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她這話,劉行馬上清醒過來,點著頭道:“對、對,淩兒說得對,師叔還是速速進穀、讓侄兒給您看一看傷勢吧!”


    “淩兒,那是楊家小娘子說的,我什麽時候說話。”劉行話音才落,站在另一旁種雁翎馬上憤恨瞪著劉行叫道:“你這忘恩負義、見異思遷的壞蛋,明明楊家小娘子說的話,關我何事。”


    一聽她此言,劉行不由得苦笑道:“你名字中是翎羽的翎,楊家小娘子名字中是冰淩的淩。咳,好吧,以後我還是稱呼你倆分別用種七娘子和楊三娘子吧!別鬧了,先帶師叔進穀,你再跟我使你那些怪招好嗎?”


    “哼。”再次惡狠狠地瞪了劉行一眼,種雁翎扶起種師中走到楊淩兒的身旁時,冷冷地說道:“我與他豹林穀中青梅竹馬十餘年,他都能隻在幾個月時間後將你看得比我還重。這樣的男人,我怪娘子不要了。你愛要,以後你要吧!”


    “種娘子切勿誤會,我與劉大哥……”楊淩兒開口想要辯駁,可是沒等她說完話,種雁翎已經扶著種師中從她麵前走了過去。


    看著種雁翎氣呼呼的樣子走上“仙人橋”,楊淩兒無奈地也是回頭瞪了瞪劉行,嘟著嘴說道:“你還快去與種娘子解釋一下,你不是說她自幼對你最好嗎?難道你就是這樣回報對你好的人嗎?更何況,奴家有婚約在身,你繼續這樣還讓奴家怎麽在這裏呆下去。”


    聞聽此言,劉行無奈一笑:“她愛誤會就誤會去,我又沒與她有婚約。她對我的好,我可以拿她當妹妹一樣去疼她、愛她、護她,以為回報。誰說為了回報她對我的好,我就一定要娶她了。走吧,你也別生氣了,我們回穀。”


    話音落,不給楊淩兒再多說話的機會,劉行回手牽過韁繩就想要返回獵人穀。然而就在劉行手搭上韁繩地瞬間,身後的兩匹戰馬突然喘著粗氣、呼哧呼哧幾聲後同時“咕咚、咕咚“地倒在了地上。


    驚聞戰馬倒地聲,劉行回頭一看頓時再次苦笑道:“唉,一夜疾奔上百裏,可憐兩匹馬兒都給累死了,卻救回個鬧人精……”


    鬆開手上的韁繩,劉行對站在“仙人橋”前的幾個兵士吩咐一聲,讓他們將累死的戰馬抬進穀後,自己上前強行拉過了楊淩兒的手、走進了獵人穀。


    片刻之後,曾煒傑帶著奉命出去襲擾金軍大營的七百飛騎,也在一陣人仰馬嘶中回到了獵人穀中。


    一進入浩氣廳,曾煒傑、孫玉江、萬亞飛三人徑自直奔正中太師椅上坐著,讓劉行為他診脈的種師中麵前。


    “屬下秦鳳軍馬軍選鋒營兵馬使曾煒傑,率孫玉江、萬亞飛二兵馬使,參見殿帥。”曾煒傑說話中,對著種師中倒地便拜。孫、萬二人也不遲疑,迅速跟著他一起跪拜到了種師中麵前。


    看了看他們三人,種師中點了點頭:“很好、很好,行兒已經將你等在太原城的表現說給我聽了。不錯,你們三人沒有給我秦鳳軍丟人。曾煒傑,你此次做得好,待本帥還朝時,定要向官家保舉你官升三級、階轉五進。”


    “謝殿帥好意。”曾煒傑應聲後,卻抬頭對種師中說道:“太原城三戰之中,屬下並無大功。真正大功,首屈一指當是劉行、劉兄弟的。屬下隻在西門一戰,曾立有微末功勞。所以,殿帥若要向官家請封,屬下不敢冒領、還望您為劉兄弟保個正名。”


    自己不領賞,反而為劉行請賞。種師中聽完他的話,不禁笑著說道:“看來隻是短短月餘時間,你曾四小哥兒已經徹底對我這師侄佩服在心了。好,他之首功是自然,你等聽他調用、齊心同戰,功勞也不會抹殺。待來日我尋到可直通汴京的飛鴿,一並保舉。”


    “師叔,您還是少說些話的好。”種師中話才說完,劉行突然陰沉著臉站直了身:“您天花已散、地花重損、人花也受到重創。神魂意魄四氣幾乎耗盡真元,精氣也是損傷到了極點。若再多耗心神,就算小侄是醫聖重生、藥王再世,也治不好您了。”


    “啊……”


    聽聞劉行此言,曾煒傑、孫玉江、萬亞飛和廳中所有人都是不由得一陣驚聲。


    種雁翎更是快步走到劉行身旁,黑著臉、瞪著劉行道:“你不是總跟我吹噓你的醫術已經可獨步天下了嗎?怎麽、怎麽卻治不好我叔父這傷了?”


