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白天總是長得很,一直過了八點,夜晚才真正來臨。


    眾人都聚集在了海邊旅館的一樓,由於人數太多了些,分成了兩桌圓桌。上條一家一桌,而另一邊則是蘇夜五人。.


    至於神裂,則以“上條朋友”的身分,很自然地加入這群奇怪角色之中。當然,在外人看來她這位朋友是個“粗魯的紅發外國不良少年”。


    不過土禦門並沒加入團體之中。他現在大概正躲在防波石的陰暗處玩海蟑螂吧。因為在外人眼中,他是“剛闖禍的男明星”。


    身為專業間諜,土禦門想必不希望被人群纏住而無法抽身。


    而一想到土禦門鬱悶地蹲在陰暗處,各種羨慕嫉妒恨地看著他們這邊杯盞交錯,上條先生就一陣報複性地暗爽……


    大家肚子都餓了,但是完全不見店員的人影。


    打開電視,也隻會看到小萌老師在報導死刑犯火野神作逃獄之後,依然沒有找到的憂鬱新聞,完全沒辦法當話題。


    “這麽鬆散的態度,真是不敬業。”


    阿爾托利亞十分生氣地抱怨著,原因就在於她的肚子叫聲比誰都大,這讓她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尷尬的了……


    雖然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刀夜還是開口跟神裂攀談。


    “你好,我是當麻的父親。我不知道當麻認識外國朋友呢,現在真是國際化的時代。啊,送你一個埃及護身符當見麵禮。這是埃及的聖甲蟲,據說有了它,在沙漠也不會迷路喔。”


    刀夜取出一個胡椒瓶大小的瓶子,上條愣了一下之後大叫。


    瓶子裏裝著幹巴巴的蟲屍。


    “這不是推糞蟲嗎?別在餐桌上拿出這種東西啦,笨蛋老爸!”


    “不……”


    相比起上條的反應,神裂卻很冷靜。


    “在埃及,聖甲蟲是輪回的象征,它跟鷹頭神之眼、安可生命之符同為埃及的代表性禮品。”


    “呃……對……對啊!當麻,雖然爸爸也不太懂,但你不應該以先入為主的觀念,否定其他國家的文化哦。”


    上條刀夜立刻順杆往上爬,順著神裂的話來反駁上條當麻的話。


    “什麽……難道隻有我嗎?覺得不應該在餐桌上拿出幹燥推糞蟲屍體的人,難道隻有我嗎?”


    “嗯。”x8


    “竟然是全員毫不猶豫的肯定嗎!”


    上條當麻大受打擊地吼了出來,不過他似乎沒點清人數。


    “……不,我站在哥哥這邊。那種東西如果拿來當手機吊飾一定很可怕,手機震動的時候它可能會跟著一起抖呢。”


    坐在上條當麻身邊的禦阪美琴拉了拉上條的袖子說道,那乖乖牌的樣子讓熟悉禦阪美琴的眾人實在是無法承受……


    “……?”


    蘇夜聽到禦阪的話,似乎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然後掏出了手機。


    在她那個主神出產來讓中洲隊諸人在“精神力不足以維持的距離,沒有對講機,以及不算戰鬥時期”的情況下使用,通過各自體內的能量就能夠供能的手機上,正靜靜掛著一個小小的跳蛛蟲屍……


    女孩輕輕歪了歪頭,似乎對於禦阪所說的“可能會跟著一切抖”有什麽可怕感到完全不能理解。


    “(喂喂,我問你,那個妹妹是誰啊?我實在很好奇……)”


    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這個從來不該有過的“妹妹”是誰的上條移動位置,向扮演母親角色的茵蒂克絲偷偷詢問。


    “哎呀哎呀,當麻喜歡像妹妹一樣的女生嗎?”


    上條的母親笑著說道。


    看來媽媽的腦袋秀逗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上條舉起拳頭輕輕一敲,宛如是在敲一台故障的電視機。


    “哎呀哎呀,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呢。那一位當然是當麻的表妹乙姬啊。”


    抱著被敲了一記的腦袋,上條母親裝作委屈的表情說道。


    “哎?……什麽啊,是乙姬嗎……可是昨天明明她還沒在這裏啊?”


    “她是今天早上才來的。”


    說著說著,海邊方向的入口處傳來響亮的腳步聲,老板回來了。


    “抱歉抱歉,一直沒空招呼你們。海邊的擴音器壞掉了,花了好一些時間才修好。”


    “請不用介意,擴音器可以用來宣布海嘯情報及協助救災工作,這種關係到人命安全的事情當然應該優先處理…………史……史提爾?這是怎麽回事?”


    距離老板最近的神裂回頭,然後才發現身後站著的竟然是自己被替換成的那個高大的紅發魔法師。


    “史提爾?那是什麽流行用語嗎?”


