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慈悲手印


    接下來,便是如何趁『亂』逃下山了。


    這便有兩個法子,一是製造山上混『亂』,趁機而逃,但這個顯然不太現實,畢竟蒼茫弟子近幾餘眾,遍布滿山,更有明崗暗哨,貿然下山,隻能是自尋死路。


    第二個法子,那便是救出母親之後,找個安全可靠的地方藏起來,等時機成熟,再行下山。而若是要實施第二個法子,目前來說,鬼靈洞便是不二之選。


    因為龍淵兩人所在住處是為最西邊,可說是為偏僻,是以不多時,路上便沒了行人,隻竹影搖曳,寒風襲來,卻也使得龍淵腦海陣陣清爽,神念舒展,可以更好地去考慮事情。


    雖然夜青魂說將“七星勾魂”帶在身上可加快鬼道修為,可昨日下山,龍淵之所以未將"七星勾魂"帶來,是他知道自己在蒼茫山還不過是一個做糕點的小子,身上古怪的東西太多了的話,難免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在這裏又無後台,凡事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至於"琅嬛鬼簪",雖然還沒搞不清楚如何使用,但龍淵心中怎能不有所豔羨?但他一個大男人,身上帶著一支簪子,實在是說不過去,再如若是暗中修煉《鬼尋道》時,這簪子再發出琴聲,招來山上的陰魂,別的不說,隨便招一個金丹老祖們的陰魂過來,龍淵怕也隻能求菩薩保佑了。


    這蒼茫山上高手如雲,譬如上次,薛茹隨口一句,便是派出十名元嬰高手去困龍澗查看,要知道,隨便一個元嬰高手,都可堪是老祖級的人物,足以在外麵開山立派了。


    而蒼茫山成派幾千年,誰能說這山上沒點齷齪事,沒點血腥事變?所以說陰魂是有的,金丹高手元嬰老祖們的陰魂也是有的,而且肯定還不少,龍淵可實在不敢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龍淵自認不是什麽為了天下正道,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正人君子,所以對於自己的小命,還是格外珍惜的。


    還有便是狐媚兒扣下的天葉的冤魂,憑著他煉氣三層的修為,對龍淵來說,當真是一粒"大補丹",但為了能夠更好地挑撥蒼茫山與武夷派的關係,這可是比滴血劍還要給力的證據,龍淵也隻好忍痛割愛了。否則,若是能將他冤魂化為鬼靈,說不定便可直接由築基七層,進入築基八層了。


    正這麽想著事情,已然到了住處,龍淵剛邁進去一步,卻被一個嬌柔的身子撞了個滿懷……


    撞在龍淵懷裏的,不是別人,正是天雪。


    當日龍淵因為她挨了一頓板子之後,她便經常來這裏,隻是每次來,總是冷冷地,什麽都不說,看看便走。王老漢對山上的每個人都是心存敬畏,兼之天雪更是生得清冷如梅,孤傲矜持,自然由得她,不敢多嘴。


    自龍淵身受重傷回來之後,天雪也曾來過幾次,隻是一如從前,龍淵也沒在意,卻不想如今竟然與她撞個滿懷,心下一緊,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覺得不妙,畢竟天曉得這麽個小心眼又善變的女人要做出什麽事來,更何況這次還被他抓住了小辮子?


    隻要她一句非禮,龍淵便是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正在龍淵心下緊張之時,卻見天雪雙眉一冷,繼而俏臉微紅,惡狠狠地瞪了龍淵一眼,竟而轉身走了。


    龍淵看著她的倩影,有些莫名其妙,但時已正午,來不及多想,便央求王老漢做了兩道美味小菜,一碟糯米糕,徑直朝著後山牢房而去。


    進入竹林,龍淵不敢大意,盡可能地將鬼氣收斂,催動仙靈球不斷旋轉,以仙靈來做遮掩。


    隻是,徑直進入到山洞,卻不見有人來盤問什麽。而龍淵卻始終覺得,在暗中,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雖然他沒有對自己施加威壓,但元嬰老祖隨意間的氣息流『露』,仍將龍淵壓製的幾乎喘不過起來。


    直到了山洞,龍淵才算是長籲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提著食盒的手,竟而微微有些發顫,而衣服也已被冷汗沾濕,山洞中冷風一吹,使得龍淵忽地打個冷顫。


    隨之,一股陰涼之意由心口印入體內,終於使得龍淵驚慌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龍淵一愣,打開胸膛前的衣襟,才發現方才那股陰涼之意,竟而是由夜青魂給自己的陰沉木牌身上傳來。隨著陰沉木牌上陰涼之意不斷傳入體內,被仙靈壓製許久,忽然暴躁起來的鬼靈,竟而在這涼意之下,迅速地安靜下來,恢複了原來的融洽。


    從困龍澗回來,龍淵一直沒機會將這陰沉木牌藏在山下,而若是藏在住處,先不說天澈這小丫頭每日裏『亂』掀『亂』翻,極有可能被她瞎貓碰到死耗子般翻出來不說,單是王老漢每天都要把院子的每一個角落打掃個兩三遍,就足以使得這陰沉木牌暴漏了。


    更何況,這木牌上還刻著“東魁”二字,一旦被發現,到時候龍淵想賴都沒地賴去,所以他便找了根細線緊在了脖子上。


    發現這陰沉木牌竟有如此功效,龍淵自然歡喜,但心知此刻不是研究它的時候,畢竟不能在山洞中待得太久,便急忙收起,整好衣服,開門進去。


    沈倩兒依舊端坐在椅子上,麵朝裏,隻是此刻看起來,她的背影非但有些淒惶,更是消瘦了許多,不勝單薄。


    “娘!”龍淵輕輕放下食盒,哽咽道。


    沈倩兒身子一怔,猛地轉過頭來,見來人正是龍淵,本已近枯澤的雙眼,在一瞬間重新燃起了希望,然而希望中,仍舊夾雜著驚恐,幾乎是踉蹌著過來,抓住了龍淵的手,撫『摸』著龍淵更加成熟的了幾分的臉龐,激動地道:“淵兒,真的是你嗎?娘不是在做夢吧?”


