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修為遠遠高過蛇王過山風。後者的心思就跟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條條攤開了似的,完全逃不過他的法眼。


    是以,黑夜出聲問道:“那島飛來之後,你這邊的島上,還有附近其它島嶼之上,有何異樣沒有?”


    蛇王很肯定的搖了搖頭:“沒有。我過山風在道上混了這麽些年,也是有幾個換命的老友的。這裏是我的地盤,豈容那島上之人撒野!”


    這話主要是說給我們四個聽的吧!黑夜很不爽,冷哼。老實說,他在仙君們那裏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正沒地方發泄呢。這條老蛇想開練的話,他倒是真的有興趣陪他玩玩!


    盡管沒有釋放出威壓,但是,他的身上立刻寒氣逼人。洞府裏的氣溫驟降。


    蛇王還好,高台之下,那兩名寵姬嚇得簌簌發抖。縮在黑暗裏的大小蛇們,更是象冬眠了一般,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沐晚見狀,隻好出來打圓場,笑道:“大王莫要誤會,晚等真的是為了那飛來之島而來,別無他意。”


    蛇王也無心與他們拚命。既然沐晚主動遞了梯子過來,他順勢也就下了,笑眯眯的抱拳告罪:“抱歉,老夫在窮鄉僻壤呆得久了,性子也粗野得很,說話直來直去,沒什麽講究,請尊者海涵。”


    既然沐晚不想與老蛇交惡,黑夜也就斂了薄怒,擺擺手,端起涼茶小啜一口。


    雖然沒有明說,卻也是很明顯的和解之意。蛇王暗自鬆一口氣,說道:“說起來,那飛來之島也是老蛇的一塊心病。幾位是想去掉它呢。還是想製住它?有用得著老蛇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為著兒孫們著想,老蛇也會盡力而為的。”


    言下之意,他們要去那邊島上,他完全可以大開方便之門。前提是,要真正解決到那個島,而不是挑爛了瘡疤。卻半道上收手不管。叫他和他的蛇子蛇孫們來承擔所有的後果。這個鍋,他不背!


    見對方的態度越來越恭敬,沐晚感慨不已。笑道:“這是自然。”


    蛇王又不是沒長眼睛,到了這個時候,他完全肯定+確定,三位尊者是真的以這隻修為最不濟的海蛇女娃娃為尊。


    是我閉關太久了。外麵的世道變化太快,所以。我趕不上趟了嗎?他真心感覺到匪夷所思。不過,轉念一想,管它的呢。三位尊者都不介意,他一條鄉野老蛇瞎操什麽心!隻要女娃子說的話在三位尊者那裏算數就行!


    見三位尊者都沒有反對之意。蛇王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爽朗的應道:“那老蛇就放心了。”說著,他起身下榻。抱拳行禮,“有勞各位了。老蛇在這裏先行謝過。”


    沐晚也下榻。還了一禮,告辭:“貿然叨擾,多有得罪。晚等還要去那島上打探一番,就此別過。”


    黑夜他們三個也起身,走下寒玉榻,一字排開,都站在她身後。


    他們什麽要求也沒有提,蛇王當然是巴不得呢。也沒有虛留,他就勢抱拳祝道:“老蛇修為粗淺,就不去湊這份熱鬧了,免得給各位添亂。老蛇在這裏祝幾位旗開得勝,順利收了島上之邪道。”


    “承大王吉言。”沐晚抱拳回道。


    蛇王親自送他們自洞府門口。


    外麵,太陽仍然火辣辣的,炙烤著海島。


    “大王請留步。”沐晚祭起祥雲,載著黑夜他們三個揚長而去。反正都地頭蛇已經知道了,他們也沒有必要再遮掩行蹤。


    蛇王抱拳,從心底裏笑出來:“慢走。”一直看到他們連人帶雲化成天際上的一個小黑點,他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轉身進洞。


    洞裏,群蛇又立馬活過來了。小家夥們爭相爬到老祖身邊,吐著杏子,嘶嘶狂叫。


    一些大蛇紛紛化成人身,麵現憂色,恭敬的問道:“老祖,他們要是奈何不了飛島,我們該怎麽辦?”


    “我們會不會被飛島遷怒?”


    “飛島神秘莫測,不知深淺,輕易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就是。飛島一直與我們相安無事。惹其作甚?”


    ……


    蛇王聽得頭疼。他心裏的苦,能說給誰聽?他也想維持現狀的,好不好?可是,誰讓他奈何不了呢!強者為尊,他有幾條命跟尊者硬杠?


    揉了揉眉心,他說道:“召長老們速速過來商議。”唉,先做好準備吧,萬一情況不對,跑路也便利些。先前說拚死也要守護地盤的,隻是些場麵上的話。修行近萬年,身家和性命哪個更重要,他心裏清楚著呢。留著性命和修為在,何愁沒身家,沒地盤?