    留著紅色長發的高大男人狐疑地問道。


    “你們要吃晚飯了吧?這裏的菜色不多,但優點是速度快!”


    看來史提爾已經完全受到天使墜落的掌控了。想來全世界的魔法師應該都一樣吧,像土禦門及神裂這樣察覺到異常的魔法師畢竟是少數。


    幫大家點完餐的高大老板大踏步往店內深處走去。


    “哎呀哎呀,你的日語說得真好呢,阿姨真佩服你。”


    這時上條的母親把手放在臉頰上,看著神裂說道。


    “咦?”


    神裂的肩膀一瞬間抖了一下,畢竟這個“上條的母親”事實上其實是茵蒂克斯,而神裂雖然經曆過很多次了,卻還是無法忍受茵蒂克斯用這種語氣和自己對話。


    “啊……沒……沒有啦,謝謝誇獎。”


    神裂的語氣十分的尷尬,但是眾人似乎沒有聽出來的樣子。


    “哎呀呀,態度也很謙和有禮啊。阿姨本來還以為你這麽高大,應該是個性粗獷的人呢。”


    隻比日本人平均身高稍微高一點的神裂,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不過,你的遣詞用字有點怪怪的,感覺有點女性化。你身材那麽高大,應該改成比較有男子氣概的講話方式比較好喔。還有,你的動作也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像女生。”


    禦阪隨即補刀。


    比一般女性受過更多鍛煉的神裂,臉頰肌肉微微顫抖。


    “(隻……隻有一點點?)”


    神裂低著頭顫抖著,但是上條和另外一桌聽力過人的人都可以聽到這樣的字眼從她的口中慢慢飄出來。


    上條這時已察覺到不對勁,但刀夜卻又搶著說了出來。


    “好了好了,你們別這麽說。語言這種東西,隻要能夠正確傳達意思就可以了吧?我相信他會這麽說話,應該是因為當初教他日語的人是女性。而且看起來身材高不高大,並不重要吧?”


    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不經意的話有時是最高級的毒舌?


    神裂的全身開始輕微顫動。


    上條急忙用盡全身的肢體語言安慰神裂。(聽起來怎麽那麽邪惡?)


    (神裂!神裂!大家不是在說你啦!他們隻是把你當成史提爾·馬格努斯而已!絕對不是在說你身材高大魁梧,怎麽看都像是個勇猛粗壯的男子漢——!)


    下一秒,神裂慢慢地站起身來。


    上條完全沒有發現,其實自己說出口的話才是最傷人的。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看法?)”


    一邊這樣輕聲說著的神裂,抓住了上條的領子,將他拖離圓桌旁。


    另一桌上的眾女生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決定由蘇夜跟過去看看——以這孩子的性格,至少能夠讓神裂在動用私刑以前考慮一二吧?


    “(等……等一下!你要拉我去哪裏?該不會是要動私刑吧?啊……那邊應該是浴室……難道……聽說在美國的監獄流行一種拷問方式,那就是一直用冷水衝犯人,讓犯人失去體溫……!)”


    神裂沒有回答。


    上條宛如一袋死屍,被越拖越遠。


    旁邊,跟著蘇夜。


    女孩按著神裂拖著上條的動作,眼神中似乎隱藏了四個字。


    “饒有興致”……


    ===


    神裂並沒有拖著上條到什麽奇怪的地方,隻是來到店內深處而已。


    對神裂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目的地。來到四下無人的地方,將上條好好數落一陣之後,神裂的眼光突然被旁邊一個毛玻璃拉門給吸引住。


    “對了,民宿也有浴室的。實在有點難以啟齒,這幾天的緊急狀況讓我沒空入浴……正好,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神裂看向了蘇夜。


    “作戰指導?”


    蘇夜歪了歪頭問道。


    “不,我想拜托你的事情很簡單,隻是想請你在這裏看著而已。這個浴室應該跟溫泉或大眾澡堂一樣是共用的吧?”


    一旁的上條聽到這樣的話,很簡單就理解了大概會是怎樣的事情。


    雖然明白這樣做很不妙,但是性格惡劣的上條少年還是忍不住腦補了起來。


    神裂在大家的眼中是“史提爾·馬格努斯”。


    所以就算隔著毛玻璃看到神裂的輪廓,其他男人還是很有可能認為“啊,現在是男生在洗澡”而大剌刺地走進去。


    尤其是那個民宿老板。


    “……你是不是在想,這樣好像也挺有趣的?”


    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握住了刀柄,神裂那充滿殺氣的眼神就這樣掃了過去。


    “嗯。”


    蘇夜倒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您多心了!我一點也不想賭上性命跟手握日本刀的人開玩笑!還有那邊那個!不要隨便就替別人承認了口胡!”


