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惠隨意的擺擺手,邁步走入了別墅莊園,沿著一道翠綠的竹圍牆,眾人來到中門,在這裏,坐落著一棟精致的二層木製建築,倚著一汪清澈透明的池水。


    詩惠來到二層建築前,踢掉鞋子,在神官的引領下走了進去,項濤剛想跟上,扭頭看到溫傻傻的呆看,不禁奇怪的問道:“海倫,你怎麽了?”


    “這裏,是銀閣寺,世界文化遺產,詩惠小姐就這樣進去了——”


    不等她說完,一名神官走過來,輕聲道:“幾位客人,宗主請幾位入內飲茶。”


    指著銀閣寺觀音堂,溫詫異的道:“這裏,竟可以隨意進入麽?”


    神官聞言笑著道:“平時當然不可以,但是宗主法駕到達,我們自然要網開一麵。”


    “這裏,是星宗的財產——”溫不敢置信的指著銀閣寺,驚呼出聲。


    微微一笑,神官輕聲解釋道:“其實,這座莊園,是當年星宗貢獻給義政大將軍殿下的。江戶時代,星宗又得到了銀閣寺安堵的文狀。”他不欲繼續說下去,彎腰施禮,“請各位隨我來。”


    入得室內,隻見詩惠跪坐在那裏,眼前是一個銅壺架在一個不大的火爐上,不住冒著水氣,旁邊擺著茶杯茶碗。


    細瓷的茶杯之中注滿沸水,碧綠的茶粉飄浮在水上,看著令人心頭舒暢。


    做個邀請的動作,詩惠挺直身體,注視項濤,“亞利少爺,詩惠這次回東瀛,本是為了參加宗會,沒想到,讓亞利少爺看到一些丟臉的事情。”


    “嘿嘿,好說,好說,我這次偶然來到東瀛,也是為了散心,有些事情就當沒見過。”項濤嗬嗬笑著道。


    搖搖頭,詩惠雖是表情平淡,但說出來的語氣卻好似帶著苦澀,“日宗和月宗一意排擠我星宗,想必,在這次的宗會上,讓小伯爵笑話的事情還會發生。詩惠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不僅是項濤,在座其他人,如騰蛟,溫,還有正在努力扳著腿試圖跪坐下來的迪迪,都是一愣神。


    環視眾人,詩惠請拍一下,馬上有神官走進來,手裏捧著一個黑色漆盒。這個盒子看著有些年頭了,但是,若要仔細觀察,想要區分具體年代,卻感覺它又好似簇新的。


    神官小心的將漆盒放在詩惠前麵,女神官並未立即打開,而是雙手虛壓盒子,兩眼微合,口中默念一陣。


    隻見她的雙手放出一陣青光,籠住漆盒。


    隻見盒子上立時生出反應:原本黑色的漆盒,跟著泛起青光,接著,在青光中出現了一個亮白色的光影,這光影好似活著的,是一條有八個不斷晃動的頭的蛇,伴隨著八頭蛇的晃動,屋子裏竟是隱約有一股嘶吼聲。


    那八頭蛇的白光並未維持許久,很快就化成一道白線,被詩惠手上的青光吸納幹淨,接著,漆盒上的青光也慢慢消失,現出了盒子的本原麵目。


    還是一個漆盒,隻是,此時的漆盒變得異常故舊,盒麵上的清漆甚至大塊脫落,現出裏麵有些發黑的木質。


    對這些視若未見,詩惠的神色變得極為鄭重,小心的將漆盒打開,取出了一麵帶著鏽跡的銅鏡。銅鏡不過巴掌大小,呈圓形,四周是雕花的裝飾,鑲嵌著六塊綠鬆石,中間是生著綠色銅鏽的鏡麵,非常之模糊,幾乎無法看到映照出來的人影。


    詩惠小心的撫摩著銅鏡,就好似在撫摩自己的孩子一樣,極其不舍。倒是四周的幾人,瞪大眼睛看過來,雖然心中早知道銅鏡到底是什麽,但這時看到真家夥,他們眼中均現出難掩的失望。


    “這就是那個勞什子的神器?品相也太差勁了吧。”迪迪心直口快,低聲嘀咕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不想看一眼。


    狠狠瞪了一眼徒弟,騰蛟回頭繼續看向銅鏡,不過,他心中也是有些懷疑,八咫境乃是神器級別的寶物,怎麽看都不應該好像普通銅鏡似的,便是普通上九品仙器身上帶有的那種靈氣,也不能感覺到,難道說,星宗收藏的八咫境也是假的?


