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不會有事吧,似乎帶的人有些少了點啊。”


    也不知道是其他幾個方向上的將領之間是心有靈犀還是早就通了氣,第一次“夜襲”竟然同時鼓噪發聲,除了將長安城內的守軍很是驚嚇了一下之外,也把西門外的馬騰嚇了個半死。


    他的兩個寶貝兒子可還在城頭上這個最為危險的地方啊。


    “放心吧,有樂文謙在,定可保兩位公子無礙。”


    李書實的臉上此時卻是無比自信的表情。


    樂進雖然不似當年的“不良團”成員那樣跟隨李書實起於微末,但卻也是從鬧黃巾的時候跟隨的老人,從李書實身邊的親衛開始做起,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單純看樂進的能力在並州軍中或許算不得有多麽出彩,可是這位身材短小的中原漢子卻有著一股子讓人難以忘懷的氣質,在戰鬥中每每喜歡衝在隊伍的最前端,用著舍生忘死的勁頭讓敵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也正是靠著這一股子的勇勁,樂進開始逐漸嶄露頭角,並在這一次的西進戰役中擔當一些較為重要的角色,並在今天成為這支被惡趣味爆發的李書實命名為“先登小隊”的指揮官。


    至少在巨大噪音響徹天空的時候,這支隊伍僅僅隻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他們的行動。雖然因為距離和光線的原因無法看得很清楚,但僅僅隻是幾個陰影依然給李書實一種沉穩的感覺。


    就連他身邊原本有些激動的馬騰,也在專注於城頭不長的時間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作為戰場宿將的他對於樂進的指揮能力同樣給予了認同。


    哪怕內心依然充滿了對尚未羽翼豐滿的雛鷹的擔憂。但終究還是相信雛鷹在正確的教導下擁有搏擊長空的能力。


    又或者,雛鷹會像他展示出其遠超自己想象的成長。


    雖然這對一位有著兒子控屬性的父親而言有些殘酷,卻也同樣有些自豪和驕傲。


    讓人感覺矛盾萬分的心情啊。


    大概半個時辰後,西門的方向才響起了巨大的喊殺聲,西門附近的天空也被城內升起的火光染成了絳紅的色彩,看上去就讓人有種肅殺的感覺。


    “看樣子他們或許捅了個大簍子也說不定。”


    “但我馬壽成的兒子一定不會讓主公失望的,主公應該也是這麽想的吧。”


    “哈哈,說得好。讓弓兵支援他們一下吧,否則上去容易下來可就難嘍。”


    襲擾小隊返回的過程可以說是有驚無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西門附近的守軍就仿佛打了雞血一般對襲擾小隊緊咬不放。但在猝不及防下麵對城下弓兵的覆蓋射擊顯然缺乏足夠的應變能力。而且馬騰還格外派出了兩隊麾下精銳的西涼騎兵爬上了城頭接應了襲擾小隊,在這些兵馬的保護下,西涼軍也隻能格殺了十餘名殿後的西涼騎兵聊以泄憤。


    不過,比起損失的那十數名馬家軍精銳。顯然還是馬家的兩位公子安然歸來更加的重要。


    “主公。這個是我和岱弟一起殺死的。似乎在敵人那裏挺有地位的,我殺他的時候可是衝破了好幾層的包圍,殺了他沒多久就有一個長的和他挺像的家夥衝了過來。那家夥實力還不錯。還帶了很多實力還強的士兵,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比我差那麽一點點啦。”


    完全無視了自家父親關切的目光,馬超大大咧咧的跑到李書實跟前,將一顆沾滿已經凝固了的血漿的腦袋舉了起來,臉上帶著“快來誇我吧”的笑容。就連跟在他身後的馬岱,臉上同樣一副羞澀的笑容,好似覺得自家兄長的話有些不夠謙虛,但卻又不好指摘。


    “幸不辱命,雖然折了幾個弟兄,但今天晚上西門的敵人隻怕是沒辦法睡個好覺了。”


    與兩個興奮的小家夥相比,經曆更加豐富的樂進就顯得成熟了許多,不但有條不紊的向李書實做出了匯報,而且對戰鬥中的一些得失和某些細節做出著重的說明和總結。


    並州軍又添一員可以獨當一麵的戰將啊。


    “壽成,這顆腦袋的主人你熟悉麽?”


