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審訊


    “你……”天葉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龍淵,眼中恨意如火山一般,卻是被遏製在了搖籃之中,噴不出來——掛了。


    隨著天葉的死去,先前被他加持的眾鬼物痛苦地哀號著,噗嗤噗嗤化為了原來的模樣,而且看樣子,比之之前更加虛弱了許多,身子竟而呈現出半透明的模樣。被狐媚兒煉魂紅綾困住的眾鬼物,剛一縮成原體,便隨著煉魂紅綾的豁然縮緊,噗嗤噗嗤,化作團團霧氣,煙消雲散了。


    方才還不可一世的那隻煉氣五層的鬼物,一劍還未揮出,身子豁然變小,被幾十隻鬼狼一擁而上,不出數息,便化作了一顆漆黑的鬼靈球,融入龍淵眉心,歸入氣海。


    一縷幽藍『色』的怨魂,凝實光亮,愴然飛出天葉體內,朝著上空飛去。


    龍淵大驚,雖知怨魂已失去自己生前的記憶,卻是有著一腔本能的複仇**,若是此刻被他跑了,保不住哪天便會來陰自己一下,隻是方才強行灌注鬼氣,此刻已然遭到極嚴重的反噬,短時間呢已然無法催動鬼氣將其吞噬。


    豁然,一把墨綠『色』的匕首直飛出去,將天葉的冤魂釘在山壁上,不等他反應過來,狐媚兒手中已多了一隻精巧的袋子,將冤魂裝了進去。


    不愧是西狐宗宗主的女兒,手中煉魂紅綾已然是神器的存在,這一把墨綠的匕首,在不依附法力的情況下,竟能釘住怨魂,定然亦非凡品。


    狐媚兒望了望空中,見十多柄仙劍無一凡品,齊齊朝著這邊趕來,心知不是楚紅線東魁宗的手下,那自然便是蒼茫山的人了,急道:“怎麽辦?”


    龍淵將九尾劍遞給她道:“攻擊我,然後帶著九尾劍和滴血劍逃走!一個月後,在蒼茫山東海邊等我!”


    狐媚兒心領神會,接過九尾劍,猛然朝著龍淵劈下,大聲喝道:“小賊,受死!”


    龍淵心中暗叫一聲乖乖,間不容發地躲過一劍,也是大聲喝道:“妖女,你殺了我天葉師兄,我王小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狐媚兒再掃出一劍,將地上的骷髏架子打得粉碎,喝道:“哼,好狂妄的小賊,姑『奶』『奶』今天先殺了你,明天再去將你蒼茫山殺個雞犬不留!”


    “哼,我蒼茫山高手如雲,別說天竹少爺這樣的人中龍鳳了,隻要你給老子三年時間,老子也一定能殺得了你!”


    “笑話,蒼茫山有什麽好?隻要你肯叫本姑娘一聲姑『奶』『奶』,本姑娘便準你加入聖教,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放屁!老子寧願在蒼茫做一輩子糕點,也絕不加入魔教!”


    他二人一個聲東擊西,一個斜跑『亂』竄,盡是提著嗓門大喊大叫,為的便是給天竹他們聽見。


    “好狂妄的小妖精,給我圍起來,莫要叫她跑嘍!”半空中天竹聽見下麵龍淵與狐媚兒的“對罵”,不由地對龍淵多了幾分賞識,尤其是那句“別說天竹少爺這樣的人中龍鳳”直如發自肺腑,一馬屁拍得他雲裏霧裏,如升仙一般,若不是此一戰死了幾人,心中沉痛,怕是便要忍不住『插』上一句“說得好”了。


    轟——


    作為心地最單純,最無城府,最能執行那種“對待同誌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格言的天河,尤其是此刻所麵對更的是傳聞中無惡不作,嗜殺成『性』的魔教中人,他很自然地發動了自己的絕學:禦龍真訣!


    火龍咆哮,長達七八丈的身子在半空中一弓,在黑暗中化作一道刺眼的流星,直朝狐媚兒身上轟去。


    狐媚兒心中咯噔一下,臉『色』唰地一下子就變白了,猛地推開龍淵,煉魂紅綾層層將身子裹住,人已撲通一聲,躍入水中不見。


    然而,火龍咆哮一聲,龍頭掉轉,龍尾微擺,直接對著狐媚兒撲入的河麵,轟了下去。


    轟——轟——


    火龍打入水中,掀起了高達三四丈的水浪,竟而將龍淵身子拍飛出去。而緊接著,火龍在水中炸開,又是一聲震耳發聵的轟鳴聲傳來,高達五六丈的水浪再次掀起,將高台上的骷髏架子全部衝刷帶入了河裏。


    天河當先落下,隨手畫出一張太極圖,護在龍淵身前,關切地道:“小虎,你沒事吧?”


