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天氣已經逐漸回暖,積雪雖還未融盡,但是向陽坡上的蒲公英已經冒出了頭來。。。不過這時的蒲公英幼苗是嫩紅色的,宛如少女臉頰的紅暈,晶瑩可愛。這是冰雪覆蓋的北大荒最早的春意萌動。


    幾十年後,當野菜作為高檔菜肴擺上餐桌的時候,恐怕很少有人會想到在幾十年前的北大荒,滿山遍野都是可以食用的野菜。當春姑娘的腳步悄悄臨近的時候,人們會拿著柳條筐和小刀成群結隊的去挖掘這些野生菜肴。在當時,成為大人和孩子們最喜歡做的一件有趣的事情。


    胡鬧和妞妞在學業閑暇的時候,就會隨著吳鳳嬌和戴雪梅一起去挖野菜。挖野菜的人很多,滿山遍野,人頭攢動,多是婦女老人和小孩兒。這也成為了春天的北大荒,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野菜的種類很多,常吃的有薺菜,四葉菜,車前子,黃花菜。


    “媽媽,這也能吃?”


    胡鬧第一次隨媽媽去摘采野菜的時候,著實被驚訝了一下。這倒不是被那滿山遍野的人流亦或是隨處可見的野生菜肴給嚇著了,而是沒能想到一種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植物竟然也會是野菜。


    這種植物就是蒲公英。


    蒲公英俗稱婆婆丁,味稍苦,可入藥,有消炎解毒的功效。比較傳統的吃法是蘸醬,用正宗北大荒大豆醬,加入少許青辣椒和雞蛋,炸一碗油汪汪的雞蛋辣椒醬,蘸著吃。小孩子喜歡的吃法則有些不同,他們喜歡把蒲公英,香菜,蔥絲,辣椒醬,米飯放在一起拌好,鋪兩葉嫩綠的生菜,把拌好的飯一包,捧著吃。蒲公英還可以做湯,不過這得等蒲公英的葉子變成嫩綠色才行。


    “鬧鬧,過來。”蹲在大草甸子上的妞妞朝胡鬧招了招手,胡鬧正挖的有滋有味呢,抬頭不滿道:“幹嘛呀!”


    “你快點過來嘛!”妞妞撒嬌似的撅起了小嘴。


    胡鬧隻好無奈的走了過去。


    不遠處地吳鳳嬌和戴雪梅兩位媽媽看到兒女們地親密可愛。相視一笑。


    “怎麽了?”胡鬧在妞妞地身邊蹲了下來。這丫頭還真是有點咋咋呼呼地。挖個野菜也能弄地滿臉地泥巴。一道黑一道白地。跟個花臉貓似地。邋遢中透著可愛和嬌憨。


    妞妞地手裏捏著一株蒲公英說:“鬧鬧。我聽媽媽說。拿一株完整地蒲公英。然後許一個願望。如果一口氣能把傘柄上地絨球種子吹盡。願望就會實現。可是這蒲公英沒有絨球怎麽辦啊?”


    嘟著小嘴。妞妞苦惱地看向胡鬧。


    胡鬧撲哧一笑。說:“現在地蒲公英才剛剛發芽。隻有等到蒲公英開花成熟凋謝以後才會出現那種絨球似地種子。”


    妞妞眨巴著大眼睛說:“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問你怎麽辦嘛!”


    胡鬧搖頭說他沒辦法,妞妞生氣的一甩手將蒲公英給扔遠了,站起身子,拍拍小屁股上的灰塵,說:“哼,笨蛋,我問媽媽去。”


