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括把車開到了市場,拉著荊歌下車。


    荊歌麵露疑惑地跟著顏括在市場裏走來走去,看著他買了些小菜。又逛到水果店裏買了水果,顏括還興致勃勃地講了價,找了零錢。


    荊歌以前除了剛到這地球上來的那段時間帶著荊楚紅四處走動,了解這個世界以外,就再沒出來走動過,荊楚紅不知抱怨過多少次。


    看到各個小販忙碌不已的身影,看到他們和陌生人交談講價,努力工作掙錢謀生的樣子,看到男女老少簇擁著前進,看到普通人所必須經曆的一切一切,荊歌隻覺得有些恍惚。他已經有多少年沒真正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裏了?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凡世的正常生活,已經漸漸習慣了修真者那不問紅塵隻求長生的日子。


    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即使穿越時光,回到當年一切才開始的時候,荊歌也不可能成為原來的自己了。


    隻有往前,往前!不能回頭,也不能後退!


    看到顏括稱了大量的水果蔬菜,一股腦兒丟進車裏。荊歌疑惑道:“你買這些幹什麽?”


    顏括見他樣子是真的好奇,不是客氣的意思,心裏暗暗稱奇,回答道:“人情世故你懂不懂?”見他搖頭,顏括又道:“那你以前沒出來過?沒見過這些?”


    荊歌不知為何,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我平時不常出來。”


    “我看你是從不出來吧!”顏括打擊道,“我真不知道你這日子是怎麽過的!我們是人,即使是異能者,也還是人,就要和人在一起生活。你怎麽能從來都不出來呢?你不接觸人,難道不覺得無聊嗎?人情世故是做人最基本的條件,我到你家去做客,自然要買禮物。我是個學生,買禮物就不能太貴,買這些東西實惠又省心。這是最最簡單的人情。是人都要學會,你現在還小,慢慢學著還來得及!”


    看到他老氣橫秋的模樣,荊歌覺得好笑,卻笑不出來,隻說道:“我不和人接觸,是因為我覺得人太危險,不管他是比我強的還是比我弱的,我都害怕,因此不想接觸他。因為我看不穿他的內心,不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知道他是對我真好還是假好,不知道他會不會害我。為了防止萬一的危險,我寧願選擇避免。”


    顏括“啊”的一聲大叫:“我從沒見過你這樣奇怪的人!真是太有才了!我對你實在無語了,走吧走吧,不跟你羅嗦,我都要瘋了!”


    一直到了田清荷家那片別墅區的停車場。顏括提著水果,讓荊歌提了蔬菜,步行來到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田清荷一開門,還沒看清楚是誰就聽到:“阿姨好,我是荊歌的同學,我叫顏括。由於今天家裏沒人做飯,就厚臉皮到您家蹭飯來了,希望您不要介意啊!”


    田清荷看到後麵跟著的荊歌,又看著顏括,終於反應過來,笑著迎進他們:“是荊歌的同學啊!快進來吧!不用脫鞋了。來就來嘛,還買什麽水果呢!我們家不興這個。”


    荊歌接嘴道:“他說這是人情世故,還說他是學生,不能買貴了。”


    田清荷和顏括同時“呃”了一聲,表情都有些尷尬。


    兩人都對荊歌了解一點,對他的話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田清荷笑罵了一句:“你這孩子!”然後接過荊歌手中的菜袋子,嗬嗬一笑道:“看你同學多懂事啊!你和楚紅都要好好學學!”


    荊歌應了一聲,就問道:“楚紅呢?怎麽沒看到她下來?”


    “在樓上呢!和陳欣琦在一起上網呢!”田清荷說完,就對顏括道:“坐,坐!別客氣!要喝什麽,飲料還是茶?”


    荊歌不怎麽適應這些條條框框,就直接道:“媽,你去做飯吧!這我來招呼!”


    “你會招呼麽?”田清荷和顏括同時心道。


    “陳欣琦怎麽也來了?”等田清荷去了廚房,顏括曖昧地對荊歌挑了挑眼睛。


    “去你的!”荊歌給了他一腳,道,“我們上去吧!看看她們在幹什麽?”


