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晴給他抱著,雙手攬著他的脖子,冷不丁地聽了這麽一句,先是愣了愣,然後臉就刷地一下紅了。


    關明彥低頭在粉嫩的紅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嘻笑道:“都這麽久了,怎麽還臉紅!”


    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姑娘的臉就更紅了。


    關明彥輕輕地把她放下了地,說:“快,給改一改,總不能讓我沒地方住。”


    任川晴紅著臉,使用構造術把自己平時睡的小床修正了一下,改成了一張原木製的雙人床模樣,緊接著,又從玻璃溫室裏取了被褥出來,鋪好了。


    整個房間顯得更加溫馨。


    兩個人就在這裏,一起煮了飯,一起吃,依偎著,聽她講在這個小小的家中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秒針的每一次移動,都意味著離別又靠近了一點點。任川晴偎在他的懷裏,假裝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可是說著說著話,不知怎的忽然就慌了。


    忽然感受到強烈的恐懼,猝不及防地無法支撐。


    之前,一直在努力地掩飾著內心的脆弱,不停地告訴自己,就算是再哭再鬧再接受不能,現實也根本無法改變。明彥一定也是痛苦的,如果自己脆弱崩潰的話,那隻能給明彥帶去深深的傷痕,隻能毀掉這僅存的一點點相處的時間,卻什麽也換不回來。


    但是就在此刻,她忽然感覺再也撐不下去了。


    所有的壓力、痛苦和悲傷全都一股腦地湧上來。她甚至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有些人會選擇輕生。當人覺得現實令自己無力接受,一點也不期盼明天來臨的時候,真的根本就不想睜開眼睛醒來。


    任川晴口中正在說著的話忽然斷掉了。她毫無征兆地緊緊抓住明彥的衣服,全身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有沒有辦法,讓這個世界存續下去?”女孩忽然神智混亂地說,“我不想毀滅這個世界了,我想讓它延續下去,讓它延續很長很長的時間。就算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也可以……”


    忽然湧上的懦弱。猝不及防地擊垮了她。


    就算一切都好了,可是失去了明彥。世界於她還有什麽意義?


    關明彥微微地低垂了眼瞼,似乎早預料到她終究會這樣似的,看上去反倒意外地平靜。


    “看著我。”他扳起她的臉,讓她迷茫的淚眼對著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極其清澈。像可以淨化一切的深海。


    “你忘記蘇謹修了嗎?忘記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朋友了嗎?柚子,天羨……你想讓他們跟你一起死嗎?”


    任川晴怔怔地看著他,神情木然,仿佛無力思考,隻有明彥的話一句一句地烙進腦海。


    “還有路西法,還有凱斯特,你想讓他們白白地死了?還有你媽媽,她還在等著你……這個世界上那麽多人,他們都在盼望著回家。傻丫頭。這個時候是最不可以軟弱和動搖的,否則,不要說維持不了這個世界。將來就算做了鬼,你的靈魂也不會心安,也會日夜自責後悔的。”


    不知為什麽,蔡水深那一雙略帶琥珀色的眼睛忽然浮現在腦海,還有他那最後的極其罕見的微笑。還有凱斯特,他最後溫柔地笑著。說了一句:“要贏,要幸福!”


    是不是還能幸福不好說。可是,至少要贏。這不是一個人的事,這一點是最最讓人痛苦的,沒法選擇,沒法任性,甚至連和愛人一起死都不行。


    有時候想一想就覺得十分恐懼,到決戰的那一天,拚上全力去粉碎這個世界,是不是也同時意味著用自己的雙手去毀滅了愛人的生命?


    然而世界需要她的這一份力量,對於最後的決戰來說,每一份綿薄的力量都很重要,更何況她已經是一個高階的超越者。


    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這種感覺讓人異常絕望。


    任川晴藏在關明彥的懷裏,止不住地抽泣起來。明彥憐愛地撫摸著她的長發,在她的耳邊說:“哭什麽呢?我不是答應過你的嗎?你要贏,要好好地活著,你隻有好好地活著,才能等到我去找你的那一天。”


    任川晴想要問一句:“你怎麽來找我?你用什麽法子來找我?”可是她心裏清楚,這個問題不敢問,也不能問。如果問出口,也許就是自尋死路地戳破了那一個僅存的希望的肥皂泡。


    不要想,去相信吧。她別無選擇,這是命運唯一的指引。


    恍惚裏,明彥已經輕輕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無比的纏.綿,無比的眷戀,滿滿的柔情,所有美好的滋味,全都在那裏頭了。


    無法再思考,隻能敞開懷抱,以最無間的距離彼此相擁,用眼睛記住你,用心記住你,用每一寸肌膚記住你,讓整個世界都充滿你的氣息,讓思維的河流裏全都是你的影子。


    蘇謹修身在遙遠的萬墓之森,剛剛做好了一項重要的部署。一切進展得十分順利,所以此刻可以停下來喘一口氣。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關明彥臨走前留給他的那張字條。


    其實已經讀過一遍了,隻是初讀的時候就感覺心情翻江倒海,所以不得不把它迅速地攥成一團,塞回口袋裏去,強迫自己迅速地投入了緊張的工作。


    其實字條上的內容也十分簡單,並沒有什麽煽情的字句,但是這字條的意義不一樣,因為這是關明彥特意寫給他的,幾乎可以看作是關明彥的遺書。


    “蘇謹修,你應該明白,我是沒有可能回去的。”


    “我已經與她的母親認真地談過,人類的大腦根本無法承受我這段記憶的強行植入。如果宿主是動物,也許還能憑借本能留下一些關於氣味的記憶,但是我的宿主身份是確定的,‘一個年輕的男性’,這就意味著作為虛幻記憶的我,根本什麽都不會留下。”


    “如果你心裏還有她,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她,我想告訴你一切都會是值得的,她的美好和她可以回饋你的,將比你可以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她很善於隱藏心事,會因為顧及他人而默默地受傷,不能與她相敬如賓,要看出來,分擔她的心事有時需要強迫的手段,太溫柔是不行的。”


    “她喜歡遼闊的景色,喜歡夏天,喜歡木馬,喜歡櫻桃,不喜歡高,害怕多足的爬蟲類,一切美麗的東西都很容易讓她感動。”


    “她的情緒會很激烈,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的死去活來。她會試圖等我,讓她打消這個念頭或許不是一件很輕易的事。但是如果不是那樣,也就不再是她,不再是令你我迷戀的那個人了。你們的一生還有很長,要相信時光的力量,隻要你認為值得這樣的付出,時光終會磨平一切痛楚的棱角。你是一個難以企及、出色到令人嫉妒的存在,在我心中亦如是。依舊是那句話,隻要你的心不變,時光終歸會把她交托到你的身邊。”


    “抱歉,留給你這令人為難的一切,但是,我是放心的。那麽,拜托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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