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到該天黑的時候,冬木市就被黑暗籠罩了。本來人口就不算特別多的深山冬木市氣氛比以往還要詭異,人煙稀少。電力被關閉,水龍頭也沒有任何水存在,理所當然的,很多人都被轉移到了避難所,所以市內的工作完全不需要繼續運行了,所有的電力水力資源都集中在其他的地方。


    藤原妹紅有些不甘心的走在這條無人無燈的漆黑街道上,進入了被破壞掉的店鋪當中,發現了散落一地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用途的雜物,空氣當中還殘留著一些刺鼻味道。


    “還有香水哦,從某種植物身上提取出來的類似的東西。”


    風見幽香補充著妹紅知識的不足。


    妹紅除了能分辨出其中一部分是醋以外,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但是對於四季鮮花之主友善的提醒,妹紅並沒有怎麽領情,隻是瞅了她一眼,既沒有感激也沒有什麽其他積極的情感,那目光似乎也是在說幽香的解釋很多餘。


    她所關心的,隻有正事,由於八雲紫與秦恩等人暫時的處於統一戰線的緣故,關於森近霖之助的行蹤,也是要通知給妹紅等人的。


    將這個原本不知道賣什麽的店鋪(妹紅無法理解外界店招牌的含義)翻了一個底朝天後,藤原妹紅有些懊惱的將窗戶打開,坐在櫃台上盤著腿,從口袋裏順出一盒在搜查過程當中順手牽羊搞來的香煙,開始吞雲吐霧了。


    幽香厭惡的揮了揮手與妹紅拉開了很大的距離,但是對此妹紅不僅僅沒有任何失望,反而還覺得很高興,畢竟跟這個危險的女人靠的太近不是什麽好事。


    夜晚的冬木市即將來臨災難,風越來越大,呼呼呼的鑽進房間內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味道一口氣給掃除掉。守矢神社負責引起災難的雙神其實也在看城內的信號,若是有打起來的信號,那這狂風與黑雲肯定會被加以實際變成一場讓普通民眾將一切的異常都怪在自然上的自然災害。


    當然這一點,八雲紫等人是並不知道的,連妹紅等人也不清楚,她們除了覺得這個機會來的有點巧以外就沒有別的心思了,專心的尋找那個半妖的痕跡。


    “完全失去音訊了——”


    妹紅的目光越過顯得有些詭異的街道,帶著不期望得到回應的口吻,說道。


    “哼~估計是被那個妖怪賢者扔到幻想鄉出不來了吧。”


    似乎有些所答非問。


    可是藤原妹紅卻沒有覺得奇怪,深深的吸一口煙嘴以後,將一半都沒有抽到的香煙按在櫃台——也就是自己膝蓋旁邊的煙灰缸裏。


    這是因為,這兩人根本就沒有關心森近霖之助。否則的話,她們也不會坐在這裏悠閑的聊天了,她們口中的失去音訊是指去將霖之助送來的秦恩,他失去音訊。


    知道霖之助被鬆開了,可秦恩沒有出現八雲紫也沒有出現,僅僅是下了一個消息,這讓妹紅等人格外不爽。知道這方麵消極的八雲紫又給了一大堆深明大義的短信,被弄的無言的妖怪少女們不得不帶著消極去尋找敵人。


    而她們所關心的,也僅僅是那一位罷了,霖之助的事情反而是次要的。


    “那個笨蛋,屁顛屁顛的給那個老狐狸做事……結果被耍了吧?”


    藤原妹紅用盡渾身的力氣坐在這裏咒罵著那個愚蠢的男人,然後轉過頭看向旁邊的這位大妖怪,繼續開火:


    “你怎麽也那麽蠢?那個妖怪賢者若是真的是好人的話,幻想鄉也不會現在這個樣子了,那個臭女人說什麽你們也信?你怎麽不攔一攔那個笨蛋!?”


    風見幽香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個衝自己噴唾沫的少女,無辜躺槍的大妖怪聳了聳肩。


    那輕浮不在乎的樣子讓妹紅心裏更加火大了——結果這個大妖怪都這麽不懂事?


    “早就預料到啦——”


    “早就料到?早就料到!?那你怎麽還不知道攔著他答應這個給人打臉的蠢事?”


    “你吃槍藥了嘛?”幽香有些嫌惡的拉開距離,被噴的感覺她可不喜歡。


    在尋常其他人眼中,這隻是個精力十足的少女在那裏活蹦亂跳的大喊大叫罷了。但妹紅的魅力對於同性別的幽香來說始終有點欠缺魅力。


    若是換做以前幽香肯定將自己的想法實踐為武力了,但是在秦恩的影響下,她多少的也比以前帶了一些人情味,學會了忍耐、理解、吐槽、調侃的四季鮮花之主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野蠻、殺伐果斷了。


    “難道,要放任那個不知所謂的半妖,或者與那個心性不穩的半妖聯手去打壓八雲紫?”


