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抱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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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結束了。


    當張暮坐在石塊上,看著遠方初日升起的時候,他就知道結果已經不會再有變化,第四日夜晚是最好的機會,既然薑雲浩沒有動手,那就再沒有動手的可能,


    這是一片高地,張暮發現自從【廣羅清源戰】後,他就喜歡上了這種站在高處的感覺。


    一個人,迎著風俯仰天地。


    好像所有煩惱與值得思索的事情都在消失般,化作塵埃一點點隨風遠去。張暮眯著眼睛,耳畔十月秋風吹過,化作了呼呼聲響,腦海在這個時刻裏處於極度安靜的狀態,什麽都不想,一片茫茫的空白。


    謀士大都需要這樣的感覺,他們借助外物來放鬆自己,為下一次出謀劃策做更好的準備。


    “公孫正好酒,恐怕也是他的一種放鬆途徑吧......”置於微風中,張暮輕聲呢喃著,目光看向天邊紅霞,染紅了一片片目入所及的成群山脈,有種天地浩瀚人之渺小的錯覺感。


    不遠處,一個人影顯現,似是向這裏走來。


    張暮看去,卻是打算後日離開書院的侯建,他內著青絲綢緞,外套了一件頗顯富貴的貴族長衫,迎麵風吹,將他衣角吹的鼓起,一時間英氣逼人,論麵相不似凡人。


    見到張暮,他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兩聲。


    “本以為山上就我一個,不想張兄也是同道中人。”侯建說話間走到張暮身邊,目光看向遠處,似是同樣被那道霞光吸引。“人生真是奇妙的很,身不由己之時宛若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你,把你帶到未知遠方。”


    “你好像很悵然。”張暮說著話,目光卻沒有看他。


    聞言,侯建似是發出了一聲輕笑。“我馬上就要回去了,幾年未歸又逢亂世變革,焉有不悵然的道理。”


    “那你還來書院做什麽,好好的呆在家裏,做你的貴族子弟不好嗎?”這一次張暮偏過頭,目光看著侯建說道。


    “我也想,隻可惜......我是家中次子,母親又一介平民於數年前喪了性命,你說我能夠不來嗎。”話語很輕,侯建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正看向遠處,紅霞遍布,恍惚間讓人想起了日落黃昏的景象。


    張暮略微停頓,他似乎明白了這個人為什麽對寒門沒有太多歧視,然後思索了一下又搖搖頭。


    “不能,你如果不來必定會被家中長者所滅,身為沒有支援的次子,來書院反倒是你最好的選擇。”


    “可現在要回去,沒有時間進入內門的我,又要麵對整個家族的人了。”侯建一聲長歎,實際上於他而言死亡並不可怕,但同室操戈卻讓人生出頗多無奈之感。


    “放心,你死不了。”張暮卻很肯定的說道。


    “哦?為什麽?”侯建明顯有些訝然。


    “不為什麽,感覺而已。書院並非良善之地,你既然能在此平安活過這些年,那就沒有理由回去就會送死。”張暮說著,腦海中卻想到了半年前還在冀昌時的場景,當時公孫正對他說的話語,如今他又向別人說起。


    命運之奇妙,莫過於此。


    “是嗎......”侯建笑笑,詫異之色已然褪去,如同運氣一樣,感覺也是謀士間的一種實力。“我打算今夜就要離開,此刻就借你吉言一用。”


    說罷,轉過身向張暮施以一禮,然後告辭離去。


    張暮扭過頭,看了看他遠去的背影,卻並沒有叫住問今夜突然回去的理由,兩人交情並沒有到那種程度,他也不想去管這些與自己不相幹的繁雜之事,隻是張暮清楚,他昨夜那句“為討伐豫州而做準備”絕非如字麵那麽簡單,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侯建身為徐州貴族一脈,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可惜了......”


    張暮輕歎一口氣,目光重新看向遠處山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忽然惆悵,也許是侯建口中的無奈,也許是亂世某些人的命運,誰都說不清楚......


