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峰離開劉府,心裏煩悶,便隨意向著外麵走去。劉府西邊,是一片山林,嶽峰隨意選了一個方向,正好來到了這裏。


    不知何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偶爾間有一兩顆流星劃過。嶽峰看著這一幕,心中的煩悶才略微有了些緩解。


    猛然間,遠處傳來錚錚幾聲,似乎有人彈琴。嶽峰心中微微有些驚訝:“難著自己正好就碰上了劉正風與曲陽二人,這也太過於巧合了。”


    果然,琴聲不斷傳來,甚是優雅,過得片刻,有幾下柔和的簫聲夾入琴韻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夾著清幽的洞簫,更是動人,琴韻簫聲似在一問一答,同時漸漸移近。


    事實上,琴音與簫聲都依舊在遠處,位置也是沒有絲毫變化。隻不過兩種聲音裏都飽含著內力,故而聽起來就如同在不遠處。再加上聲音忽高忽低,就像位置在不停變化。


    嶽峰遲疑了一下,終究是起了一絲好奇,便隨著聲音而去。


    很快,嶽峰就來到了一條瀑布邊。遠遠的,就看到兩個黑影,正是劉正風與曲陽二人。


    嶽峰緩緩走進,卻見曲陽一臉的蒼白,嘴角上更是有著一絲鮮血。劉正風氣色還好,可是背上卻有著好幾道劍傷


    此時,瀑布之聲隆隆作響,但依舊擋不住琴聲和簫音,可見曲陽與劉正風的功力都不淺。


    隻聽琴音漸漸高亢,簫聲卻慢慢低沉下去,但簫聲低而不斷,有如遊絲隨風飄蕩,卻連綿不絕,更增回腸蕩氣之意。琴簫悠揚,甚是和諧。


    忽然瑤琴中突然發出鏘鏘之音,似有殺伐之意,但簫聲仍是溫雅婉轉。過了一會,琴聲也轉柔和,兩音忽高忽低,驀地裏琴韻簫聲陡變,便如有七八具瑤琴、七八支洞簫同時在奏樂一般。琴簫之聲雖然極盡繁複變幻,每個聲音卻又抑揚頓挫,悅耳動心。


    又聽了一會,琴簫之聲又是一變,簫聲變了主調,那七弦琴隻是玎玎璫璫的伴奏,但簫聲卻愈來愈高。突然間錚的一聲急響,琴音立止,簫聲也即住了。霎時間四下裏一片寂靜,唯見明月當空,樹影在地。


    嶽峰前世從來不喜歡音樂,今生更是沒有太多時間去接觸。隻是寧中則一向喜歡音律,他耳濡目染間也懂得了一些。可這美妙無比的音樂,不由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種傷感之情。


    過了片刻,隻聽那曲陽開口道:“劉賢弟,今日我曲陽怕是要斃命與此處了。隻是將你連累,有些過意不去。”


    “曲大哥,難道你……”劉正風一驚,開口道。


    “不錯,剛才丁勉的一掌早已經把我打成重傷。”曲陽一聲歎息,裏麵帶著絲絲悲切,開口道:“隻是我也未想到,他的掌力會如此之強。隻一下,就將我心脈給震斷。”


    劉正風臉上露出激動莫名的神色,開口道:“那大哥你……”


    “嗬嗬,我這傷除了殺人名醫平一指,就無人能救得。隻可惜我已判出神教,他是絕對不會救我的。若是先前,還可以勉強撐上三兩日,剛才為了剛才那一曲,我已經耗盡全部內力,怕是今晚便是斃命之時。”曲陽一聲苦笑,不過聲音裏很快就有了豪邁之意,開口道:“但能在死前與賢弟共奏一曲,我再也無甚遺憾了。”


    “曲大哥所言甚是。”劉正風亦是一聲長歎,開口道:“俗話說,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大哥既然命不久矣,我劉某必然不會獨活。隻是可惜,哎!”


    “弟子嶽峰,見過劉師叔。”便在此時,嶽峰走了出來,看口道。


    劉正風與曲陽先是一驚,待聽清楚嶽峰的話,這才鬆了口氣。


    在劉府嶽不群的一番作為,可謂是力挽狂瀾,挽救了劉正風弟子和一家。否則,劉府就要糟糕了。以嵩山派的一貫作風,滅劉正風滿門怕是輕的,更有可能的是會借機將衡山派聲譽給弄糟糕。


    此時的江湖,正邪分明。再加上五嶽劍派與魔教仇深似海,一旦劉正風與曲陽叫好的事情被證實,那無論他的妻兒還是弟子,都免不了一死。到那時,無論誰求情也是一樣。更有甚者,衡山派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


    劉正風與曲陽自是對其中的根由一清二楚,故而對嶽不群很是感激。連帶的,兩人對嶽峰也是有著不小的好感。


    “原來是嶽賢侄,不知你為何會來此。”劉正風開口道:“可是嶽師兄對劉某放心不小,讓你前來?”


