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一聲不好,項濤清楚看到王翦的手已經觸摸到兵符上,祭台上的東西,別管擺著什麽,都不是善良之輩,現在自己最拿手的雷法失效,隻能看到王翦發威了。


    果然,王翦伸手將三枚兵符轉動了幾圈,整個大陣之中霎時風起雲湧,無數道雷光帶著霹靂,打在法陣中。


    早在項濤叫喊的時候,其他幾人便竭盡全力來抵禦。


    項羽是陰魂,雖想回到項濤體內,又抹不開麵子,隻好靠近了項濤身側,就在漫天雷鳴出現的一刻,他哧溜一下,鑽入了項濤身子中,憑借陰魂與天雷作對,那不是英勇是找死。


    迪迪取出了金剛大劍,就在天雷落下的時候,大劍揮舞開,竟將那些雷光一個個掃蕩出去,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騰蛟手中法器最多,匆匆給徒弟身上塞入一個小玉墜後,自己又取出一麵銅鏡,頂在了頭上。


    天雷炸響時刻,銅鏡內也泛起了藍色光芒,最不可思議的,是銅鏡的藍光竟然將落在附近的天雷一一收入其中。


    項濤最輕鬆了,他是玩雷法出身的,雖然太極神雷無法傷到王翦,但王翦若是指望用天雷傷到他,也純粹是妄想。


    手中拔山尺揮動,將天雷擋在身前三尺處,項濤的身子並未靜立原地,他微微彎腰,蹂身竄上了祭台。


    王翦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整個天絕陣中的天雷,竟無法傷到眼前幾人,此時項濤又至,秦國老將軍唰啦抽出腰間長劍,拉開了架勢,準備與項濤搏鬥。


    項濤身在半空,作餓虎撲食之勢,拔山尺一串連擊敲在長劍上,發出陣陣叮當脆響。


    王翦也不是白給的,長劍劈出,直指項濤胸口要害。


    “少爺,我來助你。”迪迪的聲音在祭台下響起。


    偷眼看去,天雷已經砸完,王翦心中發狠,長劍有如瘋魔般胡亂砍動,不求護己專為傷人。


    項濤嗤笑一聲:“王老將軍,你的陣法已經被我們破了,還是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吧。”


    “項家小娃,我王翦在你未出生前就已名動天下,一生忠於大秦,要我投降你,實在是妄想。”


    暗歎下,項濤另一隻手上現出點點金光,乘著王翦不備,一指點向老將前胸。


    “劍宗!”


    看到金光,王翦身子一呆,驚呼出來。


    就在煉金指即將點上王翦身子的時候,項濤感覺眼前景物一虛,便失去了王翦的身形。


    不僅是王翦消失,便是剛剛立身的祭台也不見了,項濤發現,他又回到了剛進入法陣時的地點,遠遠的法陣中央,有一祭台,台上有人一人一桌。


    眼光掃向地麵,看到微有螢光閃爍,呼出口氣,項濤心下一鬆,總算沒有太離譜。


    這一次,祭台上的人不給項濤以任何緩衝,就在他感覺輕鬆的一刻,整個法陣之中怪雲卷起,雷鳴炸響,非是天雷,而是在地麵,天空中出現了熾烈的火罩,將三個活人卷入其中。


    地上滾雷還好說,那空中的火罩,實在出乎項濤意料,不及躲閃間,滿頭滿身火苗亂起,將三人燒得焦頭爛額。


    這火苗非紅非黃,而是藍色的,藍汪汪的火頭燒在身上,項濤感覺體內有一股冰寒感覺,自肌膚而入,飛快竄向心頭。


    “不好,這是毒火!”那邊的騰蛟已經大叫出聲。


    不及思索,雙臂一手夾起一人,也不回身細看,項濤便飛快的向後竄去。


    迪迪雖然狼狽,依然能夠視物,看到項濤竟是衝著一團雷光而去,嚇得大叫道:“少爺,那裏危險!”


