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法式西餐廳,一口氣就跑到了橋中間的大島由美,是才駐足了下來。側轉了一下身體的她,走到了橋邊的圍欄,麵朝橋下滾滾地河水。雙手把自己那一部中篇小說的稿子是用力的捏了又捏的她,奪眶而出的眼淚是“啪嗒啪嗒”的掉在了稿紙上麵。


    而一點眼淚落在稿紙上麵先是一個點,繼而浸潤進去,迅速的擴散開了。痛苦異常的大島由美,腦子裏麵是反複出現一個問題,難道,自己真就沒有寫作方麵的才能嗎?再一次是切實感受到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她,鬆開了左手握住稿子的下邊界,繼而用右手是奮力把稿子朝外麵“嘩”的一聲就給丟了出去。這樣一張張從橋上飄落到橋下麵河水當中的稿紙就如同夜空翩翩飛舞的雪花瓣。


    “由美……”從後麵是追了上來的南野秀一,在瞧見大島由美那一個憤而扔掉手中稿子瞬間就脫口而出的喊了她的名字道。


    側過頭是看著他的大島由美,不但抬起左臂,而且左手食指是指向了他,滿臉淚痕的大聲道:“站住,不準再過來。你要是再過來,那麽我就從這橋上麵直接跳下去。”


    嚇得南野秀一是趕緊停住了朝向她走過去的腳步,畢竟自己完完全全地能夠體諒到她此時此刻的悲傷。對於作家而言,不管一部小說是寫的好,還是寫的差,都相應的付出了自己的大量勞動。無論是從構思,編寫大綱,起草正文……前前後後為此花掉的時間和精力是外行人所不能夠真正的明白。


    “我站在這裏,不過來就是了。”雙手交叉使勁揮舞出“x”型動作的南野秀一,那一顆心髒不但感覺到了緊張害怕,而且還心跳加速了不少。自己豈能不清楚作家都有非常感性的一麵?所以,他相信,大島由美不是說著玩兒,而是會來真的。


    這一旦她內心衝動了,那麽就真會從橋上麵直接跳下去。何況日本作家還都是有以自殺為榮和為美的傳統。雖然她談不上什麽真正意義上麵的作家,但是自己深深地愛著她,便不會冒一丁丁的風險去做賭博。


    他們就這樣間隔著一段距離是如同呆鵝一般的傻傻站著。在旁邊路人行過的眼中,兩人就是一對戀人因為剛吵了架,從而進入到了相互慪氣的階段。就目前這一個階段,看他們好似這樣形同路人,而說不一定再過一會兒就進入到了下一個階段,他們必然會相擁在一起,又親又啃,還不忘記相互道歉“對不起”的同時,熱淚也不斷的從眼眶內流淌出來。這男女之間談戀愛,那有不吵架的呢?事實上,完全就不是他人主觀臆斷的模樣。


    不知道過了幾時的大島由美,雖然沒有再流眼淚,但是心疼不已的感覺仍舊沒有消除。她感覺,自己一直以來都如此的努力,卻仍舊沒有換來相應的回報。不是都說天道酬勤嗎?為什麽到了自己這裏就不行了?


    “秀一,為什麽你就有寫作能力,有幸拜竹下草芥為師,從而能夠名副其實的在日本主流文壇正式出道?我大島由美從幼兒園到高中,不但都是就讀於京都的私立學校,而且成績優異。至於你,隻不過是笨蛋秀一。哎……為何你轉運了?而我卻倒黴了?難不成,你和我相克?滾開,別靠近。”側轉了一下身體,和他麵麵相對的大島由美,十分沮喪和痛苦的心情是從口氣當中暴露無遺。說起話來都開始沒有邏輯性的她,有一句,沒一句道。


    聽到這一些並不生氣的南野秀一,心裏麵最怕的還是她真就縱身從橋上跳下去,那可如何是好?自己又不會遊水,必然是救不了大島由美。若是真有那麽一刻,他倒是也不妨隨她殉情了。雖然他們不能同床共枕,但是同死,倒也不錯。


    “由美,你不是沒有寫作能力,而是太過於自負。全是你的驕傲害了你自己。別人給你說得話,你是全然就聽不進去。即便是看似是聽進去了,也照樣我行我素,仍舊是一副你們懂個屁,而唯有你才是日本文學的未來一樣。”不是一味哄騙她的南野秀一,之所以能夠成功,便是在於個人有最大的優點,善於總結和學習。


    不會固步自封的他,也沒少受到竹下草芥的批評。可是,南野秀一總是會在不斷的從失敗當中吸取經驗,從而避免下一次再犯同樣的錯誤。於是乎,自己每一次都能把老師對他說得每一個字給牢牢地記住。等到個人回家以後,就會做出相應的調整對策。完全就不是話從耳邊過就完事的他,還會反反複複地琢磨和領悟老師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含義到底是什麽?總之,自己從不質疑老師會害他,而是全為了自己好。


    而聽到這一番話的大島由美,並沒有如夢初醒一般,而是帶有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道:“既然你知道,那麽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以前在京都的時候,老師就明確的給你說過,而你並沒有當成一回子事情。到了東京都以後,我曾經三番五次的給你提過這事兒,而你卻嘲笑我完全不懂什麽叫做文學藝術。再不然,你一不高興就自己反駁我,不要以為是國民大作家的入室弟子就了不得,就要上天入地了。世界上的文學大師,往往都是自成一派和自學成才,而非他人能夠教授的出來。”試圖慢慢地朝她走了過去的南野秀一,實事求是道。


    “哼……秀一,你越來越長本事了。現在你是作家了,也開始教育起我來了。如何去寫,怎麽寫,都是我的事兒,用不著你們瞎操心。在我死了之後的若幹年後,我的作品是一定會大放異彩。”自詡為日本卡夫卡的大島由美,無不認定自己寫出來的作品具備後現代文學發展的方向,而非當下的讀者以及同行能夠理解和明白。頗為感歎自己生不逢時的她,也就是無病呻吟,而非真得具備勇氣自殺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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