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想到舅爺在挨打後卻輕輕抬手掃了掃頭發,直起身子,就像沒事人似的,微笑著對唐老四道:“得罪什麽?我問你,除了這幾棵,你們還砍了多……”


    話沒說完,舅爺眼神突然有些呆滯,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就直挺挺地臉朝下摔在地上。


    而他身後,則站著剛才滾下山的那個大漢,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爬了上來,此時滿臉是血,一臉猙獰,手裏還拿著根手腕粗的鐵管。


    “舅……舅爺!!!”我眼看向前栽去,敢忙想要扶他,卻忘了自己年小力薄,也跟著翻滾在地上。


    “老……老八,你這是不……不想活了吧?”唐老四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扯蛋!我根本就沒打。他自己就趴那了!”那大漢先是一愣,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完將鐵管高高舉起,正打算砸下來,卻被身旁的唐老四攔住:“老……老八!可不敢!這樣要……要出人命的!”


    滿臉是血的老八甩開他的手,喊道:“四哥,一個糟老頭子你怕他作甚?還在這裝,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他,然後就地一埋,咱們也落個心靜!”


    “老八!!!”唐老四強行奪過了他手中的鐵管,喘了兩口,好聲好氣道:“聽……聽四哥一句話!這……這老爺子殺不得!你知道他……他是幹什麽的?他可是梅道人的徒弟!”


    “梅……梅道人?!”老八一聽就愣住了,過了半晌,才問道:“梅道人不是傳說麽?還真有這個人?!”


    唐老四見提出梅道人,鎮住了他,才接著道:“你……你這個年紀知道個球!我是見……見過梅道人的!而且我告訴你,這方……方圓百裏關於梅道人的傳說,沒有一個是假的!不……不但沒有誇大,有的還說少了呢!這陸……陸四爺跟了梅道人二十多年,本事學……學到八成。你不殺他,以後躲著走,不……不一定會受多大罪,可你敢現在打死他,別……別怪四哥沒給你打招呼,後患無窮啊,能讓你求生不能,求……求死不得!”


    “他……他真有那麽大本事?”老八聽得臉色數變,開始有些動搖了。


    “快走吧,聽……聽四哥這一次!咱們趕緊把木……木頭拉走賣了,然後在外麵躲上一陣子再……再回來,四爺人心好,不會太……太為難咱們的!”唐老四說著,就把老八往一旁拽。


    我見他們要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上去抱住那個老八的腿,哭著喊道:“你殺了舅爺!不準走!跟我去警察局!”


    壯漢隻是一抬腿,我就倒著飛了出去,又摔回到舅爺身旁。


    “熊玩意!”那個老八對著我還啐了一口吐沫,說道:“今天算你們爺倆走運。要不然我先宰了老的,再把你這個小的拉到山裏賣了,足夠老子花上好幾個月了!”


    “走吧!快走吧!上……上麵還有兩棵,都拉走!”我估計要不是那個唐老四狠勁拽著他,這家夥真有可能把我給賣掉。


    沒一會,這群人就將砍斷的樹木推下山坡,又將工具收拾起來,我隻能眼睜睜地瞧著他們快步下了山。


    不多久,山下隱約響起三輪摩托的“嘟嘟”聲,越來越遠。


    這期間,我一直抱著舅爺在哭。漸漸地,哭累了,就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再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陸家老宅裏,舅爺鼻孔裏塞著棉球,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舅爺!”我一屁股坐了起來,撲到他懷裏,心有餘悸地道:“我還以為你死了……”


    “嗬嗬!”舅爺一邊笑著撫慰我,一邊慢慢說:“舅爺哪能那麽容易死啊!隻不過不小心著了道而已,咱們一會就去找他們報仇,好不好?”


    “不行!”一旁的舅奶趕忙阻止道:“你昨天夜裏出去的時候,跟我說安全得很,結果呢?差點把命丟了,好在陽陽沒什麽事兒。還要帶他出去?你是想被大姐大卸八塊才甘心是不是?!”


    “那是我自己摔的好不?!”舅爺忙解釋道:“昨晚那純屬意外,我也沒想到會碰上盜伐的人。現在誌豪隻有一口氣,如果不在明天日落前找到他的伴生材,這孩子就真的沒命了!”


    “那也不準帶陽陽去!”舅奶死活就是不同意。


    “好!好!不帶不帶!”舅爺隻得舉手投降道:“那你去給我準備些吃的總行吧?我這馬上就得走!”


    舅奶見他妥協,放下心來,到廚房準備幹糧去了。


    一見她走出屋門,舅爺趕忙小聲對我說:“陽陽,想不想跟舅爺一起去救誌豪?”


    “想!”我已經習慣跟在舅爺身邊了,更何況誌豪現在情況危急,我覺得作為朋友,救他是義不容辭的。


    “那咱們現在就走!好不好?不讓你舅奶知道!”舅爺見我答應,拉著我悄悄走到院子裏,來到誌豪的木桶前。


    他已經在裏麵泡了整晚,雖然一直不停加熱水,但水溫依然冰涼。


    誌豪此時臉色青灰,嘴唇呈深紫色,看起來非常嚇人。好在雙眼微睜,似乎恢複了些許知覺。


    我想了想,主動湊到他耳旁,小聲說道:“你放心,我和舅爺馬上就出去找救你的東西,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


    誌豪聽完,吃力地扭過臉,張了幾下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但我卻看到,他的嘴型分明是“對不起”三個字。他在為昨晚的事情和我道歉。


    理解地朝他一笑,舅爺又小聲叮囑了他幾句,就拉著我走出院門。


    再回頭看,誌豪那張青灰的臉衝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放心吧,我一定要救活你!”我暗暗下了決心。


    快步走在縣城的大街上,舅爺一直不停回頭看,生怕舅奶追出來。


    “舅爺,我們去哪兒啊?”我對於怎麽回的老宅,沒有絲毫印象,所以不知道舅爺到底找到伴生材沒有。


    聽舅爺說了才知道,那些人走沒一會兒,他就醒了,多年來的修行讓他的心智極為強大,即使是在昏迷的狀態下,聽力和思維都能保持一定程度的運轉。所以之後發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醒來後找了又找,舅爺斷定,誌豪的伴生材一定是在更上麵點,被唐老四他們砍倒那幾棵樹的其中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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