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家主王澤走到了最後,其他家主都是甩袖子就走,他拱手一禮,“侯爺,老夫告退。”


    秦峰望著王澤,就想起了王澤的兒子王昶,也想起他前世裏王家的媳婦王蓉。“王老,時代在不斷的變化。從前秦時候的氏族製度到商鞅變法,又到現在。跟不上時代的變化的人,就會被時代淘汰,從而淪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您老心裏要有數……。”


    王澤愣了一會神,躬身一禮告退。走出去後,望著不滿中遠去的各家身影,王澤搖了搖頭,“從光武開始的時代要變了……。”


    士族的集體退場,會議不歡而散,但秦峰並不氣惱。他已經給了士族改造的機會,士族儒士不懂得珍惜,他也不介意下狠手。


    不過荀彧卻是充滿了擔憂,這位秦室的總理頗有顧慮,“主公,這些人皆是一方豪強,若是聯起手來……。”


    士族豪強為何敢於和統治者叫板?皆因他們一直以來掌控著權柄,掌控著土地和人口,各家都有大量私兵。這些隱藏實力極其強橫,當權者不聽話,他們反而會爆發出來換人。


    秦峰眉頭一皺,隨而一笑。


    望著離去的秦峰,荀彧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主公的信心從何而來。他不禁對身邊的徐庶道:“這些士族若是聯合起來,能夠調動數萬人。如今四周強敵林立,若出現內亂,恐被敵人有機可乘……。”


    ……


    各家都來到了上黨雷家在晉陽城的府中,晉陽是並州治所,最大的城市。各家都在晉陽城有產業。


    “王家怎麽沒來?”柴戎問道。


    “老家夥說頭疼,來不了了。”鄒政不滿道。


    “那就不要管他了,咱們研究一個方略,告知他就行了。”雷珞說話很大聲,完全不屑一顧。


    士族拒不執行秦峰的政策,三大家族帶頭,反而要換統治者。數百年來,士族一直都是這麽做的。比如光武帝,當時是西漢宗室劉玄為皇帝,年號更始帝。更始帝消滅了王莽的政權,但是更始帝重用綠林豪傑,士族失去了地位。士族就開始支持光武帝劉秀,可以說劉秀就是他們換上去當皇帝。他們換人駕輕就熟,這次做起來也很自然。


    但是這次換誰呢?


    現在的情況就和光武帝那時候不同了。


    鄒政有一個提議,道:“請劉虞皇叔來?”


    柴戎一陣搖頭,道:“漢室已經不行了,劉虞這個人仁德有餘,進去不足,最終我們也落不下什麽好處。”他倒是有另外一個提議,道:“請袁本初來,秦峰分明是要滅亡我們,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而袁本初四世三公出身,是士族領袖,若是他將來有成,必定不會薄待我等。不如我們做內應,請袁本初出兵消滅秦峰。”


    袁本初。各家家主琢磨了一番,便感到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提議了。


    於此同時,太原王家的府邸內,也聚集了一些中小士族,這些人和王家走的近,王家沒有去參加會議,他們也沒去。反而是來到王家,看王家是個什麽打算。這些家族中,有三個家族值得一提,其一是溫家,家主溫恕有一個剛成年的兒子叫溫恢,其二郭家,家主郭縕有個六七歲的兒子叫郭淮,其三毋丘家,家主毋丘興有一個四五歲的兒子叫毋丘儉。


    溫恕等人在堂中枯坐,有些焦急,不知如何麵對當前的形勢。但他們能夠出現在這裏,多少看清了現在的形勢。


    內堂裏,家主王澤正在和兄長王柔商量這次的事情,一個小男孩到處亂竄,乃是王澤的兒子王昶。


    王澤摸著胡子,也看不出是個什麽情緒,問道:“兄長,你怎麽看這件事情?”


    王柔官至雁門太守,政治上的敏感度是有的,“冠軍侯的這個製度,叫什麽轉型。各家雖然失去了一些,但也得到了一些。冠軍侯有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時代在進步,若是跟不上腳步,必定被淘汰。冠軍侯已經給出了機遇,這就是給出了台階,若是現在不下來,恐怕是要出事情的。”


    他又道:“數百年前,我們並沒有掌握更多,數百年後的今天,不可太過執著。秦峰若是成功了,我們按照他給的道路走下去,就能保證家族的長久。若是秦峰失敗了,我們自然能夠拿回失去的一切。兄弟,不可隻看眼前,要將目光放長遠一些。”