    雖然馬騰的某些舉動的確讓人不太好接受,不過總歸還是一位“好爸爸”,所以李書實倒也不介意為他製造一些機會,讓他在自己兒子麵前露露臉。


    當然,結果會變成什麽樣子那就不在李書實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這個……咦?嗯,雖然還不能完全肯定,但這應該是李稚然的從弟李應的首級。嘖嘖嘖,這李應說起來也是李稚然的左膀右臂,是李傕所部中柱石一般的人物。如今他竟然喪命在了這樣一場小小的突襲之中,對李稚然的打擊應該不會小了。”


    好吧,如果說馬騰前麵的話真實度超過九成九的話,那麽後麵的那段解釋李書實相信絕對是馬騰蓄意編纂的,而目的很明顯,便是為了抬高他兒子今天晚上的戰果。


    用敵人的重要來襯托自家孩子取得如此戰功的不易嘛。


    要理解,要理解。


    這一晚上對長安城內的守軍無疑是痛苦的,因為城外的並州軍顯然是鐵了心不讓他們好好休息,從偷襲夜戰到敲鑼打鼓,時不時再讓投石機給城頭送點石頭送點土,甚至東麵的小強還真的命人在城門外一箭之地擺起了戲台唱了幾出由李書實和蘇小蘿莉合作改編的“晉劇”。


    當然,若是評論整個晚上最為失敗的一次行動那絕對當屬擺戲台子的這一次,毫無懸念。


    為什麽?


    因為這個時代的文娛活動那是相當的匱乏,對於上層人物來說還能聽聽雅樂小調。看看自家養的歌女舞姬們妖嬈的身段,瞧瞧那些滑稽演員誇張的表演,之後按照各人的喜好選擇其一或者一大群去交流一番生命起源的奧秘。


    或者對於那些有品味的人來說,抱著自家那些珍貴的藏書手不釋卷韋編三絕,也是樂在其中。


    自然更有三五熟人於夜深之時大搞飲宴,於之上品味瓊漿,開六博,比投壺,享受著勝利的快樂和對未知渴望的刺激。要是還覺得不夠,那麽一盤價值千金的寒食散服下。頓時便可以收獲無窮妙覺。整個人都變得萌萌噠,於是便愈發的藥不能停。


    可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除了山歌小調之外到了晚上那就隻剩下老婆孩子熱炕頭,或者應該叫做農婦山泉有點田?


    不管了。反正廣大人民群眾的精神生活是如此的匱乏。自然願意去注意一切有趣的事情。


    大抵國人的圍觀精神便是從此而來吧。嗚呼哀哉。


    於是,你就應該可以想到當一座戲台子被搬到了大庭廣眾之下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別說城內的人睡不著覺了,就算是大營中原本應該去休息的士兵也睡不著了。紛紛表示法不責眾下大家一起去看戲好了。


    該說果然不愧是智商僅僅隻有9兩倍的呂小強童鞋麽,作死指數絕對的五顆星滿格,麵對群情激奮的本方士兵,就算是他武力逆天,也絕對無法存活於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若不是向士兵們承諾了明天表現好的話軍營內會有專場演出,呂小強都相信自己絕對看不見明天早上的朝陽——沒攔住小強作死的子龍醬在一旁偷笑什麽的為了個人形象就不要提了。


    總而言之,無視小強所犯下的那個“小小”的錯誤,這一整天的攻防戰可以稱得上是戰果斐然,其中比較出彩的是北門和西門——北門的黃忠用他那無雙的弓術將三位郭汜麾下的校尉牢牢釘在城門樓上,而西門方向更是斬殺了守軍主將李應,大大打擊了城內守軍的士氣。


