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然覺得自己還能有氣實在是太令人驚喜了,他曉不曉得她受傷的地方是腰不是腳啊老大啊喂,他這樣公主抱很痛的啊!


    她直覺地伸手抓住他掐在自己腰那處的手,抖抖索索地說:“這裏,好……好……嘶,好痛。”


    宋建輝這才發現不對勁,趕緊將她放下來,臉上難得地顯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來。


    不過謝悠然沒注意,隻顧掐著他的手從牙縫裏呼氣,要是可以,她覺得她應該把他手上掐出一個大指印來,但奈何,他的肌肉她掐不動!


    於是等她終於緩過來時,發現邊上的宋建輝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神凜冽如刀,完全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宋仁軒!隻不過,宋仁軒擺出這副表情的時候,謝悠然覺得他就是一個可愛的正太小天神,宋建輝嘛,那就是真正的煞神轉世了。


    謝悠然莫名就對他升起了一點懼意,放開他的手強笑一聲說:“謝……謝謝你啊,不過我的腳沒事。”


    宋建輝沒理她暗含不滿的道謝,隻是問:“很痛麽?”


    謝悠然被他這一問就忍不住想淚崩,本來不太痛,隻要不作拉升動作就沒什麽感覺了的,但是,被他剛剛那麽好心地一個“抱掐”,她覺得自己的腰真的痛得要斷了。


    可她不敢說,隻能含了一泡淚若無其事地揮了揮手說:“還好。”


    宋建輝很是灼灼地盯了她好幾眼。


    謝悠然受不住這樣的注視,她覺得宋建輝待自己的態度自清明那夜後變了很多,以前,他對她雖算不上是無視,但基本上,很少會正眼看一下她的。


    莫不是,他正統太過,想要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吻而負責嗎?


    謝悠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生生驚住,一口口水嗆進氣管裏,咳得死去活來。


    宋建輝倒不曉得她一下想那麽遠去了,見她咳成那樣眉頭皺得更緊了,猶豫了會後又返回了車子那裏,再轉來時手上就多了一瓶水和一包紙巾,遞給她。


    嗆咳得太狠,謝悠然已然小臉通紅,眼淚汪汪的的。


    真是無辜的傷上又加傷!


    回到家三個孩子早已歇下了,鍾君還沒睡,坐在沙發上一邊打磕睡一邊聽著戲劇頻道裏的京戲等著她。


    謝悠然進門就聽到咿咿呀呀的唱腔塞滿了整間屋子,不由得皺了皺眉,扶著腰走過去將電視機的聲音調小了些。


    鍾君受驚一樣地抬起頭來,看到女兒的時候,第一眼還有些迷糊:“啊,怎麽了?”再一眼就清醒了,跟打雞血似地一下站起來掰著謝悠然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在她念著宋建輝還在,沒有問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但臉上那神情,配著那笑,怎麽看怎麽讓人明白她內心裏的猥瑣。


    謝悠然覺得她娘真是越活越孩子氣重了。


    甩開鍾君的手,她放下遙控器,很是艱難地扶著沙發的靠背,和鍾君說:“宋先生硬要把宋仁軒帶走,媽你帶他去房裏吧,。”


    鍾君看她說話有氣沒力的,一下倒是忘了自己原先的想法,很驚訝地問:“你不會吧?驗個傷而已怎麽感覺傷還加重了?”狐疑地看一眼宋建輝,神猜測一般,“你們不會是想讓那幫熊孩子多負點責,所以故意把她的傷加重了些吧?”


    謝悠然這一回,連白眼都不想給她娘送一個了。


    宋建輝臉上浮起一抹很可疑的紅暈,狀極尷尬羞囧,但他什麽都沒說。


    鍾君看看宋建輝,又看看自己女兒,唇角忍不住往上翹了又翹,自以為已經掌握住真相了,也不纏著一定要問出答案,擊了下手掌跟宋建輝說:“走吧,我帶你抱孩子去。”還很一家人的表示,“我就說你做事太刻板了些,孩子睡在這裏又怎麽樣?住這不就跟住自己家一樣麽?”


    謝悠然無力地瞥了她娘一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宋建輝帶孩子走了以後,謝悠然借口太累堅決回避了鍾君大人的審問,稍微洗漱後就回房睡覺去了。


    鍾君也不敢太折騰她,謝悠然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畢竟第二天還要早起上班,很辛苦的。不過饒是這樣,她還是笑眯眯地問了一句:“希望是不是就在眼前了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謝悠然還是懂了。她站在門口,理了理頭上的濕發看著她娘很是無可奈何地說:“媽~~,希望在田野上,你去鄉下田裏跟我爸一起找吧。”


    鍾君哼一聲,才不理她,“啪”就在她頭上敲了一掌:“快去睡吧,這麽晚了還不睡,明天你起得來嗎?”


    謝悠然給她扇得幾乎又要淚奔。


    第二日果然是起不來,一身酸痛不說,她還落枕了。


    躲在床上半天動彈不了,跟全身癱瘓的人一樣。最後還是用電話將鍾君召喚過來將她扶起來的,她老人家在她背上摸索著又揉又敲半晌,一邊抱怨說:“你說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睡個覺還能落枕?”