    心生波瀾之際,身前透明屬性板上卻忽然一閃,還在【大智若愚】狀態下的【大勢】跳出,顯示出一道讓張暮不由愣住的消息。


    【大勢】:薑雲浩領兵十九人,於戰場北側殺掉其他戰場的逃亡將士,李雲身死,薑雲浩奪旗成功。


    張暮詫異的微張著嘴,隨即反應過來發出了一聲輕笑。


    書院並沒有定下‘不能逃離出戰場範圍’的死規矩,這一帶書院後山有十二個戰場,基本上彼此相連,但基本不會有人跑到其他戰場上,因為若沒有相應地圖的幫助指引,隻會成為任人宰割的木耙。


    外門之中,還沒有人擁有可以無視地利的謀者存在。


    可一些擁有旗子又對自己沒有信心可以守住的門生,往往會攜旗而逃,借此賭一下自身運氣,如果順利躲過五日而旗子仍在手中,自然也就成為內門中人。


    隻是這種事極少,往年也就那麽一、兩個成功,張暮笑了出來,算算時間第五日恰是這種事情最有可能發生的時候,卻不想便宜了薑雲浩那家夥。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


    張暮輕聲呢喃,遠處紅霞已退,日出東方,淡金色陽光落下,灑在身上升起一股溫暖。山頭枯悠的飄向遠方,樹上鳥鳴欲起,安靜祥和感猶然而出,他看著,寂寞湧來,溫存了一下回憶,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也不知道顏雙現在如何,在冀州放掉我們,恐怕王維昌那裏不好交代吧......”


    張暮眯著眼,思緒隨落葉飄到了遠方。


    從高地往下去的山路,侯建一個人走著,行至差不多半山腰的地帶,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平坦,一個人站立在那裏,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到來。


    “今日就要走了嗎?”孔良看著他問道。


    侯建點點頭,兩人是同一年進入書院的門生,彼此相識已久,當年還一起說過指點江山類的豪言壯語,現如今進入內門之際,他卻要先行離去,總有點莫名傷感。


    孔良沉默了下,複又說道。“我雖然還未清楚為何要討伐豫州,但既然要出兵,徐州盧靜總歸會有一番動作,此番風起雲湧,不要站錯隊伍。”


    “放心,我今日走就是為了去抱大腿。”


    “誰的腿?”孔良一皺眉。


    “呂陽,我打算回去拜他為師做一名策士,他很欣賞我,當年要不是有他幫忙資助,我也不可能進得了書院。”侯建將自己心中打算說出,雖要離開書院,卻也並未流露出什麽失望之色。(***:呂陽這人不會忘了吧...)


    謀士要耳聽八方,掌握形勢的未來變化,對於這個徐州名氣不俗的人,孔良自然聽說過。


    他沉思片刻,不由點點頭發出一聲笑。


    “很好,這條大腿夠粗,你死不了。”


    侯建與孔良相視一笑,他深吸了一口山間空氣,然後想起什麽似的問道。“薑雲浩呢?我好像一直未看見他,不會是還想躲在一旁等待出手的機會吧。”


    孔良皺了一下眉,貴族與寒門之間不合,他自然對薑雲浩沒什麽好感。“不會,最好的時機都錯過了,此刻出手已無意義,大概是到戰場邊緣碰運氣去了。”


    聞言侯建一愣,隨即心中明了,大家都是通透之人,又是書院外門裏呆過幾年的門生,對這種碰運氣的行為自然十分清楚。


    他笑著搖搖頭,複又用手指指高地說道。“張暮有些神秘古怪,你小心點。順便幫我轉告他一句,遠離公孫正,那人亦邪亦正,不是可交的良善之輩。”


    侯建看了那個方向一眼,然後沉吟不語,良久,放才點點頭。


    “那我走了。”


    “恩。”


    “後會有期。”


    “但願。”


    侯建笑了一下,他轉過身大踏步的離開了,漫山樹葉飛落,覆蓋住他離去的足跡,孔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樹木從中,胸中忽然湧出一股沉悶。


    同窗數載,此去一別後,誰知何年才能相見。


    誰知......


    與此同時,書院內那塊不起眼的籬笆庭院裏,陸離正與廣君歌對坐著,中間擺著一盤棋,此刻黑子落地,恰是到了收官之局。


    “你昨日行‘喚霧’之術了?”陸離說話間將子落下。


    廣君歌穿著一身道衣,用手捋著胡子撇起嘴。“人老了,總要時不時動動筋骨,怎麽?昨日書院裏的小姑娘沒找你?”


    “沒有,別打岔。”陸離很有力的說道,隻是臉上寫滿了沒有姑娘陪伴的惋惜感。“你到底想怎麽樣?咱們流派人丁衰弱,如今就剩下我們倆了,看看現在這亂世之局,你這老東西要是再不收個徒弟,到時大局已定,再想爭天下也來不及了。”


    廣君歌罕見的沉默了一下。


    他動作略微停頓,眼睛眯著將大半瞳孔擋住,讓人看不清其中神色。“你知道,我不想再收個叛徒。”


    陸離的那隻手沒有落下,他歎了口氣,棋子順手扔回了棋壇裏。


    “淩昱然,你可真是害人不淺啊。”


    如果顏雙站在這裏,他一定很驚訝,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二師兄竟然曾經入過書院,並且還是世間八大流派中的一個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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