    台灣玄門出身的溫,眼中也流露出同樣的迷惑。


    倒是一直沉睡的項羽,這時突然在項濤體內覺醒,低吼著:“小濤,這個銅鏡很不凡,它上麵有一種讓我害怕的氣息,非常淡的氣息,可是,我能感覺到,一種讓我恐懼的氣息。”


    在體內安撫住焦躁的項羽,項濤對詩惠開口道:“想必,這個就是八咫鏡,品相古樸,說實話,真的看不出它的具體年代。”


    點點頭,詩惠輕聲道:“這就是星宗鎮門之寶,八咫之鏡。”輕輕將其舉起,讓眾人看的更清晰些:“八咫之鏡的具體年代誰都不知道,天照大神將此物賜予人間的時候,它就是現在的樣子。”


    “可是,八咫之鏡,天雲叢劍,八咫勾玉,都是東瀛皇室的象征,怎麽會到了土禦門手中?”騰蛟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詩惠清冷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望著騰蛟道:“你以為土禦門的出身是什麽?再者,皇室大權旁落千年,若是繼續握有重寶,豈不是平白讓亂臣賊子生出窺測之心。”


    聞言,騰蛟大是感慨的連連點頭,東瀛皇室與中國不同,雖然延續千年,但權柄早失,況且,東瀛皇室最窮困潦倒時候,能拿的出手的東西都賣掉了,甚至出現過天皇賣字畫,宮女賣身子的日子,若是手中握有重寶,還真不曉得能否保存下來,與其如此,交給土禦門這樣強橫的宗門保管,也不失一條良策,更何況,剛剛詩惠的話中,似乎還透出,土禦門的本源,就是來自東瀛皇室,如此一來,倒是左手交給右手,更加安全了。


    聽到眼前就是傳說中的神器,溫有些不敢相信,“這個,這麵銅鏡,真的能發揮出神器的力量麽?我感覺它似乎沒有多少靈力。”


    詩惠臉色一黯,“說實話,除去每十年宗會時,三神器齊聚打開會堂大門,我從未看到八咫之鏡有神跡發出。”


    微微皺眉,項濤把手伸向詩惠,“詩惠老師,能不能讓我看看八咫之鏡。”


    猶豫下,在一旁神官吃驚的表情中,詩惠小心的將銅鏡放到項濤手上。


    翻過來調過去的反複看了一陣,八咫之鏡隻有巴掌大小,全銅製成份量很重,整體是個極為完美的圓形,中間照人的鏡麵卻是個漂亮的正方向,在正方形每一個邊與圓形之間的空處,都有一隻神獸的陽紋圖案,過去不知幾千年時間,那四隻神獸依然栩栩如生,好似隨時能撲出來一般。其他地方,滿是雲紋和一些說不出名字的植物圖案。


    撫摩在銅鏡上,每一根線條都似乎能感覺到一股勃勃的生機,充盈一種好像要爆炸的力量。


    項濤情不自禁閉上眼,用手指去感受這種力量,放開自己的心扉,將自己融入到那股生機中,他仿佛重回母親的本源,又好似身處天地烘爐內,四周有無數通路,將一種生的感覺注入他的體內。


    一瞬間,項濤在心中睜開眼,看到的是茫茫宇宙,無數星辰,有星球誕生,就有星球走入毀滅,天地之大,宇宙之間,都以一種冥冥的法則在運轉,天,地,生,死,一顆星球毀滅,自身化為宇宙中的星團,無數年後,在星團中,又會誕生一顆新的星球,從死亡到混沌,再從混沌到新生,這就是天地的法則,是宇宙的規律。


    在這一刻,項濤體內傳來一次輕微的爆裂感覺,旁人根本無法察覺,隻感覺到好似有道輕風拂過,吹開了門外一片落葉。


    但是,在項濤身上,突然被一股寒意籠罩,轉眼,那寒意就被全身十億八千萬個毛孔吸入其中,與體內的熾熱糾纏在一起,化成道舒服的幾乎讓人呻吟的涼氣,注入他的下丹田,打個轉,重新凝結成一個金色的氣團。


    在外人看來,項濤隻是摸著八咫之鏡,傻傻的坐在那裏,好像入定又好像發呆,卻不知,就在這一刻,項濤對麒麟百解的領會,已經大大踏前一步。


    “宗主,宗主,有人闖進來——”


    聽到手下的叫喊,詩惠猛地一抬頭,眼中現出冰寒厲色。


    不等詩惠說話,一個柔膩的女聲在門外響起:“詩惠妹妹,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姐姐一聲,也好讓我這個作主人的提前準備一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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