    兩人上了樓,荊歌輕敲了門,直接走進去,顏括還是第一次進荊楚紅閨房,心裏狂跳:“校花的房間會是個什麽模樣?”


    荊楚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起來,披著件外套,裏麵還穿著睡衣,頭發蓬亂,一副慵懶的模樣。看到荊歌進來自然沒有注意,可一看到跟著進來的顏括,一下子鼓圓了眼睛,尖叫一聲:“你怎麽來了?快出去!”說完,還沒等他進來,就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我發誓我什麽也沒看到哇!”顏括大為鬱悶。荊楚紅這一叫,別人還以為他占了什麽便宜,實在是太冤枉了!


    荊楚紅的睡衣可是十分保守的,除了柔軟,睡著舒服之外,那可是裹得嚴嚴實實的,隻看得到一張臉和兩隻手爪。


    之所以尖叫,是因為她起來除了刷了牙,就一點沒收拾。女孩子都在乎形象,怎麽可能讓不相幹的男的看到自己邋遢的一麵呢?


    “荊哥哥,你怎麽不說一聲就放他進來呢?還好我關得快,沒讓他看到我,不然就丟人死了!”荊楚紅抱怨了一聲,就連忙抓起梳子梳頭。


    書桌的電腦麵前,陳欣琦站起來,輕聲道:“你回來了!”


    荊歌也扯開笑容,說道:“是啊!我回來了!”


    兩人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陳欣琦俏臉一紅,說道:“你別誤會!我是來找荊楚紅的!不是來找你的!”


    荊歌尷尬笑笑:“我沒誤會!”


    三人都忘了還堵在門口的顏括。進不能進,下樓又有些難堪,顏括一時尷尬無比。


    陳欣琦忽然想到什麽,惱怒道:“我不是叫你把照片發給我嗎?你怎麽不發?害我跑到這裏來親自取!”


    荊歌這才看到電腦主機插了個小巧的讀卡器,電腦桌麵上顯示的正是他們三人合影的那張。連忙陪禮道:“對,對不起,我忘記了!真是不好意思!”


    “算了!”陳欣琦本來就不怪他。坐下來繼續瀏覽照片。


    荊楚紅的房間裏也有廁所。她已經到廁所裏換衣服去了。房間裏一時就隻剩下荊歌和陳欣琦兩個人。安靜下來,兩人都能聽到彼此的輕微呼吸。陳欣琦心裏砰砰直跳,臉色發燙,紅得好象盛放的玫瑰花。


    荊歌悄悄打量了她一番。今天的陳欣琦穿著一件粉紅色外套,裏麵搭配著白色圓領,頭發垂下,別著小巧的頭飾,散發出淡淡的幽香。陳欣琦唇紅齒白,眼若星眸,玉琢般的青蔥小鼻,氣息輕噴,白裏透紅的肌膚嬌嫩得可以滴出水來。荊歌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好意思,把視線轉移到電腦屏幕上,不由微微一怔。


    荊歌也沒有話題,半晌,才想起阻在門外的顏括,連忙打開門,看到他一臉無辜地站在那裏,心裏好笑,就笑道:“進來吧!”


    顏括一進來,就看到坐在電腦前的陳欣琦正瀏覽的照片,正是那張和荊歌單獨合影的那張,頓時張嘴叫道:“好一對男才女貌哇!”


    陳欣琦握鼠標的手一抖,連忙關了窗口,和荊歌同聲說道:“不許胡說!”


    顏括誇張地大笑一聲,讚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連說話都一個調調!”


    陳欣琦和荊歌對望一眼,又齊聲說道:“打他!”說完,荊歌就抓住顏括的雙手,攪在後麵,然後陳欣琦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頓時顏括一陣哀嚎,聲音響徹整座樓房。


    三人相視一笑,卻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到荊楚紅收拾完出來了,才打破了平靜。


    田清荷在下麵叫了聲:“吃飯!”幾人就下了樓。


    賀夢凡領著兒子也下了樓。互相客套了一番,表現出來的除了禮儀就全是虛假。顏括是個玲瓏人,看出了一些名堂,頓時就有些拘謹起來。


    吃過飯,荊歌就對荊楚紅說道:“下午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真的!”荊楚紅驚喜道。陳欣琦也是好奇,沒想到荊歌會說這樣的話。


    荊歌看到荊楚紅不敢相信的樣子,心裏一軟,點頭說道:“以後每個星期天我們都出去玩!”


