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多年前的舊事了,再加上畢大人當時還沒有改名字,而梅姨又將畢大人藏在閨房裏,因此見過畢大人的人也少,幾乎沒什麽人知道他和梅姨之間的這段私情。”王胖子微微一笑,低聲說道。


    “畢大人改過名字?”譚縱的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曾經看過畢時節的檔案,並沒有說他曾經改名的事情。[]


    “畢大人當時叫武忠恩,我也是十年前再次見到他時才知道他改名字的事情。”王胖子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王兄,你沒有認錯人吧?”譚縱忍著心中的震動,故作驚訝地看著王胖子。


    “絕對不會,雖然他的相貌有了非常大的變化,但是我清楚地記得他的眼神,以及他左耳後麵的那顆黑痣。”王胖子再度點了點頭,一臉的肯定。


    “嗬嗬,王兄年輕的時侯想必也是一名少年才俊吧?”這時,譚縱好像想到了什麽,笑著說道。


    “哪裏,哪裏,讓黃老弟見笑了。”王胖子聞言先是怔了一下,飄天文學網道,“既然黃老弟猜到,那麽我也不隱瞞了,二十多年前我的確為梅姨著迷過,可是她生完孩子後,我就一點想法也就沒了。”


    “生孩子!”聯想到王胖子先前說的私生子,譚縱狐疑地看著他,“王兄是說,梅姨給畢大人生過孩子?”


    “自從畢大人上京趕考後,梅姨就閉門謝客,從飄香院消失了,整整過了一年才露麵。”王胖子沉吟了一下,失落地搖了搖頭,臉上一副不堪回首的神色,“我當時還以為她病了,四下裏打探過,可是沒有一點消息,直到有一天我去城外的寺廟裏燒香求菩薩能讓我遇見她,無意中看見她抱著一名男嬰來上香,這才知道她原來是躲起來生孩子了。”


    “可是,這也不能說畢二公子就是梅姨的孩子吧?”譚縱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狐疑地問道。


    “我當時悄悄跟著她,注意到那個男嬰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玉佛,而畢二公子的脖子上正巧也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小玉佛,而且年齡與那個男嬰一樣。”王胖子見譚縱不相信,於是繼續解釋著,“我後來打聽了一下,畢家的人說畢二公子是畢夫人所生,可是畢大人那段時間一直跟梅姨在一起,如何能有了畢二公子?”


    “原來是這樣。”譚縱點了點頭,心中不由得一陣竊喜,如果王胖子說的是真的話,那麽他就能用這個畢二公子來撬開梅姨的嘴。


    “王會首,黃公子,出閣大會已經開始了。”正在這時,一名糧商走了過來,笑著說道。


    譚縱和王胖子對視了一眼,嘻嘻哈哈地走了出去,一副沒事兒般的樣子。


    這件事情既然王胖子拉譚縱到屋裏說,那麽自然而然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王胖子之所以這樣做,一是譚縱身份尊貴,自然不屑拿此事在外麵亂說,二來也是想套親近。


    大廳裏的台子上,梅姨拉過來一名蓋著紅蓋頭的女孩,笑著用一根裹著紅布的木棍挑開了她頭上的蓋頭,笑著向現場的客人們說道,“這位是紅梅,芳齡二八,已經在飄紅院五年。”


    被稱為紅梅的女孩臉頰精致,一副含嬌帶羞的模樣,向現場的人們福了一身後,伴隨著樂曲聲翩翩起舞,舞姿優美,使得台下一陣叫好,掌聲不斷。


    “各位大爺,紅梅的‘喜金’是白銀二十兩,不知道紅梅是否有幸,讓哪位大爺成為她的恩客。”等紅梅舞完後,梅姨笑著向台下說道,隨後又環視了一眼二樓的那些客人們。


    “小女子紅梅,恭候各位大爺。”紅梅嫣然一笑,衝著台下和樓上的客人們分別福了一下身子,然後含笑望向了二樓,讓二樓的客人能更清楚地看見她的容貌。


    與此同時,大廳裏的客人們也看向了二樓,饒有興致地等著樓上的客人們出價。


    二樓的客人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著,過了一會兒,一名黑臉龐的中年男子率先開口,喊了一句,“三十兩。”


