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宮殿,依然還是那巨大到可以容納十多人的大床。隻是床上再也沒有那些妖冶的女子,殿內也沒有了那些嬉戲的女子。


    此刻的大殿,安靜,又肅穆。潔白的白紗隨風輕輕飄蕩,有一種聖潔的感覺。


    一身白衣的男子,麵無表情地坐在床上,眯著眼,好似是在沉思的樣子。


    終於,有聲音輕輕的響起,是腳步聲,很細微,卻逃不過男子耳聽四方的耳朵。


    抬眸,就看到那個叫做白落的男子領著一個略微有些肥胖的男子過來。那個肥胖男子神態間有些驚懼,似乎是害怕著什麽。雖然是入了夏的季節,可是這個大殿是用漢白玉堆砌而成,一旦進入大殿就該是清涼的感覺,可是男子光潔的額頭卻冒了一層的汗,不細看,還以為他胖的冒油呢!


    與他相比,挺拔俊朗的白落可就表現地落落大方地多了。身上有著與白衣男子相似的貴氣和高傲,那一雙深邃而又晶亮的眼,是自信的人常有的神采。


    白落恭敬地朝坐在床上的白衣男子屈了屈身。“殿下,人帶到了!”


    那個胖子聽言,“撲通”一聲,狼狽地跪倒了地上,慌張地高呼道:“殿下請恕罪,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請殿下恕罪!”


    白衣人眯了眯眼,眼角流過一絲肅殺的冷光,嘴角微翹,口氣卻帶著戲謔。


    “哦?你該死?!說來看看,你到底是哪裏該死了?!”


    胖子微微一愣,額頭上的汗水掉落地越發厲害了,嘴唇微張著,就是說不出話來。


    白落冷眸一轉,伸腿,一點也不留情地踢了胖子重重一腳。


    “殿下要你的話呢,趕緊回話!”


    胖子悶哼了一聲,趕忙連聲稱是。擦了擦滿頭的大汗,胖子又重重地磕了一下頭,開始娓娓道來。


    卻原來,胖子是這位白衣殿下派出去監視迷失之地的。一旦迷失之地出了什麽異動,胖子就需要向殿下匯報。這都幾十年過去了,胖子由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轉變成了好幾個孩子的爹,甚至連孫子都有了,迷失之地卻還是像以前那樣的祥和。胖子就認為這是一個肥缺,就是幹坐著領錢用的。所以對這一份工作,漸漸地,沒有了一開始工作的認真,人變得懶散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在那監視著。所以這一次,是等到出了大事,胖子被白落找到,才知道大事不妙!


    白衣殿下緩緩一笑,看著胖子,“就這些了?”


    胖子擦了擦汗,點了點頭。


    地震剛過,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呢,就被白落給抓過來了。要不然,他還可以用些時間多搜集一些有用的東西。他不明白為什麽殿下這麽快就找上了他,這是以前都沒有的情況呀!而且,這次來抓他的還是殿下身邊四位得力閣下之一的的白落。這位驚采絕豔的白落閣下,不到要緊事,是不會出動他的。胖子深知,他是攤上要緊事了,這一次,前途未卜啊!


    白衣殿下見胖子這一問三不知的樣子,終於變了臉色,冷哼!


    “留你何用?!”


    抬手,就要一個狠招下來,把胖子嚇的差點就要尿在當場。


    “殿下,殿下,小的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總算是做過這麽多年的監視工作,胖子這種臨場發揮的能力還是頗強的。


    殿下止了手。


    胖子急急說道:“是這樣的,我們那不是有一座迷霧堡嗎?以前沒有人可以進去,可是現在那裏的迷霧非但散了,還住進了人!那個城堡的女主人是楠村的女子,叫蘇艾,挺尋常的一個女人。可是城堡的男主人卻從來沒路麵過。有一次,那個女主人蘇艾舉行舞會,出現了一個她的侄子,可以在半空中行走,瞅著特別的邪乎,女主人解釋說那是降魔師,我覺得好像不太像。現在城堡裏當家的,又是那個從未露麵的城堡男主人的另外一個侄子,據聞,蘇艾挺怕那個侄子的,城堡裏的人也挺怕他的。總之,那個地方挺奇怪的。”


    殿下又是微微一笑。“還有別的嗎?”


