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在秦狼離開後的第二天,他終於又見到了已經多日不見的淩起飛,隻不過這次是他特意讓水冰去把淩起飛請進自己臥室的。這些天來,淩起飛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朝氣,整個人好似格外沒有精神,一天到晚打不起精神——這就是外人這些天來對淩起飛的主觀意識。可是天心並不這麽認為,因為事實並非這麽樣。


    走進了天心的臥室,淩起飛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用銳利的目光看著站在窗前正對自己微笑的雲天心,很冷靜地說道:“雲少爺,我終於等到你來找我了,請你告訴我,我還要再過多久,我才能見到我的親人?”


    天心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很平靜地問道:“淩老板,我什麽時候可以接管‘天下第一家’啊?”作為一名商人,天心知道什麽時候就應該利用自己所掌握著的優勢,做出對自己最為有利的要求,可能有時候他的要求在別人看來會很不近情理。


    “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我的親人?”淩起飛神色激動地再次問了一遍。


    “我什麽時候可以接管‘天下第一家’?”對於淩起飛的咄咄逼人天心毫不在意,也開口再次問道。


    淩起飛對於天心的問話,他選擇了沉默。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為這件事煩惱,因為他早就料到雲天心絕對會要自己先交出酒樓的所有權,他之所以苦惱,並不是因為他很在意這個酒樓,讓他擔心的是,一旦自己把酒樓轉讓給天心,“殘血堂”的人就知道自己已經背叛了他們,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拿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出氣的。可是如果這一切在雲天心把自己親人救出來之後,他再選擇背叛“殘血堂”,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淩老板,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即便我派人去救你的去親人,一旦行動失敗,她們的下場就隻有一條路可走。”天心說完後,盯著淩起飛的臉,眼睛一眨不眨。


    淩起飛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卻這麽對自己說,那就是自己對“殘血堂”還有利用的價值,他們雖然知道自己的有叛逆之心,但是為了讓自己能為他們辦事,還是會選擇把自己父母和妹妹留下來,用來要挾自己去幫他們辦事。可是他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多麽的幼稚,因為作為和“殘血堂”堂主張鋒鍾同一類人的天心,他的想法不會和張鋒鍾相差甚遠的。


    “雲少爺,你到底有多少的信心,能把我的父母和妹妹從‘殘血堂’裏安全解救出來?”淩起飛現在已經不再關注天心什麽時候采取行動,轉而是關注整個營救行動的安全性。


    天心伸出了一根手指,對淩起飛搖了搖手。他對淩起飛神秘地笑笑,什麽多餘的話也沒有多說。


    淩起飛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許多,氣憤地說道:“雲少爺,你對這次營救我父母和妹妹的行動,一點信心都沒有,你覺得我會跟你合作嗎,會親身把我的父母和妹妹推向別人的屠刀嗎?”


    天心轉過身,走到自己的床前,伸手翻著床頭的一本書,開口說道:“淩老板,我想你一開始就應改想到我成功營救父母以及妹妹的機會何事渺茫,但是你為什麽還一直希望我能成功地把你的親人救出呢?我想這其中不外乎兩個道理,第一,你知道你的親人這樣被‘殘血堂’的人劫持,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沒有幸福可言,對於你也是這樣;第二點,我想同樣作為商人的淩老板,你應該是知道‘過河拆橋’這一說法。”天心點到為止,沒有再說下去。


    淩起飛長歎一聲,天心聽到他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在離開之前,他還是說出了自己最想聽到的一句話:“雲少爺,我會在明天早晨,把酒樓的一切產權轉讓給你的。”剛才天心的話說道了他的痛處,淩起飛一直就擔心萬一有一天自己對“殘血堂”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時,自己的父母個妹妹就和自己一樣,沒有了利用價值,那時他們都會倒在“殘血堂”的屠刀之下。他不怕死,可是他不想自己的親人死。


    天心沒有因為淩起飛最後的妥協而又任何的喜悅感,他靜靜地看向遠方,心中一片平靜。


    “小冰,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於殘忍了?”天心輕輕地問道。雖然他沒有回頭,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腳步聲,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告訴了他,水冰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少爺,你是要停小冰的實話,還是假話呢?”水冰調皮地笑道。她很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化解去少爺心中的憂傷。


