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裏麵之人的聲音萬分柔美,嶽峰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笑意。


    這等美妙的聲音,不要問也是一個小姑娘發出來的。至於小說中的令狐衝也真夠蠢的了,竟然憑借這綠竹翁叫裏麵的人姑姑,便將其當成了老太婆,心中更是無一點懷疑。即便同樣發現了聲音不對,卻又以為對方是雅善音樂,自幼深受熏冶,因之連說話的聲音也好聽了,至老不變。


    不一會,綠竹翁就從裏麵走了出來。不過此時他手中並沒有拿先前的曲譜,臉上同樣也是多了些興奮之色。對著嶽峰拱了拱手,綠竹翁開口道:“讓少俠久候了,姑姑請小兄弟你進去一見,有事情相商。”


    嶽峰看著前麵的竹屋,不由微微遲疑了一下。不過他如今也算得上是藝高人膽大,即便屋中真有埋伏,也不會有多少畏懼。於是對著綠竹翁點了點頭,便將舒奇互在身後,闊步走上前去。


    推開房門之後,先前的那股清香再次撲鼻而來,嶽峰心中不由為之一暢。放眼看去,隻見房間甚是空蕩,完全不似女兒家呆的地方。但裏麵擺放的物事卻全都是精巧而又雅致,一看就知主人的品味很是不俗。


    嶽峰心中暗自讚了一聲“好”,同時也滿是遺憾:看來昨日是放火燒錯房間了,早知道對方隻住在這裏,他就專門燒這間了。


    而在房間的後麵,是一座小榻。小榻的前方放著一張茶幾,上麵擺著一具短琴。而段琴的旁邊放著三兩本曲譜,在最上邊的那本已經被翻開,正是嶽峰所送來的的《笑傲江湖》的曲譜。


    至於小榻的四周卻是被密織的粉紅色紗帳圍住,看不清裏麵的半點東西,隻是隱隱的有一個人影。想來是女兒家不方麵見外人,故而才如此為之。不過從裏麵,卻可以清晰的將外麵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似是發現了嶽峰看過來的目光,裏麵的人影竟然微微顫抖了一下。


    嶽峰眼中異色一閃,堂堂的日月神教的聖姑,應該不會被人給嚇著,那必定是為了曲譜。而小說中的任盈盈,最厲害的不是武功,也不是心計,而是在於音律,甚至她的水準已經超越了寫出這曲譜的劉正風和曲陽二人。不用說,對方在這音律上費了極大功夫,故而才會對這曲譜如此重視。


    想到此處,嶽峰就不由有些後悔,不該如此輕易將這曲譜交出去。即便要給,怎麽說也要從中拿到一點好處。不過時間還早,待會說不準還可以講講條件。一念至此,嶽峰原先急於離去的心思就不由淡下去了。


    裏麵的姑娘似乎也是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柔聲開口道:“少俠請先安坐,在下有事想問。”


    嶽峰聽到後,便點了點頭,就坐在了小榻不遠處的桌子邊上。這張桌子上,放著一個棋盤,上麵還擺滿了棋子。應該是不久前有人在這裏對弈過,隻是嶽峰對於圍棋完全不懂,故而哪方占優勢都看不出來。


    嶽峰坐下之後,便讓舒奇站在了一邊。此時,他離小榻的距離更近了一些,隻感到先前的那股香氣愈加的濃鬱,分明就是從小榻裏麵傳出來的。


    不一會,就有一個穿著淺黃色衣服的小女孩從竹屋的後門中走了進來,正是昨日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小女孩先是給嶽峰和舒奇各自到了一杯茶,卻也沒有出去,反而是站在了小榻邊上。


    嶽峰看著這個小女孩,心中熟悉的感覺更加明顯了,可是依舊想不起來。不過他也沒多問,拿起了小女孩遞過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至於舒奇手中的那杯茶,則是被他給伸手奪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嶽峰的這番動作,可以說是萬分的失禮,但他也不得不如此小心。以他現在的功力,雖未到百毒不侵,但也差不了多少,至於舒奇卻是不行。要是糟了人毒手,後悔也遲了。


    似是發現了嶽峰的動作,那小女孩很是不滿的白了嶽峰一眼。至於小榻裏麵的姑娘,雖說嶽峰沒有看到,但也能猜到對方的表情絕不會太好看。


    好像是聽到了有人咬牙的聲音,緊接著紗帳中的姑娘再次:“嶽少俠先暫且歇息。對了,旁邊的周圍小兄弟是誰,怎麽跟著嶽少俠到這裏來了,莫非是嶽少俠的兒子?”


