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渤海太守


    冀州,是大禹治水以後劃分的九州之一。


    《尚書.禹貢》記載的九州是:冀、豫、雍、揚、兗、徐、梁、青、荊。


    冀州為九州之首,地域十分廣闊。下轄魏郡、清河國、安平郡、巨鹿郡、趙國、常山國、中山國、河間國、渤海郡共九十九縣。


    冀,大也。《周禮.職方》記載:“河內曰冀州”,河內指黃河中下遊以東、以北的較大區域。三麵距河,西黃河,東雍河,北豫河,三河環繞,北接恒山,東西南三麵距河以與鄰州為界。


    鄴城為冀州治所,周二十四裏,城牆高大,城廓深厚,內有居民三萬戶二十餘萬人,為黃河以北第一大城池。


    冀州牧韓馥,字文節,潁川郡人。他與盧植、皇甫嵩、朱儁等人一樣,都是飽學之鴻儒,曾任禦史中丞。


    董卓專權後,倚重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周毖與伍瓊和韓馥私下關係很好,便向董卓舉薦韓馥為冀州牧。


    冀州人口眾多、物產富庶,韓馥上任後,老老實實地做官辦事,一時間,冀州風調雨順,糧食連年豐收,成為整個漢室領地內最安定的地方。


    這日,韓馥召集手下眾官在議事廳商討事情。


    韓馥端坐上首,他身材中等,皮膚白淨,目光平和,顯得一團和氣。


    左側坐著冀州的武將:麴義、趙浮、程渙、潘鳳、張頜,個個虎背熊腰、滿臉的英氣。


    右側坐著冀州的文官: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曆、審配、辛評、沮授、荀諶,均是胸懷韜略、滿腹文采的人才。


    韓馥望著手下的文臣武將濟濟一堂,心中不免得意,向眾人說道:“今年冀州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還是多多仰仗諸位了。今新帝即位,我等當盡己之力,克己奉公,為新帝分憂。”


    長史耿武施禮道:“州牧大人,冀州自古民風淳樸,土地肥美,人口眾多,為天下第一大州。地與幽州、青州、兗州、並州相連,是戰略要地。不知州牧大人據此要地,有何想法沒有?”


    韓馥一愣,他本儒學之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三綱五常之說牢牢地占據著他的思想,雖他也看出漢室孱弱、董卓殘暴,但從未起過異心。因此,他雖在冀州牧這樣一個地方霸主的要職上,守著十幾萬精兵、數百名戰將、堆積如山的糧草,隻是因循守舊地保家守業而已。


    耿武看見韓馥的反應,已知他毫無自立之心,便與沮授、荀諶等人眼神交匯,不再言語。


    荀諶字友若,荀彧之弟,荀緄之子,潁川人。他見狀上前向韓馥說道:“韓大人,今袁紹被封為渤海太守,渤海郡北接幽州,又有出海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袁紹家世顯赫,為人禮賢下士,頗有聲望。不知韓大人對此事如何看待?”


    韓馥有點茫然,問道:“袁紹在京城為司隸校尉時便與我熟識,今為渤海太守,在我冀州境內,正是精誠團結共同努力工作的時候,怎麽,他有什麽問題麽?”


    荀諶心裏暗道:這個州牧大人好糊塗啊,頓了頓,他對韓馥說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袁紹今為渤海太守,有了自己的地盤,以他們家族的強大號召力,他很快便可以聚集人才、拉起隊伍。他本和董卓不睦,必然會尋找機會與董卓兵戈相見,那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也會跟著受牽連的。”


    “哦……”韓馥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道:“友若,你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我這幾天還這麽想來著,忙著忙著就給忘記了。這樣,你和審配二人速去南皮,隨便找個借口留在那裏,監視袁紹的一舉一動,他一旦有反叛之心,立刻通知我。”


    “是!”荀諶和審配二人對視一眼,大聲回道。


    冀州,渤海郡,南皮。


    南皮是渤海郡的郡治,有著悠久的曆史。相傳,“南皮”這個名字起源於春秋時期的齊桓公,也就是人們所熟悉的公子小白。據說,當年他曾帥兵北伐山戎,,在這個地方冶煉軍士盔甲上用的皮革。因為同時在離此向北一百餘裏的章武縣,有個“北皮”。所以,也便有了“南皮”這個名字。


    南皮的東麵便是古老而又澎湃的渤海,西麵是宣惠河,它象一個閱盡滄桑的老人,靜靜的臥在北方遼闊的原野裏,傾聽著大海洶湧的潮汐和河上悠遠的船槳聲。


    南皮東南,興化寺香煙嫋嫋,前來拜佛燒香的人絡繹不絕。


    一個器宇軒昂的中年人正負著雙手自寺門前的台階拾階而上,他的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身材瘦削、小眼如豆,另一個麵白無須、雙目顧盼生風。


    那中年人見到在寺門的兩側有兩尊威武雄壯的石金剛,每尊皆由一塊青石雕成,連座高約四丈。這兩尊石金剛東西相向而立,身披鎧甲,怒目而視。東者雙手合十,胸前托銅;西者兩手扶鋼,銅尖觸地。


    中年人用手撫摸著石金剛,不禁讚道:“子遠、孔璋,你們來看看!這兩尊石雕雕工精致,造型雄偉,真是栩栩如生啊。”


