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鐸來了,王大木從炕上爬了起來。


    王大木心疼女兒疼死了,禍害女兒的人還可能得不到應有的懲治,這口氣你讓王大木如何咽的下?


    王鐸才是紅星公社所有變化的靈魂,紅星公社知道這個的人不多,王大木是知道內情的人之一。


    王大木抓住王鐸的手,泣不成聲,王鐸道:“王書記,你別太難過了,禍害玲兒的兔崽子一個也跑不了!”


    王大木信王鐸,王鐸這麽一說,心裏就敞亮多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王鐸問道:“王書記,玲兒呢?”


    王大木道:“在那屋呢。”


    跟著王大木進了屋,王鐸的眼淚立刻就止不住了。


    玲兒瑟縮地縮在炕捎的角落裏,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王大木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他道:“誰都不能靠前,有時候她娘都不行。”


    王鐸木然地站在屋地上,看著玲兒,過了會兒,他慢慢地靠了過去,輕聲道:“玲兒,叔來了。”


    奇跡出現了,在王鐸說第三遍的時候,玲兒的眼珠活動了一下,接著頭也慢慢地轉了過來。


    玲兒看著王鐸,眼裏漸漸有了淚光,突然,玲兒撕心裂肺地喊了聲“叔”,就撲進了王鐸的懷裏。


    王鐸的心砰地炸開了。


    玲兒嚎啕大哭。


    屋裏屋外的人,無不落淚。


    玲兒一直哭到沉沉睡去。


    王鐸把玲兒抱起來,放到鋪好的褥子上,然後對哭的一塌糊塗的衛明華道:“你陪著玲兒,一步也別離開。”


    衛明華點了點頭。


    王鐸從屋裏出來,這時,張海林已經到了。


    其他人都散了,就王鐸、王大木和張海林進了堂屋。


    女兒這一哭出來,也就沒大事兒了,王大木的精神又好了許多。


    坐下後,王鐸對張海林道:“海林哥,怎麽回事兒?你詳細說說,一點都別拉。”


    張海林從頭至尾把事情說了一遍。


    不論是公安局,還是檢察院,處理這個案子,不僅毫不拖啦,而且在調查的過程中,甚至請紅星公社的代表參加。


    那個馬小鵬說他沒有強奸玲兒,他不能人道,那玩意根本就不好使,他更沒有參與綁架,他就一打醬油的。


    馬小鵬隻要堅持住了這兩點,那其他的就不算個事兒了。


    王鐸陷入了沉思。


    從目前掌握的事實來看,沒發現有徇私舞弊的地方,而且因為涉及紅星公社,公安局和檢察院的反應都中規中矩,很正常。


    但是,王鐸就是感到這其中有一絲設計的味道在。


    這簡直太完美了。


    李瘸子死了,馬小鵬把一切都推到了死人身上,不論有什麽理由,王大木和紅星公社的人都不可能接受。


    這樣一來,要是紅星公社的反應過激,上麵認真追究下來,不管最後如何處理馬小鵬,上麵所有人都會認為紅星公社超越了底線。


    紅星公社之所以到現在一直風平浪靜,就是因為有人護著,如果連護著紅星公社的這些人也覺得紅星公社不應該存在,那就真的危險了。


    可馬小鵬是省委副書記馬振雲的兒子,不可能拿來這麽樣子的演戲。


    馬小鵬被廢的事兒應該是個意外,那會不會有人利用了這個意外呢?


    王鐸本能地感到,禍害玲兒的絕對跑不了這個馬小鵬。


    馬小鵬說他偶然是跟李瘸子認識的,成了朋友,這次到長武縣就是來看李瘸子這個朋友,他也沒想到李瘸子會幹這種事兒。


    這顯然是胡說八道。


    能跟李瘸子這種鄉下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馬小鵬是什麽人也就可想而知,這些說辭不大可能是馬小鵬自己想出來的,而很可能是有人教他的。


    如果這麽順下來,那矛頭自然就指向了縣委書記王海林和縣公安局長王鐵生。


    要是這樣的話,那應該是馬小鵬被抓後,這種羔子自然得說我是誰誰誰,而王鐵生又自然地告訴了什麽人,而這個什麽人又告訴了另一個什麽人。


    看來即便有人設計,也是順水推舟。


    想到這兒,王鐸道:“王書記、海林哥,這件事兒就完全交給我了,你們要記住,在任何時候都不許聚集群眾去縣裏市裏鬧事兒,這是不許任何人觸碰的底線。”


    張海林點頭,他就怕出這種事兒,這才通知的趙茗荃。


    王大木也點頭,道:“王鐸,你放心,不會出這種事兒的。”


    王鐸站起身來,道:“我去市裏一趟。”


    張海林道:“這個時候去市裏,有點晚了,明天再去吧。”


    搖了搖頭,王鐸道:“我呆不住。”


    王鐸又去了玲兒睡覺的屋子。


    玲兒睡的很沉,衛明華坐在玲兒身旁,滿眼都是疼惜。


    王鐸進來,衛明華抬起頭來。


    王鐸道:“我去市裏一趟,你在這兒陪著玲兒。”


    衛明華想說什麽,但終是沒說出來,她點了點頭,道:“小心點。”


    王鐸到市委家屬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市委家屬院自然不是隨便進的,有門崗。


    王鐸給劉大生家打了電話。


    劉大生在家,他正想著是不是跟王鐸聯係一下呢,王鐸就來了。


    現在是飯點,劉家正吃飯呢。


    王鐸進來,劉大生問道:“還沒吃飯吧?”