    胖子絞盡腦汁地去想,卻還是想不到什麽拿出來說道的,於是,這一次,是真的搖頭了。


    他一搖頭,白衣人手指一彈,胖子覺得心口立刻一痛。他怔怔地瞪大了眼,就看到自己的心口破了一個彈珠般的小洞,鮮血,汩汩地從那個小洞裏流出。


    胖子白了臉色,麵色遽然扭曲,醜陋地仿佛惡靈。抬頭,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殿下,卻看到殿下那張俊美的臉上是從容的雲淡風輕。


    胖子微微張嘴,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倒在了地上。身體微微扭曲了幾下,就永遠地失去了動彈。


    殿下看都不看倒在地上已經死了的胖子。一邊站著的白落也是麵色不變的站在那裏,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


    這種留著隻浪費糧食的廢物,死了,反倒是他輕鬆了。因為,有時候,活著受罪可是要比死亡更加地痛苦了。若非他臨時之前多提供了一個信息,他就等著活受罪吧!


    “白落!”殿下淡然地看著白落。“迷霧堡的事情,你可去查探過?”


    白落點頭。“事情差不多就像他說的這樣,這大概有兩個月了。我去了一趟迷霧堡,問了一趟堡裏的人,打聽到那個侄子叫做蒼夜,沒有人知道他的由來。隻知道,這些人某天醒來,就有了這麽一個人。城堡是那個叫做蘇艾的女子在打理,在城堡裏勞作的,都是可以查到由來的附近村民,這些都沒有什麽疑問。不過,我還打聽到城堡裏還有一個人,叫做蘇伯,是一個同樣不知道來曆的人,似乎從女主人蘇艾被接到城堡起,那個蘇伯就一直存在。更甚至那些仆人猜測,迷霧堡迷霧沒有消散前,就是蘇伯在一手打理。現在,蘇伯隻服侍蒼夜一人。在五天前,他和蒼夜一起失去了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裏。還有——”


    白落頓了頓,皺了皺眉,似乎被什麽困擾似的。


    “在迷霧堡不遠處,有一個山洞,在昨日的大地震中倒塌了。據附近人說,那裏是一處禁地,似乎壓著什麽魔物。這一次大地震把山洞給弄塌了,附近人害怕會有什麽大妖魔跑出來。


    我還打聽到,在這之前,楠村的村民莫名其妙地發了一場病,很多人都病倒了,臥床不起。我去楠村轉了一圈,聞到了絲絲縷縷殘留的氣味,應該是屬於魔的。氣味有些淡,看來應該是有些時日了。


    而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


    白落這時候,終於正了色,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驚奇和憂慮。


    “迷失之地的魔障消失了,我已經可以自由地出入了!”


    先前,就是因為有魔障存在,所以魔物才不能自由出入,所以殿下才會雇傭人類替他做事!


    殿下點了點頭,讚許地看了白落一眼。“看來你這一趟,收獲很多!”


    臉上倒是一點都沒出現像白落一樣的擔心。


    “你剛才的意思是,那個蒼夜和蘇伯出去了,不知所蹤?!”


    “是的。”


    “那好,你挑幾個得力手下,跟我去迷失之地一趟!”


    白落眯眼,眼中流露一絲精光。“要不要,我把白泉也叫上?!”


    “不用!”


    殿下輕哼,怪笑了一聲。


    “迷失之地魔氣衝天,我就不信,出了這樣的事,那幫天聽穀的糟老頭子還能等閑視之!以防他們使詐,白泉他們三人還是留守在這裏為好。”


    “那屬下立刻去辦!”


    白落衝著殿下恭敬地拜了一拜,身影一晃,消失了蹤影。


    殿下微微眯眼,眺望遠方,喃喃自語:“是你嗎?”


    一時間,臉上又是悲又是喜,又是怨又是恨,這般的情緒化,若是讓他底下的人見了,隻怕要驚的掉了下巴!


    天聽穀這邊,也不出那位白衣殿下所料,立刻對迷失之地發生的重大變故做出了安排。


    幾位老人縱然察覺到了那巨大的魔,也從千丈高台之上看到迷失之地上空的異變,可誰也不知道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天聽穀高級機密之一,就是關於迷失之地的。


    迷失之地,據傳埋有兩個魔。一個是風華絕代、睥睨萬物、傲視蒼穹、唯我獨尊的魔王;一個是聰明過人、無師自通、藝高膽大、驅魔無數、最後遁入魔道的一代戰神。這兩個,無論是哪一個,一旦出現,必然會引起沒發挽救的殺戮。


    緊急地沐浴焚香,上達天聽,神下達給天聽穀諸位長老的意思是,無論出現的誰,都要一律滅之,否則人世間要再次出現浩劫!