    也就是說,天下爭霸中,秦峰贏了,改朝換代,他的製度天下推廣,誰敢不從?先行者必定有優勢。反而,秦峰敗了,秦室滅亡了,舊製度還在,自然能夠拿回一切。


    其實,王柔是在自我安慰,不過也能看出他目光如炬,是一位審時度勢的人,放到後世裏,就是開明紳士了。


    王澤憂慮道:“那三家是要搞事情的……。”


    “這樣更好,更能體現我們的立場。”王柔道,“不是小看他們無法成事,冠軍侯是這百年來天下出現的最鐵腕的人,他絕不會手軟。這些人是在自己將自己送入萬劫不複之地。”


    王澤深以為然,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道:“就怕秦峰秋後算賬,不履行承諾,我們失去太多,什麽也得不到,任由宰割。”


    王柔雖然歲數大了,卸下了家主的擔子,但人老成精,道:“可以試探一下。”


    “如何試探?”


    “聯姻。”


    少頃,王澤走進了議事廳,溫恕等人急忙見禮,目露詢問。


    王澤此刻頗有信心,他遙指外邊,“就讓他們去鬧吧,我們另做打算。”他道出盤算,說道:“若是冠軍侯答應了聯姻,我們得以穩妥,還需全力支持冠軍侯,將來立下功勞,封賞少不了,不失顯赫。”


    各家猶豫起來,王澤語重心長道:“社稷變化,製度更替,曆史上十分常見。有失必有得,要拿得起放得下。”


    其實有心人都知道漢室不行了,現在的情況比王莽那時候還亂。昔日,光武帝依靠豪強,中興漢室。豪強因此得到了特權,成為了現在的士族。而秦峰,擁有廣泛的百姓基礎。他這位仁德的君主,並不是依靠豪強得到現在的權勢。所以豪強士族依舊想要得到特權,是不可能的。


    既然新的統治者要收回士族的特權,最好就交權,這樣就能得到新的統治者認同,才能夠保證家族長盛不衰。


    另外,王澤這些人很看好秦峰的未來,其實他們之前並沒有如此看好,但在秦峰力退三路諸侯後,他們思想完全轉變。此刻,走上秦峰的戰車,才是最好的選擇。此刻雖然是士族的一次危急,但也是一次機遇。誰走到前頭,誰就能夠得到新統治者的歡心。


    溫家,郭家,毋丘家首先響應,其餘各家隨後讚同,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然而王澤回過頭來犯了難,“沒有適齡的族女……。”


    還是王柔人老成精,道:“兄弟不要擔心,可從旁支找,抬入嫡脈就好了。”


    於是王澤急忙查看族譜,果然得到一位適齡的族女。這一日馬不停蹄,傳來畫像觀看,果然是一位佳人。


    於是就在第三天,王澤就來拜訪秦峰了。


    王澤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來意,也就是和親,和親後大家都是自家人了,怎麽著都行。


    秦峰眉頭一皺,沒動聲色。


    王澤急忙從手袖裏摸出一個畫軸,遞給了徐庶。


    徐庶呈了上去,秦峰打開一看,他就無法淡定了,原來是他前世裏的媳婦王蓉。雖然前世裏和王蓉的相識多是政治原因,但秦峰對這個乖巧順從的媳婦,滿喜愛的。


    如今秦峰的情況,找到一個媳婦是很困難的,如今找到了一個,豈能放手。


    荀彧焦急的神情,期待秦峰能夠答應下來。古往今來,聯姻太重要了。荀彧深知並州士族與其他地方不同,為了抵抗草原的入侵,私兵彪悍。若是並州士族聯手,就是一場極大的內耗,加上外界強敵林立,打起來變數極大。而王家是並州最大的士族,王家若能夠順利接受,就能避免許多內耗。


    並且王家這次並不是代表一家來的,還有許多追隨的士族,都等著秦峰的意思。


    秦峰合上畫軸,他又找回來一位媳婦,心裏高興。他毫不掩飾喜悅之情,也是給王家吃定心丸,道:“嶽父大人,既如此,小婿這邊有禮了。”


    王澤大鬆了一口氣,模樣完全是一家人的樣子了,他這才說出一個消息,道:“女婿,就在昨天,柴家、鄒家、雷家傳到我這裏一個消息,他們打算聯合起來發動,在外邀請袁本初入主。老夫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表麵上答應參與這件事情。現在,恐怕這些人已經開始調集私兵了。”


    荀彧和徐庶聞言,極為震動。秦峰心裏也是一沉。


    王澤走了,給秦峰帶來一個驚喜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對於秦峰來說,四周有觸角在平原郡的劉備,渤海的袁紹,還有北平的公孫瓚,都在虎視眈眈。並州士族已經開始著手聯合袁紹造反,這個事情一個處理不妥,就會引發極可怕的連鎖反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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