    天心轉過身,看著正在一旁竊笑的水冰,雖然水冰和水潔是同年同月出生,但是或許是由於身為姐姐的緣故,她很少當著別人的麵對向天心撒嬌的,從保持著作為姐姐應有的那一份矜持。


    “實話中聽,小冰你就說那實話;假話中聽,小冰你就說假話!”天心的心情也豁然開朗,對水冰笑著說道。


    “原來這樣啊!”水冰眼睛調皮地眨了幾下,露出甜甜的小酒窩,走到天心的身邊,摟著天心的手臂,笑道:“那我就聽少爺的話,說假話吧!”說完她仰起頭,看了看正無奈地搖頭的天心,繼續地說道:“少爺你的確是很殘忍!”


    聽到水冰的回答,天心不以為然地笑道:“你還有什麽話,就別藏著掩著,就一起說出來吧!”對於水氏姐妹中每一個人的性格,他是很清楚的。


    水冰聽到天心的話之後,不滿地噘氣嘴,矢口否認道:“少爺,我的話已經說完了。”


    天心低下頭,看著身邊鼓著嘴的葉子,得意地笑道:“以前我還一直以為不管我做什麽事,小冰都不會生我的氣的,現在看來我以前隻是一廂情願而已了。”


    水冰雖然知道是少爺故意逗自己,但還是很緊張地抬起頭,看向少爺,生怕少爺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氣。盡管她看到少爺在得意地對自己微笑,她還是很抱歉地說了一句:“少爺,對不起!”


    天心看到水冰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知道她還在對自己剛才的舉動耿耿於懷。天心伸出一直手,把她摟入懷中,輕輕地說道:“傻丫頭,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你可是最聽我的話、懂我心事的人了。”


    天心的話說得一點也不錯,在他的身邊,水潔和葉子還是小孩子脾氣,水清和水玉雖然懂事,但是對於天心的心裏的想法,她們並不知道去猜測,所以對於天心來說,她們同樣不是自己傾訴心中苦悶的對象。


    “少爺,你做的事,不管別人怎麽看待,小冰是永遠支持你的。”水冰抬起頭,對眼前的這個男人說道。


    “少爺,我們也永遠支持你!”隨著一陣笑鬧聲,葉子拉著水潔的手跑了進來,她們的身後是水清和水玉,所有人都對匆忙離開天心的胸躺的水冰送去了笑容。


    水冰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看了天心一眼之後,害羞地匆匆跑開了。


    天心對起哄的葉子和水潔她們也是沒有辦法,隻是笑著搖搖頭,嘴裏說道:“你們啊……”葉子和水潔聽到了天心的話,兩人對看了一眼,同時得意地笑了起來。


    天心今天領著水氏姐妹以及葉子在錫陽城裏散心,這幾天她們五個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天下第一家”酒樓,天心知道也的確為難她們了,尤其是水潔和葉子——這也是水氏姐妹來到錫陽城後第一次公開露麵。


    水潔和葉子不時被街道兩旁一個個新奇的東西給吸引過去,在攤位的前麵駐足很久,但是她們從不會離開天心身邊很遠的,因為天心會在她們駐足把玩著那一個個新奇東西的時候,停下身等她們的。


    天心如此走在錫陽城的街道上,很快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你看看,那個不就是兩年前在‘新月居’出現的那四個姐妹花嗎?”“是啊,看來這個鄔子虛就是雲天心沒有錯了!”“雲天心回到安武國後,居然還有膽量這麽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對於人群裏的議論,天心置之不理,就當完全沒有聽見。不過跟在他身後的水氏姐妹以及葉子,終究還是年輕,對於圍觀人的指指點點還是很不習慣。她們都緊緊地走在了天心的身後,即便看到古怪有趣的東西也不再跑過去看。


    這次天心沒有對在周圍圍觀的人發威,他領著身後的水氏姐妹以及葉子繼續慢慢地向前走著。他現在在錫陽城裏所有人心目的恐懼程度已經達到了他預期的要求。


    這時候吵鬧的人群中傳來了一個小孩的哭泣聲,天心停了下來,慢慢地尋聲走去。人群很快就讓開了一條道,天心看到一個孩子站在不遠出,正在不停地雙手擦拭著眼睛,嘴裏還傷心地叫著:“娘……娘,你不要小東了嗎?”


