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秦川起了個大早,卻是梳洗打理了一大番,把小玉忙的暈頭轉向。秦川做事一向很有條理,明天要做的事今天就會吩咐下去,像這樣似乎是突然決定的事卻是不多。


    “世子,你要去王府嗎?”小玉一邊幫秦川係著腰帶,一邊疑惑的問道。“現在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你知道的,王爺一向深入簡出,平日裏很少見人的。”


    “你個機靈鬼,倒是知道我。”秦川笑笑道,不過顯然有心事。


    小玉又幫秦川係上一塊紫色的玉佩,卻是紫氣環繞,就是平常百姓一看也知道是難得的寶貝。“少爺這塊紫龍玉佩平時哪會舍得佩戴,這可是當今天子欽賜的,樓蘭國進貢的寶貝。世子這麽多,玉佩可隻有一塊。小玉和別的丫鬟一說,自覺臉上都有光呢。”


    “跟在我後麵你辛苦了。”秦川看著小玉說,“以後別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小玉正在忙碌的手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一頓,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世子從不把小玉當下人看待,能服侍世子是小玉的福分。”


    秦川聽了小玉這話什麽也沒說,但在心裏卻暗暗的想,一定要幫小玉安排個好的歸宿。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一身華麗合體的衣裳,出眾的身量相貌,加上儒雅的氣質,一時間秦川便成了少有的翩翩佳公子了。


    出了小院馬車已經等在門口,其實從小院到王府距離倒是比較進的,畢竟小院就緊靠著王府。但像這樣的皇親貴族自有其規矩和驕傲,不可隨便。


    馬車拐了幾個彎就出了陰暗的巷弄,外麵是一天繁華的大街,路麵極寬,路得兩麵都是高大的階梯,高宅大院王府一類。車在一個府第前停了下來。秦川下了馬車,整了整衣服,緩緩的走了上去。


    王府前是一排的親兵,這些親兵成年累月的站在這邊執勤,卻也生出了幾分傲氣和勢力。見秦川雖然是衣服華麗,氣度不凡,卻是布衣裝扮。一個親兵小隊長正要上來嗬責,卻立即被另一個年長一點的用安神遏製住了,示意他看那輛馬車正標的是十王爺府特有的標誌。


    這個親兵倒也機靈,臉上的表情硬是被他給轉了個彎,謙卑的迎上去又立即吩咐打開偏門。


    王府的正門一般都是不用的,除了皇帝皇子和別的王爺過來,地位遜於王爺的都走得是偏門。


    差點就玩完了,看著秦川的背影,這個小隊長一陣後怕。怎麽就一時忘了外麵還住著一位爺呢,就是再不受王爺喜歡也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了的啊。他用眼睛斜看了提醒他的那位,心想晚上換了班得好好犒勞他一番。


    秦川一路走上來倒是沒怎麽注意這麽個小隊長的變色龍的麵龐,穿過偏門就看到一位中年人迎了上來,正是王府負責迎客通傳的周管家。


    一般王府都有四位管家,一位負責王府一幹老小的生活起居,一個負責王府的產業後勤,一個單單負責迎客,還有一個大管家是三方麵都要顧及的。而這個迎客的管家每天隻是要迎來送往,有時幾天都看不到半個來客,而待遇和地位在王府甚至還略高於別的兩個管家,可見其的重要和能力。


    “三世子回來了。不知道有什麽事要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吩咐一下就行了。還是?”周管家迎了上來,雙手打了個禮,笑嘻嘻的問道。顯然知道他來是要見某人了。


    秦川也回了個禮,他雖是世子,卻也沒什麽實權,更何況王府裏的世子十一二個,也不是什麽稀罕物,對這些管家個個都是禮遇有佳。“父親大人現在可在府中?”


    周管家確定了秦川是來找王爺的,知道有也重要的事,雖說府裏對這個唯一住在外麵的世子一直議論頗多,但他每日在這邊迎來送往怎不是個八麵玲瓏的人,自是對他不敢怠慢。在他看來,區別對待就是被王爺放在心上了,有什麽隱情也不一定啊。“王爺昨晚去四王爺那邊飲酒,現在剛剛起床。”周管家恭敬的說完,又補充道,“今天王爺沒有什麽安排。”


    “那煩請周管家代為通傳,說秦川有事找父親大人。”秦川和周管家也作了個揖說道。


    “請三世子稍候,我去去就來。”周管家說完疾步向正間那座大房子走去,秦川的養父十三王爺的書房正是在正房的一側。而秦川卻是細細打量著他周圍的一切,這是前院,沒有後花園的別致,卻也是巨大的樹木,假山花草全有。


    不一會兒,周管家並匆匆走了回來,又作了個揖道,“王爺在書房等你。”