    那被稱為子遠的人就是許攸,被稱為孔璋的人是陳琳,那個中年人自然就是袁紹袁本初了。


    袁紹自偷偷潛出洛陽之後,本欲投奔冀州故交好友,走到半途接到朝廷任命,便立即趕赴渤海上任了。


    許攸自幼便與曹操、袁紹在一塊玩,關係十分密切。袁紹自洛陽出走後,許攸便跟隨著他一直走到了南皮,成為了袁紹的謀臣。


    陳琳寫得一手的好文章,本為大將軍何進的主簿,何進死後,董卓肆虐洛陽,陳琳避難至南皮,入袁紹幕。袁紹使之典文章,軍中文書,多出其手。


    許攸見到這兩尊石金剛,不由得兩眼放光,用手去觸,隻覺得一片清涼,觸手處十分光滑,便喃喃說道:“這可是寶貝,本初,把他們拖到太守府前吧,看家護院,十分吉利。”


    袁紹笑著搖頭道:“子遠,此乃佛門之物,豈可亂動?”


    陳琳接著袁紹的話問道:“本初之言甚對。不過,你們可知這兩尊石金剛的來曆?”


    見袁紹和許攸二人均搖頭,陳琳有些得意,說道:“你們且聽我說。傳說,遠古時代洪水泛濫,在水中有兩尊石金剛和一尊鐵菩薩不知從何而來,順流而下,石金剛口呼“南皮!南皮”,鐵菩薩口呼“東光,東光”。石金剛到南皮境內,鐵菩薩到東光境內,果然隱沒不見。”


    “不知過了多少年,在這裏要興建興化寺,在寺前坑中取土時,挖出兩個石雕金剛。眾人想把它們放在山門外用來鎮寺,但是用什麽方法也不能搬動。在這時,來了一個腳穿草鞋、腰係麻繩的小和尚,嘴裏念著“心誠則靈,天地感動,不用金銀,隻用包子兩蒸籠”。人們都覺得奇怪,小和尚又說:“阿彌陀佛,佛祖慈悲,法力無邊,等我吃完兩籠包子,把它倆背上來吧!”大家半信半疑,拿來兩籠包子。小和尚吃完,解下腰中麻繩,套住石金剛,把它們背起來放在山門兩旁,眾人大吃一驚,小和尚卻不知去向。”


    陳琳說完,袁紹已鼓掌道:“好精彩的故事。子遠,我也給你兩籠包子,你發發神力將這石金剛搬走吧。”


    “兩籠包子就想打發我麽?”許攸喃喃自語,拉著臉走入了寺門。


    陳琳笑著對袁紹說道:“子遠智計百出,也許會想出個巧妙的法子來的。”


    袁紹、許攸、陳琳三人遊完興化寺後,信步走向寺後的小山。


    登到山頂,極目望去,良田千頃,稻浪翻動,農夫們正忙著收割糧食。在山腳處有一大片的楓林,此刻楓悠地說道。


    “子遠說的那個人是誰?”陳琳好奇地問道。


    “周瑜周公瑾!”許攸咬牙道,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了周瑜隨身佩戴的那把閃閃發光的純均之劍。


    袁紹疑惑地問道:“原來你說的是公瑾,我與他是極熟的。不過,他現在已在居巢當他的居巢長了,又不在洛陽,有何方法可以將人帶出來呢?”


    “本初你有所不知,我對周瑜的所作所為非常感興趣,曾經偷偷地調查過他,結果我發現洛陽城裏那家生意火爆的精武門武館居然是他的秘密據點!”


    “秘密據點?”袁紹重複了一句。


    許攸點頭,小眼放光,說道:“這家武館以教授學員武功為掩護,館中的人員負擔著打探消息、傳遞情報、拉攏勾結策反軍中將領的重要任務!而且周瑜離開洛陽之後,這家武館並未關門,仍在一直運轉。”


    袁紹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公瑾早就提醒我洛陽局勢危險,要我離開洛陽,想不到公瑾竟然還安排有這麽厲害的後手,我不及他也。”


    陳琳在一旁也驚歎道:“這個周瑜到底是何方神聖?做事如此滴水不漏?”


    許攸不滿地看了陳琳一眼,說道:“這以武館為掩護行刺探情報之事不足為奇。本初啊,我的意思是你可修書一封,讓周瑜命令洛陽武館裏的人想方設法地將袁逢和袁隗兩位大人偷偷地送出京城,他們在京城裏可是白道和都吃得開的。你看如何?”


    袁紹點頭道:“這個法子可以一試,待我們回府後我就寫。”


    陳琳忙道:“且慢。如此重大之事,還是派一個人前去當麵說明較好。我願跑居巢一趟。”


    袁紹說道:“孔璋,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路途上定要注意安全。”


    陳琳領命下山,心中暗想:“近日總是聽聞這個周瑜在居巢興修水利、屯農田、招賢納士、開辦讀書館、剿滅盜匪,做了很多有利於民生的事情,深得百姓們擁戴,居巢已經隱隱成為一種新生活的象征。這次,我一定要認真地觀察觀察。還有這個周瑜,號稱江東美周郎,文武雙全,我是定要領略領略他的風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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