    天心身後的水潔本來是要和葉子一起走上前的,但是她們卻被水潔給拉住了手臂,水潔和葉子回頭看到水冰在對自己搖頭,她們便又側過頭看了天心一眼,在天心冷俊的臉上,她們看到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她們不由多看了在不遠出哭泣的那個孩子幾眼。她們並沒有發覺到其中有任何的疑點,但是他相信少爺的直覺一定不會錯的。


    天心走到了那個哭泣著的孩子身前,水氏姐妹和葉子被他留在了幾丈開外。此時水潔已經提高了警戒,水冰笑著握著水潔的手,水潔看到三個姐姐在對自己微笑,臉色微微一紅,緊張的心情也立刻放鬆了下來,也對身邊的葉子露出一絲笑容。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天心掃視了四周一眼,大聲地問道。人群中開始議論起來,但是誰都沒有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因為他們都的確不知道這個小孩子是誰家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自己身邊突然多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陌生人,或許是因為想訴出見不到親人內心的恐懼、博得更多人對自己的同情,或許是想麻痹一些粗心大意的人,總之這個小孩現在哭得比剛才更加厲害了。


    天心蹲下身子,兩手搭在小孩的肩上,微笑著對雙手依然在擦拭淚水的小孩子說道:“怎麽了,你能告訴大哥哥,你家住在哪裏嗎?”


    小孩子的哭聲在天心問完話之後明顯小了,他移開自己的手,露出已經被淚水洗成了一個花臉,眼中滿含著委屈地的淚水對天心搖搖頭,就又不停地哽咽起來。


    “你是不知道家在哪裏嗎?”天心繼續問道。


    小孩沒有回答,隻是委屈地點點頭,算是肯定了天心的想法。


    天心側過頭,掃視了一眼在周圍圍觀的眾人,用疑惑的口吻問道:“你們這裏有 ‘殘血堂’的人嗎?或者知道‘殘血堂’總部在哪裏的人嗎,這個孩子是‘殘血堂’的,你們應該可以把他送回去嗎?”


    水氏姐妹以及葉子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天心會問這樣的話,但是她們知道這其中必有緣由,她們都疑惑地看著天心。


    “殘血堂”錫陽城裏的人現在都是知道的,秦狼他們那天晚上鏟除“殘血堂”在錫陽城的風堂“木子屋”,使得錫陽城裏的所有人都知道原來現在錫陽城不知有“清水組”和“無痕會”的勢力,原來還有“殘血堂”有一個迷幻大陸殺手組織的勢力。


    天心看了眼還在不停抽噎的那個小孩子,嘴裏安慰道:“小弟弟,你先別哭,等會兒如果沒有別人願意送你回家的話,我就送你回家!”那個孩子隻是盲目地點點頭,他現在似乎真的一點主意都沒有了。


    “‘殘血堂’裏有一個神秘的小隊,小冰你們知道嗎?”天心嘴角邊露出嘲諷的笑容,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眼前這個仍在抽噎的小孩。


    “什麽小隊?”水氏姐妹和葉子異口同聲地問道。就來原本還在抽噎的那個小孩也停止了抽噎,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天心。不遠處圍觀的好事之徒更是側耳傾聽,他們都很想對一向很神秘的“殘血堂”有更深的了解,天心的話無疑迎合了他們好奇的心理。


    “那就是在‘殘血堂’有一個很神秘的殺手小隊……”天心搭在那個小孩兩肩的手臂很明顯地感到了他的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天心盯著已經停止了抽噎的那個小孩,笑著繼續說道:“這個小隊之所以神秘,是因為他們每次執行任務都沒有失敗過。”


    “大哥(少爺),這是為什麽啊?”葉子和水潔好奇地異口同聲地問道。


    天心看著身前地的這個男孩子,搭在他雙肩的手,在那個孩子還沒有來得及作垂死掙紮的時候,微微一施力,那個孩子眼中露出了恐懼眼神,但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在他的身體緩緩倒下去的時候,天心已經慢慢地站了起來。在閉上雙眼,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之前,小孩聽到了天心對自己說了一句話:“我已經把你送回家了!”


    沒有尖叫,沒有驚慌,水潔和葉子隻是憤怒地看著天心,水清和水玉也是很為不解地看著他,水冰看了天心一眼後,很快便低下了頭。她們不是因為天心沒有回答水潔和葉子的問題而生氣,而是因為那個已經倒在地上的孩子。


    沉寂的人群中此時傳出了一聲驚呼:“惡魔!”