    “有勞周管家了。”秦川會了一下禮,又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的向書房走去。


    當今天子乃先帝寵妃麗貴妃之子,是先帝的第十一子,而十三王爺也是麗貴妃所生,和當今天子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麗貴妃深得先帝恩寵,還生有十六王爺和七公主。如今都因為親兄弟妹妹的關係,要比別的王爺公主略微得勢一點。


    “父親大人,不孝子秦川求見。”走到正房的門口一側,秦川朗朗道。


    “進來吧。”回應的是一個中年人威嚴的聲音,中氣十足。不過因為一年也聽不到幾次,秦川有些陌生。


    秦川跨了進去,又走進書房。一位一身青衣,衣上繡白龍的高大威嚴的中年人正在站在書桌前練著字,麵白無須。


    四方神獸,東方青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而中間則是最為尊貴的麒麟和鳳凰。大商朝天子皇子著麒麟服,以黃為尊;皇後皇太後著鳳凰服,以紅為貴;公主貴妃著朱雀服,以紫為貴;王爺著青龍服,以白為貴;而大將軍著白虎服,以黑為貴;三品以上大員著玄武服,以青為貴。


    十三王爺的青龍服上的龍便是白色的。


    秦川見父親正在寫字也不敢打攪,於是並立在了一旁觀看,這也是他不多的時候能夠如此近距離的細看他的父親。十三王爺還未到四十歲,看起來一副方三十出頭的樣子,雙目有神,叫人望而生畏,雖沒有露出什麽聲色,但長期處在高位者的氣度卻是難以遮掩。


    紙上的筆墨龍飛鳳舞,但他寫的卻是十分的緩慢。常人總以為那些狂草潦書,都是下筆如遊龍寫成的,確是一大誤解。“看看這字怎麽樣?”半響之後,十三王爺方才擱筆停墨,卻是先問秦川自己的字寫的如何,一如一般父親對子女那般親切。


    秦川向前走了一步,細細的看了看才道,“父親大人的字收放有力,張弛有度,自是不凡。”


    “嗬嗬,好個收放有力,張弛有度。說吧,來找我有什麽事件?”十三王爺一邊用熱濕的毛巾擦了擦手,一邊說道,“沒事你也不會來我這了。你們個個都是躲我還來不及呢!”


    “父親大人英明,我這次來是是想問一些關於我母親的事的。”秦川把早想好的說辭吐了出來。


    十三王爺卻如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盯著方才寫的字,隔了許久之後卻是聲音一沉,“忘了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了嗎?”


    “川兒不敢忘記父親大人的教誨,父親曾叫川兒,永遠不要問也不要打聽關於母親的事。”秦川頓了頓,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川兒,見過孫榮明了。”


    十三王爺聽了似乎並不吃驚,“那個老家夥終於還是坐不住了!”他嘴裏念叨一句,抬起頭來盯著秦川,“我就知道你見過他了,在你這個生日之後你來見我。”


    秦川驚異於十三王爺的平靜,看他什麽表現都沒有,隻得又道,“我想聽聽父親大人你的建議。”


    “我的建議?怕是你心中早就有了計較。你怪我這麽多年一直沒對你說麽?”十三王爺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事件比你想象的要困難太多。當年我和你義父吳微山一見如故,相見恨晚,雖是相交短短兩年卻是情深過幾世。這麽多年你以為我就安心的作著自己的王爺,而無視吳兄在少吳山下受苦麽?


    “那孫榮明本是你義父收的手下,這些年單論武功怕是鮮有敵手,他又怎會如此坐視不管。方才三十出頭的人,看起來卻已是垂垂老者。”


    十三王爺徐徐道來,聲音如同清風一般,卻是如同驚雷一般在秦川的心中炸開了,這些東西他的確沒想到。還有,不想那孫榮明竟才三十出頭,難怪聲音是如此的年輕。“請父親大人明示。”顯然秦川也想到了問題似乎沒那麽簡單。


    “你可知道我和你義父相遇時我的年紀?”十三王爺這句似乎來的莫名其妙。


    秦川也是一頭霧水,隻得老實回答道,“川兒幾年年方十七,父親大人今年貴庚三十有九,想必當年和義父相遇時二十尚且不到。”


    “恩,當年我不過才比你大一歲罷了。”十三王爺微微眯了下眼睛,看看窗外紛紛揚揚飄落的桃花,似乎又回到了過去。“初見你義父,當年我直驚為天人。當真是個神駿非凡,風流無匹的少年郎啊。可是,你可知我遇見他時他多大年歲了?”


    秦川不知道十三王爺為什麽說道這個,但他知道十三王爺絕對不會說些沒用的廢話,想了想還是老實回答說,“聽父親大人所說想必和父親大人年齡相若。”


    “嗬嗬,當年我見到他時還自認年長於他呢,後來深交了後才知道,看他一副十六七歲的模樣,其實一百三十多歲了!”十三王爺低聲說道。


    “什麽!”卻是秦川不由自主喊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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