    “…………”


    這是愚蠢至極的自滅選項,誰都不會選擇跟那個半妖聯手的。


    從其他人那裏知道了那名半妖的所作所為後,妹紅認為,就算是被逼急了,也不能跟那個妖怪聯手去對付八雲紫,先不說那可憐的勝算,就那半妖可能隨時給自己背後一刀的性格就是相當於給自己身上綁上一個**包。


    “別將事情想得太壞,最起碼的我們也不是認識到了八雲紫的真麵目嘛。”


    有用叫你,好好跟你說好,沒有用的話,理睬都沒有功夫,連招呼都不打就將人放置y。


    這是相當惡劣的行徑——跟霖之助比好不到哪裏去的行為,除了能保證一定底線以外其他都毫無節操的妖怪賢者。將秦恩拋棄在那裏不管也說明八雲紫對現在的組合很有自信了。


    “你難道不擔心他麽?”藤原妹紅憋紅了臉,猶猶豫豫的問道。


    這才是主題所在——幽香覺得有點好笑,然後搖了搖頭。


    不擔心,這就是她所想的。


    “為什麽?”


    妹紅不了解幽香對秦恩本事的信任,雖然關心他可是卻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相信她會無事。


    “因為八雲紫現在根本奈何不了他——”


    “……然後呢?”


    妹紅催促著一句話說一半的風見幽香,可花之暴君隻是攤了攤手說道:“沒了。”


    “…………啥?”藤原妹紅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這個大妖怪。


    “這麽具有少女浪漫幻想的想法你居然有?”


    “嘛,喜歡做夢是少女的特權嘛~”


    讓人想吐,實際上妹紅現在都快忍不住吐出來了,她多麽慶幸現在自己沒有抽煙,否則肯定會被這個女人的驚異發言給嗆的臉通紅。


    太幻想,太不可靠,太沒有根據了!妹紅完全無法理解她為啥這麽自信!


    畢竟妹紅太實際了……有些時候,太過於實際了。一點浪漫幻想都沒有。


    “你夢想死得早啊。”風見幽香用憐憫與同情兼備的眼神來評價藤原妹紅這個人。


    “真不想被你這麽說!”妹紅揉了揉跳動的額頭,哼了哼,不再理睬幽香。


    莫名其妙的信任,可妹紅卻沒辦法將其當做笑話嗤之以鼻的將其嘲笑。


    也許這就是她與秦恩之間欠缺的東西,在平時沒有顯現出來,在這個時候才出現的擔憂。


    說到底,妹紅雖然目睹著秦恩慢慢的變成非人,變成強大可以保護他人的大妖怪,但是始終距離第一次見麵也沒有過多少年,藤原妹紅仍然忍不住去關心那個年輕的妖怪。


    風見幽香不以為然的態度讓妹紅認識到了她們之間的差別不同。


    “真是不可靠!”


    可對此,妹紅卻沒有任何改變的想法。她沒有學著像幽香那樣莫名信任秦恩。


    因為,這就是藤原妹紅對秦恩真正的想法與認識,她沒有改變的必要,也不會沒有理由與根據的情況下、在一點消息也得不到的狀態去相信不知道在哪裏的人。


    這就是妹紅的特色,沒必要去改,有人信任,有人擔心,大家的關係與羈絆都是不同的,隻有這樣才能顯出她們之間的不同之處而能最大限度避免人格人際重疊。


    “但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麽用啊。”


    “……哼,這倒也是。”


    不信任也要收斂自己的擔心去采取正確的行動,藤原妹紅也好,風見幽香也好,都已經過了那種為了不確定的可能性去莽撞行事的年齡了,現在的要點是,如何找到森近霖之助並且將他處死才是要點。解決掉他以後,關於秦恩的問題就可以好好的質問下八雲紫了。


    就在妹紅與幽香在這裏浪費時間的時候,另一方麵,八雲紫那裏已經發現了本來要尋找的敵人身影。


    “等你很久了,妖怪賢者。”


    這裏是冬木市的公園廣場,四周都種滿了發育非常不錯的樹木。在現代都市當中像這樣純粹幹淨的風景已經不多了。對於長期生活在都市當中的老人們來說這是少有的一片淨地。


    但這片淨地,恐怕今日之後就要消失了。


    森近霖之助站在廣場最明顯的地方迎接著八雲紫的到來,妖怪賢者看到這個男人現在樣子的時候不禁微微皺眉。手臂斷掉了一隻,那斷截麵有一塊白色的異物,不知道是骨頭還是什麽東西,難以分辨。


    臉上與皮膚都沒有一點血色,看上去就給人很僵硬的感覺,讓人聯想到僵屍……可跟八雲紫打招呼的時候並沒有顯得感情缺失般的生硬,反而非常自然。


    “居然變成僵屍了——”


    但這也不對,這也不是森近霖之助能掙脫隙間力量的理由。


    而在多多仔細打量了幾眼後,八雲紫理解了——


    “原來如此,半吊子的僵屍與死而複生?並且還出乎意料的恢複了精力和鬥誌麽?”


