵的路更不好走,行得也愈發緩慢了。


    “大王,不如現在讓大家分成百騎一組,分路而行,這樣每隊的人少了,也不會把雪地踏成堅冰,使馬匹難行了!”近衛千夫長向他的大王建議道。


    白羊王看到他的近衛千夫長已經選擇了牽著馬兒下馬步,更是皺眉搖頭,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自家大王又愁上了,千夫長不想也知白羊王又在“三思而行”了,於是又說出了自己的進一步想法:“大王如果現在我們分路而行,就算是趙軍追了上來,也不知我軍那隊是本陣,那隊的是從屬,定會不知如何追擊。就算他們追上來了,也不一定就追到我們!隻要我們事先約個地方,收拾部眾,也未嚐不可啊!”


    “說,說得的點兒道理啊!”千夫長之說,白羊王不是沒有想過,隻是他沒有這麽做罷了。


    “蠢家夥,你以為現在是攻擊趙軍啊,還搞什麽分路合擊之計。你會分路,那趙人就不會分而擊我?你的眼睛是瞎了啊,沒有看到趙國的騎兵那個厲害啊,我們要兩二騎才能對付,你現在分軍,不過是自找滅亡!”匈奴監軍一聽千夫長之言,又看白羊王這個沒有主見的主兒一付要采納建議的樣子,馬上跳出來反對。


    看到樓煩敗軍逃跑都跑得這麽慢,也算是足智多謀的監軍已經預感到他們被趙軍追兵趕上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一番計略。


    “可惡的匈奴人!要不是你這黑心野狼一次兩次,一回兩回的在我家大王耳邊鼓動,出事沒有用的蠢計策,我們樓煩數萬大軍,會敗得這麽慘嗎!你這就會打洞偷牧草的旱獺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千夫長自己這回子是凶多吉少,也不在忌諱什麽監軍的匈奴使者身份,憋在胸中多時的不滿之情一股腦兒地發泄了出來。


    “你這個莽夫!”匈奴監軍氣得臉色灰白,正想回兩句嘴,可一想到現在逃命是大,於是忍了一時口快,隻是回道:“事到如今,大家都是一個圈裏的羊兒,隨時都可能被在外邊轉悠的趙狼吃了去,還有什麽好吵的!”


    “你給我住口!”白羊王雖不是什麽蓋世英主,但也知道如今這光景可不是發生內哄的時候,就算是有冤有仇,也他隻有記在心頭,以後再算。於是他強做笑臉,向監軍問道:“莫非大人又有什麽好計策了?”


    “好計倒不能說是什麽好計,隻是能保得我們……當然還有眼前這大部樓煩子弟全身而退的法子!”匈奴監軍現在也沒有心情再玩削弱樓煩人的把戲了,現在他也是保命要緊,十位分難得地說出了要保全樓煩部眾。


    “什麽法子,你倒是快說啊,現在可不是你顧做深沉的時候了,我的監軍大人!”白羊王也顧不上什麽體統了,就要嗷嗷待哺的羔羊尋找母獸的**一樣,隻管向監軍要計要策。


    “你這位千夫長說得也不是全錯。以現在這種走法,不過一會兒,就會被趙軍追上來――依我軍現在的這付樣子,就算是拚命一戰,也逃不過一死的結局。所以他才說分路而逃的想法。可是白羊王你想過沒有:現在雪大風急,雖不是暴雪,也可以讓眾騎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地他鄉迷了道兒。所以你讓大家走在一起,也是對的――可是總不能死在一起吧!


    所以,我就想了,咱們現在還是分兵,分出敢死之士,專挑那些道邊土丘駐守,專等趙國追軍趕來,便釋放冷箭,阻擊追兵!”說到此處,監軍暫時把話打住,望了白羊王一眼――現在監軍也知道樓煩人已經有了與他撕破了臉想法,也不想讓他們認為他監軍又在給他們下絆子,使壞水兒。


    “這……這又要死多少我樓煩子弟啊!”白羊王果然是輸不起了,多了個心眼,反問監軍。


    監軍已經料到這位婆婆媽媽的草原大王會問這樣的話。他有意長歎一口氣,然後再言道:“嗨,這也是不得以而為之,也就是中原兵書上說的什麽李代桃僵的計策。”


    看著監軍那張兔死狐悲的嘴臉,千夫長正要動怒,卻又被監軍下邊兒的話給壓住:“你們先別著急,也不是說要讓那些兵士去送死。我們隻求一次分出百騎埋伏在路邊,隻要他們對著追來的趙軍,放在那麽一兩輪齊射,然後就可像這位千夫長所說,由他們遁沒在這茫茫大雪之中。


