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說完也懶得再看黑皮的反應以及那幫二流子的表情,轉頭朝範高鵬和沈娜說:“咱們回去吧。”


    “小心。”夏雪忽然嬌呼出聲,緊張的瞪大眼睛。


    胡鬧眉頭一緊,迅速移步偏身,身後的黑皮踢出的一腳堪堪擦過他的後腰。


    “操你丫的,你還來勁了。”黑皮一腳未中似乎惱羞成怒一般,揮起拳頭又朝胡鬧腦袋砸來。他身後的那幫二流子們都知道黑皮動手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插手,所以一個個都站在旁邊叫囂助威。


    胡鬧麵色一冷,無論是重生的成年人心態還是他本身就練過武,都不屑於和黑皮這樣的半大孩子動手。但他看的出來,黑皮這樣的人明顯是沒吃過大虧,行事才會跋扈無忌。對於這樣的人,不讓他吃點苦頭,他是不會長進的。


    所以胡鬧動手了。


    隻用了一招就卸掉了黑皮的兩條胳膊,這還是他刻意收斂,否則以把樁功的霸道毒辣,黑皮這兩條胳膊差不多就徹底廢了。


    黑皮一聲悶哼,黑臉頓時憋得通紅,兩條胳膊跟煮熟的麵條似的耷拉了下來。


    夏雪大眼睛彎了彎,嘴角露出一絲驕傲的淺笑。


    範高鵬和沈娜卻是有些發呆,因為他們並不知道胡鬧會武術,也不曾見識過他的身手。這會看他輕輕一出手,黑皮就疲軟了,頓時大為驚訝。但驚訝之後,沈娜就嬌呼一聲撲了上去,扶住了黑皮,急道:“哥,你怎麽了。”


    黑皮咬著牙,雖然疼的臉色通紅卻是半個疼字都沒說過。倒是有一絲硬氣。


    “胳膊斷了。”黑皮咬牙哼道。


    他身後地那幫二流子也聚了上來。有人甚至摸出了刀具想要對胡鬧動手。黑皮勸住了他們。盯著胡鬧一會兒。說:“你這是功夫吧?”


    胡鬧微微點頭。


    黑皮沒再說什麽。沈娜急得直抹眼淚。惱怨地瞪了胡鬧一眼。扶著黑皮說:“哥。我們快上醫院。”


    胡鬧見狀。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沈娜一瞪眼道:“胡鬧。你還想幹嘛。”


    那幫二流子也都警惕地看著胡鬧。


    胡鬧苦笑道:“還能幹嗎。幫你哥把胳膊接上。”


    回去的時候,四個人變成了三個人。沈娜和黑皮一起走了,範高鵬便有些悶悶不樂。胡鬧拍拍他的肩膀說:“老範同誌,革命尚未成功,你可不能泄氣啊。”


    黎寧國利用暑假的時間和他地室友奔波了許多地方,不僅了解了各地的風土民情,同時,對各地知青的生活素材,知識分子,受迫害官員及城鄉普通民眾在那個不堪回首地年代悲劇性的遭遇也進行了廣泛的收集。或許因為黎寧國本身就是知青的緣故。對於知青這個特殊年代的團體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所以回京進行新學期的學習時,他就萌發了拍攝一部反映知青題材電影地想法。當然。這也是當初他選報電影學院的動力之一。


    黎寧國還是會時不時的來胡鬧家蹭飯吃,胡鬧的爺爺奶奶對這個喜歡含著煙鬥的年輕人很有好感,特別是胡鬧的爺爺胡鴻儒,每次黎寧國來,都得拉著他聊上半天的文學。也就是一次來胡鬧家蹭飯吃的時候,黎寧國無意中說出了自己想拍攝一部反應知青題材的電影。胡鬧一聽之後就來了興致。


    早在去年。也就是77年的時候,劉心武刊發在《人民文學》上那篇名為《班主任》地文章就已經引起社會各界對知青這個特殊年代產物的思考批判。而今年八月份盧新華刊登在《文匯報》上的短篇小說《傷痕》更是將其推向了**,被稱之為傷痕文學。


