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的李淵,仿佛又回到了武德年間的那位帝王,背負著手站在那裏,雙目中露出攝人心魄的精光,一言一行,帝王氣勢十足。


    “小子,今日朕便問你一句!”李淵目光冷冷的注視著趙諶,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開口說道:“你是願意立刻回去,斷了那秦家的丫頭,立刻跟襄城成婚,還是想讓朕今日將你分屍了?”


    李淵的這話一出,本來勒住趙諶脖子的那名健婦,忽然鬆開趙諶的脖子,退後一步。不過,其餘的四人,卻依舊緊緊鉗住趙諶的四肢,將趙諶懸空著。


    “咳咳咳!”脖子被鬆開呼吸立刻通暢,猛然的鬆開,使得呼吸都有些緊促,一下子便嗆的直咳嗽起來,不過,即便是這樣,趙諶卻還是咬著牙道:“不…咳咳…可能!”


    聽原本李淵的話出口時,長孫跟襄城都是瞪大了眼睛望著趙諶,雖說這是李淵逼的,可心底裏卻還是希望,接下來,趙諶能夠點頭同意。


    然而,希望越大就失望越大,當趙諶毫不猶豫否決的話出口後,長孫心裏歎了口氣。


    而襄城的一對眼眸裏,卻是瞬間水霧彌漫,淚珠兒斷線似的,從眼眶裏滾落。


    “放肆!”李淵的目光中陡然閃過一道曆色,這話一落,那名剛剛鬆開趙諶的健婦,陡然間衝上去,就要重新勒住趙諶的脖子。


    “去你媽的賤人!”趙諶剛剛得以解脫。那裏還能再讓這健婦得手,就在那名健婦一下衝上來時,猛地將腦袋抬起。用盡全力朝著身後砸了下去。


    人的身體,小腹是最脆弱的地方,趙諶這一腦袋砸下去,就感覺腦袋裏‘嗡’的一下,仿佛腦袋砸到了一團硬板,眼前金星直冒,腦袋裏‘嗡嗡’直響。瞬間有了一種昏厥之感。


    這一腦袋,趙諶用盡了全力。身後的健婦,大概也沒想到趙諶會用這麽無恥的一招。小腹頃刻間被腦錘砸中,嘴裏發出‘嗷’的一聲,一下子便抱著小腹蹲了下去。


    “不要!”就在那名健婦痛呼一聲時。襄城仿似被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猛地撲到趙諶身前,像隻小母雞似的,伸展雙臂望著李淵道:“皇爺爺,襄城求你了!”


    “你難道沒聽清他的話!”李淵暴怒的指著被襄城護在身後的襄城,惱怒的吼道:“無情無義之輩,你還護著他作甚?”


    “威儀,好一個威儀!”身後被四名健婦牢牢鉗住四肢的趙諶,心裏已經氣的有些失去理智了。聽著李淵的話,冷笑著道:“皇家的威儀便是這樣的嗎?嗬嗬,還說我是懦夫。今日我便偏不同意,又能如何?”


    “你難道不是懦夫?”李淵怒容滿麵,冷冷的道:“徹頭徹尾的一個懦夫!”


    “放開我!”四肢被鉗住,腦袋被懸空著,襄城這笨女人也不知道掌一下,趙諶用力掙紮著。嘴裏氣的吼叫:“今日我便告訴你,究竟什麽是不是懦夫!”


    “放開他!”李淵咬著牙。衝著那四名健婦揮了揮手,殺氣騰騰的道:“朕便今日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麽來!”


    四名健婦聽到李淵這話,就像是四名機器人一般,‘唰’的一下果然鬆開了手。然而,這一鬆手不要緊,趙諶原本被抬的離地懸空的人,下一刻便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地板上‘咚’的一聲,趙諶感覺剛剛才回了位的五髒六腑,這一下又被摔的移了位置,好容易才算是醒過神來,趙諶站起來的第一時間,立刻便飛起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在距離最近的一名健婦小腿上。


    去你媽的,剛剛就算你鉗的最狠了,手腕都是麻木的,估計都有捏出青痕了!


    趙諶這一腳絲毫不留餘力,這一腳下去,那名高大魁梧的健婦,立刻‘騰騰騰’的退後幾步,臉色瞬間疼的蒼白,可卻硬是忍著疼痛,目光怨恨的瞪著趙諶。


    李淵的目光中閃過一道怒色,趙諶此舉無疑是不將他這個太上皇放在眼裏。打狗還需看主人,這幾名健婦,他可以隨意打罵,甚至於在不高興時,拉出去杖斃了,那也無所謂。


    可若是有人當著他的麵,毆打這幾名健婦,那就意義大不一樣了。隻不過,憤怒歸憤怒,李淵卻是冷笑一聲,目光依舊冰冷的望著趙諶,等待著趙諶說話。


    狠狠的將一名健婦踢倒,趙諶心裏的鬱悶,才算是稍微減輕了不少。隨後,揉著被捏疼的手腕,望著李淵道:“懦夫,倒要請教這懦夫是從何來?”


