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優曇門下雲霄之閣


    優曇?


    江上柳心中思索這蜀山中大派的淵源。


    據《長阿含經》記載:優曇,傳說中的仙界極品之花,因其花“青白無俗豔”被尊為佛家花,西方極樂佛國中善見城之優曇,與備受推崇的阿修羅城的蓮、持國天城中的水仙和愛染明王城中的牡丹同屬極品,沾皇家的華貴氣息,三千年一開,花形渾圓,猶如滿月,遠遠看去,雪白的花朵倒像是卷了千堆雪,有瑞祥之氣繚繞,觀者受福。


    這優曇派的名由便來自這優曇花,門戶所在地便是優曇花的產地優曇山,又名補怛洛伽山。


    雪山神尼所在的大雪山遠在昆侖山東,已經夠偏僻的了,但是這優曇山,還在昆侖山脈之東,臨近上古的天竺佛國,深受佛門影響,故此,這優曇派雖然亦如昆侖,峨眉般,為道門一脈,但是卻是佛道雙修。不過,這也毫不稀奇。


    傳說中的佛門大士觀世音菩薩,是佛門四大菩薩之一。在修佛之前,便是道家元始天尊座下闡教十二金仙之一,名為慈航真人。乃是由道入佛。由此可見,自封神之後,佛道分界並不是那麽細。


    這優曇派所在雖然偏僻,玩家人數卻毫不遜色於昆侖,亦是正道大派之一。因有大雪山隔絕,形如天塹,故此,與中州內地的聯係並不是很緊密。


    此次大比,這優曇派亦是有五人入圍。不過,實力如何卻是有些神秘莫測,據遊戲達人分析,這五人當中,應該有一到兩個人具有金丹水準,而且,多有修習佛家印法,肯定是不容小覷。其中一人,江上柳對其很是有印象,那人便是昔日的逆天之下的強人孤南雁。孤南雁的師父雖然是一散仙,但卻是優曇的分支,故此,這曾被江上柳祝融法身斬殺過的女強人便是此次優曇五強之一。


    而這優曇弟子烈陽武,乃是一身著素袍的道人,頭戴一定金冠,麵如古銅,身材魁梧。


    江上柳與其相對於道台之上,因為同是正道大派弟子,便伸手做禮。


    幾乎與此同時,那優曇弟子烈陽武嘴角牽出了一絲笑容,身子猛然一頓,竟在這見禮的一瞬間便與飛劍合而為一。掌中劍芒射出十多丈長的銀光,在長空劃出一道銀虹,電也似的向江上柳射去!


    江上柳眼見那皎潔如月的劍光撲射而來,心下也不惱怒,上得台來,便是戰鬥的開始,有人沒有禮貌,那也是他的事。與自己無關。


    但麵對這一記偷襲,江上柳並沒有大意失去防範,“錚”然響處,兩口九階飛劍電射而出。一自眉心青蓮印記處,一自背上它化大自在劍匣中。


    一道是朵朵蓮花中綻放的青芒,一道是絢爛五色光流轉的長虹。


    尤其是這刹那芳華一出,瞬間爆出的光華奪目,令那烈陽武不禁為之一炫!


    雙劍鋒芒過處,金石響聲不絕!


    瞬息間,烈陽武那銀色劍芒便被擊退。江上柳有心懲戒,這雙劍連番施為,連續斬擊其數下,刹那間,便令其受損不輕。


    這一刻,優曇弟子烈陽武劍光回收之間,已經是接到了係統提示:玩家優曇弟子烈陽武,你的飛劍銀虹大翼劍,被對方玩家飛劍損傷,受損程度百分之三十八。


    接到這係統提示,這烈陽武心中頓時一痛,暗罵道:“罵了隔壁的,這可是八階上品的飛劍,即便是對上九階飛劍,也並不落多少下風,怎麽會被損傷成這個樣子?眼看再被斬幾下,便報廢了。峨眉這家夥也是可惡,咱不就是先下手了麽?你咋說也是逆天強人,怎的心眼這般小,拿我這飛劍出氣,下這死手!”


    這烈陽武見到對麵那峨眉歧路歌似笑非笑的表情,哪裏不知道那人是故意的,趕緊收回飛劍,左手捏動佛印,素袖一連揮動三次,就灑出三道金色的光幕,隱隱閃動佛光,護持己身。同時右手劍訣急速變換,已然是換了一口金色飛劍斬出,這一瞬間其人竟然一心二用,攻守同出!