    不過黎寧國還沒有畢業,也沒有分配進入電影製片廠工作,即便心中有想法,暫時也無法得到實施。胡鬧便給他出主意說,可以利用現在地空閑時間將素材整理編寫成小說,這樣既可以充作以後的劇本,也可以當成是小說發表。


    黎寧國還真聽從了胡鬧的建議。發表了幾篇傷痕文學題材的小說。獲得了不俗的成績以後,竟然開始在導演專業學習之餘。開始進行專門的小說創作。


    時間進入到十月份。這一個多月地時間,胡鬧最頭疼的事情就是黑皮。自從那日教訓過他以後,這家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對胡鬧身上的功夫產生了興趣。幾次三番的在校門口攔著胡鬧,求胡鬧教他功夫,胡鬧壓根就沒理他。當初司徒揚劍傳授他功夫的時候,就講過練武之人首重武德。以黑皮目前所展露出來的品性,胡鬧怎麽可能傳授他功夫。


    倒是那沈娜不知道和黑皮達成了什麽協議,黑皮自此之後竟然沒再找過範高鵬的麻煩,也沒再幹擾過範高鵬和沈娜倆人之間的事情。


    10月22日中國國家領導人首次訪問日本,並互換《中日和平友好條約批準書》,標誌著中日邦交關係進一步跨入了一個新台階。


    此後來京的日本人增多了,回國探親地日本華僑數量也逐漸擴大,中日兩國人民地交往開始變得頻繁起來。


    周六沒課,胡鬧卻按照習慣起的很早。其實回北京地這一年多的時間,除了特殊情況以外,胡鬧一直都沒有中斷過鍛煉。一般情況下都會沿著未名湖慢跑一圈兒,然後選擇一處幽靜無人的地方打上一套拳,才會回家。而夏雪這個胖丫頭時而也會跟著他一起。


    十一月初的天氣已經帶上了絲絲涼意,但是胡鬧和夏雪兩人沿著未名湖小跑回家的時候,鼻子額頭上卻罩上了一層薄汗。


    由於是周六,大院裏起早的人不多,偶有勤奮孩子的讀書聲從窗戶裏傳出來。


    “鬧鬧,你瞧那老先生?”夏雪大眼睛眨啊眨的看著胡鬧,一邊說一邊抬手指了指院中一個穿著西服打著領帶,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老先生。


    胡鬧打量著那位老先生地裝扮覺得有些奇怪。現在國內穿西裝的人並不多,大多是來華的外賓才會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國內也隻有外交部門地專員才會如此打扮,普通人很少穿成這樣的。這老人穿的如此正式。卻不知道是為何。再說,這院子裏似乎也從未見到過這位老先生,見他茫然的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在尋找些什麽。


    胡鬧原本並沒有打算和這位老先生搭訕,但當他們倆兒經過時,卻被這位老先生給叫住了。


    “兩位小同誌,請等等。”老先生的口音有些生澀,但其中的京味還算地道。


    胡鬧和夏雪齊齊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胡鬧禮貌的問道:“老先生,您有什麽事兒麽?”


    老先生地手裏拎著兩個大袋子,袋子上印著字母胡鬧雖然不認識,卻很熟悉,因為這是典型的日文。


    “來,給你們糖吃。”老先生一邊說著一邊從大袋子裏摸出兩袋糖,包裝袋很漂亮,上麵印著的也是花花綠綠的日文。


    胡鬧和夏雪都沒有接,但是胡鬧這會兒卻懷疑起這位老先生的身份來。國內現在所賣的也不過是一些散稱的水果糖。出名些的就是大白兔奶糖了。像老這位老先生手裏專門經過包裝,並印著日文的糖果不可能會出現。


    “我們不吃糖。”胡鬧搖了搖頭,夏雪也跟著搖頭。但胡鬧卻接著抬手指了指老先生手裏的兩袋糖說:“老先生,您這糖是從哪兒買地,上麵印著的是日文吧?”