    天聽穀之所以迅速崛起,並且受到這片大陸上的領主們的支持,是因為隻有天聽穀才能與神溝通,得到神諭。憑借著神一次次下達的神諭,天聽穀一次次地挽救生靈於水火之中,所以才有了這讓眾生尊崇有加的地位。


    天聽穀,思量閣,諸位長老依此落座。


    坐下,年輕的小子恭敬地接過天聽穀穀主賜下的兩茫劍。


    天聽穀穀主,江城子,看著底下這位穀中年輕一輩的希望之星,麵露讚許。


    “孤白,十年磨一劍,該是你出去曆練一番的時候了。此去,希望你能大有所獲而歸!這天聽穀,終究是要交給你們這一批年前人的!”


    下首叫做孤白的青年男子接過劍,莊重地叩首一拜。


    “請穀主放心,弟子肯定不會辱沒了天聽穀的名聲。”聲音清朗悅兒,帶著一股出世的清雅。


    穀主點點頭,隻是眼中難掩憂慮。


    “遇事,多跟其它人商量,切勿莽撞。三人行,必有我師,你要切記!”


    “弟子明白,謹遵穀主教誨!”


    穀主揚了揚手,臉色變得和藹。“起來吧。”


    孤白執劍,站到了一邊。看筆直站立的身形,真是清俊。


    穀主看了看這一行要出發的八人,猶不放心地多看了一眼其中的一位紅衣女子。


    “花芍!”


    “弟子在!”叫做花芍的紅衣女子,看著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帶著笑,俏生生地站了出來。果真是人如其言,看著就如一朵驕傲怒放的芍藥。


    穀主沉聲。“此去,是去幹正事的,你切勿要胡鬧。”


    女子吐了吐舌頭,嬌聲道。“知道啦!”這般口氣,倒好似一直被人寵著長大的溫室花朵。


    穀主一看女子這個樣子,頭就有些緊,隻能再出狠話。


    “你要是敢胡鬧,回來,我就關你三年禁閉!”


    “爺爺!”女子不依地跺腳,幹脆也不叫坐在首座的老人為穀主了。卻原來,女子還有這樣傲人的身世!


    穀主臉色一沉,精光熠熠的雙眸帶著一股壓迫,直逼那撒嬌的紅衣少女。


    少女被逼的扁了扁嘴,乖乖地上前一步,恭敬地衝著那是她爺爺的穀主屈身。


    “謹遵穀主吩咐,弟子必定不會有違穀主的期望。”


    穀主江城子這才微微放心。


    底下幾位長老又細心地吩咐了這一行八人幾句,才讓他們離開。


    等人走了,底下一個紫衣的長老憂慮地歎息。


    “星象變幻不定,魔物四起,多事之秋啊,不知道,那西南的魔君白衣,會不會趁機發難?”


    天聽穀與那魔君白衣統領的西南魔地一直就是糾紛不斷,縱使此刻處於微妙的平衡,可是一旦有了外物的介入,這種平衡就可能會被打破,到時候,生靈塗炭,似乎就會成為定數!


    一位長老搖了搖頭,歎息。“難說啊!”


    穀主江城子袍袖一揮,經曆了多少紅塵浮華的雙眸閃爍著不同於常人的智慧和絕傲。


    “隻要他敢挑事,我們就敢迎對!”


