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心走出臥室下了樓梯,來到了大廳,他看到葉子神秘兮兮地看著自己。“葉子,怎麽了,難道大哥今天的著裝有問題嗎?”天心伸出手臂,自己上下打量了一下。天心雖然這麽問,這麽打量,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著裝一定沒有問題,因為以前他就是這麽穿的。


    “沒有啊。”葉子迅速搖頭否認。


    “那大哥到底哪裏出錯了?”天心打破沙鍋問到底。


    “不是大哥你的問題,隻是我覺得奇怪,今天秦狼大哥他們一早就起來列隊在後院,大哥,你是不是有任務要分派給他們啊?”葉子的問話解開了天心心中的疑惑。


    “哦,原來是這樣啊。”天心點點頭,“走,咱們到後麵去看看。”天心拉起了葉子的手,向酒樓的後院走去。他當然沒有任務分派給秦狼他們,現在能替他做事的,除了是他的心腹之外,別人他是不願意分派給他們的。畢竟現在他所要完成的每一件事,都關係著他的不可測的將來。


    來到酒樓的後院,天心就看到秦狼列隊在隊伍的最前麵,他的身後站著二十七個人,二十七個由山人天變培養出來的高手,陪著天心從“夢幻島”來到錫陽城的人。


    看到天心走進,秦狼臉上並沒有顯現出任何的神色,有的隻是莊嚴和肅穆。秦狼直視著自己的前方,他身後的所有人,也和他一樣,平視著前方。


    天心很平靜地從他們的身前一一走過,眼光分別在每個人的臉上掃視了一眼。葉子緊跟在天心的身邊,手裏緊捏著天心的衣角。她早上起來看到一向很散漫的他們在這裏集合、列隊,就已經感到哪裏不對勁,通過現在自己的觀察,這一切果然與大哥有關。不過在看到眾人臉上隻有堅毅的表情,並沒有其它的神情,葉子內心的擔憂也就緩解,她還真怕大哥突然對他們幾個發難。要知道天心在明知道甄政他們的身份的條件下,依然努力地栽培他們,當然最後所有的人都還是被他所了結。也正因為如此,葉子並不認為大哥會對這些突然跟在他身後的人有任何的感情,即便真的有感情,如果他們使得大哥的利益受到損失,他會毫不留情地把他們消滅。


    葉子之所以認為秦狼他們散漫,隻是憑自己的肉眼觀察,但是她的觀察並不仔細。


    葉子想到了秦狼他們的處境,不由想到了自己上次的處境,上次大哥就是拿自己做誘餌,引誘別人上當的,雖然她知道大哥這麽做,隻是要自己認清那些平時對自己有說有笑的人,他們假惺惺的麵孔,可是大哥就真的一點都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安危嗎?葉子側過頭,看向了身邊的天心。天心似乎感應到了葉子的目光,他轉過頭,迎上了葉子的目光,並對葉子露出了關愛的微笑。


    “大家都選擇留下,這一點令我很是欣慰,可是我想再補充一句,一句昨天秦狼沒有傳達給你們的一句話,那就是既然你們現在的命都已經是我的了,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要擅自行動,同樣,我也不會讓人輕易使得你們受一點傷害。”天心冷冷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葉子,咱們走。”天心站在了隊伍的前麵,滿意地掃視了眾人一眼之後,開口說道。天心伸手拉住葉子的手,準備向外走去。


    “大哥,咱們去哪裏啊?”葉子仰起頭,開心地問道。這次可是天心主動牽她的手,以前雖然天心也曾主動牽過她的手,可是那都是在他們遇到危險的情況下。


    “我現在想到‘新月居’去看看!”天心這一句話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就連平時有點小迷糊的葉子也知道天心這麽做的下場。


    “可是大哥你以前不是不是說,不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嗎?”葉子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我已經改變主意了。”這就是天心的回答,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天心就是這樣,每次出牌都不按照常理,說變就變。可是天心這麽說了,誰也沒有反對,在沒有弄清天心真正的目的之前,他們還不知道天心這樣做,到底是對失錯。


    “秦狼,你留在酒樓,子亮、子龍還有立新,你們三個跟陪我一起去,至於別人,你們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但是記住,我不希望你們給我惹禍!”天心說完後就牽著葉子的手,離開了後院,走進了酒樓的大堂。


    天心走在街上,人們見到他都立刻躲開。雖然大家都盡量放低了自己的聲音,但天心還是聽到的都是人們在紛紛議論,蔡文龍的一家昨天晚上被人滅門,手法和上次對付盧家的手法頗為相似。看到眾人用懼怕的眼神看著自己,聽著他們話語中透露出來的訊息,天心知道他們中十有八九認為是自己派人做的。天心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沒有多作任何的解釋,當然也沒有製止他們對自己的誣陷,就走開了。


    有時候讓別人怕自己,比讓別人不怕自己對自己更有利!