    人們的注意力隨即向黑臉中年人投了過來,黑臉中年人笑著向四周拱著手,“承讓,承讓了。”


    “紅梅謝過大爺。”紅梅衝著黑臉中年人福了一下身子,嬌聲說道。


    “三十五兩。”隨即,又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一名瘦高個兒男子一下子提高了五兩。


    “三十八兩。”


    “四十兩。”


    “四十五兩。”


    ……


    有了黑臉中年人和瘦高個兒男子開頭,二樓的客人們紛紛報價,現場頓時熱鬧了起來。


    最終,紅梅的“喜金”定在了六十兩,一個不錯的成績,一名外地的客商拔得了頭籌,擁有了紅梅的初夜,被一群侍女們簇擁著,喜氣洋洋地向後院的洞房走去。


    第二名蓋著紅蓋頭的女孩名叫白荷,容貌和舞藝比紅梅勝上一籌,十七歲,經過一番競價後,“喜金”為八十兩,也是被一名外地客商奪得。


    一時間,大廳裏的客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大家都看見了樓上的糧商和鹽商,自然也清楚雙方的恩怨,見他們前兩輪都沒有參與競價,恐怕是準備在最後一輪一較高下了。


    “各位大爺,這是綠柳,芳齡二八。”在人們期待的眼神中,梅姨笑著掀開了最後一名女孩的蓋頭,高聲說道。


    綠柳瓜子臉,明眸皓齒,唇紅齒白,是一位美麗異常的少女,她優雅地衝著現場的人們福了一身,然後隨著樂曲聲邊歌邊舞,歌聲優美,舞姿卓絕,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


    望著場中的綠柳,王胖子雙手微微打著拍子,隨著綠柳的歌聲搖頭晃腦。


    “王兄對此女是否有意?”譚縱注意到了這一點,笑著問道。


    “嗬嗬,讓黃老弟見笑了,此女雖然比不上飄香院的頭牌,但歌舞之藝著實不錯。”王胖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也不隱瞞,大咧咧地回答。


    “既然這樣,那小弟就成人之美,讓王兄今晚洞房花燭。”見王胖子沒有否認,譚縱微微一笑,說道。


    “那老哥就謝謝了。”王胖子推辭了一番,見譚縱決議如此,於是哈哈一笑,欣然接受。


    “各位大爺,綠柳的喜金是五十兩,不知道她有幸能結識哪位恩客。”等樂聲中止,梅姨高聲宣布,眼睛看向了樓上的鹽商和糧商。


    “綠柳給各位大爺請安了。”綠柳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向台下和樓上的客人們福了一身。


    “一百兩!”她的話音剛落,二樓就響起了一個聲音,譚縱微笑著喊道。


    轟!


    現場頓時一陣騷動,人們紛紛望向了譚縱,要知道白荷才不過八十兩,而譚縱一開口就是一百兩,這也太大氣了。


    “綠柳謝過這位公子。”綠柳抬頭,見出價是一名風度翩翩的公子,麵色一喜,笑著衝譚縱福了一身,嬌聲說道。


    譚縱聞言,微微向綠柳點了點頭,他之所以參與此次競價,目的並不單單隻是成全王胖子,進而拉攏他,更為重要的是引起梅姨的注意。


    “這位公子願意出一百兩,有沒有哪位大爺比這位公子的喜金更高的。”梅姨早就看見了樓上被糧商們簇擁著譚縱,微笑著看了他一眼後,看向了樓上的鹽商。


    既然糧商已經開口了,那麽鹽商自然也就不會弱了勢頭,必定會開口反擊。


    “一百一十兩。”果然,鹽商們交換了一下眼神後,一名國字臉中年人望向了梅姨,宏聲說道。


    “一百五十兩。”見有人跟自己競價,譚縱微微一笑,接著報出了一個數字。


    現場又是一陣大嘩,飄香院曆來最高的喜金也不過一百二十兩,而譚縱一口氣就提到了一百五十兩。


    國字臉中年人聞言,怔了怔,一咬牙,大聲說道,“一百六十兩。”


    “兩百兩。”譚縱抬頭向了那名國字臉中年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本公子勢在必得,如果你能出價到五百兩,那麽本公子就讓給你。”


