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有想到啊,數個月以前鮮卑人還攆得我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可是到了現在,竟然被我們追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逃竄,真真是讓人吃驚啊。”


    “誰說不是呢。其實啊,當初我們之所以輸得那麽慘隻怕有很大原因是因為那叛徒狄靡與鮮卑人早有勾結,蓄意誇大了鮮卑人的威脅,讓我們錯誤的估計了對手。而且還在戰鬥稍稍有些不利的時候主動潰逃,動搖了軍心,這才讓我們慘敗於對手。”


    “是極是極,如果不是叛徒狄靡,隻要我們咬牙撐一撐或許就會像今天那樣戰勝對手。”


    “是啊,就因為我們不了解對手,又被叛徒錯誤的信息所誤導,才有了那樣的結果。而漢人與鮮卑人交手多年,雖然實力上差了一點,但是相互之間比較了解,所以有了我們烏孫的強兵,自然就能將鮮卑人打得落花流水。其實隻要我們不被錯誤的信息誤導,我們的本事並不比漢人差,而且我們隻會我們的士兵能夠做得比漢人還要更好嘛。”


    “對嘛,今天這場仗不就證明了這一點嗎,在我們英明的指揮下,鮮卑人比起上次還不如。”


    類似的對話在不少烏孫籍將領中流傳著,當然同樣也有不少人抱著與之相反的觀點,他們之間或許還有些爭論,但是普遍來說爭執的並不算厲害,畢竟哪怕再怎麽自大的烏孫將領也是不得不承認漢人中還是存在了幾個他們無法戰勝的紳(bian)士(tai)級人物。


    不過不論是持有怎樣的觀點,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烏孫人此時此刻士氣高漲、氣勢如虹,他們恨不得立刻將鮮卑人包了餃子一口氣吃下肚,會不會撐到先放一邊去。


    當然,在鮮卑人斷後的士兵拚命地阻擊下,烏孫人始終與鮮卑人保持了一段距離,稍稍不留神便會讓鮮卑大軍脫離他們的視線範圍,畢竟山穀之中彎彎繞繞,視線並不是很開闊。


    而也正是這樣的原因,讓他們不得不加快腳步緊跟敵人,沒有停下來探查周圍環境的時間,畢竟在山林間烏孫人的斥候能力顯然無法與草原上相比,如果不停下來進行搜索,斥候們或許會和大部隊走散也並非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雖然聽起來有些令人不可思議。


    雖然烏孫境內並非沒有山民這樣以山林為生的人群,但是烏孫廣袤的土地和稀薄的人口決定了這個國度的戰爭主要還是靠戰馬,除了赤穀城王庭部隊因為赤穀城周邊的地形而使得他們還比較重視登山這樣的運動,其餘的烏孫士兵基本上參軍的第一標準便是騎術。


    順便一說的是赤穀城的部隊基本上都是從其他部隊抽調的精英所組成的。


    這也就意味著那些拙於騎術的山民基本上沒有多少參軍的機會,所以你也就可以想見在山地專業斥候這方麵烏孫的短板到底有多大。


    你說鮮卑人同樣如此?


    拜托這裏是鮮卑人選擇的戰場好不好,就算再怎麽不擅長山地作戰至少附近的地形也應該已經勘察的**不離十,否則你以為他們為什麽能夠在山間穿梭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混亂,否則就算是有英勇的士兵拚死斷後,亂哄哄的隊伍也會拖累行軍的速度。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鮮卑人已經消失在了山林的深處。


    “喂,我說啊,你覺不覺得這裏的地麵似乎有些黏黏糊糊的,家鄉那裏就算是下大雪也絕對不會是這樣一種感覺,戰馬走在上麵感覺好別扭。”


    “你這樣一說我也有這種感覺,這裏的雪並不算厚,但是戰馬的移動卻並不順利。”


    “是啊是啊,跑得越快這樣的感覺越明顯呢。”


    幾個烏孫的士兵小聲地議論著,雖然這樣的行為並不符合軍紀,但是因為現在正處於追擊“殘敵”的過程中,而且他們討論的也並非什麽傷士氣的話題,所以附近的將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聽見。而事實上他自己也是有著類似的感覺,隻不過似乎並不是每一下都有類似的感覺,僅僅是隔了很長時間才會出現一小段距離。


    大概是被大雪掩蓋了什麽東西吧,山裏的腐物比較多,說不好踩了什麽東西。


    軍官懷著這樣的想法,雖然很少進山,但是卻也曾經聽過這樣的傳言,雖然那些傳言大多都是同僚間於酒酣耳熱之際說出的東西,水分之大就連他自己有的時候都隻能無奈搖頭。


    “想那麽多幹什麽,還不如考慮考慮一會怎麽多殺幾個鮮卑人,多得點戰利品。”