    如此,我們隻要在這一路每隔上兩三箭的地方,就這麽設下一處埋伏,隻要設在十處上下的埋伏,就可以阻止趙國追兵此時候了。白羊王您來算算,就算是他們這些阻擊之兵運氣實在不好,全都被趙軍殺,我們也不過再死上千八馬,卻能救出這餘下的近萬你們樓煩的勇士――這可是你們樓煩部落對付東胡人的本啊……當然了,你們樓煩現在也是我大匈奴的一員,東胡人要是攻來,我們定會來救,隻是正如中原人的說法: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事情緊急,性命尤關,白羊王一聽也是可辦法,也就難得地不做猶豫,馬上下令按匈奴監軍的法子行事。當然,已經沒了多少本錢的白羊王還是小家子氣地改了一下監軍的計策:監軍原本是要選用敢死勇士打趙軍埋伏,卻被白羊王改成了讓失去戰馬的羸兵弱卒留守。


    與趙括物盡其用,力求把手中有限的精銳力量用在最能發揮其作用的地方,甚至是有一些急功近利的用兵法法不同,依他白羊王的想法、用兵思路,如今初經大敗的樓煩需要恢複原氣,那些敢死勇士自然就是他樓煩部族最寶貴的本錢,是供著養著都嫌不夠的,怎麽能為了完成這種可能是有去無回的死命而白白葬送了呢?


    於是原本是物盡其用,人盡其能的緊要關頭,自以為是深謀遠慮的白羊王又把“好鋼”用在了無關癢痛的刀背上――他又白白丟掉了一個全身而退的好機會。


    “連命都沒有,還妄談什麽如何翻本?這種好比舍不得吃鮮美的凍柿子,將其供在帳中,等到來年春天,柿子腐壞生蟲,隻能丟棄一樣!”匈奴監軍雖然知道其中道理,卻在近衛千夫長的吹胡子瞪眼下,不敢再多說――反正他現在的目標也隻是求個保全性命,好向他的單於複命,至於你樓煩白羊王將來怎麽吃你供著的爛柿子,那就不關他的事兒了。


    吃了敗仗,失了驕氣的白羊王現在把惜兵保守當成了美德,一相情願地把軍中的弱旅殘卒布置在了幾處路邊小丘埋伏起來,指揮望著這些使去了戰馬的族人能為他的大部人馬爭取逃生的時間。可是他卻忘了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是用同樣的手法,帶著同樣的“良苦用心”將過萬中軍當成了喂狼的爛肉拋給了趙軍,自己卻揚鞭策馬,隨風而去;現在他又把這數個百騎騎隊當成了棄卒拋在了幾處沒有多少防守優勢的小丘土上――那些被他拋棄的樓煩兵又會做何種想法。


    本就是新敗之軍,正在倉惶逃亡,士氣自然是低落無比,現在卻又被他們的大王棄如弊履…...北風呼嘯,大雪漫漫,風刮頹麵,雪打甲衣,那股之沮喪與悲涼之氣,與風雪一起侵入數隊樓煩棄卒的心中骨髓。


    望著消失在白茫茫一片的黑色長線――大部的樓煩騎兵已經朝白登山方向而去,棄卒們哪裏還有心思做慷慨激昂的豪俠壯士之狀,與趙國追兵決死一點,安然赴死。


    當聽到身後趙軍戰馬傳來的嘶鳴之聲,這些已是心驚膽寒的樓煩棄卒們哪個還有勇氣開弓搭箭狙殺趙騎。他們將身子隱秘在皚皚堆雪之間,或者幹脆就是結隊而逃――皆不敢再去趙軍一戰。


    這一路之山,每隔遙遙可望的數裏之地,就有大約百名樓煩棄卒。當處在後麵的棄卒遠遠地看著前方棄卒作鳥獸四散之時,原本就已是脆弱不堪的神精立刻土崩瓦解,也有樣學樣,或逃或躲,任由氣勢如鴻的趙國騎兵從自己的“防區”安然行過,不作任何反應。而趙國騎兵自然也看不上這群散兵遊勇,也是任憑樓煩棄卒不觀,隻是順著大隊樓煩騎兵踩踏出的冰路,信步健行,顯得是有條不紊,從容自信。


