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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個清楚明白。”


    二舅母搖頭,指著桂花道:“為了這樁婚事,這個丫頭差點沒了命,看起來這樁婚事委實.. ”


    說這話閉一閉眼睛,而後言道:“姑母,事情始末究竟,我已經知之甚詳,姑母若想知道,就問方才領我蹬東那個小丫頭吧,此乃是姑母家務事,侄兒媳婦家有急事,這就告辭。”


    轉身走過瑤玉身邊,卻見瑤玉握緊了金釵直搖頭。二舅母一笑道:“這釵子不退也罷,原是你大嫂的東西,我不過隨手借用,這直被侄女兒踐踏的扁釵,乃是我的陪嫁之物,我是真心要聘侄女兒,無奈侄女兒不樂意,也是緣法不到,罷了。”


    二舅母說罷再一拜:“改日再來拜會姑母,給姑母賠罪。”


    言罷這話,二舅母攜怒而出。


    柯家小公主瑤玉,愣愣瞧著手裏鳳釵,忽然惡狠狠砸在嫂嫂楊秀雅身上:“你竟然聯合外人來騙我,你好啊!”


    轉頭衝了出去。


    柯老夫人連喊幾聲侄媳婦,無奈,一貫自己尊崇尤佳的侄兒媳婦頭也不回去了。這叫一項高高在上的柯老夫人如何受得了,隻覺得胸口發悶。忽見連累自己顏麵掃地罪魁禍首瑤玉,到了此時此刻,竟然這般撒潑,隻覺得自己金燦燦的人生轟然坍塌,頓時喉頭一腥,眼前一花,仰頭就倒了。


    新仇舊恨


    柯老夫人一倒,頓時天下大亂起來,蘇氏忙著上前替柯老夫人掐人中,方氏替柯老夫人抹背順氣,穀雨拿了一瓶薄荷花露給柯老夫人抹在鼻翼太陽穴上。


    大少奶奶楊秀雅跟瑤草瑤枝們一樣,嚇得麵色煞白,三人一聲聲叫喚:“祖母,祖母,醒醒啊…….”


    這也難怪,楊秀雅也是個剛剛及笄的女兒家呢。


    卻說瑤草瑤枝等人,一個個眼睛盯著柯老夫人,憂心忡忡,可千萬別……..


    卻誰也不敢說出那個字兒。


    唯有王氏憂心瑤玉,卻又不敢出去尋找,唯一小丫頭桂花可以使喚,卻又被她打暈了,無奈何隻得乘著眾人搶救柯老夫人忙亂空隙,挨到門邊,想使喚瑤**母,卻不見半個人影,心下直著急。


    其實瑤**母早追著瑤玉去了,隻是王氏平日為人歹毒,瑤枝瑤玉的丫頭乳母不願意搭理她,一個個故作憂心,既不理會王氏托她們尋人請求,也不告訴她瑤**母去向。


    卻說怡安堂這邊一陣忙亂搶救柯老夫人,外邊廂早有老劉頭去通知正在滿場敬酒的柯老爺子父子們,以及柯家孫少爺柯家為兄弟。


    老劉頭是二爺三爺奶公,他與柯家老夫妻可是一輩子的交情,雖是主仆,卻情同骨肉了。


    他因為氣憤,路上直言相告柯老夫人發病因由,被大小姐氣病了。柯老爺子當即就罵了柯大爺:“你取得好老婆,養得好女兒。”


    柯大爺這些天正在怨恨爹娘替自己聘了這麽個無德無能的母老虎,當即心下不悅,還不是爹娘看著好麽?可是卻不敢絲毫強嘴,低頭一個勁兒檢錯:“都是兒子不孝,爹爹息怒,兒子縱有天大錯容後再說,還是先去看看娘吧。”


    柯家為兄弟也一邊勸著。柯二爺這裏已經忙忙去請自己嶽父蘇老爺子來。親戚麵前,柯老爺子隻得收起怒氣,父子們一起往怡安堂而來。


    彼時,柯老夫人已經悠悠醒轉。


    蘇老爹一番請脈,臉色比之先前緩和了些:“尚好,隻是激怒攻心而已,不過而後親家太太須得謹記,切勿大喜大悲,與身子有礙。”


    柯老夫人點頭道聲謝謝,一顆淚珠滾落耳畔。


    瑤草站的最近,忙一伸手替她擦去了。瑤枝抖索著地上茶水:“祖母,您喝口茶水潤潤可好?”