    “太好了,荊哥哥萬歲!”荊楚紅跳到荊歌背上,掐著他的脖子大聲歡呼。


    陳欣琦本想拒絕,不過看到他們興致勃勃的樣子,也就默認了。


    出門,在看到顏括開車的時候,陳欣琦也問了荊歌同樣的問題:“你開車?沒警察管嗎?”


    顏括笑看了一眼荊歌,胡扯道:“我爸爸的拜把子兄弟是交通局局長,我家這牌沒人管的。”


    荊楚紅撅著小嘴,嘀咕了一句:“**!”


    這個隸屬天神會的俱樂部是一個體育俱樂部,裏麵提供了大量的體育用具,幾人進來後顏括辦了手續,實施的是非會員待遇,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貴。


    陳欣琦也從沒進過俱樂部,和荊楚紅四處看看,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四人一起上了三樓,跑到球具室,什麽乒乓、台球、網球、羽毛球都有。這些東西以前上體育課都見過,可除了顏括,其他三人都沒怎麽玩過,特別是荊歌,碰都沒碰過。平時隻知道看著荊楚紅,或者沉浸心神,研究分身。


    不過憑他的頭腦和身體素質,玩這些就跟跑步一樣容易。上手試驗了幾下就都明白了一些規律,到網球場和顏括殺得天昏地暗。顏括自從進入天神會之後,受過不少訓練,體力也很好,卻架不過變態的荊歌,不過他懂得弧線以及其它技術,還不至於敗下陣來。


    陳欣琦和荊楚紅都是懶惰的女生,就選擇了乒乓球,台球沒技術怎麽都玩不了,網球和羽毛球都跑不動。她們打乒乓球的樣子在內行人看來,還不如睡覺,看著心急。吊來吊去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打得一點動力都沒有。


    荊歌邊打著球,邊看著荊楚紅她們,一時有些感慨:“平靜的生活真好!隻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到底是後悔還是不後悔呢?”


    打了一會兒,人的單調心作祟,幾人就覺得有些無聊了。


    顏括對荊歌悄悄說道:“要不要去看看我們天神會內部的區域?”


    荊歌猶豫了一下,顏括就笑道:“沒事的!這裏是我們天神會的地盤,有異能者坐鎮,沒人敢搗亂的。”


    “那好吧!”荊歌點頭道。


    兩人走過去對荊楚紅她們倆打了個招呼,就上了五樓。五樓以上就處於內部地區。兩人一到大門口,就有兩個魁梧地保安走過來攔著了他們。荊歌注意到,這兩個人身上雖然沒有屬於異能者的氣息,卻有著一股彪悍冷冽的氣質,眼神不帶絲毫感情,瞳孔時而收縮,仿佛密林裏捕食的野獸,被他們注視,一般人連背都會發冷發寒,似乎成了待宰的羔羊。他們的呼吸悠長,體力特別好,手臂又粗又長,布著厚密的老繭,顯得很有力量。腰部鼓著,明顯帶了家夥。


    顏括首先掏了徽章,荊歌也效仿。兩人見了徽章就立即停了下來,左邊那人開口說話,聲音低沉有力:“天南地北會!”


