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幽會


    這般,十天很快過去,龍淵身子也恢複到了正常狀態,而且仙靈之力也是到了四層,神念更增幾分,隨著天竹,在沈逐流帶領之下,一同站在沈逐流火龍龍頭之上,朝著須彌峰飛去。


    須彌峰是拾雲峰後的一峰,雖不比拾雲峰宏偉奇險,卻是更有仙家意境,如是蒼茫山的後院一般,還未到山峰上,便已可見仙氣繚繞,恢弘大氣。


    而所謂修仙台,卻不過是在山峰頂,高處一座天然石台罷了,據說開創蒼茫山的那位絕世高手,便是在這“修仙台”上渡劫飛升,化為神仙的。


    不過,這修仙台卻也是凹凸不平,從未有過任何雕琢,俯瞰之下,雲海翻騰,遠處霞光無限。


    至於龍淵他們的“座位”,便是石台下首的大塊石頭了。


    沈逐流落在峰頂,收起火龍,恰好星月真人也帶著天雪、天星二人前來,相隔不過半丈。


    再見天星,卻見她神『色』消瘦了許多,使得龍淵心頭一陣愧疚憐惜。隻是,兩人相望,龍淵還未開口,卻見她目光忽而淩厲起來,似自言自語,又似質問一般地對著龍淵道:“燕師姐,她死了……”


    “燕師姐,她死了……”天星目光淩厲,自言自語,又似質問一般地對著龍淵道。


    星月真人以及沈逐流聞言都是一怔,不動聲『色』地望著龍淵。


    “哦。”龍淵表麵上一愣,什麽。


    燕紅綾當日認出龍淵便是殺死了康紫雷的“魔教小賊”,但世上麵相相似之人,千千萬萬,若是單憑此一點而妄下定論的話,隻怕非但不能令人信服,反而跟人結下冤仇。


    能混到親傳弟子的,都不是傻瓜,更何況她天資並非似如天星那般,完全是靠著自己勤奮與山下曆練積攢起來,生活閱曆也是不淺,更兼後來知道龍淵乃是沈逐流的徒弟,關係更加微妙,是以並未將此事說於任何人聽,而是打算探清虛實,然後再做定奪。


    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如果龍淵當真是魔教『奸』細的話,她知情不報,可是大罪。


    那日,她潛行到龍淵房中,恰巧龍淵醒來,被龍淵假裝是錯看成天星,擾『亂』心神後倉皇而逃……然後被龍淵『摸』到住處,暗殺於房中。


    星月見天星忽而提及燕紅綾,本是一愣,但又想起,自己這個徒弟為了這小子不惜燃燒仙靈,而她心底又好,想來是燕紅綾之死令她難過,見到龍淵,小女孩兒一般吐『露』委屈……


    沈逐流也是這般心思,隻做不見。


    這山頂甚是寬敞,若是排排站,甚至可容納千人。不一時,須彌峰火龍成群,無數高手飛來,隨意找塊石頭盤膝坐下,俱是朝著那石台,顯然都是在等講課的人來。


    在人群之中,天河隨著師父楚驚雷的火龍飛下,在他身旁,還有三五人,卻不認識。天河重傷後雖有逍遙子等高手為之傳輸法力療傷,但看他樣子,臉『色』仍是有些蒼白,難尋血『色』,可見是重傷未愈。


    兩人目光碰撞在一起,僵持片刻,俱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半柱香不到,山頂已是來了近百人,甚至包括蒼茫山掌門人逍遙子在內。而且,在這裏,似乎並無掌教與門人之分,即便是逍遙子,也隻是找塊石頭盤膝坐下,非但無人過來跟他行禮,更無人讓座巴結。


    這便使得龍淵心中更是好奇起來,想要問問天竹,卻見他神『色』凝重,對自己連做噤聲手勢,便也隻好作罷。


    正無聊之際,卻聽一個慈祥中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道:“幾位師兄閉關未出,今日便由我來為大家講課吧。”那聲音飄渺不定,而又渾厚有力,在耳畔響起,卻不侵入神念,令人聽著便覺十分舒服受用。


    龍淵尋聲望去,但見那石台上盤膝坐著一個黑發長衫的道士,仙容冠潔,寧靜淡雅,衣袂飄飄,手持一柄撫塵,微微掃動之下,不見法力微波,卻聞鳥語花香,使得龍淵身上殘留的一些傷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朝天河望去,卻見他麵滿驚訝,想來受益比自己更多了。


    那道士叫作莫容無為,按輩分,還是逍遙子的師叔,年歲不下千年,雖然容顏不過三十多歲的模樣,但聲音終究還是蒼老起來。


    慕容無為說完,與眾道稽首行禮,開始授課。


    本來,龍淵還是期待頗深,但聽了半晌,這老家夥卻一直在講如何修身,如何養『性』,如何與人為善,竟而隻字未提道法上的修煉,不免百無聊賴,四處觀望起來。


    “你,就是叫作天玄吧?聽掌門師侄提起過,說你跟天河是這一次下山曆練的俊傑。嗯,目光靈動,心思敏捷,骨骼清奇,雖然資質非是驚天動地,亦算不得上等,卻也的確是修道奇才,但可惜根『性』不穩,好高騖遠,難以修身養『性』,求得長生啊!”慕容無為望著龍淵,頗為惋惜地道。


    龍淵被他這般當眾點出名來,又是被抓了個“不認真聽課”的現行,頗不好意思起來,忙忙稽首道:“師祖教訓的是!”