    誰料柯老夫人偏過臉去,閉上眼睛:“你們去吧,我自躺躺。”


    蘇老爹揮揮手:“嗯,親家太太的卻需要靜養,大家散開去,人多了空氣不順暢。”


    瑤枝無端被祖母厭棄,眼淚撲簌簌滑落,倔強的挺立著脊背,盯著柯老夫人後腦勺,不願意離開。


    蘇氏一咬牙準備強托她出去,瑤草怕她們一鬧騰更加激怒祖母,現在實在不是說理之時。便對二伯母一笑:“我來勸說。”回頭瞧著瑤枝油鹽不進模樣,瑤草無奈之下隻得靠近她耳語道:“祖母更惱那個呢。”


    瑤枝淚眼婆娑抬頭,盯著瑤草詢問,瑤草一點頭兒,瑤枝這才一吸鼻子泄了氣,任由瑤草拉著一起福身退出去了。


    卻說瑤草帶著瑤枝返回自己院落,青果、青葉、棗花、荷花等服侍各自主子洗漱寬衣歇晌不提。


    瑤草昨天到今日,操心勞力,實在累得夠嗆,腦袋浦一沾上枕頭就睡熟了。


    瑤枝也是一般。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瑤草被人推醒,就聽青果青葉一邊急切嚷嚷:“小姐小姐,老爺回來了,這會兒正跟夫人吵嚷呢。”


    瑤草頓時清醒,爹爹回來了?還跟娘吵架?這可不得了,一群母老虎虎視眈眈,外加一隻狐狸精,爹爹這一回來,說不得三房就此顛覆了。


    完了,完了!


    瑤草心裏直叫苦,慌忙起身:“快快快,快些幫我梳妝,怎不早些來叫?爹爹什麽時候回的?為何與夫人吵起來?”


    青果青葉一邊服侍瑤草梳洗,一邊言道:“老爺剛回不久,進門直接去了老夫人院子裏,再出來就怒氣衝衝跟夫人杠上了,具體為的何事,我們也不知道,蓮香傳信,叫小姐急去救駕。”


    瑤草這一聽更急了,等不及細細梳妝,隨意挽個發髻就往前麵母親房屋去了。


    隱約聽得母親方氏哭訴:“老爺這話是說我不該幫助二房羅,那好,這次走我不帶瑤枝就是了,回頭再把三兒送回來,是不是這樣她們就高興了?滿意了?”


    柯三爺頓時氣極:“夫人這話差矣,我何曾言說不許你幫助二房了?隻是說你不該做的這般明顯,這次娘生病,起因就是一套衣服,簡直是得不償失嗎!我的意思,夫人就做一套與瑤玉,豈不是萬事大吉?左不過百十兩銀子,又不差這些許銀子,何必這樣雞飛狗跳?”


    瑤草正在此時到了門口,問聽此話,隻覺得血往上湧,瞬間滿臉做燒:這些無恥的東西,竟然把髒盆子栽到母親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瑤草心裏瞬間拿定了主意,看來是該解開這些人的醜惡嘴臉,讓爹爹瞧一瞧他所濡慕之人倒是怎樣人等。


    瑤草握握拳頭,深深吸口氣,目示青果通報。


    隨著青果通傳,蓮香打起簾子,屋裏方氏與柯三爺十分默契住了聲氣。


    瑤草進門走上前去盈盈一福身:“女兒見過爹爹母親,給爹爹母親請安。”


    柯三爺似乎想緩和一下臉色,不料臉色太醜,一時僵硬,笑得實在恐怖:“唔,起來說話。”


    方氏也按按眼角:“一旁坐下。”


    瑤草卻沒落座,而是接手秋雲工作,替父親母親奉上茶水。


    而後一笑言道:“爹爹方才之話,女兒已經聽見了,不是女兒要替母親辯白,爹爹實在冤枉母親了。”


    柯三爺臉色一滯:“此乃大人之事,你小孩子不懂,休要參合。”


    瑤草忍住怒氣,臉上維持著甜笑,乖巧的站在柯三爺身後替柯三爺捶背,道:“女兒雖小,卻也跟著爺爺讀了這幾年聖賢書,爺爺曾經教過女兒,‘君雖尊,以黑為白臣不能聽,父雖親,以白為黑子不能從,’說的是人要有風骨,要懂道理,明是非,不能人雲亦雲。女兒雖不是男兒郎,且也時時警惕自己,不能辜負祖父教導,更不希望父親被人誤導,以偏蓋全,誤會了母親。父親想想,母親這些年上下周全,何曾吝惜過銀錢?祖父也說過,話不說不透,理不辨不明,爹爹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方氏嫁入柯家,的卻說得上賢良淑德,這話柯三爺不能反駁。且瑤草抬出祖父,柯三爺不好再僵硬阻止瑤草,隻得勉強言道:“嗯,你祖父說的不錯,我兒理會也不差。”