    龍淵心情沉悶,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踉蹌著走到高台邊緣,望著水中的巨大漩渦,苦笑道:“我死不了。”


    望著山澗中的漩渦,龍淵的心可說是沉到了穀底。


    他忽而很是後悔,為什麽要把九尾劍拿給狐媚兒?雖然九尾劍衝破了第一層封印,仙氣流『露』,但找個說辭,也不是不可能瞞得過去……


    天河見他神傷,還道是因為受了重傷,便拿出了好幾枚丹『藥』遞了給他。龍淵見都是些活筋止血的『藥』,也不客氣,直接吞入腹中,心中已在盤算著怎麽找回九尾劍了。


    狐媚兒沒有受傷,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否則隻能找時間回來,依靠神念搜尋了,畢竟與九尾劍有著血脈相連的感應,雖然會耗費極大的心神,隻要能找回,便是值得的。


    緊接著,天竹等人飛來,見到天葉屍體,卻是沒做多廢話,叫天河帶了龍淵急速趕回蒼茫山。


    這一行,外出不過三天,但蒼茫山已然炸開了鍋,還未到山下,已然十七八個人湧來上來,說到代掌門沈逐流大怒,責令天竹等人即刻去見他,所行之人一個都不能少。正好天竹也有急事找父親商議,便匆忙上山,直奔蒼茫山議事廳。


    回到山上,已是傍晚,沈逐流端坐上首,臉上一陣黑一陣白,下首兩排包括星月大師在內,坐著十多個長老。而火榕站在沈逐流身後,一臉焦急,顯然是知道兒子私自下山,觸犯門規,偏偏所有人都在,恐怕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沈逐流轉眼間看到天竹急匆匆地走來,白衣之上,灰突突血蒙蒙的,隻是看其神『色』激昂,眼光火熱,進了議事廳,徑直道:“爹,我們發現了……”


    “混賬!”沈逐流心下本是怒極,又見他身後十多人無一不如戰場上爬出來的死屍,更有三人由人抬著,看樣子已是死了,而再如龍淵等三四人,渾身是傷,連站都站不穩,被人扶著,不由地臉上黑氣大盛,猛然拍出一掌,喝道:“來人啊,將天竹這孽畜門規處置,廢去修為,逐出蒼茫山!”


    天竹本是興奮,忽而隔空挨了一掌,加之本就受了重傷,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隻是身子卻非是向外飛出,而是猛然跪倒,雙膝砸地,竟而將膝下地板砸成了齏粉,隱約可聞腿骨折斷之聲。


    “竹兒!”火榕身形一閃,已然抱住了天竹,按在他背後大『穴』,急忙催動法力護住他心脈,朝著沈逐流嘶聲道:“老混蛋,你瘋了,這可是你的血肉,是你們沈家唯一的根兒啊!”


    沈逐流下手之狠,非但大出火榕意料之外,更是大出座下之人的意料。眾人麵麵相覷,自然知道他這麽做不過是為了保全兒子『性』命,畢竟天竹私自下山,更是拉幫結派,使得三人無辜喪命,雖然罪不至死,但按門規,廢去其修為,逐出師門,已然算是輕的了。


    星月畢竟與火榕交好,姐妹情深,又見沈逐流這一掌下去,天竹沒個兩三月的修養,絕難下地,起身道:“代掌門師兄息怒,天竹師侄等人私自下山雖然不對,但其初衷卻是為了伏魔除妖,光耀我蒼茫山一派,可說是其心可嘉,還望代掌門從輕發落。”


    又從懷中掏出兩枚“地犀活血丹”拿給火榕道:“師妹,方才代掌門師兄大怒之下,下手過重,而且雖然天竹有罪,但還未對其進行審訊,也可說代掌門師兄所用乃是私刑,還是先把這丹『藥』給天竹服下吧。”畢竟天竹這一次錯得離譜,沈逐流既然下手懲戒,絕沒中途為其療傷之理,是以唯有他人拿出來的丹『藥』給天竹服下,才不至令人覺他徇私。


    火榕自然知道其間關節,謝過一聲,急忙給天竹服下。


    一個身材瘦小,麵『色』謙和的道長起身道:“星月師妹所言極是,縱然天竹等人有錯,代掌門師兄也還需先問過話,再行定罪不遲。”


    說話的正是天河的師父,楚驚雷。他在蒼茫山極少參與俗世,更不爭名奪利,一心隻是修仙問道,是以其修為在同輩中可算是為翹楚,人緣也是極好。而且他對天河可說是疼愛有加,雖搞不懂一向不與天竹參與的徒弟怎麽也跟著下山了,更見他身上也是掛了彩,畢竟愛徒心切,希望他不會因為此事受牽連過多。


    沈逐流自然知道就坡下驢,揮了揮手道:“找幾個椅子,拿些固體止血的丹『藥』,先讓這幫逆徒們坐下再說,東倒西歪,成何體統!”


    門外幾個小道士應聲去辦,不一時搬來椅子給每人坐下,更分派了幾枚丹『藥』。


    龍淵坐在最後,將丹『藥』吞下,一麵緩緩催動《希夷神象》來催發『藥』力,一麵小心隱藏身上的陰森鬼氣。


    一個小道士剛要拿椅子給天竹坐下,卻聽沈逐流勃然大喝道:“不必給這逆徒,叫他跪著說便是了!”


    那小道士渾身打個激靈,匆忙退去。


    餘下之人見沈逐流果真動了怒,也不敢再勸,雖然火榕平日裏仗勢欺人,但沈逐流卻是極為內斂,『性』格也是和順,尤其是成為代掌門之後,更是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雖然火榕有心維護,卻也不敢公然頂撞,否則一旦鬧僵,吃苦的還是自己兒子。


    “是。”天竹也知道自己的確是錯的大發了,畢竟死了三人,而這三人在同一輩中也可算是翹楚,當下強忍著身上與膝蓋上的劇痛,道:“弟子私自帶著眾位師兄弟下山伏魔,犯了門規,甘願受罰,不敢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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