    聲音依舊萬分的輕柔,同樣依舊是如先前般婉轉動人,嶽峰聽到後卻是不由自主的臉色一變,剛剛含在口中的一口茶不由自主的被噴了出來,臉色更是一下子又紅又白。


    嶽峰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將自己的衣服擦幹,這才醒悟到對方是不忿自己先前的戒心,專門來作弄自己。


    事實上,嶽峰雖說看起來年輕,隻有十六七的樣子,可實際上他早已經二十一歲了,而且這也不是什麽秘密,許多人都清楚。另一方麵男子的發育並不同於女子,可是說是有遲也有早。


    就比如當代,十歲的男孩子做父親,也出現過不少。而在此時,男的十二三歲成親的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即便是未曾成親,也有不少人會想讓幾個丫鬟來侍候。而向他這般年紀,有個七八歲的孩子的也不是太特殊。


    一念至此,嶽峰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萬分複雜的,點了點頭,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開口道:“是啊,真是如此。”


    這一次卻是裏麵的姑娘不由自主的有些失態了,竟是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很快就沒了聲響。就來外麵的小女孩,也是看著嶽峰,好似看到一個怪物一般。


    一邊的舒奇卻是突然拉了拉嶽峰的衣服,低聲開口道:“師兄不要胡說,我是有父親的。”


    他這一句話,卻是讓嶽峰猛然清醒了過來。舒奇雖然也是孤兒,但並非如令狐衝那樣從小就失去了父母,而是在五歲之時被嶽不群帶上山的。關於他的身份,嶽峰雖說是不清楚,但也知道與華山派有不小的關聯。不然即便他資質不錯,也不會這麽早就被嶽不群收為正式弟子。


    同樣,舒奇的這一句話,卻讓嶽峰心中生了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好似一下子失去了什麽東西。回想起自己重生以來,已經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了。這二十年時間,雖說幾乎每天都在練武,可是說是過的一塌糊塗,仿佛隻是短短的幾年一般。可是在前世,他卻也足足活了二十多年。


    以前他完全沉浸於武學,心頭無半分雜念。即便是想到了一些不該思考的東西,也會自主的將其排除腦外。可是自從武功陷入了瓶頸之後,他練武的時間一下子就少了很多,連帶的,許多平日未有的情緒也慢慢重新浮現,甚至還有許多前世帶來的感情。


    回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來同舒奇見的關係,似是早已經超脫了師兄弟間的親密,也更非是親兄弟一般。他好似真的就將舒奇,當成了自己孩子。以前嶽峰可是從未想過,知道此時才猛然反應了過來。


    隻不過,舒奇終究是他的師弟,在舒奇的心中,他也隻是一個對其萬分關愛的師兄罷了。想到此處,嶽峰心中不知為何就生出了一種欲望,一種被他一直壓在心底的欲望,不由微微有了些失神。


    至於裏的那兩個女子,顯然被嶽峰的回答給嗆了個不輕。一個看起來才十六七的人,竟敢說自己已經有個這般大的孩子,虧嶽峰敢應。知道許久才,紗帳中的姑娘才平靜了下來。那個姑娘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嶽少俠說笑了。對了,不知這曲譜是從何處而來。”說著,一雙潔白如玉的手,從帷帳中伸出將曲譜那裏起來。


    嶽峰卻是愣了愣,這才清醒了過來,隻是他還不知道那姑娘方才在問些什麽,於是便開口道:“你說什麽?”


    “姐姐問你這曲譜是從哪裏來的?”那姑娘還為答話,站在外麵的黃衣女孩便開口搶到。


    嶽峰掃了一眼這個搶著說話的女孩,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不滿。


    再怎麽說,這曲譜現在還是自己的。至於曲譜的來曆,自己憑什麽要說出去。


    “怎麽,少俠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隱。”便在這時,紗帳中的姑娘開口道:“若是有,那便算了。這曲譜,我也不敢留,少俠請自便吧。”


    嶽峰不由的有些皺眉,到現在怎麽好像成了他求著別人留下曲譜了?可若真把曲譜在帶回去,這一天工夫不就白費了?