    除了早上喝了點粥,一天水米沒打牙,劉大生一問,王鐸頓覺饑腸轆轆,就道:“沒吃呢。”


    劉大生道:“你坐會兒,機會難得,我讓你嫂子做點菜,我們喝點。”


    王鐸也沒客氣。


    劉大生有仨孩子,一丫倆小,老大是丫頭,叫劉冬冬,讀高一。


    劉冬冬給王鐸端上來一杯茶,小丫頭看著王鐸,倆大眼珠子嘰裏咕嚕亂轉。


    這會兒,電話響了,劉大生去書房接電話,劉冬冬就跟小大人似的坐了下來,她看著王鐸,低聲道:“你行啊,能讓我爸這麽招待的,你是第一個。”


    王鐸笑了,隻是笑容有點苦。


    “你是公安,在哪地的幹活?”


    王鐸沒顧得上換衣服,還穿著公安製服,小姑娘很可愛,王鐸強打精神,道:“大梁縣。”


    一聽王鐸是大梁縣的公安,既不是分局的,更不是市局的,小丫頭的興趣頓時大減。


    “你坐,我去學習了。”小丫頭站起身,大模大樣地回自己霧了。


    不一會兒,劉大生接完電話回來,坐下後,他道:“我也是剛知道,我下午給趙縣長打了電話,他說你去了紅星公社。怎麽樣?”


    王鐸道:“沒什麽問題了,這件事我全權處理。”


    這時,劉大生的妻子在廚房裏喊道:“大生,好了,你們過來先吃吧。”


    劉大生站起身來,道:“來,王鐸,嚐嚐你嫂子的手藝。”


    看得出來,劉大生的妻子是個極為利索的人,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不僅四菜一湯做得了,廚房也收拾的井井有條。


    王鐸坐下,劉冬梅道:“太倉促了,什麽也沒做,你們將就吃點。”


    王鐸道:“麻煩嫂子了。”


    劉冬梅道:“麻煩啥,你們吃。”


    劉冬梅出去了,廚房裏就剩下劉大生和王鐸。劉大生給王鐸倒了一杯酒,問道:“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你給我說說。”


    王鐸把事情說了一遍,劉大生的眉頭皺了起來。


    顯然,馬小鵬胡說八道,這是一個大漏洞,但要證明這是個大漏洞,卻又幾乎是沒有可能的,至少暫時是這樣,在馬小鵬傷勢痊愈之前是這樣。


    思索片刻,劉大生問道:“你想怎麽做?”


    王鐸道:“不論如何,都得循正常途徑來解決。”


    看著王鐸,劉大生放心了,他看得出來,王鐸說的是真心話。


    劉大生道:“這可不好辦。”


    王鐸道:“劉市長,我來找您,是想打聽一點事兒。”


    劉大生道:“什麽事兒?”


    王鐸道:“馬振雲和市裏的哪位領導關係不錯?”


    打了個沉兒,劉大生道:“市長薑德明。”


    點了點頭,王鐸又問道:“縣裏邊是不是早就知道馬小鵬是馬振雲的兒子?”


    知道王鐸要問什麽,劉大生道:“當天就應該知道了。”


    王鐸問道:“縣裏沒上報?”


    點了點頭,劉大生道:“王海林應該隻告訴了薑德明市長。”


    紙裏包不住火,王海林投靠了薑德明,這事兒,劉大生和王海林全都心知肚明,而這次,他們是徹底撕破臉了。


    王鐸追問道:“劉市長,能確定?”


    劉大生道:“可以確定,當天晚上有人看到王海林進了薑德明的家。”


    沒有疑問了,那兩個“什麽人”都有著落了。


    沉默片刻,王鐸道:“馬小鵬的交代不大可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眉頭皺起,劉大生道:“我看不出來這套說辭有什麽漏洞。”


    王鐸點了點頭。


    兩人談著,忽然,客廳裏的電話響了。


    不一會兒,劉冬梅過來,對王鐸道:“你的電話。”


    王鐸站起來,到客廳拿起了話筒,道:“是我。”


    打電話的是王大木,王大木焦急地道:“王鐸,玲兒醒了就鬧,非要找你不可!”


    王鐸道:“我這就回去。”


    放下電話,王鐸隨即告辭離去。


    一路疾馳,到了王大木家,已經快十一點了。


    玲兒見到王鐸,撲過來抱住就不撒手了。


    王鐸讓王大木和他的家人都出去,屋裏就剩下他、玲兒和衛明華。


    王鐸開導玲兒,告訴玲兒,衛阿姨在和他在一樣。哄了一個多小時,玲兒這才接受了衛明華。


    “玲兒,叔去打個電話,你衛阿姨陪著你。”


    玲兒戀戀不舍地把手鬆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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