    不管迪迪說什麽,夾著兩人的項濤自顧自衝了過去。


    雷光每一次炸響,整個地麵都發出微微的顫抖,項濤竟是奔著這樣一處所在撲過去,豈不是找死?


    看著雷光及體,迪迪無法掙脫之間,隻能閉上雙眼大聲叫喊著:“我還碰過女孩子呢——”


    一陣威風吹過,與剛剛四周灼熱的情形大不相同。


    迪迪吃了一驚,再感覺下,確實有風吹過。倏然睜眼,他發覺,周天的火罩不見,地上也沒了滾雷,原來,他們已經跳出了法陣,遠處正是冥界大軍的聯營。


    冒失的闖入十絕陣,現在被人狼狽的攆了出來,項濤不禁感覺有些頹喪。


    走入聯營的時候,迎麵碰到了邁著歡快步伐的季真。


    前法蘭西冥君,隔著很遠距離,就主動打著招呼:“,祝賀你啊,你竟然跑出來了,還是活著跑出來的。”


    聽著季真的話,項濤怎麽聽,都感覺那個家夥是在嘲諷自己,於是沒好氣的回道:“看見我們铩羽而歸,你很高興吧。”


    季真先是一愣,隨即好像死了爹娘一般大呼小叫起來,抹著眼淚委屈的道:“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


    迪迪現在終於全身毒發,一陣冷一陣熱,接著又是一陣陣的發硬。騰蛟忙著給徒弟散毒,聽到季真這比殺豬還難聽的叫喊,心頭煩悶已極,厲聲喝道:“閉嘴!”


    聞言季真立時住嘴不再喊叫,僅是用極度幽怨的目光看向項濤。


    被一個男人,還是個男鬼,用如此幽怨目光注視,項濤平生也是第一次,急忙扭頭看向旁邊,忍住胸中嘔吐的**,擺手道:“有什麽冤屈,快快說出來。”


    “,這麽許多日子以來,你們是第一批破陣而出的人!”


    “放屁,什麽破陣而出,我是在第二個法陣逃出來的。”項濤勃然變色道。


    季真,還有圍聚過來的鬼兵鬼將,聽到項濤的話,齊齊驚呆了。


    季真結結巴巴的吐出聲音,“,,你,你是在地列陣出來的?也就是說,你破了天絕陣?”


    “我不知道,反正第一個王翦把守的法陣沒擋住我,後來在一個上有火罩,下有滾雷的法陣中,我才逃出來的。”既然說開了,項濤索性不管是否丟人,將第二個法陣的情形說了出來。


    “萬歲!有人破了天絕陣。”周圍的鬼兵鬼將齊聲歡呼。


    “萬歲,有人破了十絕陣!”


    遠處的鬼兵跟著也歡呼起來,隻是傳言變得離譜了。


    頃刻間,整座冥界大軍聯營都沸騰了。


    閻羅帝君無法躲起來,隻得匆匆趕來,表示對項濤幾人的慰問。


    現在三人的情形狼狽不堪,迪迪身上的毒還沒有完全散去,項濤哪有時間搭理閻羅帝君,隻要了一處營帳暫時安歇。


    一件十分簡陋的帳篷,不過五六個平米大小,上麵破了三五個大窟窿,看的項濤都感覺心酸不已,指著帳篷,他轉身問季真:“你們都住這樣的營帳?唉,沒想到,冥界竟然窮困如斯,難怪無法擊敗秦城叛軍。”


    這話說的季真臉上滿是郝色,隻得殷勤的引領項濤走進帳篷。


    進入帳篷,入眼是一座巨大的蘇繡絲綢屏風,上麵繪著閻羅帝君升堂斷事的情形,十六誅心小地獄,望鄉台等諸般閻羅殿景致,無不細備。


    騰蛟是釋門弟子,看到這個圖形,不禁雙手合什道聲佛號,這才入內。


    項濤站在屏風前不住搖頭,“靠,一共沒多大的小地方,還要弄如此誇張的屏風,真不知一會我要睡在哪裏。”


    “啊——”


    屏風後傳來騰蛟一聲低沉的驚呼。


    項濤嗖的越過屏風,看到內裏情形,也大聲驚呼出來。


    屏風後麵是什麽?