    “神在此會中!”顏括接道。


    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到哪兒都要暗號!搞得好像武俠小說似的,荊歌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保安見徽章和暗號都對,也就放行。荊歌和顏括走過去,在門上的一處把徽章一刷,門就打開了。


    裏麵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分成了許多房間,隻用透明玻璃隔開。入門就看到一個壯漢光著上身,在一個房間裏倒立。荊歌看到,這人隻用了一根手指支地,把身子往下壓了幾下又換一根,連續不斷,身上汗粒在強硬的肌肉間無聲流下。牆上掛著時鍾,旁邊是一個測量儀。那測量儀跟荊歌上午測試重力的那個一模一樣。原來那壯漢調節了重力,在裏麵鍛煉力氣。


    顏括笑道:“異能也有缺陷的地方,所以他們才會對身體進行各種鍛煉,還會學習各種格鬥技巧,還有暗殺訓練、追蹤反追蹤訓練、拆彈訓練等等等等。你剛才看到的那兩個保安其實不是異能者,不過他們要暗殺一個異能者卻很容易,因為他們是退伍軍人。到這裏來打工的。”


    荊歌雖然在那兩個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險,但還是沒放在心上。其實如果給那兩人兩把狙擊槍,在幾百米以外鎖定荊歌,荊歌還是十分危險的。隻是他不知道這些而已。


    兩人繼續往前走,兩邊的房間裏都有人在訓練,有的在飛暗器,有的在學格鬥,有的在搗鼓著一堆電子零件……


    顏括笑道:“你要不要學什麽?”


    荊歌想了想道:“我想學開槍!”


    “開槍?”顏括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也很喜歡槍!那我們一起去打幾發吧!”


    走廊上有工作人員,顏括問了打靶場的地點,原來在七樓。兩人就從盡頭鑽進電梯,先按了六樓,因為聽說六樓有搏擊場,荊歌想去看看。


    搏擊場很寬廣,地上坐了不少人,圍成一個圈。他們都穿著白色的武服,寬鬆舒適。中間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教練,另一個是“沙包”。


    此刻,教練正在演示如何擒拿人的關節,使對方無法還擊。然後又教導大家被擒拿住關節後如何掙脫和反擊。


    荊歌看了幾遍就覺得沒有意思,雖然這擒拿手不錯,可荊歌想看的是李永堂那樣的高手對招,想知道那一種堅定的意誌是怎麽鍛煉出來的。


    這教練看上去幹練靈活,寬大的袖子下隱藏著強健的肌肉,說話的語氣很快,手上的動作也很快,那對手被他纏來纏去,又不能真正反抗,心裏著實鬱悶了一把。


    荊歌可以看出,這教練出手很有技巧,拿捏得也準,可要對付自己卻是萬萬不行。單憑被符咒和紫氣改造後的身體,上千斤的巨力,就不是這教練可以用技巧撼動的。更別說一抓一大把的匕首,漫天飛舞的紫氣攻擊了。


    隻有李永堂那樣真正武學傳承,在內力作用下,才能打翻荊歌。在堅定的意誌下,才能不畏紫氣。


    到了七樓,進了靶場,到處都是又厚又硬的隔音玻璃。兩個教練把他們分別帶到一間小屋,幾十米開外就是畫著圈兒的靶子。


    讓顏括鬱悶的是他的教練是個男的,而荊歌的教練卻是個女的。


    顏括以前學過槍,戴上耳機後,裝子彈上膛開保險瞄準一氣嗬成,連開了五槍。有玻璃隔音,荊歌隻聽到一點聲音,卻可以看到,顏括的五槍隻有一槍射中了靶心。


    女教練隻有二十來歲,雖然比荊歌大,可看上去卻沒有荊歌成熟,自然對荊歌十分好奇。看到荊歌拿著手槍摸來看去,卻不開槍,女教練就問道:“第一次玩這個嗎?”


    荊歌點點頭,把槍交給她。


    女教練邊教他如何裝彈如何開保險如何瞄準,邊跟他談些其它東西,比如:“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你是什麽異能啊?”


    “精神係!”


    “入會多久了?”


    “半天!”


    “啊?”


    隻打了半個多小時,荊歌就因為擔心荊楚紅而停了下來。


    在臨走的時候,那女孩子塞給他一張電話號碼,笑著對他說:“弟弟,你真的太可愛了!”


    顏括大吃一驚,跑過來抓著他的肩膀:“不會吧!這麽快就能勾搭上一個!真神了你!快教教我,你耍了什麽手段?”


    荊歌莫名奇妙地撓了撓腦袋,茫然地看著那遠去的女孩,隻說道:“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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