    天心聽到這一句以後,嘴角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轉過身,他看到水潔和葉子已經在往酒樓的方向跑去,他也看到水冰、水清和水玉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天心走了過去,沒有對她們多作解釋,隻是輕輕說道:“咱們回去吧,小潔和葉子這麽回去我會很不放心的!”


    水冰突然走到天心身邊,微笑道:“我就知道少爺很疼我們的。”水清和水玉也露出了笑容,隻是她們的笑容沒有平時那麽自然。


    天心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向很含蓄的水冰會當著這麽多的人,說出這樣容易引起別人想入非非的話語。天心對身邊臉色微紅的水冰說了一句:“咱們走吧!”


    天心當然知道水冰為什麽會這麽做,她隻是要別人知道,跟在雲天心身邊的人都是支持他的,了解他的人。


    說完天心就開始往回走,地上的那個孩童的屍體,很快就從地上消失了。


    “小潔,你這是怎麽了?”水冰走進水潔的房間,見水潔正在收拾平時天心送給她的東西,於是開口問道。


    “我要回家,我要離開這裏!”水潔氣呼呼地說道。


    “這麽說你是準備離開少爺了?”水冰一句話直指四妹水潔避而不談的問題。


    水潔停了下來,看著站在臥室門口的大姐水冰,想了片刻,才很肯定地說道:“就是這樣。”說完後,她很快把頭轉了過去,不讓大姐看到她眼中的淚水。


    “小潔,你為什麽仔細想象呢,少爺會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嗎??水冰走進水潔,拉住了她還在不停地收拾東西的雙手。


    “少爺,在我的心目中可是很高尚的,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除惡濟窮……總之很多啦!可是,剛才少爺的舉動大姐你也是看到的。”水潔撲到水冰的懷中哽咽起來。


    “小結,你有沒有想到少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麽倒下去的可能就是他了!”水冰拍拍水潔的後備,對她輕輕說道。


    “可是少爺完全沒有必要殺死他啊,他還隻是個孩子。”水潔很委屈地說道。


    “小潔,你說錯了。”葉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水潔離開的水冰的身體,擦拭去眼角的淚水,她隻看到葉子已經和二姐水清、三姐水玉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她們三個正在對自己微笑,少爺並沒有進來,她的心頭不由一痛——如果少爺開口挽留的話,她一定是會留下來的。


    “葉子,你不是也要走的嗎?”水潔打量著笑盈盈的葉子,很是不解地問道。


    “我現在除了大哥這個親人外,沒有別的親人了,我能往哪裏走啊?”葉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黯淡了許多。


    “葉子,對不起!”水潔知道自己的口無遮攔,刺痛了葉子的神經。


    “沒有關係的!”葉子臉上有出現了燦爛的笑容。


    “葉子,你剛才說小潔說錯了,到底是指的哪一點她說錯了?”水冰開口問道,因為在她的內心,她知道小妹的話一點也沒有錯,少爺完全沒有必要把那個孩子給殺死的。


    “水冰姐姐,剛才我們已經對少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了,而且少爺也已經對我們作出了回答。”葉子對水冰說完後,笑嘻嘻地看了一旁的水潔。


    “葉子,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水潔見葉子沒有說出重點,很是不滿地問道。


    葉子假裝不解地說道:“小潔,反正你要走了,我……”葉子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水潔向自己撲了過來,很快兩個人就在房間裏打鬧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水冰走到水清和水玉的身邊,看著打鬧在一起的小妹和葉子,無奈地搖搖頭,開口問道。


    “原來那個準備刺殺少爺的人,並不是個孩子。”水清說出了一句話令大姐水冰吃驚的話,在不遠出的水潔也停止了打鬧,她對身邊的葉子疑惑地問道:“葉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姐,剛才少爺不是有一句話還沒有說嗎?原來‘殘血堂’那隻神秘的小隊都是由一群看似小孩的成人組成的,誰會對一個小孩子有提防之心呢?”水玉講解道。


    “可是那個人明明……”水潔還想再說,水冰卻已經恍然大悟地說道:“沒有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種藥。”


    “藥?”水潔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鬆開了緊抓著葉子手臂的雙手,開口向房間裏的所有人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道歉!”這是所有人同時對水潔的疑問作出的回答,水潔的確也這麽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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