    老人一愣,接著笑道:“小同誌,看來你懂的還挺多地嘛。沒錯這些糖果的確是日本的。”


    “哦,老先生。你是日本人?”胡鬧略帶詫異的看了看老人,心裏卻迷惑起來,這老人地地道道的京腔,雖然有些生澀,但一個日本人不可能說的這麽溜啊!


    老人肅然道:“我是中國人,不過現在居住在日本。”


    胡鬧一聽就明白了,因為這些天已經聽說了不少日本華僑回國探親地事情,沒想到自己大院裏也來了這麽一位。不由笑著說:“老先生,你是回國探親的華僑吧?怎麽?你有親人住在咱們這教工大院兒裏麽?”


    老人點點頭。歎了一口氣說:“是啊。我的一位兄長應該就住在這大院兒裏,可惜失去聯係已經有十多年了。我這次回來也是根據他以前給我寄信的地址找來的。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住在這裏。”


    胡鬧問道:“那您回來之前沒聯係過麽?要不你說說看,您哪位兄長叫什麽,我們都住在這大院兒裏,說不定認識呢。”


    老先生苦笑道:“聯係了,但是怎麽也聯係不上啊。再說,現在和國內聯係也很不方便。我兄長姓夏,叫夏宏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胡鬧搖搖頭,在這裏住了一年多的時間,院裏的人雖然都熟悉,但是涉及到具體的姓名他所知就甚少了。


    而他身邊的夏雪在聽到老先生嘴裏所說地夏宏民三個字後,卻是麵色一顫,大眼睛迷惑地看向老先生,眨巴眨巴的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老人有些失望,歎了口氣說:“我記得他是在北大教書地,看來我還是得先和校方聯係一下。”


    胡鬧安慰道:“老先生,用不著這麽麻煩。大院裏住的人雖然不少,但找人肯定不困難的。我雖然不知道,但不代表別人不知道啊。要不您去我家坐坐,我爸媽或者我爺爺奶奶或許知道。”


    老先生猶豫了一下,說:“這麽早,會不會太打擾了。”


    “不會不會。”胡鬧搖頭笑著說。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夏雪卻忽然開了口,大眼睛直直的看著老先生,澀然出聲道:“您說的夏宏民是不是有個兒子叫夏泉?”


    老先生一愣,轉而有些激動的看著夏雪道:“對對對,他的兒子是叫夏泉。你是不是知道他住在哪兒,能不能給我指一指。我許多年沒有回來,真的很想念他們。”


    夏雪的鼻子抽了抽。似乎有想哭地感覺,卻又強自忍住,又問道:“那您應該是台灣的才對啊。怎麽會居住在日本呢?”


    這下老先生徹底的有些發愣了,詫異地看著夏雪,說:“沒錯,我在沒去日本之前的確是在台灣。小同誌,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台灣的啊?你是?”


    夏雪眼圈兒一紅,淚珠子就吧嗒吧嗒的滾落了下來,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狠狠的瞪了這位老先生一眼,一轉身便跑了,隱隱還有哭聲傳來。


    老先生覺得莫名其妙。盯著夏雪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沒說錯什麽啊。”


    胡鬧本就被夏雪剛剛一連串的問話弄地有些發懵,按理來說,以夏雪平常的性子不可能主動跟個陌生人說這麽多話的。這會兒又見夏雪好生生的抹淚而去,更加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了。對著夏雪的背影連喊了幾聲小胖妹,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這是怎麽了?”胡鬧抓抓腦袋有些迷惑不解。


    不過胡鬧的腦子本來就靈通的很,迷惑了一陣之後,聯想起夏雪所問的問題。以及剛剛她的表情,還有那個夏姓的名字,不由琢磨出一種可能。


    “老先生。您說地那個夏宏民是不是有個孫女?”胡鬧將目光重新對準了那老先生,有些急迫的問道。


    老先生還在琢磨著剛剛那女孩兒為啥突然狠狠的瞪自己一眼又抹淚離開呢,聽胡鬧問起,連忙說:“對對對,早些年我們還有信件來往地時候,他曾在信中說起過夏泉生了個女孩兒。不過後來祖國鬧起了革命。信件通訊就中斷了,聯係也中斷了。”


    胡鬧這時候心中已經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測了,追問道:“老先生,那您說的那個夏宏民的孫女是不是叫夏雪?”


