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命令,那些個黑冰劍士唰的從中間分成兩隊,將山路中央讓開來。未央生笑眯眯的上下打量項濤一番,才嘿然道:嘿,項前輩,從此向上共二十四處埋伏,均被黑冰台武士拔除,您大可直入山頂城堡。我等將在這裏為您擋住山下的那些聒噪之輩。


    眼前的事情太過詭異,不想平白接受別人的恩惠,更何況是昔日對手的恩惠,項濤剛要詢問,就聽到山下傳來一陣說話聲,臉色立時變了,想來是暫住梅斯的其他三家,終於發現了山上的異狀,正搶著過來試圖爭奪尤斯卡。


    見項濤還要說話,黑冰劍士中間的那個女聲又一次響起:項濤,山上的那件法器對你和你的家族非常重要吧,一旦失去的後果你承受不起,我們之間的恩怨就留待日後了結。


    女人雖是商量口吻,但話語中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口氣,令項濤下意識答應著,邁步前行而去。其餘幾人都為他馬首是瞻,也一起走過去。


    穿過黑冰劍士戰陣時,那些身披黑甲的武士一動不動,有如雕像般站立原地,連看都不看幾人一眼,冰冷的表情真讓人懷疑他們是否活著。總算這些劍士沒有驟起生事,當幾人穿過後,一個整齊的踏步聲,兩隊劍士再次合攏,擋住了上山的道路。


    強忍自己回頭看去的**,項濤緊緊拉著溫*,邁開步子向山上跑去,這些劍士完全變成了機器,他不願看到等下三個家族的高手被人屠戮的情景。


    山路蜿蜒,不僅滿是累累白骨,每隔數裏就會倒著百多具屍體,有普通人,也有變身後的狼人,甚至在其中找到了幾名煉金士和被砸成粉碎的魔法人偶。越是接近山頂,項濤越是心驚,以前隱約知道條頓騎士團最落魄時候,被古登伯格家族所收服,成為其私人武裝,但從未想到條頓騎士團竟蓄養過千的狼人,這樣一支部隊,無論人數還是素質上,都足以壓製菲利普家族的金雀花衛隊了!


    然而讓其他人更為驚心的,是將這一切擊成碎片的力量,身披黑甲,有如大理石雕像一樣冷峻,組成這個世界上最嚴整的軍陣,好像沒有任何一種力量可以阻擋他們緩緩的前行。這片從天際漫卷而來的黑雲,無論是溫*和迪迪,還是張秀與張鐵,相信在他們有生之年都無法忘記,會成為午夜的深深夢魘,就如今日的項濤。


    老尼伯*追上了匆匆趕路的項濤,那些戰士與你相識?活了這麽久,還從未見過這樣一支軍隊,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老龍自從來到法蘭西後,還是一次主動與自己對話,讓項濤有些奇異的看過去,不屬於這個世界?那他們屬於哪裏,幽冥麽?


    雖然他們死氣森森,但是,我以為也不屬於冥界,他們是很奇怪的團體,我可以感覺到那些戰士身上濃重死靈臭味,又看到了他們靈魂深處跳動的火焰,如果一定要定義,我感覺他們是活死人。尼伯*說完就慢慢退開,繼續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活死人,項濤忽然想起,當初的未央生,不正是躲在冥界做個活死人麽,難道說,數千年來黑冰台都是隱藏在冥界之中?


    注意到了項濤的眉頭擰起,溫*悄聲道:亞利,剛才尼伯*先生說了什麽?


    簡單解釋了下,見女人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項濤反過來安慰她:不要擔心,至少到現在為止,這些黑冰劍士還沒有展露敵意,我們現在還是安全的。


    安全?看看上山時候一向是悄悄躲在隊尾的尼伯*,突然站在了隊伍中央,悄然的將殿軍位置讓給了麵相憨厚的張鐵,蕙質蘭心的溫*立時明白,事情絕不如項濤所說的那樣簡單。


    古登伯格家族起源在東德意誌的古登堡,隨著威廉家族的不斷攻襲,窄小而且毫無地形優勢的古登堡已經容納不下這個新晉煉金家族,於是遷徙到了舒馬瓦山深處,將自己小心翼翼隱藏起來。連帶著,新古登堡也變得極度神秘,迄今為止,四大家族中沒有一人親眼目睹過這座傳說中的城堡。


    即使到達山頂的項濤,也無法看到城堡。


    山頂處極為寬闊,足有數十裏方圓,可惜,一片怪石嶙峋就是看不到任何建築,唯一的人工造物,就是一個兩人高的紀念碑,碑頂是個狼頭,碑身刻著的花紋和文字被無數劃痕所破壞,無從看到寫了什麽。


    打死也不相信這塊石碑與城堡沒聯係,圍著石碑正繞三圈,反繞三圈,項濤實在沒看出有什麽玄奧。很普通的石碑,五米見方的基座,佇立三四米高的石碑,破爛到不能再破,若不是放置在山頂,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它。