    謝悠然本來覺得自己實在很可憐,聽到這話卻不滿了,吐槽說:“媽,落枕難道還會分年紀嗎?又不是青春痘!”


    鍾君一巴掌拍到她背上:“臭丫頭,你脾氣見漲了啊,現在曉得樣樣都跟我頂一下嘴了!”話是這樣說,其實她心裏還是很高興的,覺得離婚後女兒的變化還挺大的,至少有生氣了啊。不比結婚那時眼裏心裏隻有孩子和那個男人,也不比剛離婚那會的要死不活。


    謝悠然卻看不到鍾君臉上的欣慰,聞言隻是撇了撇嘴,倒是沒敢再說什麽了。


    穿好衣服後,鍾君看她木著身子走去洗漱,就擔心地說:“要不請假吧,你這個樣子,估計人老板也不想看到你。”


    謝悠然給她說得笑了一下:“我不舒服又不關他事,他有什麽想不想看到我的?再說了,我才轉正就請假,你要別人怎麽想我?”


    鍾君想想也是這個理,又覺得女兒這日子過得實在太悲摧,要是她不在,她這模樣真是連個看顧一眼的人都沒有,該有多可憐?


    謝悠然不曉得自家老娘眼珠子一轉又想“壞”主意去了,她艱難地洗漱完,去女兒的房裏看了兩個女兒一眼。因著昨天宋仁軒在,兩個小家夥都擠在一張床上,被子給踢到了一邊,宛妤整個人橫睡在枕頭上,小腳丫子搭在了宛婷的肩膀上,一個腳趾頭都快伸到姐姐嘴巴邊上了。


    要是宛婷醒來看到這一幕,估計會氣瘋。


    謝悠然給女兒們的睡姿弄得笑了一下,小心地俯□去將宛妤的身子扳正,才將弄好,鍾君就已經進來了,看她這麽小心翼翼地有些看不慣:“行了你,先顧好你自己吧,你要上班就趕緊走,省得那個小的一醒來就粘你,恨不得課也不去上了,好看的:。”


    謝悠然覺得很愧疚,她這段日子早出晚歸的,兩個女兒基本就沒見過她人,所以宛妤見了她,格外的粘著她些。


    她無聲地捏了捏女兒的小手,隨著鍾君一起出了臥室,拿起包要走的時候鍾君十分輕描淡寫地在她身後補充了一句:“記得走前門哈。”


    謝悠然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她起初還以為鍾君特意叮囑這句是因為不想她在後門再出事,及至到地方才曉得她老人家原來是別有它意。


    宋建輝的車子就大喇喇地停在前門不遠處,看到她,他十分淡定地走過來和她說:“我送你。”


    謝悠然聞言皺了皺眉頭,莫名有些惱怒和羞慚。因為上班的地方遠,她很早就要起來趕車,此時天色都還沒有大亮。宋建輝這個時候會在這,會提出要送她,除了鍾君做出來的事不會是別個——這樣的人情債,她那個做娘的就沒想過,自己女兒還得起還是還不起麽?就沒想過,人家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麽?


    她僵著沒有動,半晌才冷冷清清地說:“不用送了,我坐車很方便,謝謝你。”


    說罷繞過他就要走,宋建輝卻伸出手攔下了她。


    謝悠然見到他這個動作,下意識就撫了撫腰那處,宋建輝大約也是知道她的意思,見狀很不自在地偏過頭去咳了咳,可能是太久沒抱過女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勁那般大。


    謝悠然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瞪著他。


    她都不曉得,原來這個男人,居然也是會臉紅會別扭的!


    好稀奇!


    可惜這種稀奇沒法給人欣賞太久,宋建輝很快又恢複了木無表情的神色,回過頭來看著她,說:“我送你。”


    他的語氣很溫和,但謝悠然鬱悶地發現,自己就是沒膽子去拒絕,最後連多堅持一下都不敢,乖乖地隨著他爬上了他的車。


    關上車門的時候,宋建輝眼裏掠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笑意,嘴角因此而略微向上揚了揚。


    如果能夠預知以後,謝悠然估計不會這麽容易就跟著他上了他的車。


    但是,如果能夠預知以後,謝悠然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跟著他上了他的車。


    而此時,她除了難堪之外還有些別扭,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和他說些什麽,好幾次話湧到喉嚨口了又覺得說出來很不妥隻得默默地咽了回去,在心裏把一番話組織了又組織,到要下車了也隻是說出一句:“今天太麻煩你了。”


    宋建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謝悠然鬱悶得想吐血,遇到一個這麽不想說話的人,她就是空有萬千話要講,到頭來一個字也憋不出。


    鬱悶到極至她也就豁出來了,幹脆說:“以後我媽再要你幹什麽,你可以當作沒聽到。”


    宋建輝偏過頭來看著她,透過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謝悠然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眼裏的自己:有些賭氣的、無可奈何的、拘禁的一個小女人。


    她忍不住往外縮了縮,伸手打開了車門。


    宋建輝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他說:“如果是我願意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更新不會及時啊,天天跑外麵,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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