    搖了搖頭,那名烏孫小軍官一夾馬腹,緊緊跟隋著大隊人馬的速度。


    雖然類似的說法隨著烏孫人的深入變得越來越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放在心上,哪怕有些人覺得自己似乎聞到了什麽油膩的味道,但是看到泛著黑褐色的雪地也沒有了進一步探究的**。說些悄悄話或許長官不會在意,但是如果停下腳步那可就會惹上大麻煩。


    隻不過,在烏孫人無法看到的山巔之上,一個中年人站立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山腳下不斷經過的烏孫人,以及那一大片泛著黑光的雪地,臉上露出了悲憫的色彩。


    “沒有想到教宗閣下好大的手筆,竟然一次使用這麽多,這一下子隻怕烏孫人要大傷元氣。”


    “不是教宗,是大祭祀。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希望采取這樣的手段。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向往阿胡拉?馬茲達所釋放出的光輝,任何人的罪孽都可以被阿胡拉?馬茲達的光輝所洗滌,我這樣的行為又和安哥拉?曼紐有什麽區別呢?”


    “不不不,教宗大人雖然慈悲為懷,智慧如海,但是下麵這些人寧頑不化,不願意信奉那個叫什麽什麽的光明神,將他們送給那個邪神做玩物倒也遂了他們的心意。”


    “不是教宗,是大祭祀。所以說我的能力還不夠啊,如果我能夠從安哥拉?曼紐的手中將這些迷途的羔羊拉回到阿胡拉?馬茲達的光輝之下,我又如何會選擇這種方式呢?”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嘛……”


    “說的也是。通過這件事我已經認識到了我的不足,看樣子我需要走的路還很遙遠呢。”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快速行進到了烏孫人隊伍中部的貴霜人前部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這些人不斷在烏孫人的隊伍中穿行著,似乎是準備前往前方去和烏孫人搶攻去。


    看到這些貴霜人的出現,中年人露出了少許意外的神色,不過隨後便換成了滿意的微笑,如果不是為了顧及到自己的形象,或許他會對這樣的意外驚喜報以最大的笑聲。當然即使是再怎麽克製,他身邊的人也可以從他身上感受到無比愉悅的氣息。


    咚……咚……咚……咚…咚…咚…


    山穀間忽然回蕩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仿佛正在被敲擊的戰鼓,又仿佛是麻布被撕裂的聲音,又好像是金屬刺入肌肉中發出的聲響,隨著聲音愈發急促,仿佛整個山穀之中都被這種奇怪的聲音所充滿,而山穀中每一個人的心髒也隨著這愈發急促的聲音而跳動著,越來越快速的跳動著,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從身體中衝了出來,從口腔中蹦了出來。


    “爾等已經將自己的一切出賣給了邪神。違逆光明之神阿胡拉?馬茲達善意的愚昧之徒,就在這審判之火中化作灰燼來洗滌你們身上的罪孽吧!”


    隨著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響起,天上忽然變得明亮起來,有些好奇心比較重的人眯起眼睛看向天空,隨後他們便不自覺的瞪大了眼,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思議。


    太陽,第二個太陽,天空之中出現了第二個太陽!


    而且比起原本那個為大地提供光和熱,溫暖著所有人如同母親般的太陽不同的是,新出現的那個太陽顯然對山穀中的人類並不友好,或者應該說從一開始便帶上了滿滿的惡意。


    如同隕石墜地一般,那個新生的太陽帶著巨大的呼嘯聲向著山穀直直的砸了下來。


    “和主公你的天火非常相似啊,不,應該說就好像是被放大了的天火一樣。”


    在群山邊緣處的李書實等人也發現了那邊的變化,隻不過在勃然變色之餘也多多少少生出了一點點鬆了口氣的感覺。畢竟無知才是最大的敵人,既然敵人和敵人的陰謀已經開始顯露,那麽不論是加以分析還是見招拆招,終歸可以有的放矢。


    隻不過,相比於還算輕鬆的漢軍,那個山穀內的烏孫人和貴霜人則宛若身處煉獄之中。


    火焰,無數的火焰在升騰,在燃燒。地上的積雪不但無法阻止飛濺的火焰,甚至無數人都清楚地看到那些火焰在接觸到了地上黑色的雪時變得更加明亮更加旺盛,而被高溫直接氣化的雪,又一步步將原本便已經被迅速消耗的氧氣驅逐出這邊山穀。


    無論如何拍打,無論如何嘶吼,死神都不曾離開這遍山穀,死神的鐮刀也不曾有停歇的跡象,無數的冤魂隨著烈焰升騰到了空中,而這些冤魂最終看到的,是遠方山頂上一個落寞的背影……


    ps:今天晚上聯合會杯意大利vs.西班牙,所以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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