    這一下,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向了國字臉中年人,譚縱已經擺明了車馬,就看他如何應對了。


    國字臉中年人顯然沒有料到譚縱竟然能出如此之高的價格,一時間不由得怔住了,他周圍的鹽商更是麵麵相覷。


    “敢問對麵的可是黃公子?”正當國字臉中年人左右為難的時侯,畢東城微微一笑,衝著譚縱一拱手,問道。


    “正是在下。”譚縱聞言,笑著衝畢東城一拱手,“畢公子不知道能否成人之美,將此女讓給在下。”


    “黃公子客氣了,既然黃公子已經出到了兩百兩,那麽此女理應是黃公子的。”畢東城笑了起來,說道。


    “那黃某謝謝畢公子了。”譚縱也笑了起來,衝著他拱了拱手,“改日,黃某必定擺上一桌,與畢公子把酒言歡。”


    “畢某屆時一定赴約。”畢東城笑了笑,向譚縱拱了拱手後,領著那些鹽商進房去了。


    “去,請黃公子入洞房。”見此情形,梅姨笑著向身旁的侍女說道,兩百兩,這可超過了倚紅樓的那些花魁的初夜,倚紅樓曆來的那些頭牌們,初夜最高的一次也隻有一百五十兩,飄香院這次可是穩穩壓了倚紅樓一頭。


    “可否讓綠柳姑娘陪本公子喝幾杯酒?”譚縱聞言,笑著問向梅姨。


    “當然了,當然了,綠柳今天晚上已經是公子的人了。”梅姨滿臉堆笑,轉身囑咐臉頰紅潤的綠柳,“記住,一定要伺候好黃公子。”


    綠柳笑盈盈地向梅姨福了一身,向樓上走去,心情異常激動,從今天開始,她將是揚州城青樓裏“出閣”喜金最多的人。


    如果運氣好能嫁給那個出手闊綽的黃公子當妾的話,那麽她可謂是脫離了苦海,苦盡甘來了。


    譚縱笑著拍了拍王胖子的肩頭,和眾人回屋繼續喝酒。


    與此同時,在他們對麵的一個房間裏,一名小眼睛中年人湊到畢東城的耳旁,小聲說道,“大公子,那個姓黃的竟然如此囂張跋扈,要不要我私下裏找人做了他。”


    “不要胡來。”畢東城聞言搖了搖頭,神情嚴肅,“殺了他容易,可是如果引出了他後麵的人,那麽就得不償失了。”


    “後麵的人?”小眼睛中年人的雙目不由得流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大公子,你說那個姓黃的來頭不小?”


    “他就是那個黃漢。”畢東城看了小眼睛中年人一眼,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品了一小口,環視了一眼在座的鹽商,低聲吩咐小眼睛中年人,“此人來曆不明,行事囂張,是敵是友還不清楚,以後千萬不可惹他。”


    “大公子放心,我明白。”小眼睛中年人鄭重地衝著畢東城點了點頭,他並沒有見過譚縱,可是在知道拍下了綠柳初夜的是譚縱後,就知道這個人惹不得,否則的話恐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畢東城好像有心事,獨自在那裏品著酒,小眼睛中年人等人不敢打擾他,小聲在一旁說著話。


    譚縱回到了房間後,王胖子等人紛紛恭維著他,大拍他的馬屁,今天這一場贏得實在是太痛快了,那些鹽商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各位大爺,綠柳有禮了。”正當眾人談笑風生的時侯,綠柳走了進來,衝著在場的人福了一身,甜甜地說道。


    “綠柳姑娘,這位是糧商商會的王會首。”譚縱微微一笑,向她指了一下身旁的王胖子。


    “王會首好。”綠柳聞言,笑著向王胖子福了一身。


    “今天晚上你可要陪好了王會首,以後有王會首關照的話,揚州城裏就沒人敢欺負你了。”譚縱看了一眼身旁笑容滿麵的王胖子,衝著綠柳一笑,說道。


    聽聞此言,綠柳頓時就怔在了那裏,愕然地看著譚縱,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茫然,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晚上要陪的人竟然是那個一身肥肉的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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