    “翎兒。”沒等劉行開口,種師中強顏一笑:“怪不得行兒,隻能怪老夫。即便行兒真有神醫華佗的本事,也難以讓老夫體內的經脈重續再生。殺熊嶺下血戰之時,老夫是將天賜之力、地和之力與本元真力都用到了極點。我是凡人,便是仙人如此透耗修為,結果也都隻能是一個,那就是功力全失、無法修複,從此成為一個廢人。”


    “什麽?”聽到種師中的話,種雁翎的眼睛迅速淚水湧動,上前一步抓住種師中雙手後,聲帶哭音地說道:“叔父,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說從此以後您再也不能修行,隻能做個尋常人了嗎?”


    微微點了點頭,種師中道:“不錯,道法修行,承於仙家。仙家之源,來自人間。無論是人是仙,自身修行若是過分強用、透支過度,最後都會三花俱損、五氣敗頹,歸於凡胎弱身,再無修行之本可用。老夫強自施法時,便已想好了這一切後果。即便是做個凡夫俗子,也要讓那銀術可大軍損傷過半,爭取為姚古、張灝多爭取一些時間,好讓他們去解了太原之圍。無奈老夫力不從心,即便耗光修為也無力回天。咳……”


    見到種師中輕歎一聲、低下頭,種雁翎和廳內眾人全是麵色黯然後,劉行心底暗道:真是個大英雄啊!明知道強行透支去施法,一旦到了上限、後果就是徹底喪失修行能力,他卻依然要強行施法,為的隻是解除太原之圍。


    有此大忠大勇的戰將,趙宋王朝那兩個昏君父子不憐惜、不信任、不重用,卻偏偏信那六賊、聽信奸佞之言。能戰不戰,割地賠款、最終導致亡國被擄。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天道喪盡,活該他們完蛋!


    師叔一族受了趙宋王朝三代恩眷,他愚忠情有可原。小爺可不會去給那兩個昏君當炮灰,最後還要落個修為全失、甚至兔死狗烹的下場……


    “劉師哥,你難道沒有辦法能幫我叔父重續經脈,重鑄五神、修補三花嗎?”


    在劉行心中暗思失神時,種雁翎猛地轉頭盯住劉行,帶著祈求的語氣說道:“隻要你能給我叔父補三花、修五神,你要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我都會讓我父帥答應你,就算你要接任下一代宗主也可以。”


    豹林穀的宗主,從開山四代以來從來都隻有種家子弟才能接任。每個接任宗主的人,都是在確定繼任人身份時便會被趙宋皇家冊封四品以上官職。所以在穀內,許多外姓弟子這些年來都是十分無奈地歎息生來不姓種,高官厚祿、聲名身後都先天沒有種家子弟的優勢。


    此時種雁翎情急之下,居然說出了就算劉行想要做下任宗主都會去說服他父親準許的話來,不由得驚得深知豹林穀門規的曾煒傑、孫玉江和萬亞飛等秦鳳軍舊部們目瞪口呆。


    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劉行沒有說話,反而是看著種師中苦笑了一下。


    見到劉行的苦笑,種師中開口道:“翎兒,不要難為你劉師哥了。且不說門規森嚴,你父帥也不能違了開山祖師留下規矩。你劉師哥天生對功名利祿便不屑多顧,不然以他四次懸壺之功績,至少我和你父帥已可為他保舉個翰林良醫。是他自己堅決不同意,才會白身進太原的。他若有辦法,不用你求他他也會幫我救治。老夫也深知,天地間無人可使我再行修煉,隻能苟延殘喘、度完餘生。”


    在種師中說這些話的時候,劉行心底卻在暗想:不是小爺不想功名利祿,實在是不想給那倆昏君坑死。生不逢時,何必求官。與其為了一時的榮華富貴去發給昏君當臣子,還不如逍遙天地間、做個凡人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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