    嶽峰搖了搖頭,開口道:“是晚輩自己要來的。隻是晚輩還有些好奇,師叔身為五嶽劍派中人,為何要勾結魔教邪徒。”


    劉正風臉色一邊,直至嶽峰開口道:“我與曲大哥隻是我和曲大哥相交,隻是研討音律,何來勾結之說。其中風情,有哪裏是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兒所能了解?我正是不願意讓衡山派收到牽連,才決意要金盆洗手,再也不過問江湖之事。”


    劉正風的聲音漸漸高昂,裏滿是激動,再也沒了往日間的平靜。以他的身份涵養,本來不至於如此。隻是他眼看就要身死,可依舊被人如此曲解,不由怒聲喝道:“我念你是嶽師兄的弟子,就不同你計較。快走快走,修要讓我等沾了你身上的俗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豈是你說要歸隱,便能歸隱的。”嶽峰臉上流露出一絲同情,但很快就一閃而過,開口冷笑道:“師叔你一日是衡山弟子,便終生是衡山弟子。哪怕真的歸隱了,骨頭裏麵也被人打上了衡山的烙印。即便你這的與曲陽是音律相交,可在旁人眼底,一樣都是同魔教想勾結,出賣同門,我五嶽劍派的人焉能容你。”


    嶽峰這話一落,劉正風與曲陽臉上不由同時變色。這一點,他們如何會想不到?隻是兩人一心要退隱江湖,將一切都給忘在了腦後。嶽峰的話,有如雷擊,將兩人徹底給擊醒。


    驀然,曲陽一聲大笑,指著劉正風開口道:“劉賢弟,罔你我自認為聰明絕頂,創出了超越了廣陵散的曲譜。可是到頭來,到頭來反不如一個小兒看的清楚。”說話間,身子就至欲往下倒。


    劉正風連忙接住了曲陽,一邊苦笑,一邊拍著自己的大腿,開口罵道:“荒謬,荒謬!”


    “嶽師侄說的好!”便在此時,一聲大喝傳來。緊接著,一個身穿紅袍的人走了出來,來人正是費彬。


    劉正風和曲陽兩人都是臉上變色,相互對視一眼,都露出絕望的表情。


    卻見費彬滿臉都是殘酷的笑容,開口道:“劉正風、曲陽,我與丁師弟追你們追你們這麽久,沒想到你們竟然在這裏彈琴吹簫,正是死都不知悔改。”


    接著,他有對著嶽峰開口道:“嶽師侄,劉正風勾結魔教邪徒曲陽,殘害我五嶽同門。以我五嶽劍派的規矩,該當何罪?”


    “當死。”嶽峰臉上表情並沒有一絲變化,冷冷的開口道。


    “是了,勾結魔教邪徒,罪當一死。”費彬點了點頭,開口道:“嶽師侄,快替我將劉正風擒拿,還有將那曲陽千刀萬剮。”


    嶽峰“噌”的一聲拔出長劍,卻猛地轉身,向著費彬一劍刺去。


    費彬一驚,匆忙躲開了這一見,開口喝道:“你這是幹什麽,難道要是也要與著魔教邪徒勾結。”


    嶽峰卻是絲毫不答話,手中的劍卻愈加迅捷。


    費彬連忙出手招架,才過了兩三招,就臉色大變,開口喝道:“你這不是華山劍法,是魔教的劍法,你華山派,何時與魔教扯上了關係。”


    嶽峰臉上露出了諷刺的笑容。他現在所使得劍招,的確是從思過崖上學到的。隻不過他隻記了個大概,從未練習過。說根底,依舊是以華山十劍為基礎,可以模仿而來。隻不過他本就聰慧,雖說初次使來,但也看起來似模似樣。


    嶽峰的劍招雖是生疏,可卻依舊很是迅捷。隻是十來招,就在費彬身上留下了一道傷。


    費彬臉色大變,甚至有著幾分驚恐,他全未預料到嶽峰的劍會如此可怕。雙掌不停揮出,一道道掌風向著嶽峰擊去,同時喝道:“嶽師侄,快停下,有話好好說。”


    嶽峰武功本就比他高,內力亦是要強上一些。費彬掌力雖強,隻要不是被真正擊中,就更本無甚大礙,這點掌風更算不了什麽。嶽峰也不答話,仗著兵器的優勢,很快就在費彬身上留下多道傷痕。


    又過了片刻,嶽峰見費彬身上傷口愈來愈多,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容。猛然見,劍上流動出一絲微弱的紫光,急速的刺了過去。


    費彬來不及做絲毫應對,就被嶽峰這一劍刺入了胸口。直到死後,依舊瞪大著雙眼,臉上全是不信的表情。


    嶽峰看著費彬的屍體,猛然間拔出了長劍,轉聲過來。


    他劍尖斜斜指著天空,臉上的殺意沒有少半分,反而更加濃烈,驀然開口道:“曲前輩,借你人頭一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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