    甚至若非李傕的親衛和侄子胡封阻攔,作為李應副將的李蒙就會被李傕斬殺當場。


    說起來這李傕和李蒙同有一個李字做姓氏,而且又都曾在董卓麾下為將,但是這兩個人的關係卻隻能算是一般。因為雖然同樣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但李傕是來自北地泥陽,而李蒙卻是來自漢陽成紀,也就是說兩個人的出身可以說相隔數百裏。縱然平日裏家族與家族之間也是有些來往,但為了自己家族的聲望也是為了個人的前途,當初兩個人在董卓麵前也是沒少較勁——隻是相比於李傕的風光,李蒙的境遇顯然就差了許多。


    另外值得一說的是,在這西涼當中,李家一直是名聲極響的大姓,而這些氏族追根溯源基本都能找到道教始祖老子的身上,也就是說他們都是老子家族的後裔,可以說出身就很厲害。


    具體到李傕和李蒙的家族則出自隴西臨洮李氏,這個家族就算不看他們的祖宗老子,那也是極為厲害的家族,因為他們在秦代出過隴西太守,出過狄道侯(狄道,隴西治所),出過秦末著名將軍李信,最重要的是這個家族在漢代出了飛將軍李廣!


    當然,這還不算什麽,因為隴西李在未來那才是真正的權傾天下——唐朝開國皇帝李淵便稱隴西李氏後人李暠也就是五胡亂華時期十六國中西涼政權的創始人。


    說起來李書實也是姓李的,他掛靠的祖父是西河李氏李氏的李彥,不過卻和隴西李以及趙郡李這兩支老子後裔沒有多少關係,根據族譜的記載,西河李氏的祖先是號稱中國變法之祖的李悝,又名李克。雖然論成就無法與三清之首相比,卻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好吧,似乎有點跑題了。


    攻城一方的並州軍可以說是變著法的消耗著城內西涼軍的精力和士氣,若非長安城內總算是糧草充足,說不定李書實還會在陣前擺上一排烙餅麵條和紅燒肉。


    說起來西涼軍也不是沒有嚐試過進行反擊,比如用投石機發射石彈,比如通過城牆上的暗門和繩子墜牆發起反夜襲,隻不過效果上嘛……


    前者對於將大營紮在安全區域內的並州人而言並不構成威脅。而在麵對小單位目標襲擾的時候。西涼軍充分展示了這個戰鬥集團的特色——身體內肌肉的分量要遠多於腦漿,更不要說對於投石機的精準度有著關鍵作用的術數人才,於是效果便可想而知。


    哪怕西涼軍手上的鐵製投石機都是相當上乘的貨色。


    後者對於守軍而言同樣都是眼淚。並州人充分發揮了他們人多勢眾的優勢,讓士兵們輪番休息的同時也保證了足夠多的將士處於待命狀態,那些小股的偷襲者就算是精銳卻缺乏如甘興霸、張文遠這樣爆種的將領帶領,最後也隻能淹沒於早有準備的並州軍的汪洋之中。


    早起後一番清點,夜裏戰鬥所造成的戰損反而是西涼軍方麵更為嚴重。


    這讓隨後的幾天不論白天黑夜,哪怕明顯士氣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城內的西涼軍依然選擇據守孤城,完全沒有一絲想要出城再試探一番的想法。


    “看樣子上次一玩的有些太過分了一點呢。”


    “從這幾天各位將軍反映上來的情況看。敵軍的抵抗**似乎一天比一天低。尤其是主公命西涼軍的諸位舊將在城下喊話,以期瓦解西涼軍鬥誌的計策已經初具成效,就在昨日午夜,有十餘名西涼軍士兵趁南門守軍不備。逾牆而下。向張濟將軍投降。如此看來。用不了多久,就算我們沒有攻破城池,城內的那些大臣們隻怕也會蠢蠢欲動。而以李郭二人的手段……”


    “哼哼~就算他們想要同舟共濟同心協力。有文和在,就休想如此舒坦。”


    “隻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最終計劃’施行的可能。”


    “公與還是心軟了麽?”