    莫容無為見他神『色』雖是恭敬,但嘴角卻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笑意,搖了搖頭,以為朽木不可雕也,繼續講課。而其他人,似乎對他講授的東西十分著『迷』,無不聽得聚精會神,生機勃勃。


    當然,這其間還有兩人如龍淵一般,並未全身心在聽。一個是天河,另一個,則是天星了。


    三人目光幾次相撞,心中各有千秋,就這般聽完了莫容無為的授課。隻是,授課完畢,逍遙子帶著天河留了下來,與莫容無為一起去了須彌峰,想來是請高手為天河療傷去了。


    至於沈逐流,則是被一個急匆匆飛來的弟子叫去,匆忙中,隻得讓天竹與龍淵自行回去。龍淵本就在沈逐流背後,雖然那弟子是以傳音告密,但他修為卻不及龍淵,被龍淵隱約聽到,像是武夷派的掌門簫落魂到了,需要他下山迎接。


    沈逐流走後,天竹終於長籲了口氣,望著龍淵,滿臉失望與苦相地道:“無聊!”


    龍淵會心一笑,心說在這山頂呆了大半天,最大的收獲反倒是催動法力,抵禦山頂烈風時所積攢的那點微不足道的仙靈了。


    龍淵剛要與天竹回去,天星卻是忽而走到龍淵跟前,道:“你跟我來,我有事問你!”說罷,祭起星辰劍飛起,在半空中火光一閃,化為火龍,站在龍頭之上,直朝著三清峰飛去。


    這一來,直把天竹看的目瞪口呆,大讚天星大膽,竟而當真這麽多師叔師伯,更是在她自己師父麵前跟龍淵“幽會”。要知道,三清峰可是蒼茫七峰中唯一一座無人常住看守的的山峰啊!


    孤男寡女,於渺無人煙處……天河搖了搖頭,不敢再往下想。


    龍淵自然知道天星是要質問於自己,但她選在三清峰,卻也是害怕被人偷聽,心知她在這時候,仍還是為自己著想,心下感激中,荊棘劍祭起,周身風雪彌漫,直朝著天星追去。


    這一來,星月真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直氣得渾身發顫,天雪剛低聲勸了兩句,竟而被她一把甩開,腳下火光崩裂,剛要帶著天雪離開,卻見天竹滿臉豔羨地朝著龍淵兩人身影望去,登時間怒不可止,低哼一聲,天竹隻覺神念深處一聲威嚴炸響,四肢百骸如遭火烤,詫然吃痛之下,竟而險些摔倒。


    本來,這些日子最不爽的便是蒼玄了,畢竟他的大徒弟下山擒拿個“魔教小賊”不成,反而死於人手。而最為得意的,便是星月,因為這一場比試,四人中竟而有兩人是自己門下。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爽,最得意的弟子天星,竟而在道場,眾目睽睽之下,不惜燃燒仙靈之力來抱住龍淵,而此刻,更是當著無數前輩高手,公然與龍淵“幽會”,非但大大違背自己的教導,更是猛扇了莫容無為一記耳光,因為他方才所講養生之道,便有摒棄**這一說。


    須彌峰,漫天火龍四散而去,獨留天竹一人望著腳下的雲海,大感鬱悶。


    三清峰,一片青竹幽幽,天星走在前麵,龍淵不緊不慢地跟隨在後,心中煩悶,雖想了萬千理由,卻不知如何應對。


    豁然,天星猛然轉身,手中星辰劍藍芒炸裂,架在了龍淵脖子上,質問道:“那天,在困龍澗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龍淵心中卻是叫苦不迭,卻是淡淡一笑,裝作混若無事一般地道:“星兒,你怎麽了?”


    天星臉上怒氣一閃而過,又道:“我知道,一定是你殺死了燕師姐,對不對?燕師姐被人從背後襲擊,一刀刺中心髒,卻無一滴鮮血流出,更是連她陰魂也是不見,不正是鬼門道法的手段嗎?”


    龍淵見她神『色』堅毅,言之鑿鑿,顯然已經是推算了好長時間,這才找自己來當麵質問,知道再難混下去,收斂了笑容,道:“那你為什麽還要救我?”


    “我……”天星被他一問,登時語塞,卻終於鼓足勇氣,下定了決心一般地道:“如果真的是你殺的燕師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哼,如果當真是他殺了你師姐,那便肯定是因為你燕師姐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死有餘辜。”龍淵正不知如何回到,卻聽一個嬌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軟綿綿,似無力,似醉酒一般。


    尋聲望去,卻見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一個身著白紗的曼妙女子,正自漫不經心地玩弄著自己長長的秀發。


    “妖氣?你是什麽人?”天星手中星辰劍撤回,遙指著那女子,周身火光崩裂,《禦龍真訣》流轉,隻消那女子稍有異動,便要下手。


    那女子對天星的威脅毫不放在心上,繼續道:“似乎,關於他的秘密,你知道的更多才對,而且,現如今的他,完全有能力殺死你。可是,他為何沒有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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