    那是一處宮殿。


    朱門依戶,雕欄玉砌,鑲金飾銀,寶石點綴,層層疊疊的房間,彌漫著淡淡的熏香,另有二十名僅著薄薄絲縷的美女垂首侍立。


    項濤乃世家子弟,立刻分辨出,這熏香竟是上等的白檀沉香,那些美女,隨便哪個出現在人世,都夠得上傾國傾城的評斷。


    回身看著季真,項濤木然道:“你們就住在這種地方?難怪打不贏秦城叛軍。”


    將季真斥退,項濤走進一間臥房,拒絕了美女進來服侍的請求,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內。


    今日看了十絕陣內裏情形,雖是最後自己被人打得狼狽而出,項濤心內中對十絕陣的判斷,依然不高。


    或者十絕陣名過其實,或者是內裏掌陣之人並不是早年十位星君,無論如何,項濤都認為自己有能力破陣。


    但是,信心歸信心,若無必要準備,再次入陣的結果,隻能是將小命扔在裏麵。


    回想著第二陣地列陣的神通,項濤在腦中模擬著應對的策略。


    隨手一摸,本是空著的手上出現了一張鱗片,淒寒無比,連帶著鱗片周圍的空氣都隱隱出現了白霜。


    接著,是一張半硬的化蛇皮出現。


    依著身形比量下皮塊,而後項濤又拿著鱗片在化蛇皮上量算,時而抬頭冥思一陣,這才又取出了幾十塊鱗片來。


    右手比劃出形狀,項濤的左手食指現出金色光芒,飛快的在化蛇皮上劃動,本是堅硬無比的皮子便依著計劃的形狀裁剪開。


    裁剪好的皮料放在一邊,項濤雙眼微閉,凝神放出五雷仙力,霎時間,整個房間的顏色變得幽藍起來。


    那些取出的鱗片慢慢浮起,圍在項濤身體周遭。


    有過上次煉化舍利子的經驗,項濤微微咬開舌尖,一口淡薄的舌尖血噴出,均勻的散在鱗片上。


    舌尖連著心頭,也是本命精血的一種,但這種煉化的辦法,比之前兩次,要來的節省很多。


    精血浸入,原本半透明的鱗片,一下變成金黃,微微還帶著一絲血色,但是,另有一股青色紋理似是不斷扭曲掙紮,好像在擺脫金黃色的侵襲。


    這是飛蛇的精魄,被項濤擊碎後,散到自身的一點殘餘,此時依著原始的本能,對煉化生出反抗。


    無奈飛蛇的精魄就是完整無缺時,都不是項濤對手,死後一點點殘餘,如何能夠掀起風浪?


    青色紋理很快被金黃色的精血侵蝕,紋理也變成了金黃之中透著紅的顏色。


    直到這時,項濤才將手上蓄勢已久的五雷仙力放出,撒在鱗片上。


    有金色精血的滋潤,五雷仙力毫無阻礙的滲入鱗片,在鱗片上又留下了一圈好看的藍色花紋。


    任由鱗片浮在半空,項濤徑自取過飛蛇皮料,如法炮製,先以精血洗禮,然後用五雷仙力在上麵畫出許多圖案。


    這些圖案不是為了裝飾,而是許多道家的符法,被他用五類仙力寫到皮料上,永生永世都不會散去。


    最終的階段終於到來。


    項濤左手雷力,右手煉金指力,雙手飛快的劃動,好像是眼花繚亂的雜技表演似的,看的人目不暇接。


    他雙手停下的一刻,皮料變成了皮甲,上麵鑲嵌著一塊塊泛著金色光芒,有藍色花紋的鱗片。


    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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