    這巨大的反差,更加速了樓煩棄卒的崩潰,原本三兩成群,自發性的逃亡,很快就發展成了整隊人的集體潰敗。一隊人逃了,又一隊人溜了,這有股不戰而退之風可比西北風刮得要快得多。很快近十個埋伏點上的大約千名樓煩兵士便跳過他們的阻擊任務,直接“執行”了白羊王所下達的撤退軍令


    在想“思路奇妙”的用兵之道的左右之下,樓煩白羊王再一次聰明反被聰明誤,又做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大蠢事。


    自以為少輸便是贏的白羊王,正為自己的略施小計,就得以金蟬脫殼而有幾分小小的得意之時,卻不曾想到,被他留在下斷後的棄卒伏兵全都當了逃兵――如果把他們留在軍中殿後,說不定趙國追兵還要多花上此功夫砍殺;可如今匈奴監軍冒死獻上的計策又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一場不說,還白白損失了近千兵力――這對眼下兵少將寡的樓煩軍來說,不啻又是一場無形之中的小敗。


    正當樓煩人的阻截計劃胎死腹中之時,隨著樓煩敗軍向白登山的靠攏,趙軍的阻截卻要粉墨登場了。


    白羊王看著已經是被大雪蓋上一層銀甲的白登山,原本還因為計謀得逞而轉暖的心兒,便又涼了大半截。這座白登山,他不是沒有攀爬過,所以自然知道此山隻有東南麵的緩坡可以供人上下;而山崖又臨近通往草原的大道,最近的地方不過一兩箭開外,如果山上趙國守軍居高臨,用箭雨封路,那過了此山,他的軍隊可能也是十之傷萬五、六了。


    正因為早就看出此地的重要性,白羊王才在一開始就選擇在白登山安營布哨,又調三千騎來加強防守。本以為萬無一失,最沒有想到就是在增兵換房之時,被在秦開所部鑽了大空子,失去了對山腰以上部分的控製。


    “我問你,山上有多少趙軍!”白羊王把那名從白登山下營地而來的信使叫來問道――先前一聽白登被占,他一時著急,居然急得忘記問這種要事。


    “回大王,具體地說不上來,大約有兩、三千人上下!”信使回道。


    “怪不得你們三千人攻不下來……好像還折損了近一半人馬吧?我看那那白登山的地勢,要是沒有萬人,隻怕是圍都圍不住!”同樣是登過白登山的匈奴監軍心中發虛,一麵插嘴,一麵試探白羊王有什麽想法,可使他們安然越過白登山。


    “圍?是我圍他山上趙軍,還是趙國追兵圍我餘部!現在中有繞開大道,盡快通過此處了!”白羊王在數裏之外,掃視白登山附近地勢,以意外地發現兩排樹木雖然自然生長,卻也大約成線形延伸向北方。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他,馬上就判斷出兩排樹木之間是一處小河溝――河溝雖不如大道好走,卻又比起伏不定的丘陵小山便於馬匹通過;更重要的是,目測看去,河溝距離白登山已經有了些距離,所以白羊王也如看到希望所在一般,大膽地估摸著山上的趙軍就是想放箭,也射不到他們了。


    “看,看那裏,有河!”白羊王好像看到寶貝一樣,兩眼發光,直直盯著那兩排樹木,這樣嫌不夠,連手指也指了過去。


    “大王,我們您說的不是我們天天在那裏飲馬的地方嗎?那裏是個小溝子!那溝裏流的是活水,那水甜,還不上凍!”信使為白羊的驚異表情大為不解,立刻向他解釋道。


    這白羊王好歹也是近十萬牧人的王(要知道強大的匈奴各部,男丁加起來也不三、四十萬人),他怎麽會做飲馬放牧的粗活,再加上他又是個“高瞻遠矚”的主兒,當然會燈下黑,要不是被趙軍的追擊堵截給憋急了,他哪裏不會留意到自己營地附近,還有這麽一條小河流過。


    “原來是這樣!”匈奴監軍也是個明事兒的人,他馬上就聽出了白羊王的意思,心為自己心裏也急,連忙越俎代庖道:“還不快快從那河中進軍!難道想吃趙人從山上射下來的箭矢不成!”