    “是。”大蛇們麵上無不現出欣喜之情。他們做夢也裏沒有想到,老祖已經做好了卷鋪蓋跑路的最壞打算。


    而沐晚腳踩祥雲,仙氣飄飄的離開珍珠島,也是撐場子。待過山風轉身回了洞府,黑夜立刻說道:“老蛇回洞了。”


    沐晚降下祥雲,又把“浪花”放出來——明明知道飛來之島神密莫測,連元嬰蛇妖也奈何不得,她當然要小心為上。


    “浪花”放大,與尋常小舢板差不多大。四個人站在上麵,寬鬆得很。


    烈日當空,在茫茫的大海上,連個遮陰的地方也沒有。沐晚隻好把祥雲放大,懸浮在頭頂,遮住太陽。吹過來的海風還是熱的,但至少不曬人了。


    她問道:“你們能感知到飛來之島上的情形嗎?”飛來之島已在她的氣息感知範圍裏。但是,她卻什麽也感知不到。足以可見,蛇王沒有誇大其詞。那島上真的不尋常。


    香香和常龍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黑夜。


    可是,後者卻道:“我們都說一說。你們倆先說。”


    “那香香先說。”香香說道,“香香隻能模模糊糊的感知,是個圓形的,象一個巨大的倒扣的碗。香香也感覺不到戾氣和陰煞之氣。”頓了頓。她訕笑著攤開雙手,“沒有了。就這些。老常,你呢?”


    常龍接過話題:“我感知到了一個半球形的保護罩,陰煞之氣就是從保護罩裏逸出來的。保護罩裏沒有島,我能感知到那是一艘巨大的船。陰煞之氣就是從船上散發出來的。但是,船上是什麽情形,我完全感知不出。”


    聽他說完。香香掩嘴輕呼:“巨船啊!”


    沐晚也頗為意外。目光一轉,看向黑夜。


    “沒錯,我也感知到了保護罩和巨船。”黑夜肯定的說道。“確切的來說,是大半艘飛船。船的樣式很老舊,不過,我看得出來是飛船。已經破得不行。連法器都不是了。船上沒有生命跡象。不過,我感覺到了衝天的戾氣。和濃鬱的陰煞之氣。所以,我擔心,船上有鬼修。不能確定有多少,可以肯定的是。是和老常完全不同的。”


    道分正邪,鬼修亦然。常龍走的是正道,煉的也是天地靈氣。故而,此道被稱為“靈鬼之道”。另一道。便是鬼道中的邪道,他們煉的是陰煞之氣,為“惡鬼之道”也。


    身為鬼修,能在烈日之下,布設出如此強悍的保護罩,並且兩年多了,還沒有半絲龜裂的跡象……沐晚深吸一口氣——他們碰上的是非常了得的惡鬼。


    幾乎成了本能,她立刻垂眸,伸出右手,掐指推算起來。


    黑夜等人沒有做聲,都在靜靜的等她的掐算結果。


    孰料,沐晚越算越慢,神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香香見狀,心頭湧上一絲不祥之感。


    過了好一會兒,沐晚終於停止掐算,抬起眼簾說道:“前路危險萬分,卻也是一份機緣。而且,事關我們的西炎洲之行。”


    香香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不會吧?這麽巧!”


    沐晚聳聳肩,沒有言語。掐算這後,她心裏隱約象是有一絲領悟,又過於飄渺。這種玄妙的感覺,她完全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所以,隻有暫且不說。


    黑夜卻看向常龍,笑問道:“老常,你有什麽感覺沒有?比如說,非去島上看看不可。”


    常龍搖頭:“那倒沒有。不過,黑爺說到船上有惡鬼時,我是有點心動。”自從追隨沐晚以後,他便脫離了冥界,久居人界,極少再碰到其他鬼修。所以,意識到自己有點兒心動時,他還在心裏暗暗自嘲:至於嗎?哪怕是一群惡鬼,也想湊上去瞅瞅。你果然已經是個真正的老鬼了。


    “這麽說來,真的有可能是老常的大機緣。”香香撫掌笑道,“既是如此,我們當然要去看他一看。”


    對付鬼修,當然要乘著陽煞之氣濃烈的時候。一天之中,清晨,日初之時,陽煞之氣翻騰,故而雖不是最濃,卻是一個對付鬼修的好時機。除此之外,正午之時,陽煞之氣最為濃烈,也是上佳之選。但是,隻要過了正午,陽煞之氣就會迅速衰退。就象此時,明明太陽還是那麽炙熱,可陽煞之氣卻連正午時分的三成都不到。


    安全起見,顯然,今天是不成了。


    於是,沐晚說道:“明天日出之時,我們再抵近打探。現在,我們先回空間裏養精蓄銳。也免得驚動了那些惡鬼,讓他們事先有了防範。”


    不想,常龍神色凝重的說道:“我在地府裏曾經聽說過,有一種鬼魂天生具有穿越異空間的能力。所以,姑娘,接下來,我們最好不要輕易的進出空間。”


    這樣一來,空間是不能用了。今晚,他們得找個地方宿營才行。沐晚首先想的是西北麵的一座小島。海圖上有標識,叫做寧島。離飛來之島有三十多裏,比珍珠島還要近。


    黑夜在聯盟大軍裏做慣了先鋒將,聞言,習慣性的說道:“我先去那島上挑個夜宿的去處。”說著,身形一晃,在海麵上拉出一串殘影。轉眼,人已經數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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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謝書友regedit20081、susan飛的月/票,謝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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