    神裂以懷疑的眼神向上條望了一眼之後,說句“那就拜托你們了”便走進了毛玻璃拉門後方的脫衣間。


    隔著毛玻璃可以看見神裂的身體輪廓。正因為看不清楚,反而更讓人覺得興奮。


    感覺到蘇夜那帶著些許疑惑的眼神開始掃了過來,上條急忙搖搖頭克製**,然後轉過身背對著毛玻璃拉門,輕輕歎了一口氣——他可不想被旁邊這隻蘿莉當成好色的真祖而切割成十七塊……可是為什麽是十七塊?為什麽是真祖?而且為什麽隱約有一種“這樣似乎也不錯的感覺”?


    感覺自己的暗槽越吐越奇怪的上條先生終於還是停止了腹誹。


    “yooooo,阿上!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土禦門突然大搖大擺地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臉上的藍色墨鏡因為是變裝道具,即使是在夜晚的室內也不取下。


    “喂,你在其他人眼中不是個剛惹出花邊新聞的混蛋偶像嗎?”


    對於這個損友,上條先生的語氣從來就沒好過。


    “放心啦。沒被人看到就沒事,這就是我土禦門的做事原則。”


    頂了頂墨鏡,土禦門咧著牙笑道。


    在上條眼中,這家夥跟平常的態度完全沒兩樣。


    “好吧,那就不多說廢話了,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土禦門的眼角在墨鏡後麵,肉眼可見地一閃。


    “正事?”


    “沒錯!最令人興奮的夏日節目,神裂大姐頭裸(咳咳)體偷窺大會!”


    “什麽?你是認真的嗎?”


    “……你看你看,阿上!最近的手機都有照相功能哦!”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那個幕末劍客少女可不是能隨便開玩笑的人!要是被她發現,一定會被她用什麽家傳秘技一刀兩斷的!”


    “……反過來說,如果沒有危險的話你就會偷窺囉?”


    土禦門的反吐槽也依然很犀利,直接讓毫無反駁餘地的上條騷年當場沉默……


    怎麽說呢……


    男人那可悲的天性?


    “……神裂大姐頭脫光的模樣一定很讚的!”


    很讚!?上條不禁停止了呼吸,接著急忙搖搖頭。


    “可……可是……這樣不好吧?你不是神裂的同伴嗎?不應該背叛她吧?”


    上條拚命阻止,卻見土禦門的藍色墨鏡閃了一下。


    “哈!你太天真了!我可是英國清教必要之惡教會間諜土禦門元春!人稱背後捅人刀、唬爛村村民的就是本大爺!”


    “哇啊!我可不想跟這樣的家夥共患難!”


    “嘖,真是無趣的家夥。神裂大姐頭曾經差點要了你的命,難怪你會伯她。不過,其實她不是那麽可怕的人呢!神裂大姐頭很可愛的!”


    上條堅持拒絕,土禦門不耐煩地說道。


    “可……可愛……?”


    上條實在是無法將那個冷冰冰的少女和“可愛”聯係起來,倒是身旁這個正安靜聽著他們糟糕對話的女孩比較適合吧?雖然好像殺傷力方麵旁邊這隻比裏麵那個還可怕……等等?


    注意到了一件事的上條先生立刻冷汗直流。


    “是啊。你也知道,我是從國中之後才進入學園都市的,在那之前我一直在倫敦。那時候我是少數幾個同時會說英語及日語的人之一,而神裂大姐頭當時才剛加入英國清教,隻會說日語。她被英國人問話時,緊張得比手劃腳,可有意思了!”


    沒有注意到上條表情的土禦門輕輕敲著牆壁說道。


    “當時必要之惡教會裏隻有我一個十一區人,神裂大姐頭常常滿臉困擾地拿著英文書信來求我幫忙,那時候的她真是太迷人了!”


    “那、那個……”


    “別說這些了,我們快來偷窺吧!可愛的大姐姐喔!”


    “土禦門,我還是要提醒……”


    “阿上,你應該更誠實麵對自己的**!”


    “一切都是他的錯,和我沒關係……”


    放棄勸說的上條指著土禦門說道。


    “哎?”


    終於發覺了什麽的土禦門轉過頭來,發現上條最後一句話並不是對著自己而是對著身旁的女孩說的。


    對於這個女孩的資料,土禦門也知道一些,但是顯然知道的不夠多,比如……


    “h。”


    “咣!!!!”


    caved!!!!


    比如蘇夜那熟練度不輸給某位白澤老師的頭槌吐槽,還有頭槌吐槽那堪比“少先隊員之懲戒”的威力……


    在撞翻了土禦門以後,蘇夜又將視線投向了上條少年。


    “嗯?哎?等、等一下,和我無……”


    “咣!!!!”


    double-killed!!!!


    “腦子,共犯。”


    蘇夜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撞得有些紅了的額頭——畢竟索絲的身體強度比不上她,至少額頭方麵的強度比不上她……


    ===


    作者語:說起來其實在別人吃飯的時候去洗澡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吧?標題吐槽的是某甄誌丙啦,咱最討厭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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