    瑤草手上加了勁兒,嘴裏也不空閑:“謝爹爹誇獎。要說禮服之事,母親雖然沒有替大姐準備,之前卻派人送了各色錦緞尺頭回家給祖母,就是讓祖母替家中之人縫製壽宴禮服之用。至於大姐,祖母也請了本地最好的裁縫替她縫製一套粉色禮服,隻是大姐覺得式古板,不及汴京師傅手藝新潮,所以強搶了瑤枝禮服,且二姐經過祖母勸說,也將衣服讓與大姐。昨日至今日,從婚宴到壽宴,甚至大姐與楊家表哥定親,祖母一直都是高高興興。祖母今日生病實在與母親不相幹,爹爹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就明白了。”


    柯三爺狐疑看著瑤草,心中回憶剛剛王氏所說,方氏不僅給瑤草瑤枝縫製大紅禮服,還配置了昂貴的紅寶石回來招搖,目的就是顯擺挑禍刺激瑤玉,偏瑤玉孩兒心性,就著了道,一場鬧,母親因此氣著了。不僅如此,方氏還強硬的拒絕母親,不願意讓自己照應提拔大房侄兒柯家為兄弟,故而,母親氣上加氣,這才病了。


    這話柯三爺剛剛已經說給方氏聽了,方氏因此才破了功,與柯三爺大小聲了。這會兒見柯三爺沉默,冷笑插嘴道:“隻可惜,你那個大姐想要的不止是禮服,她覺得我少了她的那份紅寶石首飾,滿心不忿呢。”


    柯三爺臉色一變:“夫人,大嫂並無此意。”


    方氏低頭哂笑:“無此意倒要告刁狀,有意還了得呢!”


    眼見父母為了瑤玉王氏這對賤人要杠上,瑤草恨不得爆粗口,卻也知道於事無補,為了揭開王氏貪婪麵孔,也為了幫助母親洗脫嫌疑,瑤草忙忍下怒氣,笑著打岔:“若說寶石,就更不與母親相幹了,爹爹知道,在汴京城裏,這些紅寶石真要拿真金白銀去買,可沒多少人能買得起。即使有錢,一般人等,也不願意花那些冤枉錢。


    我與二姐所佩戴寶石首飾,乃是外公海上船隊用絲綢茶葉與呂宋人交換而得。也是外祖母疼愛我與二姐,乞巧節那次,我與二姐去過節,外祖母不僅與表姐妹一般,為我與二姐縫製了一套粉色襦裙,還送了我們每人一對紅寶石簪花。而金絲紅寶發帶,乃是楠君大表姐所贈。


    爹爹您說,這如何能怪母親呢?爹爹若不信,可以請二姐前來,一問便知,或者爹爹直接去問外祖母也可以呀。”


    瑤草輕描淡寫間,既講明了寶石來源,同時也將王氏等人貪心不足表露無遺,縫製新衣上不滿足,連方氏娘家的東西也要覬覦。同時,也指出了柯老夫人待人不公。


    人家汴京外祖母連不是親外甥女兒瑤枝,也準備了孫女一樣的禮物。而柯老夫人三個一樣嫡親孫女兒,卻厚此薄彼,隻給瑤玉一人縫製了婚宴禮服,有何麵目責怪方氏?


    瑤草說話間,臉上是恬靜的笑意,一雙眼睛清澈猶如清泉,好不避諱柯三爺眼睛。


    不由得柯三爺不信:“既如此,怎的不與你祖母堂姐說清楚,倒讓她們誤會你母親了。”


    柯三爺心裏也在想,母親也是,一件衣服嗎,為何這樣呢?就給瑤草姐妹一人一件還窮了嗎?左不過布料都是方氏孝經呢!


    可是柯三爺學的孔孟,講究禮儀孝道,父為子綱,且不會說自己母親不是,隻好責備女兒了。


    瑤草眼睛閃一閃道:“她們沒問,我若上趕著去說,倒顯得女兒在顯擺外祖家豪富,還不知道大伯母們該如何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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