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行程的最後一天,天朗氣清,隨著岩月擎故去的風波漸漸轉淡,整個城市又恢複了往日古色古香的寧和。


    上午將最後一點行程結束,團友們吃過了京都料理,小徐安排了自由時間,所謂自由時間就是購物時間。


    白富美那個團體的貴婦們,對愛馬仕香奈兒古奇趨之如騖,可聽小徐口沫橫飛講完京都的曆史積澱和文化底蘊,述說起京都的一些小巧玩意早已意興闌珊,相約了一場牌局便回了酒店。


    衝著香豔邂逅的幾個小青年則通過當地一個朋友,早早安排好下午的唱歌熱身助興,和晚上酒後的俯臥撐活動,作鳥獸散去。


    兩位憋了特麽許久的土豪哥,見小逼貨們藐視自己不帶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飛,憤憤地要小徐帶他們去放鬆,盡管小徐三令五申藝妓是藝妓不是小姐,但是土豪哥依舊固執地說穿著衣服的小姐才最有味道,在重金利誘下,小徐也有點心動,開始起灰色地帶的交易,當然這些都不足與外人道也。


    學生情侶和幾隻眼巴巴豔羨的單身狗還是決定壓壓馬路,吃點小吃。


    李佳原本想陪著語雪,但聲音極具魅力的潘曉娟三言兩語便將其蠱惑,去哪了不知道,午後京都碧空如洗,紅日滿窗,語雪出了酒店,深深吸了一口裹著樟樹香味的空氣,任濕意漫汲心扉。


    黑色小牛皮短靴。藍色緊身牛仔,碎花襯衫外套了件黑白間條的線衣,素色的長款風衣。及腰的長發如一幕黑緞綾散落,略施脂粉的臉上笑意盈盈,冰雪初融般靈氣涓涓。


    潘神望了一會窗外等候自己的佳人,收斂滿眼的憐愛,插著口袋換上那副令人討厭的玩世不恭的姿態走出酒店,抱怨道:“這一路沒遇到什麽邂逅,倒是撿了個便宜妹子。這什麽事!”


    語雪不為所動,依舊笑著:“哥。有個妹子不好麽,特別是我這樣遠遠一看就冰雪聰明,欺霜賽雪的妹子多給您老人家長臉不是?”


    在異鄉寧和安逸的街頭巷尾,在明媚溫暖的冬日陽光下。她的一顰一笑都是美的,就這樣一不小心落入了遊客的相框中,成了一幕雋永的溫和。


    潘神的思緒追溯時間似乎回到了去年春天的泰安,看到的那個落在馬力強同學相機的富家千金,看到了棒球帽下拒人千裏的冷漠美人,看到了那扇永遠也可能推不開的門扉。


    落雪的日子,雪卻要化了,這是為何?


    突然感受到肩頭被輕輕搭住,語雪嚇得跳到了一邊。嗔怪地看了潘神一眼,卻見他眼神之間流露出那樣一種遠非輕薄之人能擁有的慈愛,心頭驀然暖極。“哥,我們合影一張吧!”


    “嗯……好!”


    潘神站在小花園那顆茂盛的榕樹下,挑選好一個絕佳的位置,語雪將脖子上掛著的相機摘下來,拉住一個穿著墨藍色校服,黑襪筒不畏寒意的學生妹子讓她幫忙。自己跑到潘神右邊的位置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潘神勉強牽起嘴角。卻看到身邊這位大小姐全身心投入到“便宜妹子”的角色裏,陽光在她臉上染了一層深蘊其中的暖意,連毛孔都分毫畢現出來,最終在貓臉少女微微側頭偏向潘神一邊是定格。


    “為何突然要合照?又不是情侶!”


    “要給別人看的!”


    語雪端著單反,選了幾張滿意的,信誓旦旦道。


    “我還以為你是想念為兄,給以後的自己看的,哎呀,瞬間好失望!話說為何要給別人看?”


    語雪將相機掛在頸間,一隻手端著,當先小跑兩步,轉身,讓潘神站在紅牆黑瓦的民居前擺好姿勢,按下快門。


    “哥,你是東江人嗎?”


    潘神搖搖頭。


    “那你為什麽在東江上飛機!”


    “呃,處理一些事路過!”潘神狡猾地眯眯眼。


    “哦,這樣!”


    潘神順帶套話般地問:“這趟旅程都要結束了,你才想起來關注我啊!”


    語雪貓臉上露出赧然一笑,又問:“那你對東江了解多麽?”


    “遠不如對你了解多!”


    語雪沒有感受到潘神語氣裏的認真,以為他對東江真的不熟,這才放心道:“說出來也許你不信,你妹子可是很搶手的,很多人追的。在東江有一位陸公子,家庭背景很好,人也特別優秀。這位陸公子追了我好多年,久得連我都忘了。但是,做戀人呢,總是差了一些緣分,做朋友呢,他又不肯。無論我是冷言冷語,還是躲著他,他都不介意。以前總想著他願意那是他的事,跟我沒關係,現在回頭看看,才覺得自己太不懂事,一點責任感也沒有。我不能再耽誤他,可我必須有個讓他放棄的理由,所以呢……嗬嗬!”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


    潘神看到她雙手合十,笑靨如花的樣子,色厲內荏道:“就為了躲那個什麽勞什子的陸公子,跑來這了?”


    “才不是!”