    “當時,我在嶺南要地有地,要人有人,本身還有著地獄之火這東西!”不等李淵說話,趙諶臉顯怒意的道:“按這意思,我該跟大唐對立,以嶺南為跳板,揮師東進,與大唐血戰,才不算懦夫是不是?”


    “趙諶!”趙諶這話一出,長孫已經完全被震驚了,這不是隨隨便便說的話,尤其還是在皇宮裏,一個不好,引發的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讓他說下去!”李淵嘴角微微撇著,目光裏盛滿了怒意,負在身後的一雙手,緊緊握成兩隻拳頭,聽到長孫嗬斥趙諶的話,立刻便大聲嗬斥道。


    “可我沒有!”趙諶已經被氣的有些失去理智了,耳朵裏根本聽不進去長孫的嗬斥以及襄城的阻攔,依舊直視著李淵道:“因為我從不曾有這樣的想法,隱門這樣隱藏了幾百年的隱士們,全都遷到了嶺南!因為,我從不曾有這樣的想法,陛下那怕是被我幾次抗旨,氣的昏過去,也沒有對我怎樣!”


    “為何?”趙諶望著李淵,不等李淵作答,繼續說道:“因為,死的人太多了!若是可以,將這中原的大地扒開,挖出那些戰死的英魂,問問他們,他們為了什麽?”


    “自秦至唐,多少年?”趙諶望著李淵,拳頭攥的緊緊的,一字一句的道:“戰死的英魂有多少?能數的清嗎?總是在死人,中原這塊地方,已經都快被血染紅了,難道還要死嗎?”


    大殿裏,趙諶的話擲地有聲,大殿外,李二抬起頭,望著頭頂的天空,腦海裏回蕩著趙諶的話,輕聲的歎息了一聲。


    他是聽派來的內侍,回稟他大殿裏發生的事情,才會急急忙忙趕來的,沒想到趕來後,他卻聽到了趙諶的這一番話。


    趙諶當初遠走嶺南,以趙諶如今展露出來的勢力,以及他在嶺南的影響力,李二其實心裏也一直想弄明白,趙諶擁有這樣的條件,最終卻又為何從嶺南回到了長安。


    而今,聽著大殿裏趙諶說的話,李二似乎明白了一點:“忍者之心,胸懷天下黎民,當為萬世敬仰!”


    大殿裏,趙諶望著李淵,依舊在說道:“懦夫?若是這樣便算是懦夫,那我寧願做生生世世的懦夫,那又如何?”


    “你在教訓朕?”李淵目光冷冷的望著趙諶,語氣冷冰冰的問道。


    “不敢!”趙諶聞言,輕笑一聲,語氣冷冷的道:“你乃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一言便分屍於我!”


    “不敢!”李淵冷笑一聲,望著趙諶咬牙道:“從一進入大殿,你便不將朕放在眼裏,這便是你的不敢?”


    趙諶聞言,目光轉向襄城,意思再是明白不過,若非看到襄城的手掌被劃破,流血不止,他豈會又做出那樣的無禮之事。


    “你認為丫頭的手是朕傷的?”李淵望著趙諶將目光投向一旁襄城受傷的手掌,微微愣了愣,聯想到趙諶進殿後的反應,目光頓時惱火的望著趙諶道。


    “難道不是?”趙諶聞言,嘴角微微一撇,將目光投向襄城。然後,便震驚的看到,襄城衝他微微搖了搖頭。


    “那是丫頭想逼朕吃飯,自己劃得!”李淵不知為何,見到趙諶望著襄城搖頭後,露出的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心裏頓時閃過一道快意,而後,望著趙諶道:“覺得是不是懊悔了?自己很愚蠢了是不是?”


    趙諶望著一臉無辜的襄城,有種想要暴打一頓的衝動,這女人果然是個禍害,遲早會害死他的。


    “太上皇又錯了!”反正已經錯了,那就將錯就錯吧!趙諶聞言後,望著李淵說道:“小子素來心軟,最是看不得別人痛苦,進殿後,看到襄城受傷,難道就因為包紮了傷口,就要分屍於我?”


    趙諶這話一出,不光是李淵,就連旁邊跪在地上的長孫以及襄城,都被趙諶這一刻無恥的話語,驚得目光瞪大,一臉的不可思議。


    “好好好!”過了好半天,李淵這才氣的指著趙諶,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說道:“當真是無恥之尤!”


    大殿外剛剛還在歎息趙諶為萬世敬仰的李二,無奈的搖了搖頭,趁著大殿裏的人,還沒發現他時,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又過了一陣子,長孫以及襄城,也同時離開了大殿,於是,大殿裏便隻剩下了,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李淵跟趙諶兩人。


    “真的跟了那小子?”雖說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過去,長孫也不敢這麽快就離開,趁著大殿裏趙諶還沒出來,長孫凝眉望著襄城,疑惑的問道。


    “嗯!”襄城聽到長孫這話,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緊咬著下唇,對著長孫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混賬小子!”長孫一見襄城點頭,一雙鳳目中,頓時閃過一道怒色,咬牙切齒的道:“待會兒出來,看本宮如何收拾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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