    江上柳見到此情景,心道,果然,這便施展那佛家手段了。昔日那孤南雁出手之時,便是那玄奧的佛門大手印。看來這優曇也是掛羊頭賣狗肉,乃是以佛門手段為主了。


    今日時間耽擱的太久了,那淩虛閣後三閣之渡,還不知需要花費多少工夫呢,那還能在這裏浪費?還是速戰速決為妙。


    一聲長吟間,催動劍芒,那清冷繽紛的青蓮劍光更加淩厲,和著那刹那芳華五彩劍芒,向前擊出。刹那芳華抵住烈陽武那金色劍光。青蓮就向那金色光幕撞去,縱有百丈距離眩瞬而至,隻聽“轟”的一聲大響,劍光微微一頓,隨即光芒大盛,青蓮劍芒上下擺動,竟然便如一條狂暴而凶惡的青龍,破出漁淵,一飛衝天。


    “咯吱吱”隨著刺耳的響動,烈陽武那第一道佛光屏障便漏出了龜裂,旋即從中裂開。江上柳青蓮劍光更盛,外圍還綻放出朵朵碗口大的青蓮花瓣,凶猛宏烈中更添中正平和,方圓數十丈全被森森劍氣劍花籠罩。“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烈陽武所布下地佛光屏障,就如粉碎的玻璃,飄零在空中,又消散於無形。一擊破敵之後,青蓮劍氣勢更盛,如斧劈竹,一連破其三道屏障!


    江上柳在道台之上大展神威,短短的幾息時間,便壓製住了那優曇弟子烈陽武,今天的第二場勝利已然是近在咫尺。而道台之下,此刻卻是多出了一些玩家,而且不隻是昆侖弟子,還有很多其他門派的玩家。


    “此人真的是初入逆天之境的新人?道法得了機緣也就罷了。怎地這兩口飛劍也都不凡,看起來都是九階的貨色啊!”一人目光炯炯,看了片刻後說道。


    其身邊一人回應道:“正是如此。青色飛劍我尚是頭回見到,孤陋寡聞,不知其出處,但那綻放五彩光芒的飛劍難道你還不認得?”


    “五彩光芒?不錯,正是五彩光芒!難道,難道是嶽麓書院的那?”


    那人有些驚訝的說道。


    “不錯,肯定便是那刹那芳華!方才你沒有留意,那劍剛剛出鞘之時,光彩奪目,正是那嶽麓幾口可傳九階飛劍中的刹那芳華的特征!”


    “但是,這家夥可是峨眉的。怎地拿了嶽麓的東西。還如此張揚。那儒陽明可不是好說話的人,本身便是逆天強人,而且那七門十絕火兵大陣可不是吃素的,縱是逆天強人,都得退避三舍。怎麽放任此人不理呢?”


    “這誰能知道。此人既然不畏嶽麓,不懼湖湘,定然是有他的依仗。時間也差不多了,想來這優曇玩家杯具就在眼前了。”


    這兩人談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剛剛踏入這靈官殿前廣場的金丹強人儒陽明卻是聽到清清楚楚!


    本來結束了兩輪爭鬥,想來這最近的道台觀望一番,沒想到晦氣的很,竟然見到了那歧路歌,又聽到這番揭短話,儒陽明麵色雖然如常,但心中卻很是氣惱。把一番怒意都記在歧路歌的身上。


    祝融府中,因為陣徒貪心,被這新人揚眉吐氣了一回。隨後待到儒陽明意圖報複,兼完成師門任務,收回刹那芳華時,便是塞外之行。大陣困旱魃,行將功成,這該遭天殺的家夥突然再入陣中,奮力一擊,險些令青衣功虧一簣。而且最令儒陽明感到震驚的是,這家夥二入大陣,竟然絲毫不受陣法的控製!


    直到今天,儒陽明對於當日事,猶在迷霧中。不過,這些已經不用在去猜度了。現在,這黃巾陣圖都被那妖王紅蓮奪走了,大陣不存,思量這些還有何用!


    嶽麓書院大佬朱熹傳下的任務,如今想要達成,恐怕要借助外力了。可是,該如何說起呢?難道要坦承自己那陣圖已經失去不成?


    鬱悶間,儒陽明也不去看峨眉那令人心堵的家夥,轉身便離去,扭頭的瞬間,一個在心中一直縈繞的念頭再度蹦了出來:峨眉強人歧路歌,還有那妖王紅蓮,兩人究竟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呢?但是隨後儒大佬便搖搖頭,心道雖然這兩人都不受自己陣法限製,但光憑這一點,很難認定那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人有什麽共通處。


    儒大佬走了,那蕭瑟的背影卻被那兩個玩家望到。


    兩人麵麵相覷,在抬頭看看台上即將獲勝的峨眉強人歧路歌,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兩人心中迸發:這大佬竟然是在躲著這峨眉強人?


    兩人在看看天上,哦,太陽並沒有從西邊出來啊?


    烈陽武對於江上柳飛劍的霸道,尤其是青蓮劍的威力,明顯的估計不足,本以為這三道佛光抵擋他,已經綽綽有餘,沒想到竟瞬間就被敵人破除。此刻他劍訣尚未備好,江上柳的劍芒已經攻來,趕緊變招被動抵擋。不過疏忽之失,已經讓他手忙腳亂。


    匆忙之際,烈陽武大喊了一聲“天光佛引,伏魔神雷!疾!”