    流言會把一件很小的事,誇大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同樣流言也能把一個及其普通的人,誇大成一個頂天立地、弑神殺魔的絕世高手——這正是天心想要達到的效果。


    天心沒有在乎別後的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走到了“新月居”的舊址。為什麽說是舊址呢?因為這裏現在已經沒有了“新月居”,在一場大火之後,這裏留下的隻有殘牆斷壁。


    “你們幾個站在這裏!”天心對身邊的葉子以及丁子亮、宋子龍、祝立新說道。他雖然語調很是平緩,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天心下的命令,他們不知道自己如果違背他的意願,下場會怎麽樣,因為他們不敢這麽做,也不敢這麽想。


    葉子很乖巧地點點頭,她已經感覺到現在的大哥和以往不一樣了——她不想讓大哥生氣,她相信大哥現在是不會聽她撒嬌的。


    天心站在瓦礫當中,向四周看,他看到的除了碎瓦礫,還是碎瓦礫。天心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從他的眼角緩緩落下。


    “張子建,你等著吧!”天心冷冷地說道。他冰冷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在很遠的地方對他指指點點的眾人都聽見了,聽得是清清楚楚。


    圍觀的眾人彼此對看了一眼,張子建是何許人也他們都是知道的,天心這麽明目張膽地來“新月居”的舊址,就已經令他們很是吃驚了,沒有想到他現在居然還在此處——安武國的錫陽城,向得到明賢王支持的“清水組”的組長張子建挑戰。如果不是前幾天有人看到他處事的風格,以及盧家和蔡文龍兩家的滅門殘案,他們一定以為天心現在已經瘋了。


    天心在瓦礫上站立了許久,他沒有動,圍觀的人也沒有動,他們還想知道天心接下來還有什麽驚世駭俗的舉動。可是他們都失望了,天心就這麽站著,人們開始感到無聊,人群開始慢慢散去……


    “咱們走吧!”天心從瓦礫上走下,在經過葉子身邊的時候對緊張地看著自己的四個人說道。


    天心說完後,沒有理會葉子他們四個人,便獨自走在了最前麵——他的方向是“天下第一家”酒樓。葉子沒有去拉天心的手,她畢竟不是什麽事都不懂的孩子。丁子亮、宋子龍以及祝立新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們現在內心的血脈都開始蠢蠢欲動,直覺告訴他們,隻要自己跟在天心的身邊,將來一定會有許多驚險刺激的事等著他們。


    年輕人或許都向往著這些事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他們年輕,需要刺激。老人比較喜歡過安逸的生活,畢竟他們年輕的時候,已經被許多事刺激過了。


    天心走在最前麵,葉子他們四個被他落下了五六步的距離。街道上的所有人看到天心向他們這邊走來,都紛紛躲閃,兩年前任何一家和青雲八家扯上關係的人都沒有得到好下場,當然,這其中排除了像盧家這樣見利忘義的家族。所有人在鄙視盧家的時候,不是出於他們內心的正義感,而是出於對盧家的嫉妒,嫉妒盧家能攀上有權有勢的人。


    有人來不及拿走自己賣的布匹就離開,也有人來不及挑走自己賣的兩籮筐菜,也就隨著人群紛紛離開……天心看著這一切,嘴角邊露出了笑容,他笑得很陰森。天心的腳步明顯加快了,把自己和葉子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了,在葉子以及丁子亮他們還沒有弄清楚天心加快步伐,到底想幹什麽的時候,刺客開始行動了。


    被布匹遮住下麵賣布的那張桌子,從它的下麵滾出三個人,那兩個裝菜的籮筐,上麵的籮筐蓋分別飛了起來,裏麵各躍出了一個人。他們的用的不是刀劍,也不是魔法,是暗器。這五個人並沒有能把天心圍在中間,因為他們都是在天心的身前,不過他們還是很自信地把手中的暗器放了出去。因為天心如果能閃躲,那跟在他身後的另外四個人就可能被擊中;如果天心不能躲閃,這正是他們所期望的。他們五個刺客準備走了,在他們行動之前就已經規劃好了,不論成功與否,隻要放完暗器,就要立刻走人。


