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杜尼並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還在緊張的盯著前麵敵人可能出現的位置,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漏掉敵人的蹤跡,隻要敵人一旦靠近小土丘,那個時候,梅爾可就危險了。梅爾一旦暴露,敵人不需要攻上去,隻需要在下麵往上幾顆手榴彈,就能把梅爾從那個小丘上給轟下來。


    至於自己,他倒是不擔心別人會發現他,象這樣的偽裝,曾經有數名敵人從自己的身邊經過,除了驚出自己一把冷汗之外,但是從來沒有被發現過的例子,可見這身偽裝的用處到底有多大。既然自己守在這裏和梅爾配合,那一定要用心完成它,同樣他也相信也擁有同樣偽裝的梅爾也會安全無事,這麽多年大江大浪的熬了過來,怎麽可能會在這個小土丘上翻船?[]


    奧杜尼其實很佩服梅爾的,除了梅爾的槍法不錯之外,梅爾的腦筋也很活絡,能根據戰場的隨時變化,而作出反應,這家夥隻要眼睛一轉就是一個主意出來,就以這次安排,隻要梅爾不開槍,敵人在往土丘上搜索的時候,隻要自己在敵人的背後來上一槍,敵人肯定會來找自己,然後梅爾再從後麵攻擊,兩麵夾擊,此時,敵人一旦搞不清我們到底藏在哪裏,那就是我們的機會來了!


    奧杜尼正想著,估摸著敵人也應該該出現了的時候,突然感覺後麵好像有人活動,奧杜尼下意識的往回看,其實這並不是奧杜尼,發現了有人從背後攻擊,這純粹是戰場老兵對危險的感知力,而這種對危險的感知力越是從死亡裏滾出來的老兵,能力越強。


    每一個人生來都有這種感知力,雖然不會明白這是為什麽,但是感知力是的確存在的,它可以幫你預知危險,幫你判斷吉與凶,如有的人早上起來,突然感覺自己的這一天總有些不好,結果這一天中的確發生了不利於自己的事,如有的士兵,在躲避炮彈的時候,心裏感覺下一發可能落到這裏,趕緊逃了出去,結果炸彈果然落到那裏。雖然不一定正確,但這就是感知力,人類的一種預判,被人稱為第六感。


    奧杜尼不會管什麽感知力,不感知力,此時隻見一道黑影,立刻在瞳孔中放大,向自己猛撲了過來。奧杜尼這麽些年來的戰爭反應也很是迅速,來不及掏出自衛手槍,立刻向旁邊一滾,讓那個人撲了一個空。


    我握著野戰匕首,來不及考慮他的反應那麽迅速,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錯,竟然提前讓他發現了我的暗殺,迫不得已竟然在我這個必死的攻擊動作中,逃了出去,立即反握匕首斜切著向德國人的喉嚨上劃去。


    奧杜尼此時側躺著身子,見匕首斜著劃了過來,不敢去擋,隻好又向一側翻了幾個滾,以期拉開距離。


    “該死的,我能讓你從我手底下跑了嗎?”


    我雙掌一撐,腳下一蹬地麵,反握匕首如猛虎般又撲了上去,這一刀子,雖然沒有插到胸前要害,但是那名德國人的腹部卻是被我的刀子捅了一個口子,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動作不由一滯。


    盡管如此,這名德國人的悍勇之氣,也的確讓我佩服。他來不及思考,一把死死摁住我持刀的手,另一隻手卻是呈爪型掐向了我的喉頭。


    真正的生死之搏,從來不會考慮其他任何華而不實的招數,完全是依靠著自己平時的訓練,本能的進行生死搏鬥。


    德國人的手並沒有機會掐到我的機會,我未持刀的胳膊肘一擺,便把他掐向我的手,壓向了一邊,在他氣力不接的刹那,手腕持匕首狠狠的在他的腹部,絞上了幾絞!尤其是我這把匕首,經過加工了的開血槽和刀後麵的鋸齒,硬生生的把他的腸子絞斷。


    德國兵疼得臉色煞白,冷汗之淌。但是他仍然做出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動作。他不顧疼痛,放開了我持刀的手,一手摟住我,另一手就要去拉他右胯部的手榴彈袋的手榴彈,意圖以和我以命換命。


    如果,我真能叫他得逞,我這個從特種兵裏混過來的人豈不是個廢物?匕首來不及抽出,但是他的頭部空門大開,一擺肘,狠狠的砸擊到他的下頜上,猛烈的撞擊力,讓德國兵的嘴角頓時,打的血肉模糊。


    奧杜尼的下頜猛然覺得遭到一擊,頭部猶如一個錘子猛地敲了一下,讓自己的整個頭顱嗡嗡作響,腦子的神誌已經漸漸漸漸開始分散,手上的力度也在慢慢減弱,至於腹部的絞痛,竟然輕了許多。


    奧杜尼此時已經知道無望了,自己都遭到這樣的突然襲擊,那麽梅爾肯定也是很危險了,否則的話,他怎麽不向自己開槍?