    因為葉兒情況危急,所以藍兒等人一路上都在忙著趕路。也因為有蒼夜在,桑兒大膽地決定要抄近路走。


    一般的近路,一般也就是少有人走的溝溝道道之類,因為有蒼夜這個看上去很強大的人物在,也或許是桑兒等人運氣好,這一路走來,竟然沒有出事,也沒碰到那總是經常會出現在山林的綠林大盜。


    走了四天,走得人都乏了。眼看著天色轉黑,桑兒果斷地決定在這個叫做婁鎮的小鎮子上露宿。


    這一行人,因為桑兒對去萬魔林的路程熟悉,也因為她了解葉兒的狀況如何,所以一路上,都是由她決定何時休息、何時啟程,以及走哪條路的。


    夜色上,燈光起,招搖的燈籠在古樸的街道上搖擺,四人很輕鬆地找到了落腳的地方——一家小飯館,提供吃,又順帶提供住宿。


    要了飯菜,小二哥倒也麻利,他們點的菜很快就上來了。


    飯館裏有些冷清,沒多少人。桑兒沒有多在意,直接抓起筷子就開吃了起來。藍兒一邊吃,一邊有些奴性地給蒼夜夾菜。


    遠遠的角落處,坐著一桌四人,偷偷地瞅了一眼藍兒那一桌,在那小聲地嘀咕。


    “老四,你確定你放了藥?”


    四人中個子最矮的那個點了點頭。“我敢以我的人格保證,我確定以及肯定放了!”


    話落,就招來了一陣不客氣地嘲笑。“就你,還有人格!”


    那老四嘿嘿傻笑。此人長得有些有礙觀瞻,笑起來越發地不好看,看上去,不似正經人。


    四人悶聲,又吃了一會兒。


    又是剛開始那一人,挑著眉發問,有些狐疑。“奇怪,怎麽還不倒呢?!”


    另外三人也不懷好意地瞄了一眼藍兒那一桌,臉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尤其那老四,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聽著老大的疑問,隻差舉雙手發誓了。


    “老大,我保證我是放了的,老大,你可要相信呀。幹這種事,我又不是第一次!”


    老大點了點頭,他就是相信老四的技術,所以才放心地讓他去做的。


    原來,這一夥人就是流竄在附近幾個小鎮的流氓、惡霸,靠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蒙汗藥藥方,藥倒了不少過往的旅客,然後,趁機搜走旅客身上的貴重物品。靠著這一門下作的手段,他們四人的小日子過的也算滋潤。


    今日,蒼夜他們打小鎮上走過的時候,他們就盯上了。看蒼夜一聲華服,還氣質高傲,肯定是哪家的貴族少爺,而旁邊跟著的一男(是穿慣了男裝的藍兒)、一女、一小孩,肯定是服侍少爺的奴仆。


    一個少爺出來,帶三個仆人,那身上肯定有錢。看來,今晚他們又可以得到一筆不義之財。


    於是,大廚在那做菜的時候,老四就溜進了廚房,偷偷地下了藥,隻等著這四人藥效一到,倒地不起。


    可是,左等右等,卻見四人依舊沒事一樣地坐在那吃飯。


    老大起身,一把拽著老四就走了出去,到了店外,壓低聲音低喝:“你小子,到底得手了沒有?”


    老四哆嗦了一下,急忙從自己的懷裏掏出藥紙,表明清白。


    “噥,我把藥都下了,這還留著包藥的紙沒扔呢!”


    老大瞅了瞅藥紙,心裏百思不得其解,瞅瞅那還是穩穩坐在那吃的四人,暗想那四人總不能是怪物吧?!


    摸了摸那長了絡腮胡的下巴,老大想了想,拿過包藥的紙,就著殘留的那點粉末,伸出舌頭,舔了舔。


    那滋味一接觸舌頭,老大就“呸”了一聲,臉都綠了!


    這哪裏是什麽蒙汗藥,分明是春藥!


    “蠢驢!你竟然把對付娘們的春藥跟蒙汗藥弄混,你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啊,我看啊,你總有一天要死在女人的床上!”


    老大衝著那猥褻的老四又打又踹,踢了好一陣子才稍微瀉了火。


    回頭,在飯館門口做了走人的手勢,坐著的老二、老三雖然不解其意,當還是配合有素地站了起來,往門口走。知道了事實內情之後,那老四,又少不了被他們二人給胖揍一頓。


    瞅瞅飯館內吃的正歡的四人,這流氓四人組眼中均閃過難得的悲憫。


    那四人,算上那小毛孩,共三個男人,唯一的那個女人,看著麵色蒼白、有些營養不良的嬌弱樣。三個發了春的男人對付一個似乎風一吹都要跑的小女子……


    這四人均是渾身哆嗦了一下,不敢多想,急忙甩開步子開溜。


    他們可隻要下點藥,拿點錢,可不想殺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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