    語雪搖搖手,一副你不懂,我不屑與你解釋的樣子。當先走向了一家店鋪,是一家買油傘的小店,京都油傘雖然是傳自於中國,但是卻更出名,除了因為做工細致,圖案精美外,更重要的原因在於油傘文化已深入日本文化,特別在嫁娶婚俗中占據重要地位。


    老板娘很是和氣,語雪買了一把紅色的,付了錢,走出一段距離,潘神問:“這傘是給誰的?”


    “陸公子呀!”


    “哈,你對那小子很是不錯,就送他一人!”潘神漫不經心道。


    “哥。你沒聽小徐講嗎,買東西幾大忌,老人切忌送鍾送表。病人切忌送鞋,而情侶呢,切忌送傘,傘意味著散,據小徐說很靈驗!”


    潘神這次真的笑了,嘲笑這個便宜妹子太迷信了,竟然相信這些無稽之談。語雪歎了口氣。由衷道:“我非是他的良人,所以這輩子就散了吧。虧欠他的,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再好好報答!”


    曾幾何時,馬立強義憤填膺地講起江大炮神謝弋騙炮的絕招之一――以情動人。麵對新女友不安的疑問,謝弋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這輩子不可能了,虧欠她的,下輩子好好報答”,單純而未經人事的少女就這樣被這麽感傷而重情的小禽獸拐到了床上,然後重複著上一個少女很傻很天真的經曆。


    這句本該是負心人編造的借口從語雪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潘神的笑慢慢轉為了苦澀,這些都是那晚她離開時想好的嗎?


    你這個傻子,你不知道有的人就算麵對你的冷漠碰得頭破血流。傷得體無完膚,也一直那麽對你的不離不棄的原因,因為那從來都不是什麽虧欠的果報。那是希望你那顆最真的心能碰到最懂的人。


    “傻子!”


    “嘿嘿,哥,我請你吃章魚燒!”語雪進了一家小吃店,叫了一壺茶和兩份章魚燒,有些粗壯的喘息被潘神聽到,潘神沉聲道:“不舒服咱們就回去吧!”


    “我還想買點明信片!”


    “這又有什麽講究。明信難道等於明心?讓你那個陸公子明白你的心?”


    語雪倒茶的手遲疑了一下,幾滴茶水沿著杯壁緩緩流到了桌子上。又順著經年累月時光侵蝕出的紋理匯聚到一隅。送明信片是明心的意思她沒有想過,她隻是想將這美好而短暫的時光與心念的朋友分享,也許正像那首歌唱的――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某年某天,心念的人興許會拿著捎給他的這些明信片,走過這依稀漸遠的記憶,回顧倏然而逝的時光。


    如果能像潘哥說的那樣,明信片,就是明心的意思該多好啊,那時,他會明白自己這份心有多麽艱難,是多麽糾結吧,也會明白他得到了一顆最真的心。


    語雪掩嘴笑笑,將茶恭敬地端到潘神麵前。


    “潘哥一路給小妹泡過多次茶了,這次輪到小妹,算是敬你,好哥哥!”語雪喝了一口,看著潘神狼吞虎咽埋首於章魚燒,開心道:“明信片不是要送給陸公子的,而是送給另一個人,嗯,夏小子的……”


    “咳!咳!咳!”


    “哥,你慢點吃,又沒跟你人搶,喏,我這份吃不了,你幫我吃掉!”


    潘神捂著嘴,一個勁的搖頭,抱怨道:“這芥末太嗆人哩,沒事,我吃,你接著說!”


    “說什麽啊,你真八卦!老是我說,你也說說你自己的!”


    “我?我哪有什麽可說的!”


    “真沒有?讀書少,你可不能騙我!”


    “沒有,沒有!快付錢,走人了,買你的明信片去!”


    語雪付了錢,跟著潘神出了店,尋找賣明信片的店鋪去了,這時一幫客人湧了進來,看到角落裏座位上放著一個拉鏈塑料袋,打開是三個藥瓶,交給了店員,店員在店門口張望半天,早看不到剛才那個美麗女孩子的影子,看看藥瓶,似乎是和心髒有關的藥,於是妥善的保存到櫃子裏。


    一家棕色木柵欄小店外,語雪開心地翻著明信片,道:“賺大了!這幾天我們去過的景點,這裏都有啊,這下可全了!”


    潘神拎著一袋子明信片,歎道:“夏小子再不明白你的心,不如去死好了!”


    “呸!呸!呸!”


    語雪朝向南邊,拍了三下嘴,神神叨叨念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哥,你不要咒他好不好!”


    語雪奪過了明信片,不搭理潘神,自顧自往前走,潘神跟在後麵,無辜道:“呦,小雪生氣了這是?我這傻妹子生氣了這是?”


    “沒有!”


    語雪慢下腳步,看著另一條繁華的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靜靜道:“我隻是覺得他苦難已經很多了,太不容易,如果以後的日子他能平安,順遂,他明不明白我的心倒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我想他會明白的,當然如果你能親手將這些明信片送給他,他會明白!”


    “哥,您可真會循循善誘,這一點,你和那小子還真有點像!”


    見語雪斜睨自己,潘神回瞪道:“見你對那什麽夏小子那麽好,老哥心裏很是嫉妒!”


    “好麽?比起他對我的好,還不夠!”語雪望著墜向山穀的冬日,歎了口氣,“如果夠好的話,也不用跑這麽遠了,說到底,還是不容易相信別人,還是自私吧!我們回去吧,潘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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