    “不,授隻是希望這座國之都城不要再遭受更多戰火和暴亂的侵擾。授希望主公能夠盡早接管這座城池,成為這座城池的守護者,然後恢複這裏往日的榮光。”


    “可是沒有了陛下,那些大臣中的大部分,終究還是一堆麻煩的禍患啊。”


    “主公也不可能永遠不與這些人打交道,他們所代表的力量畢竟無法忽視,而且主公也不是那些奸佞之徒,如此一來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可是世家豪強侵占土地,隱瞞人口,逃避賦稅,甚至建立強悍的私人武裝抗拒地方官吏,又或者與地方官吏勾結為禍鄉裏。如果這個問題難以解決,任何帝國終究是要崩塌的。”


    “主公……這些問題……哎……”


    “哈哈,公與也不必如此,我也並非真的要剿滅世家。隻要能夠在一個可以允許的範圍內,我也並不打算泯滅世家存在的根基。再說辦法總比困難多,相信在時間和你們大家的幫助下,我們總能夠想出解決問題的方法。公與你說呢?”


    “主公能夠這麽想,真是天下貴胄黎民的福氣啊。”


    李書實和沮授的這番對話,除了他和沮授之外,也隻有一個人知曉,至於其他的如典韋、許褚這樣的侍衛,都恪盡職守的守衛在軍帳門口,執行者他們的使命。


    而對於這樣的談話,沮授基本上是滿意的。


    畢竟與傳言中那個極度仇恨世家豪強,以各種“匪夷所思”手段拔除豪強的那個黃巾軍將領相比,從沮授這一段時間的觀察看,李書實的確是有抑製世家豪強的行動,比如興辦官學,比如草創的科舉製度,還有逐步擴大的造紙印刷這些讓思想變得更容易傳播的行業,但這樣的和風細雨顯然與傳言中的暴雨雷霆相差甚遠。


    前者讓世家有選擇融入的機會,而後者卻是將兩者推向根本的對立麵。


    作為世家豪強階級出身的沮授顯然不希望看到後者的出現,那將是對他選擇道路的巨大打擊,但對於前者,反而倒是沒有多大的抵觸情緒。


    畢竟李書實說的那些問題,就算是沮授自己也是完全同意的。


    人心的貪婪,終歸不會因為幾位賢臣的出現就會改變。而之所以會出現那種“夜不閉戶”的景象也隻有兩種可能——要麽物質極大豐富,人民的思想覺悟足夠高;要麽則是物質極為貧瘠,逼迫人民以更加團結的姿態戰勝自然的壓迫。


    為了國家著想,定時斬斷那些貪婪的手絕對是極為有必要的行為。


    走出軍帳的沮授,腳步似乎都變得輕盈了許多。


    “那個男人的想法怎麽看都有些不太現實呢。”


    可是沮授並沒有注意到,他剛剛走出那座軍帳沒多久,一個甜美軟糯的聲音便在軍帳中響起。


    “可是新的階層並沒有完全形成,我們暫時也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吧。”


    “嘻嘻~你在擔心什麽?呂奉先、趙子龍、高子安、關雲長……甚至太史子義、賈梁道、徐公明、樂文謙也會成為你的助力,有這些人在,那些敵人又算得了什麽呢?”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麽?明明是你之前告訴我敵人有多麽多麽可怕,現在又要我耗時耗力的去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女孩子的心思真是讓人猜不透啊。”


    “啊啦~讓相公失望還真是妾身的不對啦~”


    “哇!這個樣子的玉子醬好口怕啊!”


    “哼哼~為了賠罪,那麽就讓相公你欣賞一下妾身最為華麗優美的舞姿好了。”


    這一夜,或許注定要讓長安城內外的所有人永生難忘。


    潘森:感謝li穴ning醬的1888打賞並祝賀li穴ning醬成為本書第二位舵主,摸摸頭噠~


    潘森2:所以明天除了正文之外還有番外的更新喲~盡請期待打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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