    眾樓煩兵士一聽,隻是覺得這也是個好主意,為了保命,也不管這“軍令”是從何人之口脫出,便相互傳達、執行了起來。


    看著眾部屬已經行動起來,樓煩白羊王也沒好意思對匈奴監軍發作――現在可不是他抖威風耍大刀的時候。


    眾樓煩敗兵如被關在黑暗房間中的囚犯忽然見到囚門敞開,透出天光一般,紛紛加快行進,急匆匆奔向那條曾經飲過自己座騎的小河溝子。


    麵對生的希望,樓煩敗兵們自然是奮勇向前,不甘落於人後……於是這隊列也就亂了起來。


    等到眾騎在雪麵上奮戰了數裏,行到河溝之時,便可是相互傾軋擠壓起來――那河溝雖然平坦且沒有半點濕滑的積雪,可以使馬兒快速通過;可是小河溝,河麵狹窄,不過是能讓單騎而行,比不得雖然積雪,卻又路寬道大,可讓三、四行騎兵並行不悖的山下大道。


    如果說是平時,樓煩騎兵定可以有組織地把數行騎隊變成單行,然後輕盈敏捷地魚貫而過,可是現在卻是自顧各自保命的敗軍亂隊――為了生存,紀律性本就不怎麽好的草原胡人在如此情形下,不相互爭道,那才是怪事兒了。


    就在樓煩騎兵們你爭我奪,把那河溝小道當成生門,就差同族相殘,舞弄兵刃之時,身在白登山上的趙國奇兵們,也在發愣,不知如何是好了。


    按趙括的計劃,秦開所部攻戰白登山的主要目的還不是堵截大隊樓煩潰軍。他們的主要作任務是讓在前方拚殺的樓煩人知道自己的後路被趙人所斷,從而引起樓煩騎兵們的恐慌,進而從精神上打擊樓煩人的鬥誌,使他們在一戰而潰,潰不成軍。然後又使己方中軍與左右兩營之兵齊齊殺出,把混亂中的樓煩人包圍在天羅地網之中;而到了此時,秦開他們的任務便是捕捉那些漏了網的雜魚小蝦,將他們悉數一網打盡。


    也就是說,白登山與秦開部是此役的節點,卻不是主戰場……


    可是眼下情景,如事先策劃全然不同:山下大道上,不過那原來的一兩千騎樓煩騎兵繼續把守,而在更遠的地方,大隊樓煩騎兵,有意繞大開道,如毛蟲一般,在雪地上緩緩“爬行”。


    “這麽多人,我們帶來成力成車載來的箭還夠用嗎?”秦開捋了捋自己一撇胡子,細細計算著。因為樓煩人的距離太遠,已經在弓弩的射程之外,就算是進行齊射,那飛矢衝到那麽遠的地方,便會成為沒有準頭,也沒有多少威力的流矢――用流矢殺敵,不過是如撒豆子打蒼蠅一般,完全是浪費箭簇,還要憑運氣才能達到瞎貓逮到死耗子的機率。


    雖說會浪費大量箭矢,可是眼看著山下的樓煩騎兵就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而不做為,這在秦開眼裏才是最大的賠本生意!


    “不管那麽多了,給我朝有林隊樓煩人的地方放箭!”秦開下令道――反再樓煩人沒有攻山的意圖,我秦開留著這些箭有什麽用,箭又不分公母,又不能給我生出更從的箭小子來,不如全都射出去,射得死多少倒黴的樓煩人算多少;再說等仗打完了,咱們還可以把射到山下的箭揀回來,以後再用來對付比樓煩人更可惡百倍的匈奴胡虜――秦開可是個不甘寂寞的勇將,他才不會放過送到他嘴兒邊上的肥肉。


    “放!”一聲震撼人心的大吼,如龍吟虎嘯一般,從秦開的喉嚨裏發出,震得趙軍兵士心潮澎湃,驚得山下樓煩騎兵心驚膽戰。


    樓煩人們不約而同地向白登山不高的山顛望去,隻看到白色的風雪之間,夾雜著黑色的“點兒”齊齊向他們襲來。


    “箭!是箭!”一個不幸的樓煩騎兵的大腿上正中一箭,雖然箭矢隻是無力地從他腿上一蹭而過,不過是擦破了點皮而已,卻使已是驚弓之鳥的他大聲叫喚起來。


    這一聲驚叫不要緊,很快就引來了同樣是被趙軍流矢打中手臂、腿腳等沒有甲胄防護的部位的樓煩兵土們的附和之聲。


    一時之間,本就是混亂得了得地樓煩敗軍之中哀號連天,綿綿不絕。


    “好了,不要叫喚了!趙人我們這麽遠,不過是射出了連皮肉都不能穿透的流矢,有什麽好怕的,快整隊行軍,一定要衝過這白登山前的道路!”不管是白羊王,還是匈奴監軍都大約用這類話語來激勵他那些喪失了最後的鬥誌的兵士。


    可是又有什麽用呢,樓煩敗軍的新敗局已經定了下來。


    (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CMFU.,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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