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殷騫湊近了仔細瞅去,隻見這塊木板早已腐朽不堪,由於被用來搭煤棚,上麵被蹭得烏黑不已。我看不太清,用手抹了抹,才總算露出“長安旅社”四個用毛筆寫的大字。


    “這……”我和殷騫對視一眼,都覺得王永利能找到這裏,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這塊木板是誰家的?”我放下牌匾,問那小男孩道。


    “就這家!”小男孩指著牆後道:“對了,這裏還有一塊!你們來瞧!”說著,又將我倆領到這戶人家門前,指著木頭門檻給我們看,隻見右邊一人高的地方也刻著“長安旅社”這四個字。但年代久遠,已經幾乎不可辨認。


    殷騫往後退了兩步,盯著大門瞅了半晌,歪著嘴問我道:“就這家?長安旅社?”


    我謝過小男孩,讓他走後,來至門前道:“是不是,問問不就清楚了?”說罷,抬手就要去叩門。


    可我剛把手舉起來,第一下還沒扣上,門卻從裏麵打開了,一個黑影衝出來,和我打了個照麵,兩人都是一愣。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長相很普通,倒是皮膚有些煞白,就像是常年不曬太陽似的。看過來的眼神也有些鬼鬼祟祟,不敢朝人正視。


    有人出來正好,我趕忙攔著他問道:“您好,請問,這裏是長安旅社嗎?”


    沒想到那男人看都不看我,也不答話,隻是用手裏的包袱一抗,不客氣地將我頂在一旁,然後就低下頭,快步走了出去。


    “唉?我說你這人……”殷騫還要追上去找他理論,卻被我拉住道:“走吧,別理他。人家不願意說,你就是問了也白問。”


    其實剛才那人用包袱頂的一下,我就明顯感覺到裏麵是一件器物。是什麽不好說,但恐怕不是普通住店客人應該帶的東西。


    推門進來,隻看到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正對大門的是棟二層小樓,依城牆而建。其他兩邊都是一個個小房間,數了數,大概也就十來間。


    走過頭頂賊小的天井,來到二層小樓前,一樓的門開著,屋裏麵一個長條櫃台,後麵一扇窄窄的木板牆上掛著好些串鑰匙,倒還真有點兒旅店的味道。


    “有人嗎?”我一邊問著一邊跨進屋內,隻見裏麵擺的還真不少,除了看到的那些,門後還有很多暖瓶、拖鞋等和住宿有關的東西。


    “有人嗎?”我轉了兩圈,也沒找到一個人,隻得繼續大聲問道。


    “叫什麽叫?!”突然從櫃台後麵傳來一個聲音,把我倆嚇了一跳,這屋中竟是有人的。


    靠近了一看我才明白,原來這高高的櫃台後麵擺著張躺椅,一個年紀比我們稍大的青年正躺在上麵伸著懶腰。所以我倆在屋內轉了半天也沒能發現。


    “您好!……”我剛打了個招呼,那青年就坐起來問道:“住宿啊?”


    “嗯。”我沒有直接說暗號,打算先看看他說什麽。


    青年伸完懶腰,翻了個身道:“我們這裏下午五點前不辦理入住,你們天黑再來吧!”說完,就要接著睡。


    “那你們這裏是長安旅館麽?”殷騫搶上前道。


    “嗯!”青年含糊地應著。


    “那附近還有沒有叫長安旅館的地方?”殷騫疑心很重,接著問道。


    “隻此一家,別無分號!”聽聲音,男青年都快睡著了。


    我笑了笑,示意殷騫別問了,直接說出暗號:“那就行,我們倆今天白天要在這裏過夜,麻煩你開個房間吧!”


    年輕人的身子本來呼吸頗有規律,聽我這麽一說,明顯停頓了片刻,緊跟著一骨碌爬起來,打量了我們老半晌,才道:“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們今天白天要在這裏過夜,麻煩您老開個房間!”殷騫又一字一頓地給他說了一遍,這青年才算相信,從櫃台下麵掏出一個小本,邊記邊問:“外地人?”


    “……”我們不知道該怎麽答,隻得選擇沉默。


    男青年沒聽到回應,抬頭看了看我們,說道:“第一次來吧?介紹人是誰?”


    “沒有介紹人,不願透露姓名的高人指點來此。”我胡說著,因為記得王永利提起這裏時,有些猶豫,想必是有不能泄露之類的規定。


    “哦?”男青年來了興趣,放下筆道:“那就是有東西想亮亮了?拿出來我瞧瞧!”


    “我們不賣!我們是來收的!”殷騫沒等我接茬兒,搶著說道。


    “……收?”男青年頓時有了戒心,眼珠子一轉,小本一合,馬上又倒回躺椅上,懶懶散散地說道:“收什麽?這是旅社又不是廢品收購站!不住宿就走啊!白天不接待!”


    不用問,他一定是看到我們兩張新麵孔,手裏又沒東西,以為來搗亂或是有別的什麽目的,開始不認賬了。


    “唉!你這人……”殷騫正想發飆,卻被我製止住了,又問那青年道:“那你說,怎樣才能允許我們進入交易場所?”


    “交易什麽?”躺在椅子上的男青年睜開一隻眼,挑著眉毛衝我道:“我們這是正規旅社!國營的!你當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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