    老先生興奮的點頭說:“對啊,就是叫夏雪,那年給我寄來的最後一封信時候,有說過這小孫女剛剛出生,算算時間,現在應該是十二歲了吧。小同誌。你快給我指指是哪一家。我給你點好處費行不行?”


    胡鬧苦笑了一下,跟夏雪在一起地時間雖然有好幾年了。但是卻從未問起過他的家人情況,而夏雪也從未說過什麽,表現仿佛無知無覺似的。但從剛剛的情況來看,夏雪這丫頭其實什麽都清楚啊。不過有些奇怪的是,按說,夏雪這丫頭應該和這位老先生是親人呐,為何她要抹淚一言不發的離開,卻根本不去相認呢?


    “小同誌。”老先生急切的催了一聲,開始從口袋裏掏錢了。


    胡鬧歎了口氣,擺擺手說道:“老先生,好處費就不用了。我看呐,你還是先跟我一起回家吧!”


    回家的時候,吳鳳嬌正在堂屋裏收拾著,雖然從爺爺奶奶家的屋子裏搬了出來,但由於是鄰牆隔壁,所以吃飯地還是去爺爺奶奶家,他們自己倒是不開火。所以夫妻倆倒也不用在廚房裏忙活什麽。


    胡鬧一進門,吳鳳嬌迎頭就斥道:“鬧鬧,你是不是欺負小雪了,怎麽一回來就哭地跟個淚人似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也不肯出來去爺爺奶奶家吃早飯?”


    話音剛落,吳鳳嬌就看見了跟在胡鬧身後地老先生,頓時一愣,手指了指問道:“鬧鬧,這位是?”


    老先生叫做夏宏國,路上已經跟胡鬧互通過姓名,胡鬧稱呼他為夏爺爺。但是胡鬧卻沒跟老先生說起夏雪和他的關係。這會兒見媽媽問起,胡鬧便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說老先生是回國探親的國外華僑,因為找不到親人,正好碰見了,就給帶回家了。


    夏宏國站了出來,伸手和吳鳳嬌握了握說:“你好你好,真是打擾了。”


    吳鳳嬌雖然和老人家握著手,卻有些奇怪的盯著兒子,心想,你遇見個華僑往家裏帶幹什麽?這會兒人思想雖然不像文革那會兒家裏有國外的關係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但總歸還是有些陰影。這種陰影直到改革開放以後才會逐漸消除,並走向另一種極端。


    這時胡振華也理著衣領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夏宏國又和他握了握手,至於手裏的兩大袋東西則是放在了門邊。


    胡振華聽夏宏國老人是回國探親的華僑顯得很客氣,知道老人沒找到親人,便說可以幫忙。胡鬧見時機差不多了,咳嗽了一聲說:“爸媽,夏爺爺很可能就是小雪最後的親人。”


    胡振華和吳鳳嬌倆齊齊一愣,夏宏國老人則是有些訝異。胡鬧見狀,這才把剛剛大院裏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兒。胡振華和吳鳳嬌自然是有些驚訝,他們的確沒想到夏雪居然還有親人在這個世上而夏宏國老人知道剛剛那個哭著跑走的女孩兒就是自己兄長的孫女時,急切的拉著胡鬧問夏雪在哪兒。


    胡鬧指了指房間說,“在裏麵呢。”


    夏宏國老人一愣,顯然沒想到夏雪和胡鬧他們家住在一起,目光一滯,問道:“那你們是?”


    胡鬧將目光投向了父母,胡振華夫婦倆對視了一眼,讓夏宏國先坐下,然後吳鳳嬌去叫胡鬧的爺爺奶奶過來。而胡振華則是陪著夏宏國老人聊了起來。


    待到胡鬧的爺爺奶奶聞知此事趕了過來,和夏宏國老人一番長談以後,老人家淚流滿麵,一大把年紀就這麽跪了下來,連聲說自己害了兄長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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