    原本的森近霖之助臉上全都是讓人作嘔的**與不知所謂的衝動,完全沒有一點執著與信念在其中,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八雲紫從森近霖之助身上感覺到了真正的鬥誌。


    “沒錯,多少的也明白了自己該做一些什麽該在什麽地方上投入自己的力量了。”


    森近霖之助單手拿著草薙劍,手背背負著的是八咫鏡,殘缺的站立在已經恢複了八成左右戰鬥力的妖怪賢者麵前,毫無畏懼。


    他已經知道了那毒被八雲紫給解除了,那為什麽會這麽有鬥誌呢?這不知道怎麽湧出來的鬥誌是怎麽回事呢?


    八雲紫緩緩的從空中降落下去,當高跟鞋解除到地麵以後仿佛是想法被傳達到了似的,知曉了森近霖之助現在狀態的原因——


    “你的目的,是我,對吧?”


    “啊啊,沒錯,稍微明白了一點了——”


    森近霖之助明白了,自己真正想殺的人是誰。


    代表著幻想鄉強權,幻想鄉強大的妖怪賢者八雲紫,其實是霖之助唯一的目標,其他人其實怎麽樣都好,這種心理,也不過是普通的下位者有能力逆襲的時候進行的一次下克上罷了。


    原來如此,迷霧明白了,森近霖之助的反叛緣由已經被八雲紫所理解了。


    “簡單說就是看你不順眼,看那個高高在上的你非常的不順眼,你這個女人隨隨便便就站在妖怪的頂端天天安然無事的生活著,就這幅姿態讓我看不慣,憑什麽你這個女人能坐到那個位置?憑什麽你能高高在上?”


    他根本就不懂八雲紫是付出了何種代價以後才登上現在的王座的。小人用簡單的言語否定了曾經八雲紫在幾百年為幻想鄉做的一切,在黑暗下的鬥爭,他根本就沒有見到,僅僅是看到了八雲紫的光鮮一麵就覺得嫉妒的下級妖怪。


    八雲紫突然沒有什麽興趣跟他說什麽了,跟這種人爭論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浪費口舌、浪費生命、浪費精力在這種小人心智的家夥身上,非常無趣。他隻是看不順眼,沒有任何理由的——連陰謀和背後的勢力都沒有,憑借著力量去揍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如此直率。


    沒想到,事情就這麽簡單啊——八雲紫有些感慨的邊笑邊看著這個男人。看來有些時候,所謂的目的,都是非常直接簡單直白的。不需要什麽大義去闡述,也不需要找什麽理由,就是單純的看不順眼就是刀刃相向的理由。


    霖之助也沒有阻止八雲紫在那裏發笑,他平淡的望著八雲紫在那裏肆無忌憚的嘲笑著自己。


    在知道了森近霖之助現在煥然一新般的氣質後,八雲紫反而不困惑了。他再怎麽改變也是那個樣子,跟以前差不多,隻是少了一絲迷茫多了一絲頑固罷了。


    **方向沒有變化,隻是強度變強了。


    麵對意氣風發、精力十足的森近霖之助,神情更加輕蔑:就算恢複了精力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有了鬥爭的**、明確的鬥爭含義也沒啥了不起的。


    畢竟,是敵人這一點是沒辦法改變的。


    眼裏的笑意盡褪,隨後眼裏有的、僅剩下的,隻有徹骨的殺意和凍結水流的惡意。八雲藍也認識到了氣氛的變化,稍微後退了一步,在霖之助驚訝的目光下離開了。


    八雲紫,現在是想單挑森近霖之助!


    並非全盛時期的八雲紫,可也不是中毒時都會被自己妖力搞的沒辦法判斷與輸出的八雲紫。


    “真是沒轍~”


    八雲紫將手中的陽傘給扔掉,赤手與霖之助對視,這個動作就讓霖之助謹慎的舉起了草薙劍。


    “在這段時間內,我就重新的來當你的一次對手吧。”


    說到底,她還是沒有將霖之助視為大敵,僅僅是將其當做一個必須剪除的害蟲,在經過剛才的一番談話後,這個半妖,就成為八雲紫所判定的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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