    箴言聲中,隻見一道數丈長的金光,仿佛從天而降,其速之快,竟比江上柳兩口九階飛劍還快上許多,殺氣森森直逼下來。


    江上柳一道劍光斬敵,一道劍光上挑雷光,應付自如。


    一時間,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轟隆的雷聲,紛然響起。


    劍光霍霍,亮光閃過後,烈陽武已然是化光去了。


    江上柳青蓮一擊,抵消了那雷光的大半傷害,頭上隻是冒出個千五的傷害,毫不在意,出了道台,便自動回複了。


    至此,江上柳這第二日的比拚便告完成,容易程度還勝過前一日。心道,同時逆天強人,這待遇便各有不同啊。江大官人很無恥的將其歸結為人品問題。三光神劍那為人作風太差,所到之處,殺光,搶光,嚇光,操蛋事做絕了。這種人品,係統大神怎能不陰他一把,讓他掛掉呢。


    話說自己遇到那上硯居士,恐怕也難說不會落敗。


    江上柳施施然便離開了這道台,保持了前一日的風度,對於此後的比鬥,不理睬,不關注。


    “哎,峨眉強人中,此人也是難測啊,要我是,此人定會位在十強之列。”那談論中兩玩家見到此景,其中一人說道。


    “嗬嗬,不錯,你我英雄所見略同!”另一人讚道:“這歧路歌看似狂放不羈,懶散悠閑,其實他舉重若輕,實力是極為強悍,你看他至始至終隻動用了兩口飛劍,雙劍流技藝固然強大,但其他道法未出,就目前來看他還是有所隱藏實力!”


    “因為沒有必要!”其中那人應道。


    “嗬嗬!”兩人相視大笑,皆是對對方投來讚許的神色。心中卻是道:“所見屁同!儒陽明都躲著走的人物,還能差了?”


    江上柳一路行來,甚是謹慎小心。


    自己這淩虛閣之行若是被人發現,難免會生成疑惑。“二五仔兒”的身份暴露了,那臥底任務恐怕也會泡湯。那等級減半的懲罰,還遠在兩年之後,不去說他,便是自己在峨眉的成就,要是被追回,可就慘了。


    故此,江上柳行了一段路程後,便催發出金丹氣息,探測附近有否有玩家存在,而自己沒有留意到。早上那一抹紫色衣角,給江上柳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好在自己並非是從淩虛閣中出來被其發現,否則,難免不令人懷疑猜測。


    一路上雷達護航,並沒有撞到什麽人。


    此時昆侖正處於正道大比期間,昆侖最有資格通行這淩虛閣的五大強人都忙著戰或者備戰,那肯在這個時間段上折損本身實力。而其他玩家,或是觀摩,或是力有未逮,故此,這淩虛閣前竟然是空空蕩蕩的。


    江上柳悄悄的進入了淩虛閣。


    前麵六閣已渡,禁製對於江某人不再生效。身形飄動間,他便來到了那最後三閣中的雲霄閣前。


    這雲霄閣與前麵六閣有所不同的是,多了一扇足有二十丈高的巨大石門!


    那石門仿佛就是一整塊青光亹亹的玉石雕刻而成,道道符文皆在其上精細的描畫刻鑿出來。大門中間分左右兩邊,各有一尊方圓丈許的巨大九宮八卦圖案,下方還有凹凸起伏的浮雕,那浮雕的獸口中銜著金質門環。看上去氣勢渾然,巧奪天工。


    江上柳緩緩的停下了腳步,望著那仿佛高不可攀的門環,忽然有一種想要去叩打它的衝動!再往門楣上看,灰黃色的石壁上篆刻著兩個丈許的古篆,江上柳雖然不識得,但也知道,便是“雲”,“霄”,兩字。


    這係統太沒有創意了。


    江上柳一看既知,這後三閣既然是僅對昆侖金丹境界強人開放的,那這大門便是起阻隔作用,不是金丹,斷然推開不得。


    這不是多餘嗎?金丹境界才能渡的關限,普通強人哪敢隨便來試?


    或者,是為了激起玩家的好奇心?好努力的渡天劫成金丹來探?


    江上柳慢慢的琢磨著,便推開了那巨大的石門。轟鳴聲中,一種浩蕩而空靈的氣息自巨大的石門後麵湧出。


    雲之幻滅,霄之空靈。煉虛合道,五內如城。


    幽幽縈繞的箴言聲中,江上柳的眼前頓時一亮。


    白雲如雪,腳下的積雪比雪更白。


    此刻江上柳卻是身在一雪峰之上。突然間,耳中傳來“隆隆”巨響,仿佛地震了一樣。隻見前方不遠處,陡然騰起一片濃重的霧氣,直衝天際,甚至將方圓十數裏都籠罩其中。


    江上柳凝神注目,心道道:“這又是什麽禁製,竟然有此等聲勢!”


    待他再一細看,卻恍然失笑,原來剛才乃是不遠處的一座雪峰忽然發生了雪崩,衝天騰起的霧氣也並非真霧,而是陳年積雪被衝上天空的雪塵。


    但是,這雪塵一起,天地之間驟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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