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城裏劉行再次下令將趙榛軟禁,百裏之外的代州城卻正在上演著自金兵南下以來最後一場激戰。


    這一場激戰,注定將成為宋金兩國彼此難忘的一場戰役。因為這一場戰役的成敗,與東峽關之戰相比其意義不相上下。


    而這一戰,與東峽關之戰最大的不同就在與火器使用上,宋軍遠遠不及在東峽關使用的新兵器和軍械多。至少,劉行沒有讓旋翼輪鳶的鷹揚營來參戰。


    也正是因沒有天上這支奇兵參戰,當劉錡勸服折可求、帶著折家軍五萬人馬一路疾馳堵到代州城西門時,立即便遭到了城中郭企忠為首的金兵猛烈反擊。


    折家軍新降、加之早前被金兵打敗過。兩軍一戰到一處,很快便現敗勢。


    這是一場決戰,劉錡清楚地知道這場戰鬥他不能有任何失敗。因為隻要他西門一敗,南門的宗澤、東門的張所、北門的張揚都會受到牽連。


    那樣的話劉行給代州之戰定下的“圍城全殲、一個不放走”的計劃,將因折家軍這一敗而全被破壞掉。


    所以眼見折家軍被郭企忠帶著天德軍為首、大約三萬多金兵打得節節敗退之下,劉錡無奈地側頭看向了身後站著的金奴。


    “奴兒,你可敢上前去、把他郭企忠的項上人頭給我取回來?”劉錡像是商量,說話時臉上卻是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說道。


    金奴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劉錡,嘟著嘴說道:“父帥不是給你下令,不讓我輕易再上戰場嗎?你讓我去。我就不會隻是帶回郭企忠一顆人頭、一定是把那三萬多狗雜種的內丹全收來了。”


    劉行下令不讓金奴上戰場,這是怎麽回事?放著一個可以橫掃千軍的少帥不讓出手,劉行發出這命令給劉錡以後,讓劉錡至今沒有想明白原因。


    但劉錡很清楚,以劉行的智思絕對不會沒有原因就發出這樣一道命令來。作為劉行的兄長、一個因母親過錯虧欠了劉行母子太多的兄長,劉錡隻能選擇嚴遵號令。


    可是眼前的情形,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見金奴這樣回自己的話,劉錡立即黑著臉說道:“你不就能不亂殺無辜。隻取郭企忠一人首級便回來嗎?”


    聽到這話,金奴仍然嘟著嘴、俏皮地一笑對劉錡吐了吐舌頭:“真不能,因為我一旦開始殺人,隻要身邊有敵人我就控製不住自己。我相信父親不讓我再去殺人。很可能就是知道我這體內似乎已有魔力在與主神爭體了。”


    “啊?”聽聞此言,劉錡麵色一驚,瞪大雙眼盯著金奴道:“你是說、你是說你體內現在正有魔力與你主神爭奪你身體的主導?也就是說,你父親之所以不讓你再殺敵去,是怕你繼續吞噬、熔煉神丹,把你搞得走火入魔、墮入魔道?”


    微微點了點頭,金奴道:“所以呀,九伯父,您就別指望小侄幫您了。不過呐……”


    話至半句。金奴側轉頭、望向了身旁站著的神霄五老:“他們倒是可以幫你,因為薩師伯早上跟我說、神霄派的萬雷陣法很厲害的呢!三千人同時列陣、施展出萬道雷光,我倒也是很想見識一番。”


    一聽金奴這樣說。薩守堅馬上抬手去堵他的嘴,口中急聲道:“少主住口、少主住口。我等修道之人,此次跟隨宗主殺伐已是太多。若真開啟萬雷陣,少主您倒是不用走火入魔、我等搞不好卻要被折損修為,甚至可能遭到天譴了!”


    修道之人殺伐過多,天譴滅其*。薩守堅說出這番話來。劉錡聽到一點也不奇怪。


    可是如今這是一場火燒眉毛的戰事,劉錡也顧不上許多、在薩守堅話音才落時衝上前去、對著薩守堅倒頭便拜。


    “我知道薩真人是修道之人。本不該如此難為於您。可是您也見到了,此時我大宋無數好兒郎正在被那些金狗宰殺,若您為了不遭天譴而置之不理、豈不更是違背了老君道德之規嗎?”跪在地上,劉錡說話間抬頭望向薩守堅。


    看到劉錡那表情既有無奈、又略帶懇求,更是多出幾分決然的神色後,薩守堅揮手看了看他身後站著的另外四老。


    行伍出身的熊山人一見薩守堅看過來,第一個上前一步、昂首挺胸道:“管他天譴與否,能夠救下幾萬將士的性命也算是積德。就算殺些個人又怎樣,難道天道就是不講理、就是這麽無情的嘛?”