    可是這五個刺客太小瞧了天心,也低估了跟在天心身邊的人。天心選擇了躲閃,他很快地往下一沉,身體緊貼著地麵滑開了,就這麽很輕鬆地避開了飛向自己的暗器,他看到了對自己釋放暗器的那五個刺客開始準備逃遁,嘴角邊的笑容越發詭異——他並不心急。


    葉子、丁子亮他們四個的舉動完全出乎了那五個刺客的意料,因為他們沒有選擇躲閃,而是迎上前,向自己撲了過來。葉子、丁子亮他們的速度很快,在刺客內心的恐懼感剛剛升起時,步伐略微停滯的一瞬間,他們四個人手中的劍已經在每個刺客的脖子上輕輕地抹了一下。


    “你們躲閃的速度很快嗎?”天心走上前,看都沒有看倒在地上的五具死屍,就向前繼續走。


    葉子插入劍鞘,跑到了天心的身邊,甜甜地說道:“可別忘了,我可是大哥妹妹,怎麽能讓大哥丟臉呢?”從剛才天心的話語中,她已經知道,大哥現在已經不是剛才站在“新月居”瓦礫上的那個大哥了,現在自己又可以繼續向大哥撒嬌了。


    “大哥送你的劍,你還喜歡嗎?”天心笑著問拉著自己手腕的葉子。其實當初他並不想送葉子這把劍,劍是凶器,嗜血的凶器。


    葉子摸摸自己的腰帶,肯定地點點頭,還不忘說道:“多謝大哥,這把劍我非常喜歡,平時不用的時候,我還可以把它用來當腰帶。”天心送給葉子的是一把軟劍,一種適合女孩子的劍。


    “我寧願你隻把它用來當腰帶。”天心感歎地說道。雖然平時葉子在自己的麵前露出小孩子的性子,但是他卻知道她已經不再單純了,因為她的手上也已經沾滿了鮮血。上次在甄政他們死的時候她之所以會流淚,那是因為她是把他們當作自己的朋友,不是她的朋友呢?就像今天,她殺了人,也會像自己一樣,不會去多看地上的死屍一眼。


    “大哥,你怎麽了?”葉子甚為緊張地看著天心,小聲地問道。


    “我?傻丫頭,放心吧,大哥說什麽也不會不要你這個妹妹的,所以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即便你想離開,我也不會答應的。”天心伸出手指,點點了葉子的額頭。他哪會不知道葉子在為什麽擔心,她深怕自己為了她,而要求她離開自己。其實天心是有這個打算的,可是他卻想不到讓葉子待在哪個地方才更安全,所以一直以來也就沒有讓她離開。有許多敵人還沒有出現,依然隱藏幕後,葉子也是他們的目標。


    回到酒樓,天心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葉子沒有跟他進臥室。她覺得大哥是要讓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一會了,其實剛才在“新月居”的舊址,天心就已經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天心現在不是想一個人獨自靜一會,他現在是在等人。


    “咚、咚”敲門聲響起,“鄔老板,我可以進去嗎?”淩起飛的聲音緊接著敲門聲。


    “淩老板,你進來吧,我住的任何地方都不會上鎖的。”天心說道,淩起飛並沒有讓他就等。


    淩起飛推開門,笑著走了進來。“鄔老板,你剛才說你住的地方重來不上鎖,這是為什麽?”淩起飛問道,他似乎已經把昨天的不快給忘記了。


    “如果上了鎖,不但鎖住了別人,同樣也鎖住了自己。”天心微笑地回答。指著臥室中央桌子旁的一張圓凳,天心說道:“淩老板,請坐。”


    “鄔老板,你真有意思,你似乎忘了這裏可是‘天下第一家’,是我淩某人的酒樓啊!”淩起飛笑道。


    淩起飛的話外之意天心怎麽能聽不明白呢,他隻是笑笑,也不多作辯解,他等淩起飛並不是為了和他辯解這件事,就像淩起飛來找他,也肯定不是為了來辯解到底誰是這間臥室的主人。


    “淩老板,你找我有事嗎?”天心直指問題的核心。


    淩起飛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擔憂的神色。“雲少爺,我的父母和妹妹都在他們的手上。”淩起飛把話挑明了,他直呼天心為“雲少爺”,也就是要天心與自己坦誠談話,彼此間不必有什麽隱晦。