    沉吟了一下,嶽峰就開口道:“這曲譜,是衡山派的莫大師伯送給我的。是他老人家,托我找一個傳人的。”


    “我爺爺是你殺的?”那個穿黃色衣服的小女孩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指著嶽峰全是憤恨地開口道。


    嶽峰臉色霎間大變,猛的站了起來,看向了那個小女孩。此時,他才想起與這個小女孩在何處見過。


    當時,應該就在劉府,似乎和劉正風的家眷是在一起。她說自己殺了他的爺爺,那這女孩必然就是曲陽的孫女了。


    嶽峰左手拉住舒奇,右手握住劍,就欲拔劍朝那女孩刺去,同時開口道:“你就是曲陽的孫女曲非煙了。”


    此時,什麽曲譜,什麽日月神教的聖姑,全都被他拋出了腦海。本來他也不欲對一個女孩做什麽,可是偏偏這女孩與他遇上了,而且看向他的目光中明顯有幾分仇恨。而對方又一個和自己沒什麽關係的人,以嶽峰的性格,自然不會容這人再活在世上,即便他隻是一個小女孩。


    “不要。”紗帳中的那姑娘突然發出一聲驚呼,衝了出來將曲非煙抱在懷中,開口道:“不要殺人。”


    嶽峰看了那姑娘一眼,隻見那姑娘赤著雙腳,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裙子。臉上雖不失半點脂粉,可相貌卻是極美,美到嶽峰從未見過的程度。


    嶽峰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驚豔,不過他神色卻未有絲毫變動,便欲繼續下手。


    突然,他的眼角不由一跳,冷聲道:“什麽不要?她是曲陽的孫女,我殺了他的爺爺。她現在要找我報仇,我豈能留。”說道此處,嶽峰身上的殺意不由自主的留露了出來。


    那姑娘臉色不由一白,連忙拉住曲非煙的手開口道:“非煙,快說話呀!你忘了你以前說的了?”


    此時,曲非煙早就被嶽峰嚇住了。她身子在不由的顫抖,淚水更是突然流了出來。聽到那姑娘的話,曲非煙才顫抖著開口道:“劉奶奶說過,我爺爺是自己想死的,不能怪其他人。”


    嶽峰聽到後,臉色這才微微緩解,卻猛地冷哼了一聲,一把拉住舒奇,直接轉身便走,同時開口道:“曲譜就送與姑娘了,明日我華山派就要離開洛陽,我們後悔無期。”及至話說完之時,他的人早已經到了裏許之外。


    那姑娘聽到嶽峰的冷哼,隻感到呼吸不由自主的為之一滯,至於她懷裏的曲非煙,更是猛地一下暈了過去。


    直到嶽峰離去許久,那姑娘才醒了過來。將曲非煙放在榻上後,她的淚水卻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突然她猛地拿起茶幾上的琴,直接砸在了地上。此外依舊感到有些不夠,伸手將茶幾給揭翻。


    “小姐,你沒事吧。”突然,門外有人開口問道,那聲音很是雄厚有力,雖說很低,可卻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那姑娘微微怔了一下,這才回到紗帳中坐好,同時開口道:“向叔叔,你怎麽出來了,快進來了。”


    “我若是在不來,怕你們都要死了。”那人歎了口氣,說話間,門便被他推開,走近一個五十來歲的漢子。這漢子關上門遲疑了一下,有開口道:“還好他沒到氣機殺人的程度,不然非煙就沒救了。”


    “叔叔這是什麽意思。”那姑娘聽到後不由開口問道。


    “你真以為那小子是心軟,放過了你們?”那漢子歎了口氣,開口道:“他卻是個無情的人,發現了我在外麵。若不是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孩,怕事情也不能如此善。這人,小小年紀,還真是危險,怕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怎麽可能,叔叔不是已經突破了?怎麽會不是他的對手?”那姑娘微微一驚,開口問道。


    “突破了,突破了有能怎麽樣。那小子,實在是個異數。”這漢子又是歎了口氣,開口道:“那史聞達,怕也不比我弱多少,不也是折在了他手中?本來我以為隻是江湖傳言,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那姑娘聽到後,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來。過了片刻,她才再一次開口,不過此時她的聲音卻已經恢複到了以往的平靜,開口問道:“對了,叔叔準備要去哪裏?”


    “我?先隨便去走走。聽說五嶽劍派的人要在福州討伐我,到時自然要去瞧瞧。還有就是教主的事情,現在總算也有些眉目了。到時小姐,這次可能要暴漏身份了。這洛陽開來也不是什麽久留之地?”


    “這到無所謂。”那姑娘搖了搖頭,輕聲道:“他也未必是什麽嫉惡如仇的人,今日的事情也應該不會傳出去。再說了,我的身份一向隱秘,也不是什麽人就能猜得到的。對了,你說你過些日子要去福州,能不能帶我也去看看?”


    “小姐這又是何苦呢?”那漢子歎了口氣,開口道:“不過小姐既然決定了,我也就無話可說了,便在這裏小住一段時間。要是沒有什麽事,屬下就暫且告退了。”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去半半。”


    (明天可能要請假,休息一天。不過現在說不準,如果不更新,就不另行通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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