    站在他身旁的平敬宗聞言,微微點頭中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須說道:“不錯、不錯,天道所定人、魔、妖、鬼四道相生相克,彼此需要不斷殺伐才可以成就其他各道修為的。薩師兄,若我等出手、信天譴不會降臨。弄不好呀,仙家反會為我神霄派再記一功呐。”


    見到二人這樣說,薩守堅雖然臉上仍然有疑色,但卻轉回頭看向了劉錡:“既然劉提督懇請貧道,我等既是遵從宗主讓我等聽你之命的法手,亦是殺魔道揚正道,相信天道發出天譴也不會真落到我等頭上。所以,貧道這就寫符籙,準備布陣。”


    此言一落,薩守堅馬上轉身離開。其他四老也是對著劉錡微微一笑,追隨薩守堅而去。


    待五老走開後,金奴卻是陰陽怪氣、擠眉弄眼對那五老的背影輕聲念叨著:“你們可算走了,煩死我了!天天跟小爺耳朵邊上講究授法,總算可以讓小爺安生片刻了。”


    劉錡見他此翻說話,急忙上前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許胡說,五老都是為了讓你向善才會那麽孜孜不倦遵你父親法旨給你講經授道的。你不要太是頑劣、不識好人心。”


    “我是蛇、不是狗。”聽聞劉錡所言,金奴一轉頭、噘著嘴對劉錡說道:“九伯伯你不要罵我好嗎?奴兒是蛇、不是狗,不會去咬純陽真人。更何況,他們也不是純陽真人呢!”


    “噗、哈哈……”看到金奴那副俏皮的、無邪的樣子,劉錡忍俊不住、失聲大笑。


    叔侄笑過之後,重新凝重齊望向戰場。


    隻見那沙場之上,折彥直正在獨舞長槍、力戰四個金將。折美鳳也是仙法頻施,雙刀接連斬下幾個金軍騎兵。折可求、折可通等折家將,更是人人死戰、抗在正在不斷後退折家軍的最後方。


    眼見到折家一眾如此死戰,劉錡不由得輕聲說道:“倘若折家沒有降金一事,怕是隻憑他們這樣死戰不輕易言退的誌氣,十三郎也會讓他折家徹底繼續如其祖先一般光耀門楣。現今這境況,不知未來十三郎會如何對待他們了……”


    劉錡有所憂,但很快地,當薩守堅為首的神霄五老帶著三千神霄兵走向戰場時,六七你心底裏卻迅速變成了欣喜。


    因為薩守堅不知寫了什麽符籙,竟讓三千神霄兵一衝到戰場上便於揮舞兵刃時不斷從兵刃中射出萬道雷光。


    還想要追殺折家軍的郭企忠,完全沒有料想一群倒是居然會集體放出雷電。他手底下那些士兵更是被驚得不再追擊折家軍、很快被那道道雷電打得節節敗退。


    站在山坡上,劉錡望著神霄兵正將金兵趕回城去,不由得側頭先望向南麵、接著望向北方,在嘴下輕聲道:“也不知宗帥、張揚那裏現今情況如何,是否也遭到了金兵如此反擊呀!”


    ……


    劉錡的擔憂是多餘的,因為四個城門外的宋軍之中,隻有西門這裏是婁室不怕的。


    南門的宗澤善戰,麾下有十萬精兵。東門的張所多謀,也有十幾萬人馬。北門的張揚此時就算讓婁室去打,他也絕對不敢出手、因為他還不想步郭藥師的後塵,去唄張揚火器、法術一起上給弄得死無全屍。


    可是婁室不想主動去打張揚,卻不去代表張揚不想去打他。


    就在劉錡望著北門方向低聲自語時,張揚派人伐木、造出了三十幾架樓車來,正推著耬車快速衝向代州城的北門。


    樓車一靠近護城河,張揚目測進入到了火銃射程後,立即大聲呼喊道:“城上的金狗聽著,給你等最後一個機會。要麽乖乖打開城門,向你家張爺爺投降。要麽爺爺這裏一聲令下,我保證把你們全轟得連你等親娘都不認得你。”


    城上的金將一聽到張揚這翻喊話,頓時氣得漲紅了臉、怒聲吼道:“黑廝,休要猖狂。待雁門援軍帶來,爺爺先劈了你這黑廝。”


    “哈哈……”聞言大笑一聲,張揚一舉火銃瞄上了那個吼叫的金將,高聲道:“金狗,你別指望雁門來救兵了。爺爺告訴你,夾穀謝奴已經帶兵先行逃回雲中去了。你能叫是嗎?來,爺爺先讓你嚐一顆彈丸。”


    “砰。”


    話才說完,張揚猛地扣動了手中大肚銃的扳機,幾十顆散彈頓時從銃中噴出、直取幾十步外城上那個喊話的金將。


    那金將眼見張揚開火,根本來不及躲避、直接被幾顆彈丸擊中後慘叫一聲摔倒在城牆上。


    張揚的銃聲就是號令,他這一銃先響之後,三十幾架樓車上站著的一百多個宋軍將士們同時對準了城牆上、齊齊扣動扳機。


    “砰、砰”地銃聲接連響起,頃刻之間便將城上數百個金兵打翻在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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