    其實北大荒可以吃的東西真的很多,除了這些野菜之外,還有各種野菌,那些水裏遊的天上飛的就更不用說了。


    ※※※


    1974年的6月和7月,應該說是兩個考古月,因為在這兩個月裏,新華社相繼發布了我國兩項意義重大的考古發現。


    6月份的時候,新華社向世界通訊,我國考古工作者在山東臨沂銀雀山發掘西漢前期墓葬中,發現了著名的《孫子兵法》和已經失傳了1000多年的《孫臏兵法》。


    7月份,後來被稱為“世界第八大奇跡”的秦始皇兵馬俑麵世。


    ※※※


    “鬧鬧,等等我。”妞妞穿著綠色的小軍裝,腰間歪係著一把皮革包裹的獵刀,跑動起來的時候,獵刀前後搖擺,看上去英姿勃勃,跟個小將軍似的。


    胡鬧的腰間也係著一把獵刀,手裏還提著一根古怪的工具,手柄長長的,與拖把類似,連接木柄的底端是是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木板上罩著一個同樣四四方方的蔑筐。這是胡鬧自己做的工具,他稱之為“獵鎖”。


    “你快點啊。”胡鬧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步子卻無奈的慢了下來。


    倆人此次是去捕獵水耗子。水耗子的學名叫麝鼠,屬於齧齒目,倉鼠科。因為生活在水域,又善於遊泳,所以又有水耗子水老鼠的稱謂。


    每年夏天的時候,河溝裏隨處可見這種水耗子。


    在當地人或者農場知青的眼中還未察覺到這種水耗子的價值,但是胡鬧卻知道這水耗子可全身是寶。首先是它的會陰部可以分泌出一種類似於麝香的麝鼠香,既可以代替麝香作為名貴中藥材,又是製作高級香水的原料。


    麝鼠香中含有降麝香酮,十七環烷酮等成分,除具有與天然麝香相同的作用外,還能延長血液凝固的時間,可防治血栓性疾病。麝鼠油脂可用來製皂、製革和餐具的塗料、燃料和油漆工業的附加劑等。麝鼠皮皮板結實,堅韌耐磨而輕柔,絨毛豐厚細軟、瀝水性強,有保暖性和遇水不濕的特性,僅次於水賴皮,其耐磨性優於狐、獾是製作棉皮大衣、皮帽子、圍巾、手套、皮鞋的好材料。


    妞妞也不知道這水耗子的價值,隻是覺得跟胡鬧一起捕捉這些老鼠很有有意思。去年兩人捉了不少水耗子,皮料經過處理以後讓媽媽做了手套和小皮背心兒。今年夏天,妞妞又纏著胡鬧過來捉這些小東西。


    胡鬧為了能夠完整的取得水耗子的毛皮才製作了那種古怪的工具,當然,胡鬧捕捉的時候也是有選擇的。因為六月份就是水耗子的交配期,所以胡鬧很少捕捉母耗子,大部分都是捕捉公耗子。


    妞妞曾問他,為什麽不捉母的呢?胡鬧很坦率的告訴她,“因為現在已經是交配期之後了,許多母耗子很可能已經懷了身孕,為了麝鼠的種群著想,還是不要碰這些母耗子。


    而妞妞緊隨其後,就眨巴著大眼睛拋出了一個很具有挑戰性的問題,“什麽是交配。”


    胡鬧當然無言以對。


    在水溝邊捕捉了一下午,倆小家夥仗著刺刀和獵鎖捕了五六隻,都是不傷及毛皮,直接從用刺刀從耗子的口中捅進去。


    在這方麵,妞妞就不行了。這丫頭雖然嘴上經常說的彪呼呼的,但真要見了血,她就哇哇大叫。但是一邊叫,還是一邊興奮的將目標轉移到下一隻。


    除了這五六隻水耗子之外,倆人還有一個很具有突破性的收獲。沿著水溝的一處濃密的草叢裏,胡鬧和妞妞倆人發現了一個鼠窩,裏麵有十來隻剛出生的幼鼠。這個發現讓倆孩子來了興趣,妞妞首先提議要養下著幾隻幼鼠。胡鬧也正有此意,倆人一拍即合。


    妞妞養下這些幼鼠的目的隻是為了好玩兒,而胡鬧卻是有目的的。因為他知道這些麝鼠的價值極大,若是能夠進行人工養殖,其帶來的經濟效應一定很豐碩。現在養下一群小老鼠正好可以提前觀察一下麝鼠的生活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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