    項濤還要繼續考察,卻不防身後傳來迪迪低吼聲:少爺閃開!隨即,呼的一道劍風從他耳邊吹過,隻聽鐺的一聲脆響,降魔杵化成的重劍在石碑上砍出個淡淡的劃痕,隻將迪迪累得氣喘籲籲,卻再也無法奈何石碑。他這才明白石碑上的無數劃痕究竟是如何形成的,難怪古登伯格家族托大,曆經無數考驗之後,石碑忠實的履行了它的職能,將一切來犯者擋在無形的門戶之外。


    可以肯定了,這裏存在一個魔法陣,才是解開石碑之謎的關鍵。問題是,石碑通體被破壞的淋漓盡致,上麵的銘文再難分辨,更何況,魔法陣是個精細的工程,稍有一點缺失都足以造成無法想象的後果,再次環視一圈石碑,項濤無奈的放棄了從石碑身上尋找端倪的想法。


    隨即,他心頭一轉,不對啊,若是機關或者法陣在石碑本身,以石碑現在的狀況,怎麽都不可能保證魔法陣的正常運轉,這種情況對於最需要經常進出的古登伯格家族,豈不是極其要命的危機?如果不在石碑本體,那就是在周圍的地勢上了,想著想著,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地麵上麵。


    石碑周圍的地勢沒有什麽特殊,滿地的石頭無論怎樣看都是片很普通的荒野,不甘心的項濤甚至將騰蛟扶起,請他和溫*這兩個正宗中土練氣士參悟,得到的結論還是什麽都沒有。


    難道就止步於此麽,連黑冰台武士都知道這裏有一座城堡,自己隻能在大門前逡巡不得入內,傳了出去,豈不是讓黑冰台上下笑掉大牙,項濤鬱悶的想著,心頭好似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越是這般想法,火焰燒的越旺盛,很快的,感覺整個身體都置身火焰,不,不是火焰,好像是重新回到了當年的天地烘爐之中,太乙金精之力,萬劍精華之氣,火麒麟的無限熱力,在身體內一起湧動,仿佛要破體衝出似的,隨著熱力升騰,他的腦子也變得一片混亂,甚至無法正常思考了。


    就在這時,一股冰寒之氣自頭頂百會穴灌入,先是籠罩了他的整個頭腦,接下來循著全身功法運轉的途徑流遍全身,每到一處,立時與那騰騰熱力包裹,翻滾,最終熱力和冷氣變得水*融無分彼此,尤其是流過上中下三處丹田時候,冷氣尤為小心,不僅再次將下丹田中那個剛剛成形,正在不斷跳躍翻滾的小火人牢牢包住,而且小心翼翼的讓冷氣慢慢滲入火人之中,最終,冷氣與火人共同化成一團混沌之氣,散到項濤的四肢百骸。


    本是因為思路混亂而慢慢闔上雙眼,再次睜開時,兩道仿佛實質的精芒電射而出,直勾勾看向站在最遠處的老尼伯*,項濤並未說話,隻是嘴角微微翹起,雙手慢慢的握起,鬆開,再握緊。


    被項濤的目光看的全身發毛,老龍隻得苦笑著走到石碑近前,再次打量了石碑一番,無力的搖搖頭道:納斯瓦爾可,原來你竟在這裏。


    說話,老龍身上突然升騰出一股無形的氣息,若是有人能將空氣中的這股氣息看到,會驚奇的發現,氣息化作實質,變成了巨大的飛龍形態。比小汽車還要大的頭顱在空中一擺,大嘴張開,吐出一連串讓人無法聽到,聽懂的語言。


    雖然在場所有人無法見到那詭異的情形,卻分明感覺到了老龍身上的變化,這種充滿了力量和威嚴的高貴氣息,立時將他們折服,即便是從未正視過老龍的張秀,也駭然的連連後退。


    本是一身傷痕的石碑,這時突然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光芒將石碑籠罩其中,過了一陣,石碑基座下麵本是堅硬岩石形成的地麵,慢慢發生鬆動,一個巨大的物事慢慢破石而出。


    所有急忙退後,當他們終於看清那個物事全貌時,竟全部驚呆了:那是一個碩大的飛龍頭骨!石碑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或者說,現在的樣子才是他的本來麵貌,石碑竟是飛龍頭骨頂上的一截尖角!


    尼伯*麵無表情的走到巨龍頭骨前,默默站立一陣,才雙手合什,從他手上散出一片昏黃的光芒,整個龍頭也隨之籠罩在黃光中間。


    龍頭就好像是一道發射器,將黃光射向它身後的空地上,整個黃光在數十裏寬敞的山頂,形成了一個高聳入雲,占地寬廣的形狀,當黃光慢慢散去時,一座巍峨的城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就在大家沈浸在震驚中時,城堡那十層樓高的大門轟然倒下,掀起一片飛揚的塵土,就在塵土中間傳出個女人聲音:究竟是誰,敢闖入古登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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