    天心聽到淩起飛稱呼自己為“雲少爺”,他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詫,這一切本來就在他的預料之中,隻要還能思考的人,都應該猜得到他的身份。天心嘴角邊露出一絲苦笑,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幾天前在城東的破窯洞碰到的張月華和謝玉致,不知道她們得知這個情況以後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尤其是知道自己點名不會放過火燒“新月居”的主犯張子建。張子建可是張月華的親哥哥,謝玉致的丈夫。


    “淩老板,你放心,我保證會把你的親人從‘殘血堂’裏解救出來的。”天心談談地說道,似乎從“殘血堂”裏救幾個人對他來說,是極其簡單的一件事。


    “真的?”淩起飛激動地問道,話語中帶點不信。


    天心沒有開口回答他,隻是對他微笑地點點頭。


    “雲少爺,那麽你可以告訴我,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你做?”淩起飛從興奮中清醒過來,作為一個商人,他知道身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天心是不會平白無故地幫助自己的。


    天心笑看著淩起飛,輕輕地說道:“我現在想在錫陽城開一家酒樓,我想把你的酒樓買下,淩老板,你不會有意見吧?”


    淩起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的確,如果天心現在買下“天下第一家”比他在錫陽城重新新建一座酒樓來得實在。但是淩起飛還是無奈地看著天心,說出自己內心的擔憂:“雲少爺,這個酒樓不是我的,是‘殘血堂’的,同時我想你應該清楚,你的身份現在在錫陽城想必已經人盡皆知,我想不久之後,明賢王絕對會派人來找你。”


    “淩老板,你說錯了一點,在整個錫陽城,所有人都知道,‘天下第一家’酒樓是你淩起飛的,至於我的事,你就毋庸擔心,放心吧,把你的親人從‘殘血堂’救出來之後,我會把你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那裏絕對不會有人能找到你們一家。”天心向淩起飛提醒了一點,並向他作出自己的保證。


    淩起飛明白了天心的意思,雖然“天下第一家”是“殘血堂”的資產,但是隻要自己把他轉讓出去,誰都不會懷疑其中的合法性,因為明裏自己就是酒樓唯一的老板,對酒樓的財產有處決權。


    “我什麽時候能見到我的親人呢?”淩起飛問道,現在“天下第一家”是不是應該轉讓給天心,他並不關心,他關心的隻是自己的親人是否平安。


    “是麽時候?我想最近幾天吧,淩老板,你要耐心等,就像我也要耐心等一樣。”天心笑道。他現在並不急著要把酒樓買下,所以他經得起等,可是淩起飛卻不一樣了。天心所說的“耐心”是指買“天下第一家”酒樓,還是指找明賢王、張子建複仇,隻要他自己知道。


    淩起飛看著天心悠然自得的神情,已到嘴邊的話立刻改口道:“那我等這雲少爺的好消息。”


    天心隻是說了句:“我也等著淩老板的好消息。”


    在淩起飛退出了自己的臥室之後,天心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用深邃的目光看著蔚藍的天空。他嘴角邊的笑容慢慢淡去,臉上有的是一份凝重。


    青雲城,王宮。


    明賢王冷眼掃視了一下站在大堂下的三個人,他們分別是尚書陳善、宰相錢中樹,以及自己的大女兒紫華(大公主)。“你們說那個鄔子虛到底是什麽人?”明賢王平靜地說道,他平靜的語氣中充滿一個股殺氣。


    “大王,鄔子虛是‘興泰酒樓’的老板,同時也是‘無痕會’的總舵主。”陳善戰戰兢兢地說道。


    “從他的言行來看,他很可能就是雲家兩年前突然失蹤的雲天心。”錢中樹知道這句話才是明賢王想聽的。


    “紫華,你的意見呢?”明賢王見大女兒在一旁眉頭緊鎖,沒有說話,就開口問道。


    “父王,上次天心失蹤的時候,我在錫陽城,我敢肯定他的失蹤不是有預謀的,再加上我最近也要到錫陽城去,所以我暫時不想對此作出評價。”大公主恭敬地說道。


    明賢王點點頭,突然站了起來,眼中露出淩厲的目光,緩緩地說道:“不管他到底是誰,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除去‘清水組’。”


    大公主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王,然後把頭低了下去。陳善和錢中樹在看到明賢王的舉動後,立刻跪到了地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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