    “娘,是孩兒!娘,你放心,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一定盡快救你出去!”龍淵望著消瘦的母親,望著她纖細的手指,心如刀割,淚水,止不出地流了出來。


    沈倩兒搖了搖頭,輕輕擦幹龍淵臉上的淚水,勸慰道:“傻孩子,這裏是蒼茫山,怎麽能由得你胡來?隻要看到你沒事,娘就安心了。這一個多月,娘……娘真的好擔心你!”


    龍淵道:“娘,你知道我下山的事了?”


    “嗯。”沈倩兒點點頭,道:“娘非但知道了你下山的事情,還知道你受了重傷。你知道嗎,娘有多麽地擔心你,多害怕你有事啊!”


    龍淵心中一暖,輕輕抹去沈倩兒眼角的淚痕,道:“娘,你別擔心,雖然這次孩兒受了傷,但是你也說過的,不磨練,怎麽能有進步?這次去困龍澗,孩兒的《鬼尋道》,已然到了築基七層了!”


    沈倩兒一驚,道:“築基七層?”顯然,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對於龍淵由零開始,直接到了築基七層,沈倩兒是大為不信的,雖然他知道龍淵的確隻適合修煉鬼宗與魔道道法,卻也實在想不通為何會這麽快。


    見沈倩兒如此關心自己,濃濃的母愛使得龍淵決定將自己已然了解到自己身世的秘密繼續隱藏下去,因為他不想因此與養育了自己近二十年的養母產生任何生疏,雖然龍淵知道這樣會使得自己在向母親詢問一些事情時將會極為辣手,但仍不願破壞目前的這份美好。


    龍淵心知不能在這裏多呆,簡單地與母親聊了幾句,即便匆忙告別。反正隻要自己不說,天戈絕不會把鑰匙要回去,所以時間多得是,計劃可以慢慢來,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回到住處,卻見天戈正在院子裏團團轉,龍淵心下一緊,還道他將鑰匙給自己之後出了什麽事,正想著如何應對,天戈已然看到了他,見他手中提著食盒,臉上不免多了幾分滿意,急忙拉住他道:“快,天竹少爺叫我帶你過去。”


    隨手將龍淵手中的食盒擱在地上,也不管龍淵答不答應,便拉著他,一路飛也似地朝著江河築跑去。


    龍淵心下沒底,道:“天戈師兄,到底什麽事啊,這麽急!”


    天戈直恨不得禦劍飛行,但也知道一旦觸動護山大陣,無異於找死,隻得把步子邁得更大,見龍淵一個勁兒地問個沒完,急道:“四大派高手齊聚一堂,菩提寺第一高手方徳大師正在為天竹少爺療傷,還說要見見你們‘伏魔團’的人!”


    見不是關於牢房鑰匙的事情,龍淵才算是在心中長籲了口氣。


    而天戈再看龍淵之時,不由地多了幾分豔羨和尊崇,因為當時方徳說要見見‘伏魔團’的人,帶天下眾生感謝他們發現魔教洞『穴』,得以除一大害之時,天竹第一個便是命他將龍淵帶來。


    要知道,‘伏魔團’中眾人雖然修為不高,但龍淵絕對是墊底的,可偏偏這麽一個墊底的,卻令天竹最為看中,可見,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隻是,這次所去,非是江河築,而是議事廳。


    剛到廣場,龍淵便覺一**浩然正氣湧來,剛正不阿,直擊自己體內鬼氣與神念,越往前走,越接近議事廳,正氣便也越發濃重猛烈,使得龍淵臉上浮起一層黑氣,體內鬼靈幾近紊『亂』,神念遭到更為眼中的侵紮,若是再這般往前,怕是便要糟糕。


    龍淵猛然掙脫天戈的手,一麵強行運轉《鬼尋道》,悄悄將鬼力疏導,還入正途,一麵俯下身子,一隻手撐著膝蓋,一隻手衝著天戈搖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道:“不行了,跑不動了,跑岔氣了!”


    天戈急道:“小虎師弟,天竹少爺可還等著呢。”


    龍淵也已是發覺了臉上的黑氣,不敢抬頭,隻道:“麻煩師兄等一會,我休息片刻就好。若是這麽個狼狽樣進去,丟了咱蒼茫山的人不說,更是丟了天竹少爺的麵子啊!”


    果然,見龍淵這麽一說,天戈也不敢再說什麽,畢竟他認識天竹比龍淵還要早上十多年,天竹極好麵子這事,他更清楚。若是龍淵這般跑幾步都能岔氣的模樣進去,先不說四大派高手俱在,單是派中高手見了,也會使得天竹大掉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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