    梅爾的確也已經遭遇到了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絕對的危險,自己的偽裝真的已經被敵人看穿!剛才敵人朝自己打的那一槍就足以證實了這個可怕的事實,不過也多虧了自己,在奧杜尼離開的時候,用帽子在自己的一邊射了一個誘餌,否則的話,剛才那顆子彈穿過去的不是帽子,絕對是自己的腦殼。這個向自己開槍的射手,絕對是同自己一樣的人。


    梅爾不敢怠慢,趁著敵人狙擊槍聲的短暫間歇,不敢繼續呆在同樣的位置,立刻爬起來,向土丘的背麵跑去,然後一下子伏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呼氣,來平靜剛才的緊張。


    大衛見狀恨恨的罵道:“狡猾的混蛋!”


    就在大衛剛剛擊中露出的帽子之後,而不見真正打中敵人,掙紮的劇烈動作時,就知道上當,再想退出彈殼繼續攻擊時,之間那名敵人向丘的後麵藏了起來!


    梅爾躲在小丘的後麵,聽見奧杜尼涉死發出的劇烈慘叫,向伸出頭去救援,隻可惜在同樣厲害的對手麵前,任何的愚蠢動作帶來的結局就是死亡。


    奧杜爾在匕首劃過自己的頸部動脈前,隻是喊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他這句話不是喊給自己的,也不是喊給我的,他是喊給土丘上的那名同伴的。“梅爾!快走啊!”


    他瞪著凸出的雙眼,眼睛看著天上飄著幾朵雲彩的藍天,自己的靈魂也隨著天上的雲彩,向家鄉的方向漸漸飄去,而他深深扣進了地麵的手指,證明著這一切他是多麽的不甘心。


    這一切從攻擊到德國兵死亡結束,隻有短暫的刹那功夫。這並不是說,這名德國兵本領不濟,隻是他一開始就陷入了絕對的被動,如果有防備的話,雖然我肯定能夠解決,但是費一番手腳是肯定的。


    我吐了胸口的一口濁氣,來不及歇息,立刻摘下後背的湯姆森衝鋒槍,向土丘上的那名敵人撲去。


    奧杜尼死了!當梅爾聽到奧杜尼呼聲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麵對著這絕不是一般追兵的人,再不想方設法逃走的話就已經來不及了!


    梅爾咬了咬牙,隻是輕聲道了句:“對不起,奧杜尼!”


    梅爾提著槍,頓時隱入了林中。


    我和大衛相互配合的衝上土丘,確定周圍安全的時候,藏在這裏的那名德國人已經人去樓空。


    “梅爾?”我想起了,剛才自己打死的那名德軍士兵臨死前向同伴喊的那句話後,無意識的道。


    “上尉,看來今天我們遇到的這兩個人,絕對在德軍裏麵是精銳的存在!”大衛道。


    “不錯!看來我們這一路一定要更加小心了!現在我們和他的形勢又互換了一下,我們現在成了明處的羊,他倒成了躲在暗處的狼了!”我冷冷的道。


    “那我們怎麽辦?不如我們回去?”大衛看著我道。


    “大衛,你怎麽搞的!怎麽這麽快就想著回去?”我不悅的道。


    大衛笑道:“上尉,我是怕你出了意外!不然的話,瓊斯,林伯納和約翰他們會饒不了我的!”


    我笑了笑道:“你們真是我的好兄弟!”


    大衛開玩笑道:“我們永遠都是兄弟!不過,上尉,隻可惜你家裏沒有個妹妹什麽的,不然的話,我倒想更和你進一步!”


    我道:“去你的!少來妄想!”


    說到兄弟,突然我想起了,約翰上一次令人難以察覺的微笑時,我的心又涼了下來,這個世界上,有人會真把你一輩子當作兄弟嗎?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無論以後是不是,哪怕隻有一天能和你是兄弟,就已經足夠了!


    想罷,我突然歎了口氣,拍了拍大衛的肩膀道:“無論如何,我們隻要有一天做過兄弟,就已經足夠了!”


    大衛不清楚我會突然說這個,也笑著說道:“是啊!不過我發現突然上尉有點神經質!”


    “滾!敢來罵我!”我笑罵道:“我要是羅姆中校,絕對會給你穿小鞋的!”


    大衛故意道:“上尉,我投降!”


    我和大衛,並不是初涉戰場的新兵蛋子,敢在危機四伏的樹林中不知死活的大聲談話,一切的談話,都是用極低的聲音,而且是完全確定周圍安全的情況下躲在一處灌木叢的後麵小聲進行的。


    胡扯了幾句,把剛才的緊張壓一壓,大衛道:“我們現在怎麽辦?逃跑的那名德國佬還繼續追不追?”


    我苦笑了下,道:“不要特意追他,如果一個絕對出色的人,想要躲藏,我們是很難抓住他的!”


    大衛點了點頭,檢查了下彈藥,和我便迅速消失在樹林中。隻是過了沒有多久,在一處灌木中,露出了一雙向四下警惕的眼睛,赫然就是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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